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以尋有些吃驚:“你不叫家長?”
“換種方式吧。”蘇從流說:“他們怕我,你在旁邊會輕松許多。”
阮以尋對於他的做法倒是挺意外的,本來以為會像先前那樣,談話,威脅,換位置,請家長。
“好,我旁聽。”
下午第一節課,辦公室裡其他老師都出去上課了,蘇從流把丁翰逸叫進來,校花是阮以尋喊來的,他們看見對方心裡都是一驚,清楚是什麼事情了。
傅漾詩烏黑的長發披在腦後,發梢微微卷起,是燙過的,頭上戴著白色發箍,打扮的很漂亮,又有超出同齡人的氣質,確實會特別招高中男生喜歡。
蘇從流拿過兩張成績單,抬眸望著他們,語氣平靜:“知道為什麼找你們嗎?”
丁翰逸先回答的:“知道。”
傅漾詩點頭:“知道。”
“丁翰逸,去年期末成績,班級第36名,全校第288名。”蘇從流抿抿唇,似乎是覺得這成績沒眼看,換了一張成績單,“傅漾詩,三班第12名,全校第106名。”
“你們認為自己的成績怎麼樣?”
丁翰逸心裡是挺滿意的,但看到女朋友搖搖腦袋,也跟著老實地說:“不太好。”
“如果月考成績有提升,我不告訴董老師和你們的家長。”
他們同時驚訝的抬起腦袋,聽見蘇從流又淡淡道:“但是我不希望再撞見在小樹林牽手嬉鬧,學校畢竟是學校。”
阮以尋聽到後半句話,咳嗽兩聲掩飾尷尬,你也知道是學校。
“老師我明白的。”傅漾詩模樣乖巧,看著有幾分讓人心疼,阮以尋打圓場:“好了,要說的就這麼多,傅漾詩先走吧,月考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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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點頭,偷瞄了眼身邊的丁翰逸,離開辦公室。
隻剩自己班上的學生,蘇從流說話態度就沒有那麼友善了:“自覺分手。”
“知道。”
“上課不許睡覺,按時交各科作業。”
丁翰逸撇撇嘴,“我盡力吧。”
蘇從流清楚丁翰逸家的情況,爸媽不管,家長會不來,單獨請家長也是請三次勉強來一次。
他頓感疲倦,揮揮手,“走吧。”
丁翰逸曖昧的掃向他們,邊往後退邊問:“我在小樹林我聽到的動靜,該不會是阮老師和蘇老師發出來的吧?”
阮以尋否認:“胡說什麼?”
丁翰逸笑笑:“蘇老師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cue我哈!”
說完就轉身跑了。
阮以尋收回視線,問他:“怎麼這次從寬處理?”
“換位思考過的。”
“嗯?”
蘇從流轉過椅子,牽起她的手,“如果我高中遇見你,可能也會早戀。”
☆、33
“那不一定, 你高中是隻顧學習的學霸啊。”
“你來之前,我也是隻顧學生的蘇老師。”
阮以尋忍俊不禁:“你真的是理科出來的嗎, 怎麼這麼會講話啊。”
蘇從流將人拉到自己的面前, 還未開口, 辦公室的門推開了, 阮以尋條件反射的甩開手, 撐在辦公桌旁, 正色道:“蘇老師你昨天說的調課是星期五嗎?”
“是的。”
“好, 那就星期五下午......”
站在門口的齊琰咳嗽兩聲,打斷他們的對話:“是我,別裝了。”
蘇從流和阮以尋看到是齊琰,都松了一口氣。
“看看,看看,辦公室聖地, 你們在做什麼?”齊琰故意調侃, 把書裡的放丟到自己辦公桌上。
蘇從流重新把阮以尋的手牽起來, 完全把旁邊的人當空氣,說道:“姐姐約我們周末一起吃飯。”
“星期六還是星期天?”
