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桓宗衣衫整齊的出來,紅菱偷偷松口氣。看來是她想多了,箜篌仙子才多大,桓宗真人出身名門,修為高深,什麼樣的女子沒有見過,怎會是那般急色之人?
“你們都起了?”箜篌從桓宗身後走出,“既然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啟程。”
“回去的事情不急,有真人與仙子在,我們又無需擔心安危問題。不如再此地休息幾日,等仙子身體痊愈以後再走?”葛巾想起無苦老人拍在箜篌胸口的那一掌,都忍不住替箜篌感到疼。
“沒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麼?”箜篌擔心邪修行事毫無章法,早些趕到吉祥閣她會比較安心。
跟在葛巾身後沒有出聲的紅菱偷偷觀察桓宗,她發現看起來冰冷無情的桓宗真人,目光大多時候都落在箜篌仙子身上。就連師姐說話的時候,對方都沒有多看他們這些吉祥閣弟子一眼。仿佛他們的存在,對他無足輕重,在與不在也沒有什麼差別。
這是一個天生冷心冷情的男人。
“桓宗。”箜篌伸手撤了桓宗一下袖子,“我們現在走,好不好?”
桓宗沉默片刻:“好。”
在箜篌面前,他很難說不好。
經歷了昨天時,再度踏上飛宮時,箜篌已經沒了看風景的興致。她盤腿坐在地板上,手裡捧著沒有翻過幾頁的話本,目光頻頻往外。
外面,桓宗憑欄而立,林斛站在他身後,遞給他一枚剛收到的飛訊符。
飛訊符裡的內容很簡單,大意就是他送的禮物已經收到了,日後再買這些貴重的東西,不要自掏腰包,可以讓宗門資助。
桓宗用神識在飛訊符掃了好幾遍,確定裡面並沒有暗語,或是其他意思。可是……箜篌上次寄過去的,不是一袋店主賣不出去的鹹魚?
雲華門內,新入門的弟子看到門口掛著的牌匾上寫著“今日主菜雙翼魚”幾個字,以為自己眼花了,或是膳食堂的師叔們寫錯了字,他們這麼多弟子,雙翼魚不僅貴還難買到,怎麼可能拿來做主菜?
然而當他們端著菜盤出來後,整個人都是恍惚的,竟然真的是雙翼魚,而且還是一大盆雙翼魚。他們開始忍不住懷疑,雲華門做不了修真界排名前三的宗派,會不會是因為吃得太奢侈,把宗門吃窮了?
就連平時有些挑食的歸臨看到滿滿一盤紅燒鹹魚幹後,也跟著沉默了。他實在不敢相信,雙翼魚會被做成如此醜陋的鹹魚幹,更可怕的是,雲華門居然把這種好東西擺到膳食堂裡,連他們這些新入門的弟子,都能分到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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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聽到了。”身手矯健的小師妹端著碗回來,“我聽一個內門師兄說,這些雙翼魚是外出遊歷的箜篌師叔讓飛劍使者送回來的,箜篌師叔還特意交代,要讓所有弟子都嘗一嘗。”
“箜篌師叔真厲害。”高健演由衷感慨,能遇到這麼多雙翼魚,還願意花大價錢買回來讓他們吃,這是何等的深情厚誼?
歸臨想起了初入山門那一日,飛在空中的那個美貌女子。
咽下口中的魚肉,歸臨對雲華門觀感更加復雜了。放眼整個修真界,還有哪個門派會拿這麼昂貴的食材,讓所有弟子品嘗?
難道不是應該隻給親傳弟子或是表現得更好的弟子,以此刺激其他弟子的上進心?
所以整個雲華門上上下下都如此懶樣不進取,不是沒有原因的。
飛宮進入豐城地界以後,降落在城門外。看到熟悉的城門,吉祥閣弟子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激動之情,若不是顧忌此處還有箜篌桓宗等人,他們早就跑過去了。
進入城門後,箜篌就看到路上有不少行人與這幾名弟子互相打招呼,還有大爺大媽拎著米面雞魚找他們算卦。
“葛巾姑娘,我老頭子送我的發簪掉了,你能幫我算算丟在哪裡了麼?”
