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面試的結果並不盡如人意,HR客客氣氣地送夏皎離開,在玻璃門處,夏皎聽到了男人驚喜的聲音:“哎,夏皎!”
夏皎轉身,看到楊葉拎著幾杯星巴克過來,hr笑著叫了聲小楊總,楊葉將星巴克遞給她,笑盈盈:“我這遇到老同學了,送她出去。這些咖啡麻煩你拿回去,給我組的人分一分——我的那杯送你了,麻煩你幫我走這一趟。”
Hr笑著說好,看了看夏皎,才上去。
楊葉問夏皎:“你怎麼在這兒?”
夏皎晃了晃簡歷:“面試呢。”
楊葉說:“我記得你大學專業是英語?”
夏皎點頭:“是。”
楊葉問:“面什麼崗位?”
談話間,電梯到了,門緩緩打開,楊葉示意夏皎先進去,他原本想跟上,但手機響了,隻得抱歉地笑笑,走開去接電話。
電梯裏好幾個人,夏皎沒細看,她重新戴上耳機,盯著自己的腳趾,規規矩矩。
電梯在第一層抵達,夏皎站在邊緣,打算等所有人都離開電梯後、自己再走。
恰好是下班時間,大部分人皆步履匆匆,唯獨最後一個男性不緊不慢地邁著步子往外走,夏皎尚沉浸在自我世界中,心不在焉地想對方為什麼走這麼慢。
忽然,那人伸手,拉了夏皎一把,是她熟悉的聲音,帶點笑:“發什麼呆呢?沒電了?”
夏皎茫然抬頭,她摘下耳機,驚喜:“溫老師!”
溫崇月拉她出了電梯,問:“這次面試結果怎麼樣?”
夏皎說:“似乎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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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沒有出結果,但夏皎從進去到離開總共談了不到十分鐘。憑藉著她之前的經驗來看,這次面試多半要黃了。
但也沒關係。
夏皎重新打起精神:“不過這份工作性質和之前的幾乎差不了太多,真要是面試不過也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擅長人際交際關係。”
溫崇月未置可否,他問:“剛才和你聊天的那個人是誰?”
“誰?”夏皎反應過來,“啊,是楊葉呀,那是我高中班長。”
溫崇月淺淡地應了一聲,他們兩人並肩離開大樓,陽光灼目,走出幾步,溫崇月回頭,看到剛才和夏皎說話的黑男人跑出來,似乎在尋找夏皎的身影。
溫崇月將夏皎拉到自己前面。
夏皎咦了一聲,有些吃驚:“怎麼了?”
“今天風大,”溫崇月不著痕跡地用大衣擋住她,“別凍感冒。”
夏皎完全覺著溫崇月在大驚小怪,冬天都過去了,難道她還會凍感冒嗎?
笑話。
哪裡想到回到家後她就開始鼻塞,用衛生紙擦到鼻尖都開始發紅。
次日也沒去面試,在家中喝著溫崇月點單送來的蓮藕排骨湯。
夏皎不對這次面試抱有希望,但晚上七點鐘,她收到電話通知,面試過了。
郵箱也收到了。
難以置信。
夏皎回憶起當天hr的態度,不用猜都能想得到,其中一定少不了楊葉的幫助。
這讓她十分糾結。
溫崇月將新鮮的蝦瀝乾淨水,取出,問:“你在想什麼?”
夏皎說話帶有鼻音:“在考慮要不要接受offer。”
溫崇月毫不意外:“是昨天的面試?”
“嗯,”夏皎還在權衡利弊,“其實我也沒抱太大希望……過了當然是好事,但這樣的話,可能和上一份工作沒有太大區別……”
這樣憂愁地說著,溫崇月伸手過來,遞給夏皎一枚硬幣。
夏皎側身:“啊?”
溫崇月說:“既然很為難,那就拋硬幣決定吧。”
夏皎拿過硬幣,選擇困難症又犯了:“那正面還是反面?”
