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下抽出來,那長鞭甩出來時帶著的破空聲,皆聽得周圍的人頭皮發麻。
殿上許多人頭皮緊繃,且看著溫月聲一動不動的模樣,一顆心懸在了半空中。
有膽子小的人,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就連陸紅櫻等人,也都是屏息以待。
可就在那帶著巨大威勢的鞭子,將要甩到了溫月聲的面上,將她的面容抽得面目全非時,那一截長鞭,驟然頓住了。
殿上一靜,無數人抬眼看去。
這一眼就見得溫月聲竟是直接伸手,抓住了那半截長鞭。
她那隻手,細嫩白皙,柔弱得仿佛一折就能斷。
可卻能夠一手接下那截凌然冷冽的黑色長鞭。
那長鞭用力抽下來時,所攜帶的威勢,近乎是奔著將人抽個半死去的。
可如今被她抓握著,竟是一絲半點的餘威都沒有。
她抓握住鞭子的那隻手,是一如既往的纖細光滑,甚至連個紅印子都沒有。
這般情況,不光令得在場所有人驚住。
就是連她面前的忠勤伯,也變了神色。
他面色驟然陰沉下來,欲伸手奪過溫月聲手裡的鞭子,卻發現他是連拽都難以拽動。
對方拉著鐵鏈的,竟全然不像是一隻手,而像是一座山一樣,叫人難以撼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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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巨變,尚未反應過來,便見得面前的溫月聲,瞳眸冷得如同濃墨般的夜一樣,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冷聲道:
“你不喜歡聽人認輸?”她幽靜的冷瞳裡,沒有任何的情緒:“正好,我也是。”
當下,那忠勤伯尚且沒反應過來,手中的黑色長鞭,竟是驟然一下被溫月聲奪走。
那鞭子的倒刺,在他的掌心之中,劃出了一道巨大的血痕。
下一刻,那原本被他用於施暴的鞭子,被溫月聲一甩。
啪!!!
一聲巨響,回蕩在了整個比武臺上。
“啊!”忠勤伯背上挨了一道,那劇痛襲來時,他眼前陣陣發黑,幾欲昏厥。
然這還沒完。
第二下已經抽了下來!
那一下直接抽在了他整條右臂上,重擊之下,劇痛到了近乎麻木。
這是他用於練武的右臂!
忠勤伯那雙原本黑森森的眸,眼下亦是赤紅,他滿臉驚愕與憤怒之色,暴聲道:“你……”
劇痛之下,他險些就此昏厥了過去。
眼前模糊瑟縮時,他見到溫月聲隨手拎著那黑色的長鞭,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聲道:“還不認輸嗎?”
忠勤伯正欲開口,可在他張嘴之前,溫月聲的第三鞭,已經抽到了他的身上。
當下,他隻感覺渾身將要被撕裂了一般,鋪天蓋地的劇痛,幾乎是瞬間就要將他整個吞沒。
他已是支撐不住,將要昏厥,陷入昏暗前,隻聽得她冷聲道:“大聲一點,聽不到。”
第64章 你輸了(二合一)
殿內瞬間喧哗不已。
武安侯倏地站起了身來,神色巨變。
從他們所在的殿上,隻能看到那忠勤伯已經渾身鮮血淋漓,生死不知。
而在場的其他人,亦是驚愕不已。
依照溫月聲灼日上的表現來說,她會武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會武,跟擅武是兩碼事。
從她下去,到上了臺,根本就沒有給忠勤伯任何的機會。
似這般能力,早就已經超出了許多人的認知。
就是因此,武安侯一脈才會丁點準備都沒有,竟是在這等情況之下站出來質疑溫月聲,眼下便直接用忠勤伯的血,來震懾住了其他的三個守衛軍。
那跟隨著忠勤伯的守衛軍們,皆是變了神色。
忠勤伯性格暴戾,對底下的將士也是動輒打罵,所以他們太過清楚忠勤伯的能力了,而今,他在溫月聲的手裡,別說是討到了什麼好處,就是連反抗都做不到,便被抽成了血人。
其威懾力,可見一斑。
而同是三鞭,忠勤伯傷得卻是要比那李慶元重多了。
到邊上的宮人反應過來,將他抬下去的時候,他已經昏厥了過去。
“思寧郡主,勝——”站在了比武臺邊上的宮人高聲道。
聲音響徹了整個比武臺。
溫月聲抬步,往殿上走。
至殿前時,她放緩了腳步,將一手手放入了宮人提前準備好的清水當中,冰涼的水沒過了她那雙纖細漂亮的手。
捧著銅盆的宮人隻看了一眼,心頭便是一跳。
溫月聲用於接那忠勤伯鞭子的手,毫發無傷,甚至連帶著點紅痕都沒有。
那鞭子甩下來的時候,被她接住,且從她接手後就處於一種靜置的狀態中,忠勤伯反應過來,欲跟她搶奪時,自己的手被倒刺劃破,她的卻沒有。
不光是因為她讓鞭子處於了靜置中,更多的原因則是……
這是她的身體。
雖不知是如何構成,但在原主溫月聲放棄活著之後,這具身體就變成了她的。
她身型較原主更加消瘦,是以在溫府上下搬離了公主府後,谷雨曾變著法子給她做吃的,也沒有將她養回從前的模樣。
因為她是7號,已非原主。
末世第十年,人類無法面對強悍的喪屍和各地病毒巨變,而被迫選擇進化,屠諸計劃應運而生。
所有的實驗體,是人,也非人。
準確地說,是強制進化的病毒體。
是以不少實驗體,天生都具備極大的缺陷。
9號天生弱視,眼睛受不得半點強光刺激,白日裡必須佩戴護目鏡。
4號淚腺發達,稍受刺激就會躁動狂哭,淚水曾淹壞過實驗室內不少的儀器。
0號瞳發皆白,性格兩面,一面溫和,一面偏執暴戾,且作為整個屠諸計劃的發起人,第0號實驗體,他進化後的副作用,近乎於是最大的。
躁狂時,唯有她能控制得住他。
而7號。
在屠諸計劃的檔案袋中記錄得有這麼一句評價。
“天生情感漠視,隻會殺人的冷血機器。”
溫月聲斂眸淨手,原主消散後,她的鎖骨正下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月牙形印記。
是以,她用溫月聲的名字,溫月聲的名義活著,也會替她將從前辜負她的人,一一解決。
她用綾帕擦拭著手,緩步進了殿內,抬眼便聽到了武安侯在道:“……僅是一個比試,郡主便下了這麼重的手,幾乎廢掉了忠勤伯半條命,似這般手段狠辣及殘忍,請恕臣不能苟同。”
陸青淮譏笑了聲:“剛才忠勤伯打傷了李慶元時,侯爺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現在就變成了手段殘忍?”
