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三個人擠一起?你就不怕從傳送陣出來你就真擠成了紙片人?!”
走傳送陣也和走一個狹窄的通道差不多,一個人正好,但三個人擠一人通道裡……
也不是不行,但曾經有修士為了貪便宜三四個人走一個通道,出來之後被空間術法壓縮的整個人都薄了一半,大半年才恢復。
字面意義上的“薄”。
沒什麼生命危險,但是丟臉。
宋南時當然知道。
但她還知道大師兄的那個金手指在空間方面造詣還是頗深的,那麼她讓老頭幫個忙的話……不過分吧?
於是她義正詞嚴:“你信我!絕對不會把你擠成紙片人的!”
雲止風咬牙切齒:“你怎麼不說咱們五個擠一個通道呢?那不更便宜?”
宋南時一頓,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她喃喃道:“要是師姐和師妹都同意的話……”
“那也不是不行。”
雲止風:“……”
他閉了閉眼。
兩個時辰之後,天色大亮,兩波背地裡傳遞悄悄話的人終於在明面上會和了。
宋南時心情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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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衝諸袖笑了笑:“師姐。”
又衝江寂點頭:“大師兄。”
兩人對視一眼,神情都不由得有些凝重。
最終,大師兄開口道:“既然人到齊了,我們便啟程吧。”
宋南時神情之中略有些期待,準備著等他們到了陣法旁時自己再開口蹭陣法。
……然後她就看到三人齊刷刷掏出了飛劍。
宋南時:“???”
她不可置信:“等等!你們不坐陣法嗎?”
諸袖見此,便衝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她體貼道:“師妹,我們還是覺得御劍回去別有一番風味。”
二師姐的笑容中帶著三分憐惜兩分包容。
宋南時:“……”
她覺得她大概是明白這群人在想什麼了。
神特麼別有一番風味!
她欲言又止。
這時,大師兄也走到了她身側。
他猶豫了片刻,神情鄭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嚴肅道:“師妹你放心,我們同甘共苦!”
宋南時:“……”
這一刻,她十分想抓住江寂的衣領問問他,同甘共苦歸同甘共苦,但他們為什麼非得和她共苦呢?
就不能選擇同甘嗎?
她伸手:“大師兄……”
大師兄順勢把一件披風塞進她手裡:“半空風大,師妹穿厚些。”
她掙扎:“大師兄,其實我都明白,你們不必……”
咱們一起擠傳送陣我願意啊!
大師兄直接打斷了她:“師妹,我懂!”
他神情中帶著感動和動容:“我們一起走!”
說著,他堅定轉身,和二師姐一起做準備工作。
宋南時:“……”
柳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飄到她身邊,道:“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非要御劍嗎?”
“因為你貧賤不能移啊哈哈哈哈!”他笑得猖狂:“這個笑話我能笑一輩子哈哈哈哈!”
宋南時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就看到了暗暗松了口氣,唇角露出微笑的雲止風。
她面無表情:“你笑什麼?”
雲止風沉默片刻,從容道:“我想起高興的事罷了。”
……
宋南時他們披星戴月地飛了整整三天,落地的時候,宋南時隻覺得自己腳底下都是飄的。
她灰頭土臉,兩眼無神,深一腳淺一腳地踉跄了兩步。
雲止風迅速扶住她:“你沒事吧?”
宋南時虛弱地拉住雲止風的袖子。
雲止風神情擔憂:“宋南時,已經到仙緣鎮了,你……”
宋南時虛弱:“……驢。”
雲止風:“什麼?”
宋南時有氣無力:“驢兄。”
雲止風反應過來,連忙從儲物戒裡把驢兄放了出來。
驢兄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被關了這麼多天的不滿,宋南時倒頭就栽在了它身上。
仙緣鎮內不允許御劍,他們落在鎮外,宋南時騎著驢晃晃蕩蕩的跟著眾人走進仙緣鎮,終於覺得活了過來。
雲止風看著,不由得松了口氣。
進了仙緣鎮,走了片刻之後,宋南時突然抬頭:“雲止風。”
雲止風抬頭,神情略有些茫然:“嗯?”
宋南時仍舊趴在驢兄身上,衝他招手,道:“前面我們就要走另一條路回無量宗了。”
雲止風頓了頓:“嗯。”
宋南時:“你還要住在仙緣鎮嗎?”
