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在包廂裡面坐了片刻,阮光耀抬腕看手表,開口時聲音沉了幾分:“和我見面還敢遲到。”
阮以尋覺得蘇從流已經有對策了,但具體是什麼辦法她也想不出來。
又等了兩分鍾,蘇從流推門進來,禮貌地喊:“叔叔。”
阮光耀瞥了眼,不冷不淡道:“坐吧。”
他把手裡的禮盒遞過去,“這是我為您準備的見面禮。”
阮光耀接過去,看都沒有看一眼,放到旁邊的椅子上,“客氣了。”
蘇從流不介意,自顧自的介紹起來:“上次失禮了,忘記告訴叔叔名字,我叫蘇從流。”
提到上次見面阮光耀臉色有些難看,他親眼目睹這小子把自己女兒堵在電梯裡,姿勢和動作明顯是想強吻,居然還敢說。
正在點菜的阮以尋在桌下踢他,用眼神暗示,傻子嗎,為什麼要提啊。
蘇從流笑了笑,繼續道:“電梯裡的事情讓叔叔對我的印象很差,所以我覺得需要解釋清楚。當時我在追求以尋,隻是低頭講話,並沒有出格的舉動,希望叔叔不要誤會。”
那個環境,那個氛圍,如果爸爸不摁開電梯,明明是會接吻了,阮以尋不戳穿,順著話說:“是啊,爸爸,你那天真的誤會了。”
阮光耀隻看見他彎腰,離女兒臉龐很近的場面,非要說是講話,也行吧,很勉強。
“你的職業,家庭,都說一說。”
問到這個上面了,說明阮光耀已經退步,蘇從流很詳細的講了職業,收入,財產,以及家庭情況。
“你有位姐姐?”阮光耀捕捉到關鍵信息,毫不客氣地問:“親生姐弟關系應該挺好吧,她在工作和生活中有幫過你嗎?”
明面上問是否有幫忙,其實是想知道姐姐會不會是“扶弟魔”,這樣的家庭多少有點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可不能讓他的女兒入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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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從流回答:“姐姐的職業是自由攝影師,大學之後很少在家。”
“那你的父母職業是?”
“父母從商,經營一家小公司。”
畢竟第一次正式見面,阮光耀沒有問什麼公司,是哪個行業的,蘇從流沉默兩秒,自然而然地道:“家父和家母剛巧在這邊用餐,不知道叔叔願不願意見一面?”
父女二人同時愣住。
誰會信你說的剛巧啊?
阮以尋歪了歪腦袋,試圖用眼神與他交流,幹嘛啊,為什麼不提前告訴自己?
蘇從流安撫般看她一眼,視線又落到阮光耀身上。
“行,請你的父母進來吧。”
他點點頭,拿過手機發消息,十分鍾後,蘇母和蘇父推門走進包房。
“蘇總?”阮光耀看見蘇父站起來,始終沉著的臉露出點笑意來,隨即想到的蘇從流名字,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竟然這麼巧。”
蘇父笑眯眯地接過話:“是啊,我們聽從流說今天見以尋的父親,不請自來了。”
阮以尋詫異了一瞬,轉念想到父親和唐彥明關系不錯,而唐彥明是蘇翎茜婚禮的伴郎,他們互相認識不足為奇。
“叔叔,阿姨。”她笑著喊。
阮光耀的語氣比剛才緩和多了,客氣道:“坐吧。”
五個人同時坐下,雙方父母先談起了最近的生意,阮以尋聽不懂商場上的內容,但能聽得出來,阮光耀最近和蘇從流的父母有合作。
等到一餐飯快結束的時候,蘇母才道:“我挺喜歡以尋的,阮總你盡管放心。”
這口吻有點即將結婚的意思,阮光耀可不願意讓女兒突然嫁給交往幾個月男生,但又不能拂蘇父蘇母的面子,隻婉轉道:“對你們當然放心,隻是以尋還小。”
蘇母懂話裡的意思,也含蓄的回:“還是要看孩子們怎麼想。”
蘇父贊同的點點頭:“是啊,不管孩子們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是支持的。”
言外之意是,你們想什麼時候結婚都可以,提前通知一聲。
阮以尋偷偷地偏頭看向蘇從流,眨眨眼睛,他附到耳畔,輕聲問:“想結婚了?”
不是這個意思!
她嬌嗔的瞪他,蘇從流勾著唇角,告訴父母和阮光耀:“我和以尋都覺得應該再緩緩。”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阮光耀又不高興了,當著他父母的面,沒有吭聲。
晚餐過後,先送走蘇父蘇母,阮光耀才轉身問他:“你說緩緩,是不想娶我的女兒嗎?”
阮以尋睜大眼睛,忍不住吐槽:“爸,你也太不講理了。”
別人父母暗示結婚,他覺得太快,找年齡這個爛理由拒絕,蘇從流說不急再緩緩,又不樂意。
“叔叔,是以尋想緩緩。”蘇從流如實回答:“我明天都可以。”
“你休想。”
阮光耀朝女兒使眼色,父女到旁邊單獨講話。
“你和他進行到哪一步了?”
現在這種情況,阮以尋可不敢說實話刺激他,“差最後一步。”
阮光耀又問:“他住你對面?”
“嗯。”
“算這小子懂得克制。”
“......”
“你許久不回家了,要不要去爸爸那邊住段時間?”
