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經過一番查探,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之處?
正在思索間,卻聽富寶又道了句,“對了陛下,方才太後把李美人叫去了。”
“嗯?”
宇文瀾挑眉,太後找她做什麼?
~~
此時的慈安宮中,除了燕姝再沒外人。
方才來到之後,太後一一問她今年多大,娘家在哪,爹媽幹啥,她都老老實實作了答。
正要再開口,卻聽外頭一聲通傳,“陛下駕到……”
皇帝來了?
要知道,此時正是午後,皇帝通常都在御書房忙著批折子,殿中眾人皆有些意外。
轉眼間,那人已經踏入了殿中,身穿朱色團龍袍,發束金冠,顯得眉眼愈發清俊。
眾人趕忙行禮,“恭迎陛下。”
燕姝心裡有點懵逼,今日這是撞了什麼大運?頭一次來慈安宮也就罷了,竟然還能遇見皇帝?
太後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燕姝,又問宇文瀾,“陛下這陣子怎麼得闲過來了?”
宇文瀾道,“才剛折子看得乏了,想起好幾日沒來看望母後,便過來了。”
說著命眾人平身,餘光掃過燕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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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此。
周太後順勢道,“前陣子哀家得了兩個青州鼻煙壺,想起李美人娘家正在青州,便叫她過來說說話。”
燕姝心道太後這是現學現賣啊,才剛問了她娘家在哪兒,現在就用上了,真不愧上界宮鬥冠軍!
宇文瀾,“???”
何謂“上屆宮鬥冠軍”?
是誇太後很厲害的意思?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
他看向她,淡聲問道,“你是青州哪裡人?”
燕姝一愣,皇帝這是在跟她說話?
宇文瀾,“……”
皇帝?
很好,倒鮮少聽見後宮嫔妃如此在心間稱呼他。
同燕姝一起來的忍冬卻在內心歡呼起來,【老,老天爺!陛下終於跟主子說話了!!!主子就要飛黃騰達寵冠後宮了!!!安德縣的父老鄉親們,主子為咱們爭光了!!!】
宇文瀾,“……”
這都什麼跟什麼。
不過如此看來,她的出身應該沒有問題?
燕姝答道,“臣妾是青州安德縣人。”
說著悄悄瞥了他一眼,沒忍住臥槽了一句,【近看比遠看更帥!這不是傳說中的建模臉嗎!簡直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啊!!!】
宇文瀾,“???”
“死角”?“賤摸臉”?
這都是何意?
為何這女子的心聲他有些聽不懂?
緊接著又聽她在心裡嘆氣,【這也太暴殄天物了!老天爺,你叫這麼個大帥比不能人事,良心不會痛嗎!!!】
宇文瀾,“……”
好吧,再度被刺激了一下,他終於想起了正事,便又問她,“家中是做什麼的,都有些什麼人?”
燕姝老實的如同一隻小白兔,低頭道,“家父是安德縣主簿,臣妾家中還有祖母娘親,和一個弟弟。”
心裡卻罵道,【你還有臉問?好好地搞什麼選秀?叫我們骨肉離散!要叫你三年見不著爹媽你什麼感覺?】
宇文瀾,“???”
什麼叫“他還有臉”???
這可是他迄今聽到的最大不敬的話!
他簡直該將其當場拿下!
但是一旦拿下,就會打草驚蛇。
而他還未聽到想知道的答案。
於是他忍了又忍,努力維持正常臉色,又道,“安德距京城有些路程,路上很辛苦吧。”
話音落下,殿中一片震驚。
這是多久以來陛下頭一次對嫔妃說這麼多話!!!
甚至還關懷進京路上辛苦???
要知道從前周貴妃連個眼神也幾乎撈不著呢!
眾人不由紛紛看向燕姝。
卻見她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縱然千山萬水,能伴君左右,也是喜不自勝。”
【去他奶奶個腿兒!路上足足走了一個月啊!那傻逼縣令為了榮華富貴不惜犧牲別人的幸福,害得老娘在這裡守活寡坐監獄,哪天有機會看我不弄死他!】
宇文瀾,“……”
好吧,他甚至已經有些不太意外,這女子看似乖順,實則滿心逆骨。
當然,他並不能聽見此時系統正跟燕姝說話,【首先,你作為一個妃子,想要出人頭地,必須要獲得皇帝的寵愛。】
燕姝,【……】
這個任務著實有些艱巨了。
忽然靈機一動,她記得除了《素女真經》《房術奇書》之外,好像還有一套回春針法也十分有效,據說前朝某位皇帝便是以此來養生,五六十歲了依然強壯猶如青年……
宇文瀾聽得眉心一跳,回,回春針法???
