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街衢人流如織,實在是追不上,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阿清,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
“哦,我,我瞎逛,你手裡的銅鼎?”
沈晏闲手裡捧著一個小巧玲瓏的銅鼎,笑著遞了過去,“你不是說想要個紫焰銅鼎,我忽然想到梁州盛產,於是去選了一個上好的,給你煉藥。”
天吶,原主要的這個銅鼎是來煉制蠱蟲的,煉制藥,沈晏闲這也信?
她佯裝歡喜接過,心裡想著,她可不願意煉制那些毒蟲什麼的。
兩人回到分舵已是傍晚,分舵裡已經燃起了燭火,弟子也在巡邏著。
“要是真的可以離開,一定要向餘舵主好好致謝。”陸疏清背著手樂呵呵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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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闲心情也沒之前那麼沉重了,聽見她的笑聲,心裡的陰霾也散去了一些。
陸疏清回去的路上,莫名覺得這些巡視的弟子有些奇怪,但哪裡奇怪又說不上來。
回到院落,許落辰也沒睡,心事重重的擦拭著劍。
“下午我們回來,餘舵主把我們叫過去,說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話。”許落辰放下了帕子,微微蹙眉,“還讓我們離開梁州就去京城,別去關州了。”
陸疏清心裡也隱隱覺得不好,“你們沒問清楚嗎?”
“餘舵主不肯多說,說是為了我們好,還說明天早上要交給我們東西帶給我伯父。”許落辰越說越覺得不對勁,“你說奇怪不奇怪,這一路上盡是給人帶東西了。”
陸疏清兩人推理了一陣,還是一頭霧水,許落辰也心煩意亂的坐了下來,“算了算了,明天說就明天說吧。要是耍什麼滑頭,我和沈晏闲兩人也不是吃素的。”
陸疏清見她直接把她和徐遙啟劃等號,都是準備保護的對象,不免有些好笑。
要是她知道面前的這位就是西南千乘教的聖女,一手蠱毒術用得出神入化,估計就不會這麼想了。
一夜無眠,陸疏清心裡藏著事,總是睡不著,尤其是下午集市裡那一瞥的身影,太過熟悉。
好像是千乘教的人!
那夜在七創門,那些瀚金部落的人好像還說一句,她是叛徒?
難道還有別的千乘教勾結瀚金部落留在這裡,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臨近天明,又下起了小雨,天空灰蒙蒙的。
“哎,餘叔叔呢?”徐遙啟左右看看,“餘叔叔不是說來送我們?”
領路的弟子低頭抱拳,“餘副舵主已經在碼頭了,少主請吧。”
徐遙啟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看了看三人,“那,走吧,別讓餘叔叔久等了。”
幾人坐著安排的馬車,一路往碼頭而去。
“沈晏闲,我覺得不對勁。”許落辰按住了劍柄。
沈晏闲也有這樣的感覺,神色凝重的微微拔出了長劍,下意識的將陸疏清護在他的身後。
徐遙啟被他們兩人的氣氛搞得也緊張起來,握住了手裡的折扇,好不容易聽到碼頭傳來的水聲。
他著急的掀開車簾,然後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喊了一句,“張叔叔?”
46. 魔教妖女VS正道公子 你真的沒死!……
徐遙啟的這一嗓子, 讓馬車的三人都驚呆了,全部一起下了馬車。
碼頭那裡已經清場了,除了碧海門的弟子已經沒別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藍衣中年人,神情不苟言笑看著就不怒自威。
“張叔叔,餘叔叔不是說您有事離開了梁州嗎?”徐遙啟一臉的詫異,“您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張度上前一步沉聲道:“少主, 餘文海騙了你, 我根本沒有離開, 而是被他軟禁了。”
“怎麼會?餘叔叔為什麼要軟禁您?”徐遙啟大驚失色。
張度冷笑著, 又看了看站在徐遙啟後面的三人,“少主, 我的事情稍後再說,先讓你的朋友把東西交出來吧。”
徐遙啟腦子完全懵圈了,“張叔叔, 您說什麼啊?”
“少主, 你也算我看著長大的,我不願意為難你, 但若是你不配合我,那別怪我翻臉無情!”張度陰沉著臉。
許落辰拉回還在理清思路的徐遙啟, 拔出了短劍,“餘副舵主軟禁你,想必是因為你背叛了我伯父, 還勾結了瀚金部落的人!你想要的東西就是我們從七創門帶出來的吧?”
張度難得的笑了,拍了拍手,“表小姐果然聰慧,既然都知道了, 那東西給我吧。否則,這碼頭便是你們葬身之地!”
沈晏闲也拔出了長劍,環視了一圈,這裡的人數不在少數,而且武功底子都不弱。
“阿清,等會找準機會,你就跑!”
“那你們呢?我不會拋下朋友的!”
