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他眼神一亮,趕緊又舀了兩杯,遞給宸王與懷王。
“大哥知道,今天你們為何來。”懷王站起身,舉起酒杯:“俗話說,患難見真情,我先自飲三杯。”
三杯酒下肚,懷王眼神清明:“這一杯,我敬二弟二弟妹,五弟五弟妹,大哥性格混賬,往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請你們多擔待。”
“大哥話言重了。”宸王按住他的手腕,端起酒杯與他的酒杯碰了一下,先把杯中酒飲下:“我們自家兄弟,關上門怎麼吵怎麼鬧都可以,但不能讓外人說三道四,不然我們其他皇子有什麼臉面?”
安王見狀,也跟著喝下杯中酒:“我也是這個意思。”
“別光顧著喝酒,吃菜。”安王妃拉了拉安王的袖子。
宸王的碗裡,更是多了好幾樣他喜歡吃的菜,都是玖珠偷偷給他夾的。
懷王看著兩個弟弟,偷偷拿眼角餘光瞥懷王妃。
懷王妃不耐地往他碗裡扔了一塊鵝掌肉,瞅著這塊鵝掌肉,他竟心生出一股感激涕零。
事到臨頭,還是原配正妻對他好。
“這酒有些烈,你別多飲。”安王給安王妃盛了一碗湯:“喝這個,養生。”
“蹄筋軟糯可口,來,我喂你。”宸王夾著蹄筋,吹涼後,喂到玖珠嘴裡:“好不好吃?”
“好吃。”玖珠笑眯眯地點頭:“還要。”
然後懷王就看到向來傲氣十足的五弟,乖乖給五弟妹夾菜去了,再次吹涼,才喂到五弟妹嘴裡。
他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自家王妃喜歡吃什麼的他,別別扭扭夾了一個珍珠禽腿放進懷王妃碗裡。
懷王妃低頭看著碗裡的東西,雲留岸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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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皇子給皇子妃不是舀養生湯,就是喂喜歡的菜,他倒好,夾一坨調味的姜給她?!
怎麼,嘲笑她不如兩位弟妹鮮嫩?
她咬牙切齒地笑了,夾起姜塞進懷王嘴裡:“多謝王爺好意,你也嘗嘗。”
他明明夾的是珍珠禽腿,怎麼會是姜?!
懷王想吐出來,被懷王妃摁住下巴:“別吐,咽下去。”
懷王:“……”
世道變了,他家王妃雖然還是關心他,可是也變兇悍了。
他扭頭看向五弟妹,想起她把孫採瑤抱起來的那一幕,忍不住懷疑,王妃該不是跟著五弟妹學壞了吧?
“大哥喜歡吃姜?”宸王笑,從碗裡夾起一塊姜,放到懷王碗裡:“來,多吃一點。”
好好吃東西,盯著他媳婦看什麼?
“五弟的心意,你可不要辜負。”懷王妃把這塊姜,也塞進懷王嘴裡:“好好吃,不夠還有。”
懷王瞪大眼。
懷王妃垂下眼睑,小聲道:“我與王爺成親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王爺若是愛重我,定不會嫌棄我夾給你的菜,對不對?”
懷王含淚把辛辣的姜咽進喉嚨。
懷王妃臉上露出了笑意,看來五弟妹說得對。
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
對自己好了,男人自然也就聽話了。
瞧瞧,現在的雲留岸多聽話。
“王妃。”懷王重新挑了一個珍珠禽腿放進她碗裡:“這次我仔細看過了,絕對不是姜。”
“沒想到大哥還挺懼內哦。”玖珠在宸王耳邊小聲說:“我以前還以為,他對大嫂不好呢。”
“男人嘛,不聽話可以教聽話。”宸王順口答道。
“哦。”玖珠若有所思地點頭:“我明白了。”
宸王猛地回過神,扭頭看她。
你明白什麼了?
第120章 想開點 徐妃娘娘想開點
懷王喝醉了, 在座幾人都看出他喝醉了。
“二弟,五弟,來。”懷王端起杯子, 酒水順著手背滑落:“哥哥再敬你們一杯。”
喝完杯中酒,懷王嘆息道:“不久前, 我們還是兄弟五人, 如今隻剩下我們三人了。老四這人, 心眼狹小, 手段陰損,落到那個下場也是活該。”
“三弟……”懷王似苦似怒:“做人選擇趨利避害,也是正常。”
“反正你們今天能坐在這裡, 我很高興。”懷王給自己倒著酒,不斷往嘴裡灌:“大哥欠了你們大人情。”
“自家兄弟,欠什麼人情。”宸王受不了懷王醉酒後的肉麻勁兒:“大哥言重了。”
聽到這話, 懷王更加感動, 虎目含淚:“五弟,大哥對不起你, 你如此待我,以前我還派人到你的王府做眼線, 是大哥的錯。”
懷王妃隨便夾了一筷子菜塞進他嘴裡,可別再說了,再說下去,人都被你得罪光了。
“五弟。”她放下筷子:“往日你大哥他確實犯了糊塗, 做了一些過分的事。但自從搬入宮中, 就再未算計過你。”
“恭喜五弟得封太子。”懷王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見懷王想要說話,伸手把他的頭按到桌子上, 懷王掙扎兩下,醉了過去。
“我與王爺,都願輔佐五弟,護大成未來一片安寧。”懷王妃神情鄭重,酒杯高舉過頭頂。
今日雲渡卿願意為她家王爺打碎謠言,明日他登基以後,就不會苛待兄弟。
這一杯酒,她敬得心甘情願,也臣服得心甘情願。
“五弟,二哥天資平庸,又不會說話。”安王跟著站起身:“但我與大哥大嫂一樣,願輔佐五弟,做你左膀右臂。”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安王妃跟著站起來:“我們一起喝一杯。”
沒有感動人心的話,也沒有豪言壯語,但玖珠卻有種直覺,他們簡單的這幾句話,發自真心。
直到三兄弟都喝醉,被安排到內屋休息,熱鬧散去,靜王與靜王妃都沒有出現。
大理寺。
一位同僚手裡的卷宗掉在地上,明寄遠彎腰幫他撿起。
“多謝明大人。”同僚笑道:“這卷宗上的案子,跟你們家還有些關系呢。”
“什麼關系?”