“戰場之上,流血受傷不是常事嗎?打不過還不認輸的,叫做自找苦頭。”陸青淮看向了武安侯,將他之前的話,一字不落地復數了遍。
那武安侯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格外的難看。
他們是有意給溫月聲一個下馬威,守衛軍中,城北校場最弱,人數也是最少,而另外三個中,城東靠近了皇城,幾乎稱得上是天子護衛軍了。
其人數也是四大守衛軍裡邊最多的,包括了後備軍力在內,攻擊有萬餘人。
而再加上城西、城南一起,便足足有了兩萬多的兵力。
這不是忠勇侯手中的駐京城大軍,且駐京城大軍雖有十萬兵力,輕易沒有調令是不會進入京城內的。
組成京城內部最大兵力所在的,還是禁軍。
守衛軍的兵力遠不如禁軍,但禁軍就不可能讓一個人來率領。
武安侯掌握了禁軍中的殿前軍,又有三個守衛軍在其中,已經算得上是獨一無二。
而今驟然被奪了三大守衛軍,他又如何能夠甘心?
“在侯爺的眼中,忠勤伯的命是命,普通將士的命就不是命了?”章玉麟怒極反笑:“還是說,隻有侯爺手底下的將士,才能夠被當成人來看?”
這話一出,武安侯當下沉了面容,躬身道:“臣不敢。”
這軍中爭鬥與奪權,皇帝看得一清二楚,但卻並沒有做出什麼評斷。
隻看到溫月聲進了殿內後,淡聲道:“思寧,你既是贏了,便挑選一下你的對手吧。”
殿內安靜了下來。
周圍的朝臣面面相覷,皆是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有人輕聲感慨道:“皇命不為違。”
軍中什麼爭鬥皇帝不想管,但如今說四大守衛軍就歸溫月聲統領,就是已經定下了。
誰不服都沒有用,至於能不能讓全軍信服,那就得要看溫月聲的能力。
溫月聲神色淡淡,被提及時,她尚且還在用綾帕擦拭著自己的手。
而被那雙冷淡的眸掃中的人,皆是心頭瑟縮了下。
就剛才溫月聲的表現,說不準這殿內能夠打得過她的人,還真沒幾個。
此時被叫下來了場中去,說不定會換得跟忠勤伯一樣的下場。
就是連武安侯,神色都微變了下。
若是說他正值壯年之時,那必然也是不怕的,可如今的武安侯,已然五十五歲,身體體力大不如前。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培養出來忠勤伯,甚至還把三個守衛軍裡,最為重要的城西、城東交給忠勤伯了。
也是因此,溫月聲還沒有開口,他便給身邊的人遞了一個眼神。
那將士便上前一步道:“郡主。”
溫月聲抬眸掃了他一下,對方在她冷淡的目光之下,微頓片刻,方才道:“守衛軍的主將,乃是忠勤伯,如今已敗。”
“殿前軍主將亦是另有其人。”
這話倒是不假,雖說大家都知道是武安侯掌權,但是一直以來這兩方的主將,都是各自由年輕的將士擔任。
這也是武安侯的一種手段,否則的話,也不會有這般多的將士追隨於他。
但是溫月聲這邊還沒有開口,他們就已經提前說出了這樣的話。
渭陽王輕笑出聲:“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讓思寧不要選武安侯是吧。”
那將領:……
意思是這麼個意思。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幹嘛非得要說出來。
渭陽王不僅說了,而且還道:“這還沒能夠選人呢,怎麼就怕了?诶我記得武安侯從前不是說過,將士可以死在了戰場之上,但就是不能夠害怕嗎?”
“我記錯了?”
武安侯面色陰沉,抬眸看向了渭陽王。
因為殿前軍將領的事,他跟渭陽王有些過節。
而渭陽王又是出了名的說話直白,此番開口,便是不顧一切地要將他的顏面往地上踩。
“三弟這話說的。”景康王忽而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