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疏清敢保證這穿衣速度絕對是平生最快, 在沈晏闲跨進來時渾身湿漉漉站在了浴桶外。
“你發什麼瘋......”在看到沈晏闲手心淌落的血水以及被他握住的利箭,她瞬時忘記了怒斥。
沈晏闲扔開手裡的利箭,有些厭惡現在的自己, 明明險些被她置於死地,偏偏還這麼在意她。
陸疏清的氣也消減了不少,不過到底誰這麼大膽,竟然敢闖入千乘教, 難道是為了她手裡的詩集。
正想著入神, 完全沒注意沈晏闲走近了過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頰, 她忙後退幾步。
“聖女又在想什麼詭計?難道希望外面來的人是來救你的?”沈晏闲方才的溫柔轉瞬化作冷戾。
陸疏清覺得沈晏闲現在就是個瘋批,想要推開他出去, 沒想到被他攥住手拉入了懷裡,“現在千乘教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是生是死都不可能離開這裡。”
兩人正在僵持, 門外進來的弟子愣在原地,隨後忙低著頭, “教......主,人抓住了, 是,是瀚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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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闲神色一動,冷冷松開陸疏清大步走了出去, 又讓弟子死死守住屋子。
聽到是瀚金人,陸疏清有些頭疼,現在的劇情除了她沒死,都在按原劇情來走。
難道沈晏闲會和瀚金人就此合作, 為日後的死路埋下伏筆。
雖然現在的沈晏闲很瘋批,可對她還是上心,她不可能坐看沈晏闲找死。
可外面幾撥的弟子,她根本沒辦法出去,系統的積分也不夠了。
血蘿也被沈晏闲關押著,連坤寨都被殺了,她的勢力瓦解的七七八八了。
千乘教大堂內,被抓的幾個活口全部被押解在這裡。
沈晏闲匆匆包好手傷,陰沉著臉走近,一言不發踹翻了這幾個人。
要不是他來得及時,這幾天武功暫失的陸疏清還真會死在了那裡,他眼皮子底下,那種強烈的衝擊心痛感,讓他格外的煩躁憤怒,將怒火全部撒向了這幾個人。
“您就是新任的千乘教主之前的教主和我們也有合作!”在被殺之前,跪在前頭的大漢一口氣喊了出來。
沈晏闲手裡的刀頓了頓,眉頭一挑,拖了椅子坐在幾人跟前,“哦?”
見到有戲,那人忙不迭道:“現在大夏風雨飄搖,我們瀚金入主中原隻是時間問題,若是你和我們合作,交出詩集,我定在可汗跟前為你請功,屆時榮華富貴甚至裂土封王也不是不可以啊。”
沈晏闲身子稍稍向前傾,有些玩味一笑,“聽起來很不錯。”
“那教主是同意了。”
“放人。”
那人大喜,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近前一步,“教主識時務,不如再做一件事。”
陸疏清被關在屋子裡許久,總算是借著精湛的演技騙得門口弟子開了門,利用僅存的蠱毒暫時迷昏了這幾人,匆匆往大廳跑去,一路上來追擊的弟子不在少數,好在她對地形熟悉。
就在要到大廳,迎面走來一隊弟子,她忙閃避在牆後。
“那瀚金人要聖女的命,教主是同意了?”
