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欽這會兒全然不見剛才欺男霸女的氣勢 ,乖乖夾起狗尾巴鞠躬道歉:“嫂子,對不起。”
江措讓她上車,開著車揚長而去。
寧櫻回頭看了幾眼,似乎有點不可置信:“你就不管你弟弟了嗎?”
江措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麻煩她幫忙幫他拿下手機。
寧櫻小聲問:“你手機在哪裡?”
“褲子的右邊口袋。”
寧櫻沉默半晌,低下頭,微垂著臉,側面弧度嬌美嫺靜。
輕輕發顫的睫毛透出一絲緊張,閉著眼咬咬牙將手摸到他的大腿,摸起來硬邦邦的。
寧櫻的臉莫名發紅,手又不敢真的伸進去。
頭頂落下一聲輕嗤,江措說:“你摸啊,大好的機會怕什麼。”
他舒展了眉頭,明知故問:“你怕什麼?”
寧櫻睫毛輕顫,嘴硬回道:“我沒有。”
江措笑著,說話很直接:“怕摸到我的命根子?”
寧櫻氣的抬頭,扭過身體看向窗外:“我不幫你拿了,你自己拿。”
她渾然沒有發覺。
這一刻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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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從前的他們似乎沒有什麼兩樣。
江措輕易不耍流氓,平常在人前裝得清高冷漠,耍起流氓來真就是沒有對手,他瞥了眼少女紅透的側臉,耳朵根軟軟的,後頸一片發紅。
知道她又是害臊了。
江措厚顏無恥:“它還挺乖的,目前也很聽我的話。”
單純如寧櫻起初還沒聽出這句話的含義,待她清楚其中深意後,臊的話都說不出來。
緩過氣來,她反擊道:“不行就是不行。”
江措挑眉:“現在隻是沉睡的雄獅,懂嗎?”
寧櫻:“……”
有沒有能來治治他?
都不知道該誇他妙語連珠,還是臉皮太厚。
寧櫻脾氣再好也煩了,一鼓作氣幫他摸出了手機。
江措在開車沒法操作,好聲好氣麻煩她:“幫我撥一下我舅媽的電話。”
寧櫻一聲不吭幫他撥了電話。
接通之後,江措熟練的打小報告:“霍欽在成州大橋北面橋頭第四個路燈旁邊的成美燒烤攤。”
寧櫻:“……”
掛了電話後,她沒憋住找他說話:“你還記得挺清楚的。”
她想起來江措剛剛答應了他的表弟不會告訴他媽媽。
轉過頭就把他給賣了。
寧櫻又說:“你這樣你弟弟知道會不會記恨你?言而無信好像不太好。”
江措淡淡道:“誰讓他欺負你。”
第二十六章
車窗開了半扇, 窗外夜空明亮。
偶爾還聽見幾聲晚夏才有的蟬鳴。
煙火撩人,樹枝隨風在搖。
寧櫻吹著風發呆,她忽然想起來問:“你的鑰匙是落在家裏還是掉了?”
江措滿不在乎, 笑了笑:“不知道啊。”
寧櫻漸漸蹙起眉,她認真想了想, 說:“如果你鑰匙找不到了, 以後怎麼辦?”
難道都要來找她拿鑰匙嗎?
雖然他現在每天都在接送她上下班,但是沒有鑰匙畢竟不方便,萬一臨時有情況需要回家呢?豈不是很麻煩。
江措聽見她的問話,懶洋洋笑了聲:“來找你不就得了?”
寧櫻抿直嘴角,聲音倒是軟的:“那你也不能天天來找我呀。”
江措眉眼淡淡, 隨性瀟灑,“怎麼不能?你嫌我煩了?”
她不是這個意思。
她隻不過是出於正常人的關心。
寧櫻假咳兩聲:“我沒有嫌棄你。”
江措低笑。
寧櫻感受到無形的壓迫感, 這個人無理取鬧起來確實還挺難纏的,為了緩和即將僵硬的氣氛, 和證明自己真的出於好心,她誠摯提出合理的建議:“可以花五塊錢去配把新鑰匙。”
“我配幾把。”冷冷淡淡,都聽不出來是不是故意。
“……”
寧櫻停頓幾秒, 欲言又止, 就沒有再說話。
江措其實也沒生氣, 隻是他這個人冷著臉沒表情就像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場, 將人逼迫的難受。
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江措騰不出手接電話,看了她一眼,“幫我接下。”
來電顯示是舅媽。
寧櫻接通電話後打開了擴音, 乖乖的將手機貼在他耳邊:
“江措!你就是條放屁的狗!怎麼會有你這種連第幾個路燈都報出來打小報告的狗賊!活該你被甩了!我下次叫個屁的嫂子, 你做夢去吧!”
傅欽拿著母親的手機罵的很兇, 小刺頭在被他母親從燒烤攤逮上了車, 現在正在去理髮店的路上,手機和錢包都已經被沒收。
江措聽見罵聲反而笑了出來,滿不在乎嘖了聲,“小黃毛,你再罵句試試?”
