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夢,這幾日,她胸部越發比以前大了,之前衣服略有些小,微裹在身上,襯著腰身隻有輕輕一掐,襯著前面頗為動人。
香嫵仔細地看過了,看著看著自己都覺得羞,一時想著男人應該是喜歡自己這身子吧?
自己這般年紀,又生得如此惹人,憑什麼找不到男人?
現在被禁錮在這裡,別說男人,連隻公蚊子都看不到,這可不行,必須想辦法!
於是這一日傍晚時候,恰好下了一點小雨,天透著涼意,外面也安靜得很,仿佛並沒有人,她便躡手躡腳從門縫裡鑽出來,所幸是外面竟然沒人攔著,當下大喜,但也不敢走遠了,就在這附近站著,想著萬一碰上一個呢?
正想著,就見前面一個人提著一桶水往那邊走。
香嫵大喜,正想著過去打個招呼,誰知道定睛一看,竟然是園丁阿福。
香嫵失望至極,想著這侯府男人都死絕了嗎,怎麼迎頭碰上一個不中用!
那阿福也是看到了香嫵,探頭探腦地仿佛想過來,香嫵轉身就走。
阿福看到,失望了,嘆了口氣走了。
香嫵看到阿福走,更加嘆了口氣,她想,也許找一個兩條腿蛤蟆都比找一個男人容易吧!
這麼想著,她往那小院走,誰知道迎頭便見小院門前站著一個人,好生落寞樣子。
香嫵看到這個人,馬上就想想躲開。
可那個人已經看到了香嫵,驚喜地上前打招呼。
香嫵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上前:“少爺。”
她已經好久不曾見到少爺了,沒想到今天竟然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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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迎峰看到香嫵,自然是高興:“這幾天我時常過來看你,但是每次這裡都是大門緊閉,沒有鑰匙,我也不能隨便進出,不曾想今天竟然遇到你了。”
霍迎峰沒說是,他自從那天聽說香嫵出了事,就心疼得要命,跑去他姐姐那裡打聽了一番,之後急匆匆地跑來香嫵關押地方,誰知道這裡根本不讓人隨便出入,霍迎峰自然是心疼,急得猶如熱鍋螞蟻,為了這個,他特意跑去求了父親,求父親不要這麼處罰香嫵。
誰知道他求了半響後,父親隻是淡漠一個眼神射過來,便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之後他連著幾天都跑過來,眼巴巴地想看看裡面動靜,結果卻根本連香嫵影子都沒見到。
不曾想今日竟然遇到了!
霍迎峰激動地看著香嫵,又憐惜地看著她:“我聽說那天你被打了,都好了嗎?香嫵,你可真是受苦了,都怪我,沒能護你!”
他目光落在她臉頰上,那臉頰剔透嬌媚,像是前院拐角處新開桃花,粉玉一般,絲毫看不出被打過痕跡。
香嫵當然感覺出霍迎峰眼中熱忱,她便有些蔫蔫。
怎麼一出門就碰到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不像樣。
少爺自然是千好萬好,但他是少爺。
她害怕侯爺,但是不得不說,侯爺那天說得是對,她隻是一個小丫鬟而已,若是跟了少爺,無非是一個通房,而且因為是小姐房中丫鬟去當少爺屋裡通房,走得不是正路子,怕是以後被人戳脊梁骨。
誰要去當一個被人戳脊梁骨通房,再多榮華富貴又如何,她才不要!
香嫵看著少爺眼神就有些淡淡:“勞煩少爺惦記,好了。”
霍迎峰看她這樣,自然是察覺出來了,他皺眉:“香嫵,你是生我氣嗎?我一直惦記著你,一直想著能見到你,我甚至還去求了我父親——”
然而香嫵不想聽。
她知道少爺說這些都白搭,她和少爺雲泥之別中間還隔著一道鴻溝。
更何況,上面還有一個侯爺,有侯爺在,自己想當正兒八經妾都難。
所以香嫵臉上越發冷淡,直接打斷了少爺話;“少爺,奴婢是犯了錯人,不敢勞煩少爺惦記。”
霍迎峰聽到這話,多少感覺出來了,他望著香嫵,眸中是濃濃失落:“香嫵,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香嫵不是這樣,她愛說愛笑,天真嫵媚,像一個小妹妹般。
香嫵聽了,好奇,便問道:“少爺心裡,奴婢以前怎麼樣?”
霍迎峰嘆:“你以前靈動可愛,和我親近,就像我妹妹一樣。”
香嫵笑了:“少爺說什麼傻話,奴婢隻是一個奴婢,怎麼可能是少爺妹妹。以前是小,不懂事,大家都一處笑鬧,現在大了,自然知道身份了,更何況,奴婢現在是戴罪之身,和少爺雲泥之別,怎麼敢這麼以為。”
說完,她也不再和霍迎峰多說什麼,徑自進了那院門。
霍迎峰本想進去,可想起父親禁令,頓時不敢邁過了,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陳舊烏漆大門在自己眼前關上。
他滿臉失落,呆呆地站了好一會,才咬牙道:“是我無能,沒能幫你,我,我這就去求父親!”
