可是昨夜裡伺候侯爺, 伺候得身子都要散架了。
本來既然昨晚伺候了,今日就不應該再伺候了,就算是一個通房丫鬟,也不該這麼使勁地耗用啊!
可自己傻, 偏偏為了那印章眼巴巴地湊上跟前來。
當侯爺指腹摩過她唇時, 她感覺到了侯爺幽邃眸光那隱隱渴望。
侯爺想要自己。
香嫵有些猶豫了。
她並不想在書房裡伺候侯爺,這會讓她想起來她做那個夢, 夢裡那個香嫵也是在書房裡伺候過姑爺, 後來卻被小姐拿這個說事, 告到了楚家老太太那裡, 從此後她就得了一個禍害姑爺狐狸精名聲。
她多少明白了,便是一個通房小丫鬟,要伺候男人也得在床榻上伺候,不能去別地兒, 特別是書房,那是做學問地方, 不是行那苟且之事地方, 若是讓人知道了, 難免指指點點。
即使這件事其實不是她能做主, 是男人非要,但最後那巴掌一定打在她臉上,誰讓她隻是一個小丫鬟, 誰讓她是女人家。
他們並不會怪男人非要她身子欺負她,反而會怪她狐媚勾引了男人。
香嫵想到這裡,竟然覺得侯爺落在自己臉上手指有些燙人, 下意識後微微別開臉, 躲了。
霍筠青看著這小丫鬟嚇得膽戰心驚樣子, 確實是有些好笑,又見小丫鬟如此乖巧動人,想起昨晚她被自己壓在榻上叫得嗓子都啞了,那好笑又化為了憐惜。
小丫鬟傻乎乎,懵懂單純性子魯莽,不過倒是可他心意。
隻是如今親近她,她竟這般。
霍筠青臉色便有些不悅:“怎麼?”
香嫵當然知道自己不能拒絕侯爺,侯爺是高高在上侯爺,而自己隻是低下奴婢,哪裡有拒絕份,她隻能抿著唇兒,小聲道:“侯爺,你老人家是不是在忙,奴婢怕打擾了侯爺,耽誤了侯爺正事,倒是奴婢不是,奴婢心中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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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不知,自己這麼低頭抿唇間,說出話體貼溫順,神情間卻是香軟嫵媚,任何男子看了她這模樣,怕是都忍不住心動,更不要說眼前這位侯爺,本就是對她上心。
是以她非但沒被惱了,反而是越發被握住了手。
香嫵睫毛輕顫,看向侯爺。
侯爺淡聲道:“研墨吧。”
香嫵心裡松了口氣,以為逃過一劫,低頭忙道:“是。”
其實伺候筆墨這件事,若真是伺候筆墨,香嫵倒是喜歡得緊。
她出身卑賤,本來是永遠沒有機會接觸筆墨紙砚,幸虧跟了小姐,小姐讀書,她才得了機會伺候在身邊,也連帶著能讀書識字了。
香嫵喜歡聞到筆墨味道,總覺得那裡面真得會散發出一股墨香來。
她低頭認真地研磨,又幫侯爺鋪展開宣紙。
侯爺倒是沒再看她,低頭寫字。
香嫵見侯爺寫字,就特意後退了一步。
雖然她已經聽到了侯爺一些秘密,但是那些事她聽不懂,聽不懂就可以裝傻。
萬一不小心看到上面字,一下子融會貫通就懂了呢,萬一真懂了,那才叫麻煩。
正胡思亂想著,侯爺卻問道:“你識字?”
香嫵想搖頭裝傻,不過想想,到底是不敢隱瞞,小聲道:“嗯。”
侯爺又問道:“會寫?”
香嫵心顫:“會一點……”
侯爺抬眸,看了她一眼。
香嫵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侯爺:“過來,幫本侯把這封信誊抄了。”
香嫵:“……是。”
侯爺把那幾封信隨手扔在香嫵面前,香嫵提心吊膽地拿起來,也不敢看,悶頭就拿了宣紙,提了筆來誊抄。
不過好在,這幾封信函也不過是尋常來往信件罷了,無非是寒暄一番,又說起京中誰家如何如何,邊疆誰家如何如何,香嫵哪裡懂得那些,不過是雲裡霧裡地抄著。
香嫵這麼抄寫著,自然是心驚膽戰,越想越悔恨自己為什麼沒事過來侯爺這裡?
在書房裡用身子伺候男人固然是萬萬使不得,但是幫著抄寫這什麼信函,更是大不該!
如今侯爺稀罕自己身子,自然對自己好,也不會不信任自己。
將來呢?將來興頭過去了,他會怎麼待自己?直接要了自己小命,還是把自己喂了黑豹?
