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尋月看向謝堯臣:“現在怎麼辦?”
謝堯臣正欲說話,卻忽聽窗外傳來一陣嘈雜,吵吵鬧鬧,夾雜著不少男男女女的驚呼。
正是從玉香樓方向傳來,謝堯臣和宋尋月大眼瞪小眼,彼此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外頭尖叫的答案。
謝堯臣蹙眉道:“看看去。”
宋尋月點頭,忙不迭的跟著謝堯臣往外走,兩個人擠在走廊裡往外走,謝堯臣無奈道:“這種事你怎麼不來跟我商量下?”
“我本來是要找你的,但是鍾年說有法子,我聽了可行,覺得沒必要麻煩你。再說了,你明知道我在查,你怎麼不和我商量?”她哪裡知道謝堯臣也在查?要知道她肯定撒手不管。
謝堯臣一時語塞,他哪裡知道宋尋月也會想到用笑仙散?本能的把她的行事作風和宋瑤月聯系在了一起。
謝堯臣隻好道:“我以為你是要安排人把他綁了。”
宋尋月氣道:“我有那麼蠢嗎?幹這種事,那肯定是要找些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啊。”
謝堯臣抽著半邊臉笑得幹澀:“呵,還挺聰明。”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離開酒樓,直奔玉香樓方向,辰安緊著跟在二人身後。而星兒和寄春,尚不明所以,還在宋尋月安排的包間裡吃吃喝喝,快樂無邊。
到了玉香樓外,這裡已經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
謝堯臣和宋尋月費勁擠進去,隻見一樓大廳內,那賀譽儼然已是瘋了,隻披著一件袍子,穿著一條褻褲,雙眼通紅,嘴裡狂笑著在廳裡瘋狂抓人。
姑娘們嚇得驚慌失措,滿廳亂跑,護衛小廝們上前,也根本制不住發了瘋的賀譽,主要是他逮著人就做出一些極其不雅的動作,小廝也都惡心的不敢靠近。
玉香樓的嬤嬤已經跑到門外,玉香樓門前圍了一大堆人,幾乎大半個廟會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
謝堯臣和宋尋月彼此相視一眼,再次看向玉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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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嬤嬤臉上滿是怒色,厲聲叉腰罵道:“把後院打開,讓這人從後頭跑出去,吃這種藥進門,萬不能叫他傷了咱們的姑娘。”
雖然玉香樓做的不是什麼幹淨生意,但是吃了這麼多笑仙散,人已經失去神志,一旦要了姑娘的命,損失可就大了,這樓裡的姑娘,哪個不是她大價錢培養出來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上臺面的樓子。
小廝們聞言,連忙將後院的門打開,手裡拿著各類工具,連推帶打的把賀譽趕去了後院。
謝堯臣和宋尋月松了口氣,玉香樓門口的人,見沒了熱鬧可看,也陸續散去。
謝堯臣和宋尋月轉身從玉香樓門口離開,一同往集市上走,宋尋月看著東方初升的月亮,無不感嘆道:“這件事,算是徹底解決了吧。”
謝堯臣心情也不錯,正欲點頭稱是,忽聽玉香樓後街又傳來一片驚呼,倆人皺眉,齊齊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倆人立時瞪大了眼睛。
隻見人群拼命四散狂奔,緊接著便見十幾頭豬,從玉香樓後門所在的街衝了出來,直接朝著集市衝來,豬後頭還追著瘋了的賀譽!
賀譽狂笑著,滿臉的興奮,瘋狂的想要抓隻豬來騎。
宋尋月這輩子沒見過這種場面,眼睛瞪的像銅鈴,謝堯臣更是大驚,低低罵道:“他大爺……”
隻聽身後玉香樓門口,一個小廝連滾帶爬的跑出來,對還未來及進去的嬤嬤道:“嬤嬤不好了!那客人被趕到後院後,衝進豬圈,豬受了驚,全衝出柵欄跑了,還衝開了後院的門,全跑出去了!”
受驚的豬在集市橫衝直撞,人群嚇的驚走奔逃,大家伙不僅要躲豬,還得躲瘋了的賀譽,一時間,整個集市亂做一團,場面徹底失控。
星兒和寄春這才聽到外頭的動靜,到隔壁才發現他們王妃已經沒了蹤跡,在窗戶外找了一圈,好不容易鎖定宋尋月的位置,兩個人就著急忙慌的追了下來。
怎知外頭的人,為了躲避失控的豬和賀譽,紛紛往酒樓裡鑽,愣是擠得二人根本出不去。
宋尋月是萬萬沒想到,前後兩輩子,她能闖出這麼大的禍來!還真是近墨者黑,看來跟了這紈绔,她以後都別想好!
宋尋月連忙拍拍謝堯臣的胳膊:“現在怎麼辦?”
謝堯臣舔了舔唇,道:“還能怎麼辦?跑啊!”
