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宗看著她白嫩的臉,欲言又止,這種雙修方法確實效果更好,但由於兩人在這個時候心意相通,很容易互相產生感情。他之前一直沒有告訴箜篌這個方法,就是不想讓箜篌在這麼小的年紀,因為外物影響了心中的想法。
見桓宗不說話,箜篌抓住他的手臂搖來搖去:“來嘛,來嘛,試試。”
“好。”桓宗喉嚨幹涉,微微點頭。
就這一次,就這麼自私不要臉一次。他伸出雙掌,與箜篌的手心合在了一起。
箜篌笑眯眯的看著桓宗閉上眼的模樣,也跟著閉上了眼睛。有些事,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究竟適不適合自己呢?
所以,她想試試。
這麼好看,這麼能幹,這麼體貼的男人,她真是一點都不想他跟其他女人跑了。
天下之下,哪個女人不喜歡好看的男人呢?
“勿川啊,箜篌還有多久出關?”珩彥在屋子裡踱著步,這一個月來,他以閉關打坐的名義,躲在主殿不見外人,就連幾個師弟都被他擋在了門外。
勿川翻著手中的宗門資料,頭也不抬道:“師父,你這幾日已經問過五六遍了,箜篌師妹三日後就會出關。”
珩彥臉色衰敗道,“早知道那個龍鳳鼎還有其他功效,我就不多事給箜篌了。”
“師父,你也不用多想。若是仲璽真人與箜篌師妹之間沒有情誼,龍鳳鼎也不會引出他們內心潛藏的欲望。”勿川合上單子,抬頭看坐立不安的珩彥,“若是他們兩人因為此物心靈相通,說明他們本身就互有情誼,這也是件好事。”
“可你箜篌師妹才十八歲不到,兩人若是在洞府裡有什麼……”珩彥嘆口氣,忘通那個狗脾氣,若是知道了這事,肯定要把半個正殿都給他拆了。
“就算師妹小,不太懂事,但是仲璽真人的品性,還是值得讓人相信的。”勿川道,“他不可能做對師妹不利的事。”
仲璽真人雖然不愛說話,但絕對稱得上是正人君子。元陰對於女修而言有多重要,仲璽真人不可能不知道。
“他雖是君子,可也是個男人。”珩彥喃喃道,“我們家箜篌多可愛,多討喜,哪有男人見到她會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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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川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師父都聽不進去,隻好道:“請師父放心,三日後一早我就去箜篌師妹洞府外等著。”忘通師叔對後輩向來愛護,若是有他在場,就算真鬧起來,忘通師叔也能看在他的面上,隱忍兩分。
珩彥此刻的心裡是又愧又擔心,嘴上雖然念叨著忘通如何,實際上最害怕的是因自己一時疏忽,影響了箜篌的修行。
三日後一大早,箜篌洞府外就站了不少人。棲月峰的弟子幾乎都在,其他峰與箜篌交好的親傳弟子也在,大家看了彼此一眼,紛紛找好位置,開始掏瓜子慢慢磕。
大約半個時辰後,洞府門大開,大家看到箜篌牽著仲璽真人的手,走了出來。
晨霧繚繞在他們身邊,兩人美得像是一幅畫。
不對,他們怎麼牽手?
忘通看著箜篌牽著桓宗食指的手,張開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他神情復雜的對箜篌使用了傳心術。
【乖徒兒,仲璽真人可是琉光宗最有前途的劍修,承載著整個修真界的希望,你……要對他做什麼?】
第113章 皆不如
箜篌飛快地扭頭看向忘通,就看到忘通神情雖然仍舊如常,但是眼神裡有化不開的憂慮。
注意到箜篌的小動作,桓宗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忘通。他低頭看著自己與箜篌相握的手,不舍而又緩慢的松開:“過去吧。”
箜篌的修行速度很快,就像當年的他一樣。他猶記得當年閉關結束時,有同門隱隱約約對他露出羨慕或是嫉妒的情緒,那時師父告訴他,人們羨慕別人的好,自卑自己的不足,乃是人之常情,隻要能夠好好控制心理狀態,就是某種解脫或是成功。
但是在雲華門的這些親傳弟子眼中,桓宗看到的是歡喜甚至是興高採烈,仿佛箜篌修為越高,對他們就越是好事。
“仲璽真人。”勿川上前作揖,“這段時間辛苦,請隨在下去喝杯清茶。”
半年多時間不見,仲璽真人身上的氣息更加返璞歸真,以他的修為,竟是半點都看不出對方是個修行者。年輕輕輕就達到分神期的人,果真讓人驚嘆,難怪會被修真界所有人當成千年來飛升的希望。
勿川抬頭望了望天,天道無常,他們凌憂界究竟是因何得到懲罰,所以這麼多年無一人飛升?
“多謝,有勞了。”桓宗回頭看箜篌,對她小聲道,“我先去勿川道友那裡。”
箜篌被忘通拆穿了心思,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聽到桓宗這麼說,朝站在旁邊的勿川行了一禮,對桓宗道:“好。我與師父師兄師姐們多日不見,也有些話要說,你先跟勿川師兄喝茶去。”
勿川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面上的神情不變:“請。”
珩彥與勿川帶著桓宗離開後,忘通臉上的雲淡風輕再也維持不住,打手朝箜篌一揮,“走走走,跟我回去。”
其他峰的親傳弟子見忘通表情有些不對,想到箜篌方才與仲璽真人牽著手出來,都覺得這事兒有哪裡不對,紛紛把禮物塞給箜篌就跑。人家關上門教弟子的時候,他們才不要去惹人嫌。
其他人一跑而光,忘通沉著臉看箜篌:“你跟仲璽真人,是怎麼回事?”