“能不同意?換我我也答應。”
幾個人說笑著離開,陸疏清心沉到了底,緊緊攥緊了手,沈晏闲果然是瘋子。這會兒真的要殺了她,黑化的徹徹底底。心中不禁還有些難過,方才在屋子裡,他義無反顧抓住那利箭難道也是假的,他根本不在意她的生死,隻不過是貪圖她的利用價值,現在有了更好的價值,她自然可以棄之如敝。
陸疏清默默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站立了一會兒,轉頭往另一處而去。
聖蠱是千乘教的至寶,原劇情裡,沈晏闲得到後功力大增,甚至為了飼養蘇醒的聖蠱不惜屠殺了無數無辜的百姓。
以血肉飼養,再慢慢溫養,功力必然是增長的極其之快。
她還沒完全失敗,偷走聖蠱,至少能讓沈晏闲少做點錯事,或許呢,有萬分之一的渺茫可以拯救他。
根本沒人想到她會跑到禁地,一路上防衛很松懈,她順利來到了放置聖蠱的石室。
那聖蠱就放置在石臺上,她一步步走近,心也吊起來,她也是第一次接近這至毒的聖蠱。
蠱術堪堪施展,那聖蠱已然開始躁動,陸疏清取出準備好的特制木盒,這還是來千乘教時準備的。
或許是這幾天被關押在水牢,又沒有休息好,這點蠱術的接引已經讓她精疲力盡,聖蠱進入木盒時,她重重噴出一口血,差點倒在了石臺上,休息了會兒掙扎的走向出口。
“屬下,屬下知錯。”
“人找到沒有?”
沈晏闲咬著牙問著,半晌沒有聽到聲響,他一劍斬了前面幾個弟子,“連個人都看不住!千乘教的所有弟子全部出去給我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些弟子全部湧了出去,之前接管千乘教都沒見到這位少年教主發這麼大的火。
空蕩蕩的大廳,沈晏闲癱坐在地,不遠處的血跡還沒幹,腥臭味彌散開來。
他很不喜歡這個味道,想要叫人清理,奈何人都出去了,頓時戾氣盈滿了雙眸。
這些天他殺的人相當於過去的幾倍,被壓抑的殺意戾氣一旦釋放,根本收不住。
過往的夢魘似乎又籠罩了他,弱小無助哭得撕心裂肺的他,還有不遠處躺在血泊裡一臉眷戀不舍的母親。
“闲兒,娘,不能陪你了。”
“娘......我買來了酥烙,娘,你嘗一嘗啊......”
手裡的酥烙成了血水,他一劃拉,就是讓他作嘔的氣息湧上。
“啊!!!”沈晏闲從夢魘裡掙扎著醒來,隻不過這次沒有人在一旁抱著他,跟他說那是夢魘。
他踉跄著站起來,往大廳出口慢慢走去。
一場大雨毫無防備落下,白理城內的百姓紛紛跑去避雨。
“聖女,我們也去避避雨。”血蘿指了指路旁無人的茶攤。
陸疏清不想耽誤趕路的時間,奈何她和血蘿都是受傷的人,再冒雨趕路不劃算。
這茶攤不大,剛好遮住風雨而已。
她們逃出千乘教已經有三天,就快出白理城了,到時候乘舟去玉橫關,也好問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攤外雨水漸漸大了起來,雨霧幾乎看不見街上的人影。
也不知道沈晏闲現在是不是恨得把她大卸八塊,陸疏清想著苦笑一聲,有些放空看著攤外。
“聖女,有殺氣。”血蘿警惕護著她。
陸疏清忙凝神以待,沒多久,雨中走來幾撥千乘教的弟子,將她們團團圍住。
論實力,她們硬拼必死無疑,沒想到沈晏闲竟然追來的這麼快這麼想要她的命。
血蘿側首看了看沒有想要退縮的陸疏清,輕輕嘆了口氣,“聖女,屬下隻能陪你到這裡了。”
陸疏清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在包圍圈外,血蘿拼死將她送了出來,自己陷入了這重重包圍中。
她擊敗了幾個弟子,遙遙對上血蘿那決絕的眼神,一咬牙轉身就要離開。
走了沒幾步,被人堵了回來,沈晏闲手握著紙傘陰惻惻看著她。
不過兩三日不見,她看得出沈晏闲的恨意似乎又加深了。
“真是主僕情深。”沈晏闲一劍攔下了要走的陸疏清,眼底都是殺意。
沈晏闲逼近一些,“聖女真是層出不窮的手段,竟然將聖蠱都偷走了?嗯?還想卷土重來殺我?”