傅欽其實也怕這個表哥,別看他平時笑吟吟,家裏最不能惹的就是他。
傅欽閉上了嘴,憋屈的掛了電話。
通話結束後。
寧櫻抬眼,江措好像還挺雲淡風輕的樣子,被罵了也沒真的生氣。
她才發現,他好像剪短了頭髮,到眉眼的軟發剪得很短,乾淨俐落,黑眸銳利。
“我就說他會怪你。”寧櫻的聲音本來就軟,溫聲細語說話更是軟糯糯的,“下次還是不要騙小孩子,他會傷心。”
江措好像根本就沒有在聽,車子停穩,他聲音沙沙啞啞:“寧櫻。”
兩個字低沉的字就撩撥的心弦,像是落在緊繃的琴弦,氣場壓迫。
“你嫌我煩,我也會傷心。”
寧櫻微抬起臉,漂亮的雙眸漆黑明亮,定定看著他,沒有逃避也沒有謊言。
“我真的沒有嫌你煩。”
“行。”
下了車,電梯裏又沒什麼好說的了。
寧櫻從包裏找鑰匙的時候,江措就乖乖站在她身後,等著她開門。
*
寧櫻第二天抽空去了躺警察局。
她很漂亮,陽光底下站著兒更顯得細皮嫩肉。
她走進去,找到當時辦案的警官。
寧櫻面對不熟悉的人,有點輕微社恐,鼓足勇氣才走到警官面前,說話之前指甲都被她用力掐白了,她的態度很好,“你好,我是和璟社區上次報警家裏被偷的當事人,我想問下案子有什麼進展了嗎?”
問完這句話,她緊張的心情稍稍鬆馳些許。
辦案的警官似乎有些詫異,抬頭看向她,“早就結案了啊。”
寧櫻怔了怔,漆黑的圓眼睛睜大了,“什麼時候?”
她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呀。”
警官放下手中的圓珠筆,停下手頭的工作,聽見她的話就更吃驚了,“你丈夫沒有告訴你嗎?之前就結案了,人已經抓到,還讓他來警察局簽字了。”
寧櫻先是解釋:“我們不是夫妻。”她想了想,“他是房東。”
警官噢了噢,“我以為他告訴你了。報案人是他的名字,所以結案也是通知他來簽字。”
警官十分體貼:“至於你損失的東西,已經被小偷賣掉,我們盡可能會幫你追回來,幫你挽回損失。”
寧櫻低聲道謝,“辛苦了,謝謝。”
警官:“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從警局裏出來,寧櫻站在樹下的隱蔽處發了會兒呆。
樹葉擺動的簌簌聲,頭頂刺眼的陽光。
她的臉色看起來有點白,任由穿透枝葉的日光打落在她身上。
白皙精緻的側臉看起來像是鍍了層細碎的光芒,襯得皮膚越發細膩。
寧櫻前幾天問江措小偷抓到了?
他的回答都是——沒有。
義正言辭,面不改色,底氣十足。
她完全沒有看出任何撒謊的痕跡,和心虛的神情。
江措甚至能理直氣壯打個問號來反問她。
寧櫻是佩服他的。
他為什麼要騙她呢?
她好像能猜到答案。
寧櫻心裏亂糟糟,江措是……
真的還喜歡她吧?
可是江措。
也不是會遮遮掩掩的人。
當初,他和她告白的時候,恣意囂張。
半點都不在乎被別人知道,被別人發現。
寧櫻歎氣,懶得再亂想。
徐茴說的沒錯,如果還喜歡他就去把他追回來。
她雖然沒有經驗,但是可以慢慢學。
一點點試探。
如果這段時間。
他對她隻是像溜貓逗狗似的隨意逗弄,她也認了。
但是寧櫻相信江措,他不是那種人。
*
寧櫻打車回了家。
江措這幾天下班都很早,他的上班時間很隨意,有時候都不一定會去公司。
白天睡覺,晚上通宵。
晝伏夜出,日夜顛倒。
寧櫻坐在沙發上聽見開門聲,忍不住看了過去,等他換好拖鞋,她裝得很平靜:“小偷抓到了嗎?”
江措耷拉著眼皮,好像還很困,他手裏提著剛從超市買回來的新鮮蔬菜,“沒有呢。”
寧櫻掀眸,認認真真觀察他的表情。
他胡說八道的本領已經爐火純青,說謊真就連個眼睫毛都不帶動的。
他都不會心虛的嗎!
他難道一點都不怕露餡嗎?!
寧櫻咬唇,沒有拆穿他的謊話。
“噢。”
“晚上喝魚湯。”
“好。”
寧櫻看著他提著袋子去廚房忙活的背影,心裏更是煩亂。
她心裏靜不下來就回浴室洗澡。
換上乾淨的家居服,心情也跟著舒爽輕鬆了許多。
衣領還有洗衣粉的香氣。
鈴蘭花香,淡淡的。
寧櫻吹幹頭髮,慢吞吞朝廚房的方向走過去,鍋裏燉著湯,白霧朦朧。
江措在陽臺接電話,腰窄腿長,身材優越。
神色懶洋洋站在黃昏裏,有點冷。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熱心腸的暖男。
清冷的眉眼,猶如覆了層冷淡的皚皚白雪。
寧櫻聽見他和顧艦明在打電話。
顧艦明這些天在部隊快要忙瘋了,抽空關心江措的舔狗生活。
“你那天都說要親人家,也沒有順勢幹點什麼?”
“你以為我是精蟲上腦的禽獸嗎?”
“……”
江措好像一點都不怕被她聽見,從陽臺朝她走來,眼底漆黑,上下掃過她全身。
男人又去浴室找了條幹毛巾扔給她,聲音又沉又啞:“頭髮沒吹幹,擦一擦。”
寧櫻被毛巾兜了頭,遮住了眼前的視線。
她匆忙摘下毛巾,心不在焉擦著發梢。
顧艦明那邊吵得很,沒聽見他跟寧櫻說的那兩個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