“星期六。”
“好。”阮以尋察覺到旁邊幽怨的視線, 不好意思的抽出手,朝他揮了揮, “齊老師再見。”
齊琰幽幽道:“不用管我, 當我不存在。”
阮以尋笑出了聲,慢慢地退出辦公室。
下午最後一節課,阮以尋從三班出來, 瞧見丁翰逸站在教室外面,明顯是在等傅漾詩。
她走過去,不悅道:“你這是壓根不把蘇老師說的話放在眼裡?”
兩個小時前剛剛在辦公室談話,現在就明目張膽來了,生怕其他同學不知道他們在談戀愛。
“別誤會,阮老師你千萬別誤會啊。”丁翰逸連忙解釋:“我是來找傅漾詩借筆記本的,已經下定決心好好學習,衝刺月考了。”
“是嗎?”阮以尋靠在走廊的欄杆上,“行,我陪你等。”
“這......多不好意思啊。”丁翰逸看見傅漾詩已經抱著兩個本子出來了,站在教室門口,不太敢靠近的樣子。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就當我不存在。”
丁翰逸朝女朋友使眼色,示意可以過來。
傅漾詩邁步走出教室,把手中的本子交給他,“這是英語筆記本,還有這個,是化學的筆記。”
“哦,好。”丁翰逸隨意的翻開兩頁,瞥了眼認真監督他們的阮以尋,沒有再說別的話。
“那我先進去了。”
“去吧。”
“謝謝阮老師。”傅漾詩朝她點點頭,轉身進了三班教室。
阮以尋不解:“她謝我什麼?”
“謝您幫我們講話啊。”丁翰逸說:“蘇老師的脾氣我們再清楚不過,必然會請家長告狀,能有如今的結果,真的特別感謝阮老師,及時伸出援手,解救祖國未來的花朵和小草。”
什麼亂七八糟的。
阮以尋幫男朋友講話:“蘇老師沒有你想的那麼差,是他主動提出來不告家長的。”
丁翰逸擺擺手,一副你少騙人我沒有這麼傻的表情:“阮老師,您就別戴有色眼鏡幫他講話了,我們都懂。”
阮以尋氣不打一出來,掃了眼他懷裡的筆記本,彎唇笑笑:“傅漾詩歷史挺好的,我想在她筆記本的幫助下,你的月考可以及格。”
“阮老師,您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啊,明知道我不喜歡歷史。”
“月考60分,考不到你自己看著辦。”
丁翰逸露出為難的神色,努力的想和她商量:“阮老師,強扭的瓜不甜啊。”
“不用你甜。”阮以尋笑得特別燦爛:“我隻想強扭。”
“......”
說完她抱著書走了,去辦公室找蘇從流,看見董任建站在他辦公桌旁,正在詢問著什麼。
“阮老師。”董任建見到她招招手。
“董老師。”
“下午的時候,你把傅漾詩叫走,是有事情嗎?”
阮以尋倒是沒有料到他會特意來問,掩飾過去:“沒什麼特別的事,找她聊聊學習。”
董任建哦哦兩聲:“我以為是她犯事了。”
“沒有啦,傅漾詩挺乖的。”
“嗯,是很乖。”
阮以尋走近後能聞到董任建身上有股酒氣,很淡,但確實是喝過酒的,開學典禮他遲到二十分鍾,給王主任的說辭是起晚了,後來辦公室裡的老師們討論,說他肯定是昨晚喝多酒,早上酒沒醒。
董任建愛喝酒,不少老師都知道。
學校沒有明文規定,隻在開會和培訓期提過,作為老師理應自覺,女老師裙子長度不可以在膝蓋以上,不能濃妝豔抹,男老師在校不抽煙不喝酒,以免影響學生。
他這種行為算是不遵守職業道德,但作為同事也不好說什麼。
阮以尋看向董任建,用眼神詢問還有沒有其他事情,他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蘇老師,我想要兩份五班上學期的成績單。”阮以尋的雙手撐著他的桌角。
“好。”蘇從流從一疊資料裡面翻出兩張期末和期中的成績單,遞給她。
阮以尋握住紙張,用力抽了抽,蘇從流壓根不松手。
她笑著瞪了眼,用口型問,幹嘛啊?
