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眼中,一進入石桌內的世界,袁香兒就迅速出手,束縛住了強大的妖魔。隨後,她不知道為什麼呆立當場,又坐在草地上打坐了片刻。這場戰鬥就莫名地結束了。
但不管怎麼說,先出場的是窕風,也就意味著他們取得了勝利。
虺螣和時復都高興地雀躍起來,他們甚至不用參與戰鬥,就已經勝利了。即便是渡朔那克制而緊繃的面部線條,也都隨之微微放緩。
(阿香,你怎麼樣,你看起來好像很疲憊。)南河伸手扶住了袁香兒的手臂,在她腦海中說話。
(我沒事,就是累了點。)袁香兒衝他笑,經歷了那麼多的時空,她確實在精神上極度疲憊。但不管怎麼說,結局是好的,她打從心底高興。
妙道面色陰沉地看著眼前興奮雀躍的幾人。窕風幾乎不敢看他的面孔
妙道的視線其實看不見真正的事物,但他依舊能感受到眼前這些人的歡快。
她有著年輕的生命,必定有著一雙明亮又清透的眼睛。她正和魔物們親密無間地拉著手歡笑,人妖之間毫無芥蒂,活得那樣輕松愉快。
在這棵梧桐樹下,就在這張石桌旁,也曾有一個人這樣目光明亮地看著他,同他高談闊論,舉杯相碰。那時候自己的眼睛還沒有瞎,世界也不像如今這樣一片黑暗。
“阿妙,你要學會放下仇恨,否則你永遠得不到真正的快樂。”那個人輕輕松松地對他說。
你懂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憑什麼能笑得這樣歡樂。
“第三場,我親自下場。”妙道冷冷開口。
“什麼第三場?”袁香兒吃驚道,“我們說好比試三局,我已經贏了兩場,就算是贏了,根本不用再比第三場。”
“我不管,說好三場就是三場,”妙道站起身,摘下頭上的竹笠,傾瀉出一頭蒼白的長發。年輕的肌膚,衰老的長發,絲絲濃黑的煙霧從覆蓋雙眼的束帶邊緣泄露。不再像是人類,仿佛幽冥中回魂的惡鬼,
“第三場,你們由誰來。”惡鬼勾起紅唇笑了,一步步向他們逼近,“在我這裡可是沒有認輸一說,死亡才是最終的結局。
“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你這是不講道理。”虺螣氣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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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香兒攔住了她,憤怒的魔鬼,如果執意殺戮,其實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
怎麼辦?袁香兒腦中急轉,拼命思考應對之策。
實在不行,還是我來,有師父的雙魚陣護著,他不一定殺得死我。
“既然他們已經贏了,那我就是阿香的使徒了。你非要比第三場,就由我再和你打上一次。”渡朔的聲音響起。
“很好!”妙道回過臉看那個令他厭惡的,一直不肯向他屈服的妖魔,“今天就讓你知道屈辱的死去是什麼滋味。”
“不行!”袁香兒出手攔他,“國師,你要鬧到如此地步,我就是拼死也再不可能將水靈珠給你。”
“若是你執意要戰,我來做你的對手。”南河同樣出手阻攔。
就在鬧得不可開交之時。院子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哎呀,怎麼這樣熱鬧。”雲娘的身影出現在了院門外。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斷在這裡不好,但現在已經六點半了,我實在很困,這個一節小故事剩下的一點還是明天再講完吧。
☆、第 99 章
看見雲娘突然出現, 袁香兒第一個反應過來, 她迅速趕到門邊,接住雲娘。
她其實知道, 這個時候不應該對雲娘表現出過於重視, 以免引起妙道的注意。
但也正因為真正重視,使她不敢拿雲娘的安危冒險。
“師娘,您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袁香兒將雲娘護在身後, 開口詢問。
“啊,因為兩河鎮那邊似乎發生了點事,所以我和吳嬸她們就提前回來了。”雲娘越過她的肩頭看向院內, 露出一臉意外欣喜的神色, “啊,這不是阿妙嗎?好多年沒見到你了。”