都這個時候了,沈晏闲還在糾結她要取了他的命,氣得她不行。
可偏偏沒辦法對他怎麼樣,兩人的實力差距太大,不出兩招就會死在這裡。
身後的血蘿也好不到哪裡去,幾乎要被這些弟子砍成肉泥。
想了許久,陸疏清還是放棄了,重重嘆息一聲,苦笑著扔開了手裡的刀。
沈晏闲眉頭一皺,不知道她又想耍什麼花樣。
“放了她,我交出聖蠱,讓你殺了我。”陸疏清緊緊握著木盒,“不然我寧願毀掉也不給你!”
沈晏闲一步步走近,說不出的恨意,“你這麼想死在我手裡,為了個不相關的人做到這個地步!”
“叫他們住手!!”
“我最恨別人威脅我!我殺了她又如何!”
陸疏清心裡強烈的不安起來,是的,他都勾結了瀚金部落的人,怎麼會在意她手裡的聖蠱。
殺了她,還可以帶著她的人頭去邀功。
一股絕望湧上心頭,她輕輕側過頭,血蘿已然跪在了地上,僅憑著一口氣在廝殺。
“陸疏清,你要是......你做什麼!!”沈晏闲瞪大了眼驚怒叫道。
陸疏清竟然趁著那廝殺的空隙衝進了那人群裡,毫不猶豫護著血蘿,任由那些刀劍落下。
她至少在離去時,還可以護住唯一一個真心對她的人。
“沈晏闲......不要殺她。”陸疏清不顧後背傳來的陣陣劇痛,抬頭望向他。
沈晏闲瘋狂的推開那些弟子,嘶吼著撲向她,將她抱在了懷裡,手足無措的想要抹去她背上的血水,神情盡是慌亂,連連點頭,“好......我帶你回去......”
陸疏清輕輕抱住了他,有些哽咽,“我真的沒想過殺你,你為什麼不信我......為什麼要變成這樣......”
這段時間的互相僵持,驟然間聽到陸疏清這樣說話,沈晏闲心裡也酸酸的,用力的抱住了她。
【沈晏闲黑化值下降百分之三十】
陸疏清有些意外,連日的虛弱加上方才的劍傷,她再也撐不住,昏在了沈晏闲的懷裡。
“讓開!!!!”
沈晏闲橫抱起陸疏清,不顧一切騎上駿馬,飛奔著往千乘教而去。
51. 魔教妖女VS正道公子 旁人要取我的命……
“渴......”
沈晏闲一直守在桌前, 聽到床榻上陸疏清的呢喃,當即清醒過來,匆匆倒了茶水, 跑到床榻前,小心扶起昏迷的陸疏清,將茶水送到她嘴邊,圍著昏迷的她喝下。
那日回來, 他當即召集了白理城所有的醫師前來會診, 各種奇珍藥材不惜一切砸下, 終歸是保住了她的命。
這樣虛弱的陸疏清是他沒有見過的, 讓他心髒隱隱作疼,輕輕撫了撫她的額, 將她額前的青絲拂開。
“教主,她非要來見你。”一個弟子焦急搶先進來指了指後面的血蘿。
沈晏闲有些不耐煩,起身離開了屋子, 順帶輕輕帶上了房門。
要不是陸疏清求他不要殺了血蘿, 他還真不會留下這個女人的命。
“沈公子,聖女從來沒有想過殺你,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聖女自從遇見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以前的聖女有野心, 行事作風狠毒不留情,接近你,最初也確實為了利用你。可到後面, 聖女像變了個人,不肯利用你,甚至不惜铤而走險,親自回來對付教主。”血蘿還是有些虛弱, 說完這些又停歇了好會兒。
沈晏闲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血蘿也不知他到底聽進去沒有。
不過回來以後,沈晏闲確實沒有對聖女怎麼樣,看來暫時聖女是無虞的。
沈晏闲看著她踉跄離開,終於是有了神情的變化,難道他真的錯怪了陸疏清。
那日他迷迷糊糊昏睡過去,耳畔一直喧囂,醒來後就見到了張度,他獰笑著要一刀劈了他。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倦態,“看好這間房,她若是蘇醒了,第一時間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