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勇:“行了,娘快進去吧,別耽誤我陪侯爺飲酒。”
範釗:“不耽誤不耽誤,難得老夫人喜歡我,晚飯一起吃吧。”
潘月柔忽然松開老太太,撒嬌似的朝潘勇道:“爹,既然侯爺要留祖母同席,女兒先告退了。”
說完,也不給潘勇或範釗挽留的機會,轉身就跑進了垂花門。
範釗便隻瞧見一道曼妙婀娜的纖細背影,腰如柳條,扭啊扭地消失了。
他來潘家吃酒就是為了見美人一面,可現在見了,心裡反倒更痒,還不如沒見的舒坦。
憋得難受,範釗一碗接著一碗地跟潘勇拼起酒來,若非潘岱回來後幫潘勇分了幾碗,潘勇還真招架不住。
酒喝夠了,範釗也醉醺醺的了,由小廝扶著去了客房。
潘勇這才跑到旁邊大吐特吐。
王氏心疼地幫他拍背:“這人哪都好,幹啥非要拼酒。”
潘勇搖搖頭,叫兒子去守著範釗,夫妻倆回了房。
王氏心中火熱,小聲道:“你說,要不要叫月柔去照顧一下?你這一去不知何時才回來,先讓侯爺從月柔那佔點便宜,他才不好抵賴,這事也才真正敲定了啊。”
潘勇:“他隻是莽,不是傻,身邊那麼多妾室,什麼爭寵的手段沒領教過,月柔真去了,他反倒看輕月柔,最多納月柔為妾,不會娶為正妻。”
王氏患得患失的:“我是怕時間長了,被別家姑娘佔了侯夫人的位置。”
潘勇:“不會,他看不上洛城的舊臣世家,皇上要從那些貴女裡面選太子妃他都不贊成,又怎會給自己找個那樣門第的續弦。”
正因為知道範釗的這個偏見,在女兒特意打聽範釗家裡的情況時,潘勇才選擇了支持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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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他都攀上了範釗,不如攀得更緊!
蕭家擅謀且人才濟濟,最容易被卸磨殺驢,範釗這樣忠心耿耿且有勇無謀的,才最為皇家所喜。
第199章
傍晚蕭缜、蕭野一起回了家。
還沒到賢和堂, 就聽見前面院子裡傳來的歡笑聲,有孫家大郎二郎的,也有佟善綿綿的。
蕭野暫且忘了外面的糟心事, 同走在前面的兄長道:“二哥, 家裡孩子倒是不少, 你啥時候給我添個小侄子侄女?說起來, 你跟二嫂成親也有兩年了, 怎麼還沒消息?”
蕭缜:“是有兩年, 其中一年多都是分開的, 再說了, 我都不急, 你急什麼。”
蕭野:“我沒急, 就是隨口問問。”
蕭缜:“咱們剛到洛城,腳跟都沒站穩, 孩子生早了也是累贅,晚點更好。”
新朝還有一些地方勢力不服朝廷, 南面更有兩個偽帝虎視眈眈, 隨時會有可能再起兵戈, 這樣的世道, 大人都未必能活長久, 生了孩子就一定能保住?
蕭缜是真不著急,夫妻倆也遠沒到要擔心再不生就會絕嗣的年紀,尤其是佟穗, 才剛剛二十,該長身體的那六年偏趕上連年戰亂, 躲在山裡飽一頓飢一頓的,這兩年吃得好了竟然還在長個子, 蕭缜更想先把佟穗養好。
來到賢和堂西邊的遊廊上,兄弟倆便知道孩子們為何在笑了。
張超眼睛上蒙著黑布,其他四個分散站在院子裡面,等著張超慢慢摸索過去。
佟穗、柳初站在屋檐下笑著看著。
蕭野示意丫鬟們不必行禮,他悄悄走到張超前面幾步,半蹲下去。
張超先摸到了蕭野的腦袋,少年的手指在蕭野束發的布巾上停頓片刻,篤定道:“是四爺。”
大郎震驚道:“你怎麼知道?你才隻摸了腦頂!”
張超扯下蒙眼的黑布,仰頭看看已經站起來的蕭野,道:“四爺束發的發巾與我們幾個的不一樣。”
蕭野:“就你聰明,那你怎麼不猜侯爺?”