“葛巾姑娘,煩請你幫我算一算走失的牛去了哪?”
“葛巾姑娘……”
聽著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箜篌拉住桓宗的袖子往後猛退幾步,對桓宗小聲道:“人民的戰鬥力是無窮的,我們躲遠點。”
“箜篌?”成易看到箜篌與桓宗站在人群外,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他可愛白嫩,無比乖巧又上進的小師妹,剛才扯了其他男人的袖子?!
第60章 結界
聽到有熟悉的人叫自己,箜篌回頭看到站在街對面的成易,喜出望外:“大師兄?!”
成易負手微笑,穿過人流朝箜篌走去。
“大師兄!”確定不是自己眼花,箜篌小跑著奔向成易,伸手撲到成易身上,“大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近來邪修作亂,師門擔心附屬門派遭難,便派了我們這些親傳弟子到各個門派駐守。”成易伸手扶住箜篌,假裝動怒,“出去歷練一段時間,怎麼還這般沒規矩?”
“我這是看到師兄你高興的嘛,自己人講什麼規矩。”箜篌扯著成易的袖子搖啊搖,“這麼久不見,你都不想我。”
成易伸手點箜篌的額頭:“沒良心的小丫頭。”他想起箜篌已經晉入心動期,伸手探了探箜篌的脈搏,經脈渾厚有力,看來渡劫的時候很順利。
眼睜睜看著箜篌朝一個陌生男人跑去,甚至撲到了他的身上,桓宗低頭看了眼自己空蕩蕩的袖子,不久前箜篌還拽過此處。眼見箜篌任由陌生男人查探經脈,還對他又說又笑,桓宗緩緩垂下眼睑,朝兩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眼見公子朝箜篌姑娘走去,林斛靜靜地留在原地。以往的公子,是絕對不會在別人說話的時候,貿然加入別人的交談。或者說,公子根本不願意與他人多說一句話。
“箜篌。”桓宗在離箜篌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如黑琉璃的眼眸靜靜看著面前的少女。
正在與成易敘舊的箜篌立刻回頭,對上桓宗那雙漂亮的眼睛,笑得眉眼彎彎:“桓宗,我跟你介紹,這是我的大師兄成易。”對箜篌而言,成易亦兄亦父,是她非常最重要的親人之一。
桓宗對上成易打量的目光,抬起手行禮,袖擺在空中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成易道友好。”
“道友好。”成易聽到箜篌稱其為桓宗,就猜到了他的身份。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甚至整個雲華門都挑不出比他更好看的男弟子。初看,隻覺得他是沒有修為的普通病弱美公子,但是隨著對方靠近,成易可以肯定,這絕不是普通人。
“桓宗是琉光宗的弟子,一路上多虧了他與林斛前輩同行照顧。”箜篌向成易介紹桓宗,“桓宗特別厲害,什麼都會,什麼都懂。”
聽到自己當做女兒養的小師妹誇其他男修有多厲害,成易內心復雜難言。不過想到小師妹能讓琉光宗的劍修與她同行,並且處處照顧,成易內心的酸澀復雜中,還帶了幾分詭異的得意。
不愧是他箜篌師妹,出門在外,就沒什麼事能夠難倒她。
“多謝桓宗道友對小師妹的照顧。”成易拱手道,“小師妹年幼不知事,這一路上,讓道友操心了。”
桓宗想,若他是箜篌的師兄或是師長,現在開口向外人道謝的就是他,與箜篌更親近的也是他。
“成易道友客氣,我與箜篌是朋友,互相照顧本是應該,謝來謝去反而生分。”桓宗不輕不重道,“這一路上箜篌助我良多,即便要說謝,也該是我才對。”
“你們都別謝了。”箜篌見師兄與桓宗謝來謝去,伸手拉了一下兩人的袖子,“得知吉祥閣沒有什麼事,我就放心了。跟我們一同趕回來的還有五名吉祥閣的弟子,師兄你帶他們一起回去。”
“你呢?”成易與五名吉祥閣弟子互相見了禮,轉頭對箜篌道,“你外出奔波這麼久,先去吉祥閣洗漱休息一番,有什麼事明日再說。我們師兄妹這麼久沒見,你就不想跟我說說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我與桓宗貿然打擾,會不會不太好?”箜篌轉頭看桓宗,沒有馬上答應下來。
“無事,我與林斛就住在附近客棧裡,你若是有事,到客棧來尋我們就好。”桓宗從收納戒裡取出一包靈果,“這些是你喜歡吃的靈果,去了吉祥閣也別忘了吃。”
“怎麼能讓你單獨住客棧裡。”箜篌不接靈果,“你別鬧。”
單獨?