“犯人詆毀皇親國戚,是宸王親自送來的。”因牽扯到明家,所以這件案子沒有交給明寄遠,同僚不好細說,隻是笑著道:“這犯人年紀輕輕,膽子大,心眼壞。今日護龍衛那邊遞來新的證據,她小時候竟然還幹過恩將仇報的事。”
“她小時候落水,鄰家姑娘把她從水裡救起來,自己卻力竭沉入水中。犯人竟然自己偷偷跑回了家,害得這好心的鄰家姑娘,過了幾日才打撈起來。她的家人一直以為她是失足落入水中,至今都不知道,她是為了救白眼狼淹死的。”
護龍衛遞來的證據?
這是皇上下令徹查的案子?
“多謝告知。”聽完同僚說的這些,明寄遠隱隱約約猜到了犯人的身份。下值後,他換下身上的官袍,去了大理寺大牢。
明珍玉被關押在最角落的牢房裡,見到有人站在自己牢門前,她抬起頭看向來人,看清他的長相後,又飛快把頭埋進臂彎。
牢門內外安靜一片。
“原來是你。”明寄遠語氣說不出的冷漠,難怪這幾日母親提了好幾次陵州明家,而且還不掩飾厭惡,原來一切都因為她。
身為大理寺少卿,他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很容易,所以更加覺得陵州明家老老少少都惡心。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心有廉恥。”明寄遠惡心透頂,轉身就走。
明珍玉撲到牢門邊:“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讓他們把我放了吧。”
“閉嘴。”明寄遠停下腳步,冷冷看她:“我明寄遠,隻有一個妹妹,她叫明玖珠。”
“你假冒玖珠到我們明家時,就該明白,你在明家擁有的那一切,都是因為玖珠。”明寄遠看著她:“時隔多年,你不僅沒有因為當年的事心懷愧疚,反而變本加厲,甚至想拿玖珠的過往來威脅明家,你這具皮囊下,裝的不是人心,而是狼心狗肺。”
明珍玉想要辯解,想要訴苦扮可憐。
“夜深人靜時,你有沒有想起過那個為了救你被淹死的鄰家姑娘?”
明珍玉大駭,那件事,怎麼會有人知道?
“明珍玉,作惡的人,最終都會付出代價。”
明寄遠離開了,他離開時的步子又急又快,仿佛多在這裡待一息,都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這些消息都是真的?”徐妃看著給他傳消息的小太監,笑著把手裡的信放到桌上:“真沒想到,明家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隱瞞明玖珠的過往來歷,讓她嫁進皇家。若是這件事傳出去,不知道是皇家忍下來,還是明家倒霉?”
“娘娘,您的意思是?”
“宮裡光有我兒的謠言,難免單調了些,不如讓大家一起討論討論未來太子的過去,都經歷了什麼?”徐妃笑出聲來:“一定很熱鬧。”
“怕是熱鬧不起來。”蘇後大步走進屋子,鳳袖一掃,多寶架上的瓶瓶罐罐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母後。”玖珠跟著進屋,見到滿地的碎瓷片,開口道:“你怎麼能砸這些瓷器?”
徐妃嘲諷地看著蘇後,似乎在嘲笑她被兒媳婦下臉面。
“你身嬌體貴,萬一被瓷片劃傷怎麼辦?”玖珠扶著蘇後小心翼翼避開那堆碎瓷片:“你想砸什麼,我幫你呀。”
徐妃臉上的笑容瞬間垮掉,這對婆媳有病,跑她這裡來撒野。她拿起桌上的信,準備塞進自己的袖子裡。
卻被皇後帶來的兩個宮女,聯手搶了過去。
“皇後,嫔妾身為妃嫔,本該尊重你,但你此舉是不是過分了?!”徐妃看著呈到蘇後手裡的信,驚惶多於憤怒。
“過分?”蘇後美目輕抬:“本宮還有更過分的,你要不要看?”
徐妃想撲過來搶信,玖珠張開雙臂攔在蘇後前面:“徐妃娘娘,身為妃嫔,你竟敢行刺皇後?”
徐妃硬生生止住腳步,她恨恨地看著玖珠:“宸王妃,你是什麼意思?”
“母後什麼意思,我就是什麼意思。”玖珠滿臉寫著“我就是皇後小狗腿”,這副模樣把徐妃氣得夠嗆。
“還是兒媳貼心。”蘇後笑眯眯道:“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現在還跟兩個哥哥酒醉不醒。”
她打開信封,把信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