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珩:【在下雪的夜晚,收到一條圍巾。】
謝嘉珩:【快看我的新頭像。】
他不像以前直接發他們的合照或是單獨發她的照片,隱晦地,小心翼翼地,偷偷摸摸地秀著恩愛。
裴洛言看不下去,在評論區說他:【不許發了!自言自語這麼多條給誰看呢!】
謝嘉珩回復的文字看著都很欠:【給沒有戒指的人看呢。】
裴洛言:【滾滾滾,大哥別說二哥。】
謝嘉珩:【那你先叫一聲大哥。】
後面是裴洛言的長篇大論,許栀清沒有耐心看完,給這條朋友圈點贊。
他的置頂依舊是結婚照,她的目光落在文案上,想不通一百步到底代表什麼。
沒有來得及退出來,謝嘉珩的電話先來了,許栀清接通,聽見他的聲音:“我以為你睡了呢,今天匯報的怎麼樣。”
“還可以,就是......”許栀清想到許承維講過的話,稍稍停頓了。
“就是什麼?”謝嘉珩問。
她說:“碰到了許承維,過兩天還要去他的生日宴。”
他的話語有些意味不明:“許承維的生日宴?”
“嗯。”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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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栀清沒料到聽見這麼一句,解釋:“我們家從來不辦生日宴,是因為今年許承維有喜訊要公布,才決定辦的。”
謝嘉珩不是很在意的哦一聲,問她時間地點。
許栀清回答後,不想再提糟心的人和事,反問他:“今天見到Clare,有說什麼嗎?”
謝嘉珩絮絮叨叨的,提到和Clare見面時的場景對話,去北京哪裡玩了,在哪裡吃飯的。
他聲音好聽,語氣裡難掩笑意,很容易調動和感染對方的情緒。
“酒店的初步設計方案,Clare已經有想法了,我和他討論過,是個非常大膽新穎的作品,設計圖差不多年後能出來,最快春天的時候動
工。”
“Clare是帶著妻子和孩子來的,還問我的妻子呢,我說你是信安分公司的CEO,他那個羨慕佩服的眼神,嘖嘖嘖。”
“明天我陪他們一家三口去爬長城,虧欠上天的爬山運動,終究要從其他地方還回去。”
“好像過十點鍾了,我睡不著,但是你快睡吧。”
見她不回話,謝嘉珩喊了聲:“許栀清?”
他放低音量,自言自語般道:“睡著了嘛?我難道有講睡前故事的天賦。”
許栀清忍不住失笑,叫他:“謝嘉珩。”
“嗯?”
“謝嘉珩。”
“怎麼了?”
“謝嘉珩。”
“在呢。”
每一次叫他,他都會耐心的回應。
許栀清覺得今天堆積的困惑和煩悶全都一掃而空,聲音很輕很柔:“謝嘉珩,今天是個星光燦爛的夜晚。”
謝嘉珩記得這句話,是他們戀愛當天,他說過的。
那晚外面下著大雨,他把許栀清送回宿舍後,在樓下站很久,直到手機響起鈴聲,室友提醒宿舍馬上關門了,才遲遲的跑回去。
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給許栀清發消息,內容他已經記不清楚,隻是想和她講講話。
準備睡覺前,他們互相道晚安,許栀清卻再次收到他的消息。
謝嘉珩:【今天真是個星光燦爛的夜晚。】
許栀清當時想不通,明明是個下雨的夜晚,他為什麼說星光燦爛。
可是現在,她腦海裡突然蹦出了這句話。
今晚星光燦爛的意思是——
我很想你。
“這麼巧呢。”謝嘉珩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雨滴,笑道:“我也覺得今晚星光燦爛。”
我也很想你。
-
轉眼到許承維的生日宴,他邀請很多親朋好友,擺滿一整個廳的酒席,許母和許栀清沒有提前來幫忙接待賓客,是卡著時間到宴會廳的。
她們走進廳內,直接朝最前面一桌走,遠遠地,瞧見爺爺奶奶,身邊還坐著位打扮得體的女人。
許母認出來女人,臉色瞬間沉了。
許栀清詢問是誰,她低聲道:“許承維的媽。”
許母不討厭她,也對許父沒有多少感情,但她不能忍受這樣攪混水。
今天來的親朋好友很多,許承維的媽坐在主桌算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的以為是大老婆和小老婆呢。
許栀清聞言同樣抿緊唇,安撫般捏捏母親的手,先她一步走到桌邊,喊道:“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見到她反應冷淡,說著:“來了就坐吧。”
“您確定我們家是坐在這一桌嗎?”她站著問。
奶奶聽見她這麼問,掃一圈宴會廳,確定座位安排沒有錯,兩邊主桌,分別是許承維的家人,和孟樂妤的家人。
他們有些不耐煩地回答:“確定,快坐吧。”
許母這時也走到桌旁,許栀清的視線落在女人臉上,淡淡道:“既然我們沒錯,那就是有人坐錯了位置。”
爺爺奶奶這下終於明白她們是什麼意思,奶奶板著臉,壓低音量說:“別胡鬧!今天是阿維的生日,難道他母親不能過來參加嗎?”
