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敢嗎,他能嗎?
香嫵心裡急,一急,心眼就活動起來。
她明白了,她得勾搭阿福,勾搭阿福讓阿福主動說。
勾搭男人,她並不會,但是在那個夢裡,她和霍大公子可是這個那個全都搞了一遍,有樣學樣應該可以吧?
這個時候阿福意識到不對勁了,他皺眉看著眼前小姑娘。
他心裡確實是早就看中了香嫵這小姑娘。
小姑娘生得粉潤動人,就跟院子東邊新開杏花花瓣一樣,透著絨絨粉嫩,薄薄片兒,看得讓人心疼,看得讓人想用粗糙手輕撫過。
此時小姑娘穿著一身蔥綠衣裙,襯得那小臉兒明媚粉嫩,她好像被自己驚嚇到了,正睜著一雙懵懂眸子傻傻地看著自己,好像在努力地想著什麼。
阿福心疼,忙說:“香嫵姑娘,你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可是小姐又要什麼花?你說要什麼樣,我跟採就是了。”
然而香嫵卻不吭聲,她隻是睜著一雙明媚含水眼睛,怯生生地看著阿福,之後低著頭,一臉羞嗒嗒樣子。
阿福看著她這含羞不言模樣,隻覺得胸口一下子漲滿了,身子也變得僵硬起來,呼吸也急促起來。
香嫵姑娘,香嫵姑娘……這,這是什麼意思?
香嫵姑娘為什麼這樣看著他,他口幹舌燥,他臉上像火燒,他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來了。
然而香嫵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裡急哪!
這人怎麼回事,就不能主動一下,不會卿卿我我摟摟抱抱,好歹牽一下小手啊!
就這麼傻站著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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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還要她一個姑娘家主動開口嗎?
這種事情姑娘家怎麼說!
香嫵憤憤,氣鼓鼓,又覺委屈。
不過不能輕易放棄,她要嫁人,她要男人,她堅決不能落到夢裡那樣下場!
她含羞帶怨地看了一眼阿福,之後小聲說:“阿福哥哥……”
阿福哥哥
阿福哥哥!
“阿福哥哥”腦子一下子炸開了,這可是香嫵姑娘啊,香嫵姑娘竟然稱呼他阿福哥哥,這,這意思是?
阿福臉頓時漲得通紅,他眼巴巴地看著香嫵,想說什麼,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手巧,但是嘴笨哪,他不知道該和人家香嫵姑娘說什麼。
憋得臉都紅了,他終於憋出來一句:“香嫵妹妹!”
香嫵聽到這聲,心砰砰而跳,心想這是應承了?這是覺得她也不錯?
那,那他會怎麼說,他會不會和自己袒露心事?
如果他趕緊袒露心事,自己就趁機抓牢了他,最好是三天內就想辦法把這事抖摟出去,她要成親,她要嫁男人,她要逃離小姐身邊!
香嫵小心肝跳得更加厲害了,她攥緊了自己衣擺,臉紅耳赤地等著。
等著,等著……
她聽到了阿福呼吸聲沉重起來,聽到阿福好像距離自己很近很近,她甚至聞到了男人身上混雜著汗水泥土甚至春日裡樹木芬芳氣息。
她等,等,等著他說點什麼……
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她聽到阿福說:“香嫵,香嫵姑娘,你看這天都暗了,你,你早點回去吧。”
???
香嫵難以置信地抬頭看過去,卻發現阿福根本沒看自己,他在低著頭看腳底下。
香嫵低頭也跟著他看地上,地上有幾片落下葡萄葉,還有幾隻小蟲子在爬。
香嫵心都涼了,自己連阿福哥哥都叫了,他竟然什麼都沒說?
這還是男人嗎?太不像話了!
香嫵覺得自己熱臉貼了冷屁股,覺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香嫵好氣,恨不得質問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不過香嫵笑了。
在小姐身邊伺候那麼多年,誰還不能裝出個笑臉呢?
她笑得甜甜,之後說:“阿福說得是,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直接把“阿福哥哥”改成了“阿福”。
哼,哥哥是那麼輕易叫嗎?竟然什麼都不說,不叫你了!
她要把目標改成二狗子哥哥陳忠哥哥!
誰知道她這話剛說完,就聽到那邊有人叫阿福,香嫵一聽,就知道是後院管事。
阿福聽到後,忙紅著臉說:“香嫵姑娘,王管事叫我,我先去了。回頭說,回頭說。”
說完,跑了。
人走了,香嫵也不裝了,她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站在那裡。
小姐詩裡面怎麼說來著?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看來她香嫵就要铩羽而歸了。
她看著那阿福背影,跺了跺腳,轉身就要走。
誰知道這麼一個轉身,就撞入了一個硬實胸膛裡。
偏偏自己被撞到還是前面綿軟之處!
那胸膛太硬了,像石頭,隻撞得未曾經事那裡生疼生疼,從來沒遭過這份罪,更不曾被人這麼唐突過,香嫵捂著那裡,又羞又疼,鼻子一陣酸澀,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她氣哼哼地揉著鼻子,委屈地指控來人:“不長眼睛啊你,站這裡幹嘛?!”
她也是小姐身邊當紅丫鬟,她也是有點小脾氣,更何況她剛剛勾搭男人铩羽而歸心情不好!