沈晏闲氣急,還想說什麼,張度已經讓幾個弟子揮刀殺了過來。
許落辰和沈晏闲揮劍擋在前頭,徐遙啟顫抖著手握著折扇站在陸疏清跟頭,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
這幾個弟子還是難不倒江湖上年輕一輩的兩大高手,三下五除二就給解決了。
張度有些意外,“想來還是我輕敵了,不過你們今天無論如何是跑不了了。”
沈晏闲握住劍柄,一抬頭,那水裡竄出數十名蒙面的黑衣人,看樣子,武功絕對比這些弟子要強。
果然,他和許落辰兩人聯手都逐漸處於下風,好幾次被傷到。
陸疏清看著焦急不已,暗自操縱著蠱蟲,對付這些在廝殺的蒙面人。
蠱蟲很快奏效,有幾個人痛苦呻/吟已經倒了下去,漸漸沒了戰鬥力。
“蠱毒!乘教的人!”張度也有些驚慌,畢竟這種下蠱毒的本事,他也要忌憚。
陸疏清全神貫注的控制著蠱蟲,完全沒注意後面的來得偷襲,直到聽到一聲驚呼。
她分出心神一回頭,就見到一個黑衣蒙面人軟軟倒在了自己跟前,餘文海臉色蒼白的抽出了長劍。
“餘叔叔!!!”徐遙啟驚喜的喊了出來。
餘文海後面還跟著數十名弟子,“幾位,先找機會搶下船隻。”
沈晏闲一劍殺了阻攔的弟子,借著許落辰的掩護,一路往碼頭而去。
餘文海傷勢還沒痊愈,廝殺還是有些費力,好在有陸疏清在一旁協助著。
“姑娘,是千乘教的?”餘文海輕聲問著。
陸疏清心裡一忐忑,不過還是凝神繼續操縱蠱蟲,沒有去應答。
“姑娘既然沒有惡意,你要隱瞞身份,那想必有你的苦衷,餘某會保守的。”餘文海輕輕咳嗽著,一口濁血吐了出來。
陸疏清又是感激又是擔心,不過好在沈晏闲那裡已經快搶到了船隻,他們可以離開了。
張度哪裡會放他們離開,親自操刀衝了過去阻攔沈晏闲。
沈晏闲一面要對付這些偷襲的弟子,還要防著張度,對近在咫尺的纜繩都沒辦法解開。
“陸姑娘,不用管我,去助沈少俠一臂之力吧。”餘文海看出了陸疏清所擔心輕聲道。
陸疏清一點頭,提著劍衝了過去。
徐遙啟站在了她的位置,護著餘文海,可他的武功著實不行,好幾次還要餘文海相助。
一向傲氣的徐遙啟懊悔的握住了沾血的紙扇,他後悔沒有好好學武了。
人群裡陸疏清的身影也淹沒了,他根本任何人都保護不了。
“阿清,你怎麼來了,危險!”
“你也知道危險,那我怎麼可以放心!”
沈晏闲心一動,持劍擋在了她的前頭,“我掩護你,你去解開纜繩。”
陸疏清操縱著蠱毒,順利的到達碼頭,解開了纜繩,跳上了船隻。
沈晏闲見到船隻開了,呼喊著還在廝殺的幾人抓緊時間上船。
張度氣急敗壞,不顧一切的衝向船隻,手裡還提著火油,竟然是想要燒掉這些船隻。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下下之策,畢竟這些都是以後要用到的。
“你個瘋子!”陸疏清大驚,還想操縱蠱蟲,頭一陣眩暈,這操縱蠱蟲果然還是耗費精神的。
張度陰狠的一笑,“你們別想活著離開!和那東西一起埋葬在這裡吧!”
“張度,你要的是這個嗎?”沈晏闲縱聲高喊,手裡還揮著一本書冊。
張度眼一亮,一揮手,讓收下的人都暫時停手了。
“沈晏闲,你這本是赝本吧?真跡給我!”張度冷笑著,“你那日去書坊就是去仿造的吧?”
沈晏闲和陸疏清都是一臉驚詫,原來那日他就已經派人在跟蹤他們了。
張度冷哼著,“想用赝品換取你們的一線生機?”
“真的在我這裡!”陸疏清跳下了甲板,慢慢走過來,“你讓他們先上船,這詩集我就給你!”
張度見她手裡的著實不似有假,也遲疑起來,畢竟那人要的可是完整的,要是毀掉了不但酬勞前程沒有,甚至遷怒起來,處置他們也不是不可能。
“好,諒你也不敢耍花招!”張度一揮手,讓出一條路。
徐遙啟攙扶著餘文海慢慢走向船隻,路過陸疏清身邊還是擔憂不已,“陸姑娘,你......”
“我沒事,快上船,照顧好餘舵主。”
“嗯嗯。”
徐遙啟扶著餘文海上船後,怒向張度,“你要是敢傷陸姑娘,我碧海門不會放過你的!”
“少主,你還以為你家是多麼了不起?徐安有你這樣的兒子,也是不幸!”張度不屑道。
徐遙啟氣得臉發青,還要衝下來拼命就被許落辰攔了回去,“這個時候不要給陸姑娘添亂了!”
“表姐!陸姑娘會有危險的!”
“沈晏闲還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不給他們添亂!上去!”
陸疏清手握著詩集慢慢往後退,“晏闲,上去啊。”
沈晏闲一揮劍站在了她的身側,“同進同退。餘舵主開船!”
張度帶著手底下的一群弟子也逐步的逼近,順帶著成了半包圍的狀態。
餘文海遲疑了會,還是讓僅存的幾個弟子升帆準備開船,船漸漸的離開碼頭。
“張度,東西給你!”陸疏清一揚手裡的詩集,轉身施展輕功踏水就往船上去。
沈晏闲斷後殺了幾個撲上的弟子,也踏水往甲板上去。
張度接過詩集,搶來一旁弟子手中的弓箭,拉弓搭箭朝陸疏清的方向放了一箭。
同時水下又竄上來幾個蒙面人想要將兩人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