她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他努力壓住即將跳起的俊眉,再度開口,“你父親在任多久了?一直在安德任職嗎?”
燕姝答道,“稟陛下,打臣妾記事兒起,家父就在安德縣做主簿,十多年沒有變過。”
哎,可憐她爹清正廉明一輩子,從來不會鑽營附會,以致於連個縣令也幹不過。要不是被那狗縣令為難,她當年何至於進宮?
皇帝啊皇帝,你不要隻看京城,小地方的狗官多的是。
宇文瀾,“……”
這怎麼又正常了?
這話說得倒也有些道理。
正在此時,卻聽太後問他,“對了,這兩日臨武候府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也不知是真是假?”
宇文瀾回神,道,“當是真的,今日臨武候入宮,要告夏邑侯勾引其妻,還要求廢黜其妻诰命之位,與之和離。”
想起來還是頭疼,他不由捏了捏眉心。
卻聽那丫頭在心裡嘖嘖,【夏邑侯跟臨武候夫人那是婚前好過,又不是婚後通奸,臨武候告也告不著啊!】
“???”
什麼,婚前好過?
她這是如何知道那二人的事?
哪知緊接著,又聽見她心裡嘆氣,【臨武候有這功夫,還不如努把力再生個兒子。要是有朝一日知道世子也不是他的,還不得崩潰!】
宇文瀾狠狠一頓。
什麼?臨武候的世子不是他的?
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某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某作者:崽你以後會習慣的。
第6章
這太奇怪了!
一個宮妃,怎麼會知道臨武候府的秘辛?
宇文瀾詫異的看向燕姝。
因為實在有些震驚,以致於忘了克制,叫目光太過直接,時間也有點長。
隻把燕姝給瞅毛了,心裡忍不住嘀咕,這人一直瞅她幹啥?
當然,為何瞅她,除了宇文瀾自己,並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然殿中眾人都已經看在眼中。
太後忽然對燕姝道,“你出來時候也不短了,早點回去歇著吧,哀家同陛下說兩句話。”
燕姝如蒙大赦,忙向二人行禮,“臣妾告退。”
語罷便垂著腦袋退出了殿外,乖巧的如同院裡花壇中的小花小草兒。
但宇文瀾曉得,她才不是什麼小花小草。
直到目送她走出殿外,殿中棉簾重又合上,他才勉強收回目光,心思卻依然處在震驚之中。
這個女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常言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太後開口道,“陛下不必對臨武候府的事太過憂慮,那二人若當真過不下去,由著他們和離便是。”
宇文瀾回神,“母後說的是,朕也是如此打算。”
太後笑了笑,“時候不早了,陛下可要留下用晩膳?”
宇文瀾忙說不必,“御書房還有幾本折子,兒臣便不擾母後了。”
語罷便起身出了殿門。
殿中安靜了,太後起身挪到西窗底下,女官竹書跟上伺候,道,“陛下對李美人似乎有些不同……”
太後笑了笑,“陛下這年紀,該有龍嗣了。”
竹書應是,不敢再說什麼。
卻聽太後又道,“嘴都嚴實些,哀家宮裡的事,不要拿出去亂說。”
殿中眾人忙應是。
~~
從慈安宮回來,不過一個多時辰,天已經黑了透底。
匆匆批了幾本折子,晚膳也沒什麼心思用,待到夜深,宇文瀾躺在寬大的龍床之上,沒有半分睡意。
他想了半個下午加一個晚上,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她就是李燕姝本人,李家底細也並未有任何異常,她又如何知道這麼多尋常人不知道的事?
要知道,她已經入宮三年,從未出去過,連他這個皇帝都不知道的大臣家的秘辛,她怎麼會知道?
難道……是那永寧殿有什麼秘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