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筠青活了三十多歲,對這男女之事並不上心,如今得了這麼一個小丫鬟,嘗了滋味,多少有些貪戀,便是多少男兒壯志,都仿佛被這軟嬌嬌女子給融化了。
偏偏她又是會撒嬌,這麼摟著自己,說著有了侯爺不怕,怎不讓人心憐,一時抱著這女子,竟是恨不得按在胸膛上融在骨子裡。
俯首間,輕輕咬著她耳垂逗弄一番,啞聲道:“你先在這別院住一段日子,到時候本侯自有安排。”
香嫵聽著侯爺這話,心中越發喜歡,便更加膩在侯爺身上,把腰肢扭得跟麻糖一般纏著,倒是惹得侯爺越發情動欲罷不能。
伺候了這一晚,到了第二日,香嫵累得癱那裡不動,便是聽到侯爺起身,她也假裝睡著。
她害怕萬一自己醒了,就要伺候侯爺,萬一伺候著,他又突然要行事,自己豈不是會累壞了?
她也想偷懶一會。
於是就聽著那窸窸窣窣聲音,聽著侯爺穿衣戴冠。
好不容易侯爺梳洗完畢,她以為侯爺要走了,松了口氣,可誰知道,侯爺竟然那麼一個回首來到床榻前,俯首望著床上她。
香嫵心砰砰跳,心想難道被看穿了?
她緊閉著眼睛,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就在這時,她感到有略帶著薄繭手指輕輕滑過自己臉頰,有些痒,有些麻,她微顫了下,竟有種說不出喜歡。
甚至於當那指尖離開時,她竟然有些悵然若失。
等她睜開眼時候,侯爺已經走了。
她爬起來,穿好衣裙,自那窗棂往外看,卻隻看到侯爺好像已經翻身上馬。
他翻身上馬時候矯健有力,英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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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嫵有些貪戀地看著這樣侯爺。
曾經她隻是一個小丫鬟,遠遠地看到侯爺覺得怕得很,對她來說,那是侯爺,無關乎美醜,無關乎好壞,就是那個掌控著她生死人。
當侯爺在時候,她必是跪著或低著頭柔順乖巧,並不會有機會看到侯爺翻身上馬英姿。
香嫵倚在那窗棂看著侯爺,看著侯爺上馬,看著侯爺在數個侍衛擁簇下離開了莊院,一直到那幾騎馬轉彎後被樹遮住,才收回視線。
這個時候,就有幾個僕婦進來伺候香嫵。
香嫵還是不太適應,不過也讓她們伺候了。
往常她是伺候小姐,現在她也有被伺候一天,這種感覺還是有些新奇和不敢相信,仿佛在做夢,整個身子都飄在雲裡。
這時為首僕婦卻是道:“姑娘,今日外面送來一些新鮮螃蟹,打算讓廚房做了給姑娘吃,姑娘想是清蒸了,還是蛋焗了,或者醬燒了?”
香嫵聽了,有些驚訝:“這個時候哪來螃蟹?”
螃蟹這種新鮮物,往常侯府裡自然有吃,她們這些做丫鬟偶爾也能分到一星半點剩下,所以也知道,螃蟹是立秋才肥起來,這個時候到底早了一些。
那僕婦恭敬地笑道:“這是早蟹,並不多,貴人們圖吃個新鮮。”
香嫵聽著那“新鮮”二字,自然也有些嘴饞,便道:“還是先問問侯爺愛怎麼吃,若是侯爺不在,或者侯爺覺得隨意,就清蒸了吧。”
那僕婦點頭遵命,一時又取來了早膳,伺候香嫵用。
早膳都是精致小物,另有一盅燕窩供香嫵享用。
香嫵先用了別,特意隻吃六七分飽,之後讓那些僕婦下去,自己靠坐在窗棂前,望著這滿院風光,捧著那燕窩羹享用。
此時外面老樹遮蔭,星星點點陽光自綠葉縫隙間灑落在窗棂前,也灑落在香嫵身上,郊外習習涼風帶來了清淡花香。
燕窩羹細品之下,依然有絲絲仿佛生雞蛋腥味,不過香嫵竟然有些喜歡上這個滋味了。
香嫵想著,這就是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滋味吧。
她舒服地閉上了眼睛,想著侯爺,想著這觸手可及好日子,忍不住笑了。
****************
而就在這莊院中,霍迎雲幾位朋友昨日已經離開,回去附近自家莊院,唯獨有幾個關系親近是留下來陪著霍迎雲玩耍。
這一日她們正在那花蔭間蕩秋千,便見那邊有奴僕匆忙提著一個竹筐過去。
霍迎雲看到了,自然問起來:“那是什麼?”
旁邊伺候著蘭若見了,忙過去,找那僕婦打聽了打聽,回來稟道:“說是外面進來一些早蟹,專門給貴客享用。”
旁邊和她一起蕩秋千,其中一個便是楚潭雲妹妹楚家小姐楚潭紅。
楚潭紅見狀,不由納罕:“我聽聞說,每年地方進貢一些貢品,都會特意送來定遠侯府,這早蟹怕就是其中之一,倒是難得得很,府裡這位燕京城來客人,隻怕是貴客,才這麼用心招待。”
霍迎雲面上其實有些過不去,畢竟她是侯府小姐,她竟然不知道這些事。
不過聽楚潭紅這麼說,也就給自己找個臺階,淡聲道:“說得是,也不知道身份是何等高貴,趕明兒回去府中,我問問父親便是了。”
這麼說話間,蘭若悄悄地道:“我剛才著意打聽了下,雖然沒打聽出來,不過聽那意思,竟是一個女子,因為那僕婦言語中提到了才梳妝完,還說備了燕窩羹什麼。”
蘭若這話一出,霍迎雲和楚潭紅面面相覷。
是個年輕女子?