雲止風便道:“要的。”
宋南時便笑了兩聲,道:“我還以為你是因為……”
她避開一旁的同門,壓低了聲音:“是因為我身上有你那什麼麒麟血玉,你才一直跟著我的,等拿到麒麟血玉你就該走了。”
雲止風沉默。
一開始確實是因為這樣,但是後來……
他抬起頭,想說什麼。
宋南時卻又叫他的名字:“雲止風。”
他一頓,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路口。
再往前就是去無量宗的路了。
宋南時便盤腿坐在驢背上,笑眯眯地衝他擺手:“我們幾天後再見。”
雲止風笑了一下:“幾天後。”
宋南時便俯身拍了拍驢兄的脖子:“驢兄,走了。”
驢兄叫了一聲,沒精打採的馱著宋南時轉身,走向了那條早已經走熟了的路。
……
蘭澤峰是無量宗十大主峰之一,也是最高的一座山峰,遠遠看去,氣勢恢宏。
宋南時他們從回宗開始就徑直往蘭澤峰去,然而到了近前,卻都不由得停了下來。
不歸劍尊正站在山下,似是在等著誰。
宋南時嘖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師尊他老人家除了閉關和掌門議事向來是不下山的,而今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話音落下,不歸劍尊頓時看了過來,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宋南時見狀頓時肅容,聲情並茂道:“可見師尊對弟子們的愛護看中,師尊一片拳拳之心……”
不歸劍尊狠狠皺了皺眉。
諸袖立刻拉住她:“你可閉嘴吧!”
隨即她便上前兩步,擋住了宋南時面前,肅容行禮道:“師尊,三師妹不懂事了,您別和她計較。”
她神情恭敬,態度尊重,一言一行挑不出半分錯處來。
就像從前她跟在他身邊時,應付外人一樣。
端重有禮、識大體。
每一個和她交談過的人,都隻會說這個弟子不墮無量宗名聲。
從前他覺得這樣很好。
她是他殷不歸的弟子,一言一行都要謹慎穩重。
可是現如今,她將這份穩重用到了他身上,護著別人。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一夜。
他的通訊符第一次被這樣掛斷。
那一刻他的心裡似乎有火在燒,燒盡理智。
他覺得有什麼事情正在脫離他的掌控。
等他回過神來時,他便已經站在了這蘭澤峰下。
一直到現在。
現如今諸袖就站在他面前,他一時間居然不想去看她。
於是他的視線便直直的落在了宋南時身上。
片刻之後,他道:“你築基了。”
宋南時笑眯眯:“託師尊的福。”
殷不歸:“築基六層。”
宋南時還是笑:“運氣還不錯。”
殷不歸便道:“既然回來了,你們便先回各自洞府,宋南時,你跟我來。”
他在這裡等了三天,卻絲毫沒有看諸袖的意思,仿佛毫不在意。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叫這個三徒弟是要幹什麼。
分明她的修煉,自己從未插手過。
他剛這麼想著,一旁就傳來一個聲音:“這就不必了。”
眾人頓時都看了過去。
一個身型佝偻的小老頭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宋南時眼前一亮:“師老頭!”
師老頭頓時吹胡子瞪眼:“外面叫我什麼。”
宋南時笑眯眯:“師長老~”
師老頭斥了一聲:“沒大沒小。”
隨即他看向了殷不歸。
殷不歸頓了頓,道:“師叔。”
按照輩分,他尚且要叫他一聲師叔。
師老頭點了點頭,不鹹不淡道:“南時築基了,但她年紀輕不穩重,一築基便築基六層,衝的太快了,我怕她根基不穩,便先把她帶走了,等我看過她的修為,便再讓她找你這個師尊請安。”
“你這個師尊”他特意加了重音,語氣中的不滿毫不掩飾。
殷不歸臉色冷淡了下來:“那我該多謝師叔了。”
師老頭:“謝什麼,你要想謝的話,我幫你管徒弟這十幾年你怕是謝不完了。”
說著他也不看殷不歸,轉頭看了一眼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的宋南時,出胡子瞪眼:“還不走!”
宋南時連忙跟上。
宋南時走了,眾人頓時都松了口氣。
然後諸袖便開口道:“大師兄,你也帶著小師妹先走吧。”
江寂看了她一眼。
諸袖點了點頭。
江寂深吸一口氣:“我們便先告辭了。”
於是便隻剩下了諸袖和殷不歸。
殷不歸面色冷硬,像是被宋南時的不敬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