阮以尋想到蘇從流有些猶豫,側目看過去,阮光耀一見這個反應,斬釘截鐵:“走,回家收拾行李。”
絕對不能讓女兒“畏夫”。
蘇從流聽聞阮以尋要搬回去住,神色自然的應了聲,擺出一副理所當然毫不介意的樣子,“平日裡以尋也經常說很想念您。”
阮光耀聞言笑道:“正好你暑假休息,搬過來住兩個月吧,下個月爸爸休假,帶你出去旅遊。”
兩個月暑假都結束了。
阮以尋望著面前的蘇從流,他仍然不給反應,自己也隻能答應:“好。”
阮光耀帶著她回家收拾行李,阮以尋怕父親看出來家裡有男人住,讓他在樓下等著,蘇從流陪著。
簡單的收拾出幾套換洗的衣服,阮以尋拖著行李箱下樓,阮光耀搬到後備箱,準備出發。
蘇從流在10棟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禮貌道:“叔叔注意安全。”
阮光耀踩下油門,開車走了。
車子還未開出小區,阮以尋的手機震動了。
伽利略老師:認床,學校開會,沒有帶旗袍。
阮以尋:什麼?
伽利略老師:搬回家的理由。
阮以尋禁不住笑了聲,打下一排字,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面。
她回的話是,等你想辦法來接我回家。
阮以尋在父親家裡住的很悠闲,房間寬敞明亮,投影、電腦、相機一應俱全,一日三餐不用動手,飯後水果甜點輪著來。
夢想中的暑假生活。
吃完午飯,阮以尋躺在床上和蘇從流打電話,他講了今天在家裡做的事情,不知道是多少次問了:“什麼時候回來?”
阮以尋吹著空調,吃著水果,手指卷起長發隨意的繞著,聲音裡帶笑:“怎麼辦,這邊太舒服,不想回去了。”
“家裡也很舒服。”
“有什麼特別的嗎?”
“我。”
對面停頓兩秒,傳來輕輕地一聲:“我想你。”
阮以尋咬著下唇笑:“行,那我考慮考慮吧。”
她嘴裡雖然說著考慮,晚上阮光耀回家便提了想搬回去。
阮光耀很快猜到,語氣不善:“那小子又給你打電話了?”
阮以尋不答,隻道:“我都在這邊住半個月了,房租很貴的好不好。”
“那把房子退了,直接搬過來。”阮光耀說:“住在對面,難保那小子沒有不軌之心。”
“我續約合同籤了,錢都已經交了。”
阮光耀轉頭看她,“他不是你房東的弟弟嗎,蘇家會缺這點錢?”
阮以尋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哪能想到爸爸的記憶力這麼好,連她自己都忘記提過這件事。
“再住兩天,熬熬他的心性。”阮光耀問身邊的女人:“你明天休息吧?”
“嗯。”一直低頭不語的程綺蘭附和:“阿姨明天休息,親自給你做菜。”
阮以尋微微點頭應了:“好。”
暑假生物鍾全亂了,第二天一覺睡到下午,蘇從流再次打來電話:“喂。”
“喂,我過兩天就回家,你今天都幹什麼啦?”
對面的聲音有氣無力,帶著濃濃的鼻音:“我病了。”
阮以尋從床上坐起來,“怎麼病的?”
“吹空調。”
“你是不是傻啊,空調不能一直吹。”
阮以尋邊說邊下床穿鞋,掛斷電話,收拾衣服,拖著行李箱走出臥室。
“你這是......”程綺蘭望著她。
“阿姨,我男朋友病了,你和我爸說一聲,我先回家了,下次帶他過來吃您做的飯。”
“好。”程綺蘭站起來,送她出門,“需要阿姨開車送你嗎?”
阮以尋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車快些。”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和阿姨說一聲。”
“知道了。”
阮以尋心念著蘇從流的病情,慌慌張張的拖著箱子下樓,走出樓門,瞧見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面前。
車窗緩緩降下來,蘇從流側過腦袋,笑著道:“來接你回家了。”
☆、52
阮以尋把行李箱扔到後備箱, 拉開副駕駛的門,雙手環臂睨他, “不是生病了嗎?”
蘇從流輕輕捏住鼻尖, 用和電話裡一模一樣的語調道:“我真的病了。”
“幼稚。”阮以尋笑罵。
“能接到你就行。”他踩下油門, “回家了。”
阮光耀晚上給女兒打電話, 詢問具體情況, 得知是生病後, 冷笑一聲:“病來的挺及時啊。”
阮以尋靠在蘇從流的肩頭, 開著擴音,望了眼身邊看書的男人,忍住笑意,認真的回答:“是啊,挺嚴重的。”
阮光耀半信半疑地問:“什麼病?”
蘇從流無聲的做口型——相思病。
她捏了一下手臂,回答:“發燒, 我明天陪他去趟醫院。”
“我生病的時候沒見你這麼緊張。”
“您有程阿姨在身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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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女兒的關心不衝突!”
長輩年齡漸長後, 越來越有孩子氣, 阮以尋哄著他:“是是,我的錯, 以後肯定每周給您打電話。”
阮光耀滿意的應了聲,又道:“他快30歲的男人還需要陪著?”
阮以尋聽到自家爸爸又開始毫無邏輯的發言, 哭笑不得:“您不是也有人陪著嘛。”
她望著蘇從流的手勢, 糾正:“而且他今年28歲。”
“你就是護著他!”
“我,您這是......”
說什麼都能被懟回來,旁邊還坐著另外一個, 她太難了。
還未想好說辭,對面傳來喊聲,似乎是程綺蘭的聲音,緊接著阮光耀說:“我還有工作,先掛了,記得每周打電話,別讓他對你動手動腳。”
“知道了,拜拜爸爸。”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