正這麼胡思亂想,就聽得侯爺道:“好好誊抄,不然本侯定會罰你。”
香嫵膽小,香嫵最怕這個“罰”字,一聽到之後,手指尖都差點跟著顫,當下連忙收斂了心神,專心誊寫。
好在她其實喜歡寫字,如今筆隨著心動,她慢慢地便將心思移到了筆上,也就不再瞎想了。
到了後來,她竟有些投入其中了。
此時外面竹林之聲蕭蕭作響,自窗棂處灑落陽光碎金一般,那碎金在輕輕搖晃間,緩慢地移著,不知不覺間,一抬頭,竟是日頭已經正中,中午時候了。
霍筠青自那案牍間抬首,看過去,卻見身邊小丫鬟正端正地坐在那裡,有模有樣地誊抄。
看得出,她誊抄得極為認真,一筆一劃,偶爾間還皺皺小鼻子,或者側首想一下什麼,之後又下筆寫起來。
碎金般陽光落在她臉頰上,映得那肌膚如同粉玉一般瑩潤細膩,那耳邊一縷碎發看著格外乖巧柔順。
這麼看著她,竟然讓他有種歲月靜好感覺,甚至恍惚中會覺得,好像可以一直這麼下去。
他略一恍神,自是覺得自己可笑,當下視線收回,重新落在了桌案上,桌案上擺著是幾封密函,有來自邊疆,也有來自燕京城,而在最中間,擺著是皇上一封密信,一封拋卻了帝王威嚴,幾乎是哀聲祈求他信。
霍筠青看著那封信,開始頭疼。
琪雅公主性情高傲卻又野心勃勃,她能以一女子之身打敗幾位兄長,在北狄那一片亂相中奪得王位,從來都是不容小覷人物,而數年前一次交鋒,更是讓霍筠青至今記憶猶新。
這並不是一個好惹女人,這種女人,霍筠青認為,不能把她當女人看。
可偏偏有些人總是要犯忌,去招惹這種不該招惹麻煩。
霍筠青想起這個,太陽穴處隱隱作疼。
當今聖上,那是和他一起長大,可以說情同手足。
偏偏這位昔年還是皇子聖上,竟然憑著自己年輕俊俏,去招惹了這麼一位不能稱之為女人女人,甚至讓那女人孕育下一對兒女。
本來當年若是一直瞞下去,神不知鬼不覺,他幫著皇上把這一對兒女養大,而他自去做他帝王,琪雅公主那裡,永遠不知道事情真相,隻以為當年那個男人死了,也就罷了。
可偏偏,琪雅公主終於知道那個當年辜負了她,還偷偷帶著她一雙兒女跑掉倒插門驸馬男人就是大昭國皇帝,她開始討要她一雙兒女了。
其實即使琪雅公主如今掌控著北狄兵馬,霍筠青也不至於怕了她,兩軍交戰,誰勝誰負未可知。
可問題就麻煩在,這位琪雅公主若是一個著惱,將她為大昭皇帝生下一雙兒女事宣揚出去,再說說當年大昭國皇帝是怎麼以俊俏書生身份給人家北狄公主當上門驸馬,那就熱鬧了,到時候大昭皇室臉面怕是要丟盡了。
霍筠青再次望向那封信。
他是沒想到,這位昔日好兄弟,如今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求自己出面為他背過,承認自己是琪雅公主那對兒女父親。
“筠青,你已撫養他們多年,他們自然敬你為父,如今你順理成章認下,有何不可?你至今無妻無子,這一雙兒女送你,將來也好有個養老送終。”
——這是一國之君原話。
霍筠青勾唇,一個冷笑。
如果這位一國之君在自己面前,他怕是會忍不住以下犯上揍他一頓。
琪雅公主就算沒有親眼看過自己,難道就不能拿到自己畫像嗎?她能不知道自己睡過男人長相嗎,能不知道自己孩子生父模樣嗎?
自己幫他養了十五年兒女,還要繼續為他背過?
就因為自己沒娶妻,就該名聲被這樣敗壞嗎?
而就在一旁,香嫵正在埋頭專注地誊抄。
終於完美地劃下讓自己頗為滿意地一筆後,她停下了筆,抬起了頭。
一抬頭,恰好就見侯爺在笑。
白牙森森,眸光幽冷,簡直仿佛要吃人一般笑。
啊——
剛才悠然投入蕩然無存,香嫵嚇得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
侯爺好兇好嚇人!
霍筠青挑眉:“怎麼了?”
香嫵顫著唇,不敢吭聲。
霍筠青皺眉,不悅。
香嫵後退,後退,再後退。
霍筠青抬手,示意香嫵過來。
香嫵卻更加害怕了。
她看出來了,侯爺眉梢泛著殺氣,侯爺眼睛裡都是幽冷,侯爺連笑都帶著想吃人氣息。
香嫵嚇得一個勁後退。
侯爺這是怎麼了,好可怕!明明之前不是這樣!
霍筠青確實有些惱了,小丫鬟竟然這麼躲著她?
他挑眉,淡聲道:“過來。”
隻是兩個字,卻帶著不容拒絕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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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嫵就知道,此時侯爺很可怕,此時侯爺要吃人。
她果然沒猜錯。
她被打開來放在了書案上。
並不想這樣,她輕輕掙扎了下,卻根本掙不脫,隻能放棄,任憑侯爺施為。
侯爺看起來心情不好,以至於動作有些粗魯,好在她哭泣著叫了幾聲疼後,他動作輕了一些。
也隻是輕了一些而已。
任憑是誰,被擺放在書案上討伐,怕是都有些驚惶忐忑。
侯爺從後面抱住她,將她長發散下,又低首在她耳邊說話,問她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