說完,徑自跑了。
**************
故作鎮靜地走進院子後,香嫵趕緊費勁地把大門關上。
那大門雖然破舊,但好木頭做得實在是沉,沉得她差點拽不動,使了九牛二虎力氣才推上。
推上後,先躲在門後面,側耳仔細地聽著,聽了半響,聽著少爺嘆了口氣離開,她才終於放心了。
總算走了。
她可不想和這位少爺扯上關系,萬一不小心被人看到,那真是掉進黃河也洗不清楚。
幸好他走了
以後遇到這位少爺,她就要端起來,要遠著點,萬萬不能給他什麼指望,不然話——
香嫵想到了那一日侯爺是怎麼將自己鉗制在書房裡,又是以著怎麼樣力道壓制著自己。
她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作為婢女,主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是沒辦法反抗。
萬一給這位少爺希望,他一個衝動,要了自己身子,那自己怎麼辦?以後出去怎麼給自己男人交待自己不是完璧之身啊!
想著這個,她更加暗下決定:“以後定是要遠著他。”
誰知道這話說完,就聽到一個聲音道:“遠著他?”
輕輕淡淡三個字,聽在香嫵耳中,卻是仿若炸雷一般。
她懵了好半響,才緩慢而僵硬地抬頭看過去,便看到了那個站在荒草中男人。
破敗青瓦牆幾乎被苔藓覆蓋,半人高荒草掩映著他半身衣袍,雨後湿潤風中隱隱夾裹著男人無法忽略氣息。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更不知道他到底看了多少,聽了多久。
她臉紅耳赤,心慌意亂,不知道說什麼好。
第一意識想逃,但是兩腿根本不聽使喚。
這一瞬間,腦中閃過很多很多,一忽兒是她被侯爺禁錮在百寶架上時情境,一忽兒是夢裡他提起自己幫著自己揉情景。
她定定地看著他,睜大眼睛,一句話說不出。
他卻邁步走過來。
當他踩著荒草過來時候,袍角落在荒草上,發出窸窸窣窣聲響。
他走得很慢,一步步地逼近。
他距離香嫵近一分,香嫵氣息就緊一分。
當他走到足夠近,近到她需要仰臉去看他時候,他終於開口:“前幾日還惦記著他,今日又要遠著了?心思這麼快就變了?”
香嫵微微張開唇,傻傻地看著侯爺。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發現說一個謊話,後面就需要好幾個謊話來添補,而現在面對這位侯爺,她真編不出來了。
呼吸間,侯爺已經到了近前,他低首凝著她,滾燙氣息就縈繞在她面前,香嫵面若火燒,懵懵地看著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霍筠青背著手,倨傲地看著眼前小丫鬟。
區區一個小丫鬟而已,他並不會在意,他也絕不是仗勢搶佔底下奴婢身子人。
她若是看中了自己兒子,自己斷斷不會再看她一眼。
隻是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緣故而讓這麼一個小丫頭平白遭受冤屈,是以那一日他走了一趟。
結果,現在,他不過是心血來潮過來看看,卻聽到她這麼說。
他低首盯著她那仿佛含了水眼睛,逼問道:“說,你心裡,到底是哪個?”
挑眉間,他啞聲道:“還是說,你這小丫頭在欲擒故縱?嘴上說不,其實心裡願意著?”
他說話時候,熱氣伴隨著那雨後沁涼輕輕落在香嫵面前,讓香嫵身子都不由得發顫。
她拖著哭腔說:“奴婢,奴婢不知道……”
她隻想離開侯府,找一個男人嫁了,哪怕是窮笨都可以,哪怕瘸腿也可以,隻要別讓她當妾就行。
霍筠青盯著這瑟瑟發抖小姑娘,小姑娘臉上泛著羞澀紅暈,眼睛裡噙著盈盈欲滴淚珠,她看上去那麼清新單純,如同掛在枝頭青蘋果,帶著青澀芬芳幾乎讓人想咬上一口。
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姑娘,心思竟是如此難以琢磨。
霍筠青眸中閃過晦暗莫測光:“為什麼不敢承認是本侯賞你?是怕那人知道了誤會你?怕從此說不清楚了?”
這是霍筠青能想到最可能解釋。
香嫵咬著唇,睜大眼睛,無辜地望著霍筠青,過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不是。”
霍筠青眉眼冷沉:“那為什麼?”
香嫵扁扁唇兒,眼淚已經落下來了,她可憐兮兮地說:“奴婢怕敗壞侯爺名聲……”
這當然是謊話,騙人。
但是霍筠青竟然覺得,頗為受用。
“敗壞本侯名聲?”他挑眉,看著她,等著她繼續往下編。
“對!”香嫵猛點頭,就在剛剛,她已經想明白了,嫁男人是長久之計,但是活下來是迫在眉睫大事,她眼珠一轉,忙道:“奴婢是卑賤之身,侯爺身份貴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若是傳出去,風言風語,隻怕有損侯爺神威。”
“本侯何時怕過別人說三道四?”這麼說著時候,他已經低首下去:“小丫頭,和本侯說實話。”
說著這話時候,侯爺距離香嫵太近了,近到他挺直剛硬鼻梁仿佛已經碰到了她肌膚。
她兩腿發酥,身子發軟,渾身無力,手心裡都仿佛要出汗了。
她就那麼怔怔地仰著臉,茫然地看著侯爺。
霍筠青看著這樣子一個小東西,神色微斂:“你說你心中有人了?到底是哪個?”
香嫵滿腦子飛轉,想來想去,腦中卻是一片空白,她哪有什麼心儀之人哪!
霍筠青抬起手來,修長優雅手指輕輕地落在她下巴上,微抬起那精致瘦弱小下巴,他低聲道:“根本沒有,诓騙本侯,還是你看中了哪個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