楚潭紅頗有些好奇:“難道說——”
她想說是,難道侯爺要續弦了?不過到底是年輕姑娘家,這話不好說出,便沒提。
霍迎雲蹙眉,略有所思。
她知道往年自己父親過去燕京城,倒是頗有一些京城中貴女,都是不曾出閣年輕女子傾慕於父親,想嫁給父親,不過父親從來不放在心上。
她便放了心,想著父親應該是不想再娶了,而自己和弟弟便是府中唯一兒女。
但是現在……
她不由望向那不遠處竹樓,若是竹樓中真得被父親金屋藏嬌,藏了來自燕京城中貴客,隻怕是自己真有可能得個繼母了。
繼母?
霍迎雲心裡很不是滋味。
父親才三十多歲,若是有了續弦,隻怕肯定要孕育子女,若是真得有個什麼弟弟妹妹,自己和弟弟所得寵愛又少了一層,將來還不知道怎麼著呢。
霍迎雲盯著那竹樓,誰知道恰在這個時候,她看到那竹樓窗棂處,隱約可見一截子草綠色衣袖,被風出來,輕輕掃在那竹窗上翩翩而起。
她心裡一緊,看來這果然是一個年輕女子了!
微微攥緊了那秋千繩兒,她咬唇,想著,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趕上了,總得想個法子,探探對方身份。
而就在這窗棂後,香嫵享用了那美味燕窩羹後,將那小瓷盅放在一旁,自有僕婦收了起來,又問她可要用些新鮮果子,她搖頭,示意不用,讓那僕婦退下了。
窗棂微微開著,風吹起她發梢,她低頭看著自己草綠色袖子。
一時不由感慨,這日子太舒服了。
如今想著自己夢,還有那拼命想找個男人嫁了掙扎,真是恍然。
嫁一個尋常男人有個什麼用,自己這等美貌,輕易就能招惹男人,有幾個能護住她?最後還不是被那有權有勢覬覦?
還是跟著侯爺好。
侯爺這樣男子,脫衣雄偉無匹,雖然頭幾次很疼,但現在她也能咂摸出一點味道來了,而穿衣呢,則是權勢無雙,能護住她,也肯疼她。
特別是今早——
她想起臨走前,侯爺指尖殘留在自己臉頰滋味,不由心蕩神漾。
正這麼想著,突然間,隱隱覺得心裡不安起來。
抬頭看過去,隔著窗棂和那繁茂枝葉,隱約可見那邊樹蔭裡有人正盯著自己看。
呀,是小姐!
香嫵嚇了一跳,原來小姐還沒走。
她忙關上了窗棂。
第42章 我就是那個貴人
香嫵被小姐霍迎雲嚇了那麼一跳後, 就有些心神恍惚。
她想著,自己當了侯爺通房丫鬟,小姐知道了,怕不是要大怒, 還不知道怎麼對待自己。
自己卻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隻能依仗著侯爺,好歹憐惜自己, 別讓小姐欺負自己。
好在侯爺仿佛對自己還挺好……
正胡思亂想著, 螃蟹也上來了。
這螃蟹到底是時候尚早, 個頭都非常小, 不過香嫵拿起一個後才發現,裡面黃倒是滿,鼓鼓地頂著蓋兒,剝開後, 不由驚喜不已。
正因為這螃蟹不大,很小一個, 就顯得裡面黃格外喜出望外, 輕輕地咬了一口, 將那鼓起黃吃到嘴裡, 蟹黃鮮美就在口中流溢,心裡都是滿足感。
香嫵頓時忘記了小姐帶來不快。
被小姐惱怒又算什麼,跟著小姐能吃到這麼好吃螃蟹黃嗎?
不過是吃一些螃蟹胳膊螃蟹腿兒咂咂味兒罷了, 還是當侯爺通房好!
香嫵有些貪婪地又咬了一口蟹黃,滿足得想掉眼淚。
真好吃。
她一口氣吃了三個後,恰看到旁邊僕婦正站在那裡伺候著, 就想起來自己當初伺候小姐時情景了。
當時她站在那裡, 饞得流口水, 卻隻能裝作若無其事樣子。
她便問道:“你可要嘗一個?”
那僕婦微詫,有些意外地看著香嫵:“這,這可使不得。”
她當然懂得自己身份,哪能吃這個,當下道:“貴人吃貴物,姑娘乃是貴人,才能享用這般鮮物,我隻是尋常莊院裡幹活,可不敢吃這個,我身份低賤,當不起。”
香嫵聽著她這話,倒是愣了下。
其實她自己何嘗不是身份低賤,哪裡當得起這種好東西,不過是伺候了侯爺,才嘗了一點錦衣玉食滋味。
原來當丫鬟,被有權有勢男人寵愛,滋味竟是這般奇妙。
一時又問起來:“侯爺可在府中?”
那僕婦搖頭:“這個奴家可就不知道了。”
香嫵又問:“小姐那裡,可有這個吃用?”
那僕婦略猶豫了下,還是道:“沒有。侯爺臨走前隻吩咐給姑娘用,小姐那裡,沒人吩咐,自然沒有。”
香嫵點頭,沒再說什麼,低頭又用了兩三個。
螃蟹確實鮮美,吃得人滿心喜歡,不過香嫵知道這個也不能吃太多了,因為個頭小,吃五六個就足夠了,不然自己這身子怕是也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