可是“嘛”字說出後,她上嘴巴下嘴巴就再也合不上了。
她傻傻地看著眼前人,腦子裡嗡嗡嗡地響,隻覺得天旋地轉。
完了,完了。
眼前人是侯爺。
第3章 “你哪裡撞上了本侯?”
在大昭國,提起定遠府定遠侯爺,沒有幾個人不心生畏懼。
據說這位侯爺自小和當今皇上一起長大,身付異秉才思敏捷,十七歲時北狄入大昭邊疆三百裡無人抵抗,是這位年輕定遠侯爺身披戰袍主動請纓,以一己之力抗擊北狄,由此立下赫赫戰功,封定遠,為定遠侯。
之後八位皇子爭奪儲君之位,當初還是九皇子聖上都是因了定遠侯才打敗八位哥哥登上帝位。
因為這些,大昭朝野上下,是無人不畏懼這位定遠侯爺,偏生這位定遠侯爺性情古怪,不愛朝政瑣事,拋下一切跑到自己封地,當一個逍遙自在定遠侯爺。
定遠侯爺膝下有一子一女,為龍鳳胎,是侯爺十七歲那年得,男為少爺霍迎峰,女則為小姐霍迎雲,也就是香嫵如今伺候那一位了。
雖然是小姐身邊貼身丫鬟,不過到底內外有別,香嫵隻跟著小姐隱約見過這位侯爺幾次,每次都是低著頭都沒怎麼細看,隻覺得侯爺威儀天成,讓人畏懼得很,都不敢抬頭看一眼那種。
如今猛地這麼撞見了,自己還張口罵了侯爺,實在是嚇得腳虛腿軟,險些一頭栽倒在那裡。
她顫著手,勉強扶住那葡萄架。
眼前侯爺三十出頭,金冠紫袍,挺拔英俊,通體透著一股冷漠貴氣,一雙眸子更是黑得攝人,讓人畏懼,根本不敢正眼看。
“侯爺,侯爺……奴婢見過侯爺!”她哆嗦著就跪下去了。
“起來吧。”定遠侯霍筠青眸光淡淡地掃過眼前小丫鬟,聲音卻是帶著幾分沉啞。
“奴婢不敢,奴婢剛才錯了,奴婢不該說那些話,請侯爺恕罪!”香嫵把頭埋得很低,低到幾乎能嗅到地上泥土味道,那是厚重中帶著葡萄酸澀氣息。
侯爺那性子並不是好惹,別說是一個定遠侯府,就是整個定遠城,有幾個敢那麼指著侯爺鼻子罵,就連自家小姐這個當女兒,見到侯爺還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自己剛才說話,十個腦袋都不夠掉,香嫵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
霍筠青微微挑起略顯鋒利眉,好整以暇地望著地上跪著小丫鬟,抿起唇角透著戲謔:“哦,你做錯了什麼,說來聽聽。”
香嫵跪在那裡,在那酸澀葡萄氣息中,那麼低涼聲音傳入耳中,她隻覺得脖子上方仿佛有一陣涼風吹過,整個人後背都涼飕飕。
她感到了死亡氣息,甚至仿佛看到了自己墳頭三尺高青草和飄揚著白幡。
她忍不住想哭,她還不由得吸了一下鼻子,抽噎了一下。
上方,負手而立霍筠青揚眉,看著這仿佛在哭鼻子小東西。
他說她什麼了嗎?
是她自己說要恕罪。
也是她自己跪下哭。
這個時候香嫵使勁地抽噎了一把,之後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眼淚,才拖著哭腔說:“侯爺,我錯了,我不該冒犯侯爺,不該對侯爺無禮,不該那麼說侯爺,更不該——”
想到這裡,香嫵心裡苦,她胸口還在疼。
羞澀柔軟地方也隱隱作疼,也許腫了。
她捂著那裡,委屈巴巴地說:“不該撞上侯爺。”
好苦,當丫鬟好苦,明明是被撞得好疼好疼,還要向那個撞她人道歉,這是什麼世道呀!
霍筠青低首凝著這小丫鬟。
小丫鬟穿著蔥綠衣裙,那蔥綠鮮嫩,襯著肌膚如雪,靈動一雙眼兒含著淚光,好生可憐。
恰這個時候,風吹過,吹起那一串串剔透如碧玉綠葡萄,也吹起來小丫鬟半湿劉海,劉海黏在小腦門上,看著也帶著一股子可憐巴巴味兒。
再是鐵石心腸人,都覺得好像自己為難這位小丫鬟了。
“不是本侯撞上你嗎?”他淡聲這麼問。
當然是,就是你撞上我!
然而香嫵哪裡敢,香嫵忍辱含恥,打了一個哭嗝,咬牙說:“不是侯爺撞上奴婢,是奴婢撞上侯爺,奴婢千不該萬不該撞疼了侯爺,又對侯爺無禮,奴婢合該從後院狗洞裡拖出去喂野狗……”
霍筠青聽這話,卻是皺眉,狗洞?他們定遠侯府有狗洞嗎?
然而香嫵說完後,正好偷偷地覷了一眼霍筠青,一看他眉眼沉下,平空一股煞氣威壓而下,頓時心驚肉跳,險些跪都跪不穩了。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嗚嗚嗚,侯爺饒命!奴婢不該撞侯爺,撞疼了侯爺更是罪該萬死?”香嫵磕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