許母笑著回道:“媽,她如果當年一直撫養許承維,過來是應該的,坐您旁邊更是理所當然。”
她掃向女人垂下的腦袋,接著說:“但當年是她親自把十歲兒子,丟到我們家門口的,今天還真沒有資格來參加。”
奶奶聞言連忙看向周圍的賓客,斥責她:“現在是說這些事的場合嗎?你有沒有規矩?”
“難道您有規矩?”許栀清毫不客氣地懟回去,神情依舊平靜淡然:“您有規矩,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面,和父親的前妻親親熱熱,是想讓大家都覺得父親左擁右抱,腳踏兩隻船嗎?”
“胡鬧!”爺爺重重拍桌,不滿地瞪著她。
許栀清根本不怕,和許母一動不動的站在桌邊,在賓客好奇的打量中對峙著。
爺爺奶奶怕丟臉,正猶豫著要不要讓女人暫時離開避風頭時,許父和許承維走過來了。
許父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場景,見狀皺起眉,許承維連忙跑去他母親身邊問:“媽,您怎麼了?誰讓您受委屈了?”
許母直接翻個白眼,許栀清也覺得他真是蠢鈍。
許父開口道:“承維,帶你母親去後臺休息吧。”
許承維難以置信:“爸?”
許父的聲音很淡,卻帶著威嚴:“去吧。”
他發話了,爺爺奶奶都不再吭聲,許承維隻能帶著母親先行離開。
賓客們漸漸收回視線,許母和許栀清這才願意落座,和爺爺奶奶隔著距離,明顯不願意親近聊天。
沒過多久,孟樂妤出來了,身後緊緊跟著一位阿姨,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生怕她會出事。
“四個月至於嗎,真像清朝的福晉和丫鬟。”許母磕著瓜子吐槽。
“媽。”許栀清加重音喊她。
“幹嘛,你不會也覺得我嗑瓜子不端莊得體吧?”許母完全不能理解,難道有錢人就不能嗑瓜子嗎。
許栀清說:“您磕的聲音太大了。”
“......”
許母老實的放下瓜子,許栀清又看向孟樂妤走來的方向。
其實她對孟樂妤的印象不錯,節假日會主動關心祝福她,見面時講話也客客氣氣的,大方又溫柔。
許承維能娶到她,是真的撞大運。
孟樂妤和其他桌的來賓打完招呼,阿姨將她攙扶到座椅上。
“爺爺,奶奶,爸,媽。”孟樂妤挨個笑著喊人,最後看向許栀清,傾身道:“栀清,好久沒有見到你,上次你的訂婚宴我沒能到場,忘記祝你新婚快樂了。”
“謝謝。”許栀清禮貌的彎唇,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也恭喜你。”
孟樂妤露出幸福的笑容:“我一直很喜歡小孩,現在算是如願了,希望有天也能收到栀清的好消息。”
許栀清看著她,在心裡默默嘆氣,有種可惜和無力感。
這麼好的女生,到底為什麼要嫁給許承維,給他生兒育女。
正在出神時,許承維跑過來了,瞧見她們在講話,下意識護住孟樂妤的小腹,用警惕的眼神看過去,說道:“樂妤你怎麼自己出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許栀清搖搖腦袋,收回視線,端起桌上的紅酒杯抿了口,聽見孟樂妤笑著說:“我看你和媽在講話,沒有進去打擾。”
“你也太乖了。”許承維又看一眼旁邊的許栀清,低聲道:“我們去對面坐。”
“這裡不行嗎?”孟樂妤奇怪。
許承維有點不耐被反駁:“去對面。”
阿姨聞言連忙上來扶孟樂妤,他們換位置,坐到了爺爺奶奶身邊。
許母見狀道:“看吧,這就是戀愛腦女人的下場,相信誰都不能相信男人。”
話音剛落,許父拉開她身邊的座椅,坐了下來。
許母:“?”
以往家庭聚餐,許父通常坐在中間,爺爺奶奶和許承維一邊,許栀清和許母一邊,他很少開口講話,也各不偏袒。
今天是許承維的生日宴,他卻坐在母親旁邊,像是有偏袒的意味。
許栀清想不明白,又喝了口紅酒,許母湊過來,補充講完後半句:“你老公除外,他是頂級戀愛腦。”
“......”
六點鍾,晚宴正式開始,許承維上臺講話,宣布妻子懷孕的喜訊,緊接著上菜吃飯。
這家酒店的餐品高端昂貴,但味道很普通,她吃兩口就沒有了興致,忽然想念起謝嘉珩帶她吃過的餐館。
他很愛探店,每次發現一家不錯的店,會先拉著室友們去“試毒”,覺得不錯再帶她去。
許栀清想到他不免彎起唇角笑,再抬頭望向前面,面和心不和的家人,全都笑意盈盈的,維持著表面的和諧。
她
平白無故生出幾分厭煩,側身對許母道:“媽,我出去透透氣。”
許母磕著瓜子說:“行,去吧。”
許栀清想去酒店的後花園透氣,走到後門時才發現,外面下雨了。
雨滴落在草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她微微蹙起眉,覺得這場雨真煩。
酒意漸漸湧上來,許栀清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看見遠處有道身影,男人穿著熟悉的衝鋒衣,撐著一把黑色大傘,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他站定在她面前,嘴角勾起笑意道:“看來今天也是個星光燦爛的夜晚。”
許栀清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離除夕還有兩天,他按理是在北京陪Clare。
“因為——”
他拖長語調,俯身道:“我覺得這個時候呢,你應該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