林斛眉梢動了動,在箜篌姑娘眼裡,他與公子是一體,還是他存在感太弱?
成易:“……”
這是什麼跟什麼?他怎麼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惡家長,要強行拆開兩個感情正好的玩伴,兩玩伴無奈之下,隻好開始分玩具,並且約好下次哪兒見面?
“桓宗真人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您若是願意來鄙派做客,是鄙派的榮幸。請真人賞面讓在下與在下的宗門能夠招待您。” 好不容易從百姓圍堵中擠出來的葛巾看著面色蒼白的美男子,腦子裡已經想象出他獨自站在窗前賞月的畫面,箜篌姑娘與他感情那麼好,怎麼能讓他們分開?
更何況桓宗真人可是琉光宗的親傳弟子,他願意來他們這種小門小派做客,還是給他們長臉了。
桓宗看箜篌,她正一臉期待地看著他。桓宗轉身對葛巾作揖:“既如此,便叨擾貴派了。”
“不敢不敢。”葛巾哪敢受桓宗的禮,連忙避開道,“真人請。”
成易微笑道:“桓宗道友太過客氣了,貴宗與我們雲華門是多年的交情,何須講究這些小規矩。”吉祥閣是雲華門的附屬門派,其他的大宗門為了避諱,不會在無故的情況下,私下與已經依附宗門的小門派來往,免得被誤會為挖牆腳。
據傳千年前,有邪修用這種挑撥離間的手段,讓昭晗宗與九鳳門產生過巨大的矛盾。後來邪修的陰謀拆穿,九鳳門與昭晗宗也不再互相針對,但是直到現在,這兩大宗門之間的關系都不鹹不淡,私下很少有往來。
所以為了避免踏上昭晗宗與九鳳門的老路,現在的大宗門都很注意這個問題。
現在修真界排名前十的宗門中,琉光宗威望最高,昭晗宗與九鳳門勢均力敵,走的都是劍氣雙修路子。清淨寺是佛修門派,沒有大事發生時,他們就愛待在自己的山頭種菜念經,仿佛種出滿園水靈靈的蘿卜比修真界的雜事有趣多了,依附在它門下的都是佛修門派。獸王宗、丹霞樓、兩儀宗都是傳承幾千年的老牌宗門,這些年雖然沒有太多驚才絕豔的弟子出現,但教出來的弟子各個都拿得出手。剩下的三個宗門裡,碧羽門與他們雲華門一樣,並不單授一種修煉方法,各種弟子都收。月星門最擅長推演,這個宗門的弟子人數最少,也不愛在外面露面,雖然在十大門派中墊底,但是幾乎沒有哪個門派敢打他們的主意,就連喜歡找事的邪修,都很有默契的避開這個門派。
所有修士都知道,擅長推演的修士,也能夠下咒,得罪了這類修士,容易敗氣運。氣運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對修行太重要了。
十大宗門各有各的處事風格,但是在維護修真界和平方面,都付出了不少的精力。各大宗門都知道現在的和平來之不易,所以在很多有可能引起誤會的事情上,也都加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