劍拔弩張,暴戾狂躁的妙道被這一聲“阿妙”喊住了。
阿妙是他俗家的小名,後便取了妙字為道號。已經多少年沒聽過有人用這個稱呼喊他。可以說這個世界上還敢這樣叫他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從前,就在這個院子裡,就時常有人喊這個名字。
“阿妙, 你來得正好,今日你我不醉不歸。”
“阿妙, 我又新得了個法陣,你快般我參詳參詳。”
“你們倆別忙啦, 快來吃飯,阿搖,喊阿妙一道進屋。”
……
雲娘向妙道走去, 袁香兒急忙伸手攔她。
雲娘笑著和她解釋:“香兒,你可能不認得,這是你師父的好友,從前常常來家裡的。”
袁香兒盯著妙道,不讓雲娘過去。不止是她,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好奇妙道的反應。
那位片刻之前還殺氣騰騰,揚言非要見血的國師大人,此時一動不動地站著。青緞覆面,唇線緊繃,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些什麼,沒人知道他下一刻會不會暴怒出手,傷人性命。
隻見那位素來倨傲的國師呆愣了片刻,整理衣袖拱手為禮,微微低頭稱呼了一聲:“大嫂。”
“這都有多少年沒見了。”雲娘乍見故人,心中高興,“阿搖時常念叨著你,要是他知道你今日來了,一定很高興。”
妙道的嘴抿得更緊了,沉默著一言不發。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吃飯。家裡還一直留著你喜歡喝的秋月白。我再去廚房做幾個小菜。”雲娘熱情地招呼多年未見的朋友,起身去廚房收拾酒菜。
這下不止是袁香兒等人感到吃驚,就是妙道身後的幾個使徒都大感新奇,他們的國師大人什麼時候對他人這樣恭恭敬敬。即便是在皇帝面前,他也從不低頭行禮的。
窕風仗著妙道看不見他,在妙道身後使勁衝著皓翰幾個打眼色。
主人這是怎麼啦?什麼時候見過他這麼懂禮貌的啊?他和這位娘子原來認識啊?你們誰知道到底發生了啥?
皓翰看他一眼,示意他注意收斂。
雲娘高高興興進屋去了。妙道收回衣袖,面色陰晴不定地站了片刻。
他突然抬起手臂,劍指凌空,靈氣流轉,終末一點,眼前的地面上便亮起一個圓形法陣。
那是締結使徒契約所需的法陣。
他出手抓住渡朔的衣領,把他推進陣法中。
“不就是想要這隻鶴嗎?給你便是。”妙道對袁香兒說,“必須用我的法陣結契,不許用你那個改得亂七八糟的陣圖。香兒,將來你會知道,沒有懲罰和約束,這些卑劣的家伙,根本不會真心服從你,將你的命令放在心上。”
袁香兒心中大喜,這時候當然不會跟他抬槓:“好的,前輩,都聽你的。”
妙道:“不許給他解開契約,不許放歸他回森林。”
袁香兒連連點頭:“不放,不放。肯定不放。”
等你一走,我就讓渡朔和胡青回天狼山去,逍遙自在地生活,氣死你。
他們兩人同時向法陣內輸入靈力,袁香兒順利從妙道那裡接收了渡朔的使徒契約。
當她清晰地感覺到和渡朔之間建立起某種聯系的時候,她欣喜地知道自己謀劃已久的心願終於達成了。
袁香兒看著坐在法陣裡的渡朔,渡朔也正在看她。第一次見到渡朔的時候,他身披镣銬,眼中荒蕪一片,了無生趣。
但此刻的渡朔,眼裡有光,有希望,帶著笑。
如果不是怕刺激到妙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袁香兒此刻開心地幾乎想要跳起來歡呼。
“水靈珠。”妙道向她伸出手。
袁香兒取出水靈珠的雄珠,交給妙道。那顆可以看見雄珠周邊情形的雌珠依舊悄悄留在自己的衣袖中。
妙道看了一眼水靈珠,收進袖中,不再說話。他甚至沒有和進屋的雲娘打招呼,轉身徑直向外走。
帶來的使徒一個個跟在他的身後,窕風想到自己有可能受到的責罰,愁眉苦臉地跟著出去。
皓翰輕輕拍了一下渡朔的肩膀,跟著走出了院子。
他們一走,院子裡的大家迅速擁抱在一起,快樂的歡呼聲從每個人心底溢出,滿溢了整個庭院。
胡青帶著時駿、三郎、烏圓和錦羽等在確定安全之後回來,幾個小家伙聽說成功了都很高興。炮彈一樣從院門外衝進來,圍著渡朔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