“師父,徒兒一時色迷心竅……”箜篌小聲道,“請師父息怒。”
“你知不知道仲璽真人在修真界的地位?”忘通深吸一口氣,“你若是引他陷入情劫,敗壞了他的心境,整個琉光宗的人,都饒不了你。”
箜篌小聲道:“可你不是說過,九鳳門曾經有意讓門下弟子與仲璽結為道侶嗎?”
“那你可看到琉光宗同意?”忘通壓低聲音,語重心長道,“你可知九鳳門連鳳凰血都拿了出來,就是想讓琉光宗點頭?”
鳳凰血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寶物,何等的珍貴,偏偏琉光宗拒絕得毫不猶豫,可見琉光宗對桓宗抱著多大的希望,甚至舍不得他為了上古珍貴寶物委屈半分。
“小小年紀,眼光倒是不錯,整個修真界男修這麼多,你就瞧上了仲璽真人。”忘通又好氣又好笑,還擔憂箜篌這份愛戀之心無疾而終後,會鬱鬱寡歡,“整個菜園子那麼多白菜,你偏偏要挑最水靈,最珍貴的那顆來拱。”
“師父,我可是你親徒弟。”箜篌小聲道,“哪有說自家徒弟是豬的。”
“在為師眼裡,你當然是一顆世間最珍貴的玉白菜,所有靠近你的男人,都是最醜陋的肥豬。”忘通嘆息,“可是世人心都是偏的,仲璽真人年少成名,斬殺無數作惡的邪修,在修真界威望甚高。你的心思若是被世人知曉,在他們的眼裡,仲璽真人才是那顆珍貴無比的玉白菜。”
箜篌一時間不知道該反駁什麼才好,但她也知道,師父說的這些,並不是為了故意打擊她,而是讓她明白當下修真界的現實。
“唉,早知道當初我們給琉光宗鮫人鱗的時候,就應該趁機讓琉光宗多欠一些人情,說不定仲璽真人見你長得好看,又是五靈根資質,就願意以身相許了呢。”忘通摸著胡須連連搖頭,“你說你看上誰不好,偏偏要看上他。”
若是看上其他男修士,尚有威逼利誘的餘地,然而仲璽真人從頭到腳都讓人無處下嘴。
箜篌默默想,若是幾樣珍貴的藥材就能讓桓宗以身相許,那桓宗可能幾輩子都要賣身給她還債。
可她沒敢跟師父說,而且她雖年幼,但卻已經覺得,靠著恩情讓人就範的感情,並不會長久。
雲華門主殿中,珩彥微笑著看坐在客座的仲璽:“仲璽真人,這些日子來在鄙派可還習慣?箜篌年幼,有不足之處,還請真人多多包涵。”
“門主言重了,箜篌處處皆好。您也知道,晚輩的靈臺出了問題,這些日子以來,幸而有箜篌,才讓我修為慢慢恢復,是她包涵我才是。”仲璽對珩彥施了一禮,“還請前輩不要叫晚輩真人,叫晚輩仲璽或是桓宗都好。”
“桓宗是你的俗家名字?”珩彥點了點頭,也不再堅持,“這個名字好。承天立地則為桓,受眾人尊敬則為宗,給你的取名字的人,一定希望你能夠頂天立地,受眾人尊崇。”
桓宗道:“門主過譽了。”
珩彥仍舊與他說笑,又坐了半個時辰,才讓勿川把桓宗送回了院子裡。
等勿川回來,珩彥對他輕輕搖頭道:“仲璽真人,元陽未失。”這等私密之事,珩彥無法問出口,隻能靠著面相慢慢觀察,他擔心自己看錯了,所以又多看了一會兒。
“這下您可放心了?”
“放心什麼啊放心。”珩彥長長嘆息一聲,“這個沒問題,不代表那個沒有問題。”方才他分明看得很清楚,箜篌師侄勾著人家仲璽真人的手指,這到底是誰佔誰的便宜?
桓宗剛才別院裡坐了沒多久,忘通又上門了。在忘通面前,桓宗拘謹了許多。
“這些日子以來,多謝仲璽真人對劣徒的照顧。”忘通看著桓宗行雲流水的泡茶動作,摸著下巴感慨,小徒弟挑男人的眼光,當真不錯。
“前輩客氣,按照我們幾大宗門的輩分,晚輩應該叫您一聲師叔才對。”桓宗雙手把茶杯奉上,“這樣一來,箜篌便是晚輩的小師妹,我照顧她乃是天經地義的事。”
不管是哪個宗門,都是無法接受天分極好的弟子沉湎於情愛之事,更何況他的心意,箜篌還不知曉,他如何敢泄露半分心意,讓忘通真人回去以後責罰箜篌?
忘通活了九百餘歲,自然知道修真界有拒絕別人心意時的萬能用語,那便是“我把她當師姐師妹”“我把他當師兄師弟”,這種說法極其委婉,但是師兄妹如同親兄妹,誰會對自己兄妹產生其他意思呢?
聽到“師妹”二字,忘通心裡咯噔一下,自家小徒兒的那點心思,怕是要破滅了。他看著桓宗欲言又止,半晌後才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好茶。”
“這茶葉是晚輩在一個秘境中得到的,師叔若是喜歡,晚輩這裡還有。”仲璽從收納戒裡掏出一大包靈茶。不懂討好長輩的他,隻會大方的朝外掏東西。
看著桌上那包靈氣四溢的靈茶,忘通語重心長道:“仲璽真人,老朽託大叫你一聲賢侄。咱們修行之人,講究的不在乎外物,但你這……”
這麼珍貴的靈茶,他不過是說了一句,他便全部拿了出來,這孩子耿直得讓忍不住替金嶽操心。這是怎麼教的徒弟,把好東西一個勁兒往外扔,也不見他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