“正面,今晚拒絕;反面,明天早晨拒絕,”溫崇月鎮定地開口,“如果硬幣立起來,你就接受這份工作。”
他說:“來,拋吧,天意不可違。”
15、醃篤鮮
扣三絲
夏皎接過硬幣,在溫崇月的注視下,猶豫兩秒,放在桌子上,立著開始旋轉。
硬幣和大理石材質的料理臺互相摩擦,有著清脆而錚明的聲音,猶如玉碎,十秒後,硬幣啪嗒一聲,穩穩地落在臺面上。
溫崇月說:“看來這是天意。”
夏皎說:“我覺著這叫作弊。”
“別在意,”溫崇月笑了,他洗乾淨手,乾淨利索地開始挑蝦線,“你工作的目標是什麼?”
夏皎謹慎地回答:“給國家創造GDP?”
溫崇月的手一頓,他說:“有沒有稍微個人一些的回答?”
夏皎說:“賺錢。”
溫崇月:“賺錢呢?”
夏皎說:“氪金,養紙片人老……老男神,為國家GDP做貢獻。”
修長的手指將蝦放入乾淨的瓷碟中,溫崇月總結:“工作,就是為了讓自己生活得更好,我可以這樣說嗎?”
夏皎誠摯地說:“也讓我玩的遊戲公司老總生活更好。”
溫崇月忍俊不禁:“那為什麼要本末倒置?既然工作的目的是讓自己開心,那當工作已經影響到你生活了,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去接受?”
夏皎呆呆地說:“嗯……話是這麼講,但我活下去也需要錢的。”
“或許有更合適的工作,”溫崇月說,“不著急,我們慢慢來。”
慢慢來。
這是溫崇月對夏皎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他性格平和穩重,一起同居這麼久,夏皎從沒有見過他因為什麼事情而生氣或者紅臉。
夏皎太喜歡情緒穩定的人了。
這一點或許和她並不算糟糕也算不上好的童年經歷有關,父母親都屬於脾氣暴躁的類型,兩個人又常常因為瑣事發生爭吵——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幼年和成長期的孩子最依賴父母也是最害怕父母不和,以至於到了成年後,夏皎仍舊會因為別人的突然發火或者生氣而感覺到一絲恐懼。
情緒穩定,心態平和。
這兩點也是夏皎向江晚橘說起過的重要擇偶點,她自覺心思敏感,和一些性格激烈的人不適合做伴侶。
隻是很少會有這樣的男人,更多的是一言不合就“你們女人啊就是XXX”或者“你再說一句試試”之類的身體成年、心理狂躁巨嬰,以為自己隻要大聲說話就不會被輕視、色厲內荏的中二“少年”,或者思維仍舊不幸停留在八、九歲時期,以為胡攪蠻纏、在地上撒潑打滾就能得到東西的媽寶男。
夏皎本不對這段婚姻抱有過多期許。
她隻是想要一個人來應付家中人,或者說,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裏太孤單、太冷清了,想要找一個人同吃一份粥,同享一道菜,彼此依偎,互相取暖。
夏皎也贊同溫崇月的觀點,有些事情本末倒置了。
就像工作和生活,也像婚姻——
結婚這件事情,應該是因為兩個人感情需要更進一步,自然而然進入的一個階段,而不是稀裏糊塗的,為了結婚而結婚。
這就像是一道數學題,本應該按部就班、水到渠成,夏皎卻直接跳過解題過程,直接到達結果。
慶倖的是,目前看來,這個結果還不算錯到很離譜。
她並不奢望兩人之間會產生愛情,其實,相敬如賓,互相扶持,倒也不錯,對嗎?
夏皎慶倖自己是那個幸運的人。
幸運的事情遠遠不止這點,一周內,夏皎陸陸續續又面試了四家,都順利拿到offer。不過目前都沒有十全十美的,在進一步的嘗試溝通後,夏皎最終都回復了禮貌的拒絕郵件。
或許見她疲憊異常,在休息的這段時間中,溫崇月竟一次也沒有和她親密。
夏皎心中有些惴惴,不過生理期如約而至,她也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此之後的第二個週末,溫崇月忽然提出:“要不要去蘇州玩兩天?”
彼時夏皎正趴在桌子上認真地回復著獵頭的消息,聞言,抬頭:“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