“隻剩兩張了,阮老師要好好保存。”
他的手指輕輕地勾住阮以尋的小拇指,在紙張下面有意的捏一下,而後才慢吞吞地松開成績單,淡聲道:“阮老師辛苦了。”
“應該的。”阮以尋拿著成績單,趁其他老師沒有注意這邊,伸腳踢了踢他的角尖,轉身離開辦公室。
剛走出去,收到他發來的消息:等我。
他們今晚都沒有晚自習,但是蘇從流要先去五班管紀律,晚自習鈴聲響起,阮以尋清理包包,去找他。
她沒有走到正門口,站著外面等,聽見原本鬧哄哄的五班教室瞬間安靜了。
丁翰逸注意到她,吊兒郎當的笑著揮揮手,笑容有點討好的意味在裡面,不少同學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阮以尋不太熱絡的微微頷首。
上晚自習的老師按時趕到,蘇從流從教室裡面出來,走到她身邊,“丁翰逸又幹什麼了?”
“他偷偷說你壞話,我要求他月考歷史必須及格。”
蘇從流能想到學生會在背後講些什麼,他不在意,等長大後他們自然能明白讀一所好大學的重要性。
“剛剛怎麼不搭理他?”
“其他學生都看著,不能偏愛他吧,需要一視同仁。”
晚自習時間走廊上沒有人,蘇從流抬眸望了眼前面的監控攝像頭,等轉彎時伸手摟住腰,附在耳邊說:“我不需要。”
阮以尋拍他的手,“拿開,下樓了。”
“沒有回答我。”
“知道了,偏愛你。”
蘇從流笑著松開,並肩穿過操場,朝校門口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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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吃飯是蘇翎茜主動提出來的,她已經想好了辦法,準備在飯桌上宣布把蘇從流趕出家門,誰知星期五時,爸媽在群裡說周末回來吃飯。
蘇翎茜問弟弟要不要把阮以尋帶著,正式介紹給父母認識。
蘇從流收到消息的時候,在陪阮以尋買旗袍,他坐在餘卿迎店內的沙發上,耐心的等待女朋友換衣服出來。
蘇翎茜:對了,我想的說辭是,洗手間漏水,想把裡面重新裝修一遍。
蘇從流:下面的房子?
蘇翎茜:對面住的是江曼施啊,以尋放心讓你回去住嗎?
蘇從流:放心。
蘇翎茜:不,她不會的。
蘇翎茜:好吧,也有可能會,我來想辦法,你負責周末把她帶過來。
蘇從流:嗯。
蘇從流聽見推門聲,摁黑屏幕望過去。
阮以尋穿著新款掃地旗袍,真絲香雲紗面料透氣輕薄,清新的淡粉色印花,用蕾絲鑲邊作為點綴,立領半掩著白皙的頸脖,露出纖細的手臂和腳踝,溫婉,含蓄,一舉一動又明豔優雅。
餘卿迎從房間裡跟出來,手裡拿著潔白的頭紗,叫著“等等等等”,踮腳想把頭紗別到她的頭發上,弄了幾次都不成功。
蘇從流起身走過去,“我來吧。”
“給。”
他站在阮以尋的面前,憑著身高的優勢,輕輕松松的別在烏黑的長發上,將頭紗整理好,鋪散在身後。
阮以尋低著腦袋,抬手摸了摸,“今天又不拍照,穿的那麼正式幹嘛?”
“誰說不拍照。”餘卿迎把花束塞她懷裡,“現在,立刻,馬上給你拍照。”
餘卿迎拿出照相機,示意站到窗邊去,背後掛著復古的窗簾,旁邊是白色圓桌,景色不違和。
她找好拍照的角度,說來就來,邊拍邊問蘇從流:“我家以尋怎麼樣呀?”
蘇從流糾正:“是我家。”
餘卿迎失笑,重新問:“你家以尋怎麼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