宋尋月被震驚出體外的神魂堪堪回來,連忙點頭:“對對對,跑!”
謝堯臣側身,一把扣住宋尋月的手腕,拉著她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謝堯臣臉黑如碳,前後兩輩子,他表面上紈绔不著調,背地裡其實比誰都謹慎,他從沒辦出過這麼離譜的事來!
偏偏還怪不得宋尋月,和宋瑤月不同,宋尋月這次是好心。可怎麼他一和宋尋月湊一塊,事情總能往完全意向不到的離譜方向而去?
上次敗下陣來,被灌了個大醉,今天居然在集市躲豬?
謝堯臣直接被氣笑了!他娘的……
就在這時,忽見整個人群都朝他們這邊湧來,驚叫聲不絕於耳。
二人回頭看去,正見發了瘋的賀譽,追著豬朝這邊來了,好些人被豬撞得東倒西歪,而恰好有一頭豬,直接朝謝堯臣撞來,謝堯臣大驚,正欲推開宋尋月,怎知辰安忽然衝了出來,連忙擋謝堯臣跟前:“三爺小心!”
一頭大肥豬,狠狠一頭撞在辰安腿上,直接將辰安頂起,翻了大半個跟頭,隨後辰安狠狠摔在豬背上,豬脖子裡的鎖鏈恰好纏在了他的腿上。
辰安連忙去解,怎知還未解開,那豬蹄子一蹬,又奮力朝外衝去。
辰安就這樣被躺在豬背上,腦袋枕著豬屁股,被豬馱走了!
辰安忙衝謝堯臣喊道:“三爺放心,我很快就回來找您!”
謝堯臣和宋尋月看著被豬馱走的辰安,再次瞪大了眼睛。
而就在這時,又有一頭豬朝宋尋月這邊衝來,人群四散驚逃,宋尋月身子都嚇僵了,整個人完全動不了。
就在她心一橫,準備生生受了這一撞的時候,忽覺被人從身後掐住腋下,隨即腳下一輕,整個人就被提溜了起來。
未及反應,身子被人凌空一甩,那豬正好就從她身下蹿了出去。豬剛跑,她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雙腳凌空,輕飄飄的快速往前移動。
宋尋月的眼睛,再也回不到原來的大小!
她瞪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朝後看去,正見謝堯臣從身後舉著她,就這麼舉著她往安全的地方跑。
他正神色嚴肅的警惕四周的人和豬,根本沒功夫看她。
宋尋月轉回腦袋,被嚇得蒼白的臉色裡,多少帶著點生無可戀。
她以為謝堯臣不會管她,沒想到他管了。
她以為謝堯臣不會抱她,沒想到他抱了——
以如此令人窒息的方式。
而就在這時,一進玉香樓就和自己弟弟分開快活的賀名,才知道造成騷亂的是自己弟弟,從玉香樓衝了出來。
賀名想衝上前去幫弟弟,可奈何豬橫衝直撞,還有他那失了神志的弟弟,在人群裡瘋狂抓豬抓人,早已造成極大的恐慌,賀名根本沒法兒近前,在人群中嚎啕大哭,用力拍著大腿,一遍遍的喊弟弟,嗓子都破音了。
謝堯臣和宋尋月被人群逼到玉香樓側後方牆外的巷子裡,謝堯臣正好看見一輛拉柴火的車,停在那牆根底下。
他心一橫,直接舉著宋尋月跑過去,然後用力一甩,將宋尋月甩上了柴火車,對她道:“爬進去!爬進去躲一陣子!”
即便站上了柴火車,那牆還在宋尋月胸口高的地方,宋尋月苦著眉道:“三爺我上不去啊。”
謝堯臣無奈嘆了一聲,一下躍上柴火車,彎腰抱起宋尋月的腿,就把她舉了上去,宋尋月雙臂連忙扒住牆邊,手腳並用,費勁扒拉的翻上去。
整個人已是衣衫凌亂,還沾了不少牆上的塵土,發髻也已經松散的不成樣子,而且她的鬥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混亂中被扯掉了。
謝堯臣見她上去,一下也翻了上去,他自己先挑了下去,然後衝宋尋月伸手:“跳,我接著你。”
宋尋月咽了口吐沫,閉緊眼睛,心一橫跳了下去,隨後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一股股淡淡的冷梅香鑽入鼻息,宋尋月呼吸一滯。
待站穩後,宋尋月忙從他懷裡出來,道:“多謝三爺。”
謝堯臣抬頭看了眼牆外,外頭依舊是驚叫聲不斷,謝堯臣重嘆一聲,道:“等下城裡巡防營的人,想來就會來處理,咱們在這兒等會便是。”
一旁的宋尋月半晌沒有回話,謝堯臣轉頭看去,正見宋尋月背對著他,似乎看著什麼,他走過去,不解問道:“在看什麼?”
宋尋月抬手指了指前面,問道:“三爺,您看那鎖,等下我們還能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