張超看向已經走到夫人身邊的侯爺,笑道:“侯爺不會捉弄我。”
柳初忍不住誇道:“超哥兒真是聰明,一下子就想了這麼多。”
佟穗也很喜歡張超,又聰慧又懂事,像極了張文功,同樣是裡正家的孫子,大郎二郎目前看來都不如張超的。
“去裡面洗手吧,馬上開飯了。”
五個孩子就去裡面洗手了。
丫鬟們也給蕭缜兄弟倆端來一盆水。
孩子們多了,飯桌上卻沒有變得多熱鬧,因為大郎二郎都有點怕蕭缜,張超內斂話少,敢自在說話的隻有綿綿、佟善。
蕭野喜歡逗大郎:“今日有乖乖聽岑先生講書嗎?”
大郎瞥眼蕭缜,點點頭,侯爺經常會抽查他們背書,背不出來就要挨瞪,他哪還敢貪玩。
蕭野:“馬步蹲了多久?”
柳初:“好了,有什麼話吃完再問,先吃飯。”
佟穗:“就是,吃飯的時候就專心吃飯。”
蕭缜:“難得你這麼上心,飯後你帶他們去練武場,檢查一下槍法跟弓箭。”
蕭野:“……”
飯後,蕭野領走了幾個孩子,柳初也跟著去看熱鬧。
佟穗靠坐在東次間的榻上,準備就著夕陽再看幾頁書。
蕭缜在西邊的浴室洗了澡,隻穿一套白綢中衣走過來,上了榻,看看她手中的書頁,就在旁邊躺下了,腦袋枕著佟穗的腿。
佟穗嫌他重,遞給他一個枕頭。
蕭缜換個姿勢,改成面對她躺著,看了會兒窗外的霞雲,平平靜靜地道:“去涼州的武欽差遭了當地一個衛所指揮的暗算,死了。”
佟穗立即放下書,看他。
蕭缜握住她一隻手把玩,繼續道:“皇上讓推舉新的人選……範釗搶在祖父前面舉薦了潘勇。”
佟穗:“張闊都死了,可見那個任遜不好對付,每次有這種危險差事,但凡咱們自家人能解決,祖父都不會派別人去。既然年輕的不合適,咱們這邊能舉薦的就隻剩二叔跟潘……勇,範釗那麼急,是怕祖父不願意給潘勇機會?真不知道是他一直小瞧了祖父,還是潘勇攀附他時說了祖父的壞話。”
蕭缜:“就範釗那腦子,潘勇根本不需要直接詆毀祖父,稍微欲言又止幾次就夠範釗自作聰明了。”
佟穗:“可他在朝堂上舉薦祖父身邊的舊人,便是明著告訴朝臣們祖父任人唯親,非得他幫忙出頭潘勇才有機會。至於嗎,潘勇不過陪他喝了幾頓酒,論以前戰場上的交情還不如你跟他深,他怎麼要跟咱們結仇似的?”
蕭缜笑:“不,範釗可能根本沒想那麼多,隻覺得他在就事論事,回頭我邀他喝酒,他照樣高高興興地來。”
佟穗:“……”
蕭缜:“他不這樣,潘勇也不會挑他攀附。”
馮籍、魯恭就算不是老狐狸,也明白這種簡單的人情世故,絕不可能因為幾頓飯就為了潘勇得罪自家。
佟穗:“罷了,反正咱們跟潘家也是半路交情,他要走就走,咱們問心無愧。範釗那邊,祖父是什麼意思?”
蕭缜:“以前怎麼相處,以後繼續怎麼相處,犯不著為這點小事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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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蕭家當差的幾個爺們終於又可以休息一日了。
去隔壁國公府吃早飯的路上,蕭野問:“二哥,你今日有啥安排?”
蕭缜:“逛街。”
蕭野:“哪條街?”
蕭缜:“銅駝坊,你二嫂說那邊河堤兩側種了兩溜桃李,再不去都要開敗了。”
蕭野瞅瞅走在後面的二嫂,恍然大悟:“哦,你是陪二嫂一起去逛。”
蕭缜但笑不語。
蕭野咬咬牙,回頭問侄女:“走,等會兒四叔也帶你去逛街,上午逛北市下午逛南市,隨你喜歡什麼,四叔都給你買。”
綿綿看向母親。
柳初笑道:“想去就去吧,等你四叔娶了四嬸進門,就再也沒功夫陪你了。”
蕭野:“那不可能,我才不像某些人,有了媳婦就忘了兄弟侄女。”
他防著二哥的腳,不料後面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擰住了他耳朵。
蕭野剛要喊疼,蕭缜搶先將佟穗的手抓走了,松開後道:“他耳朵上都是油,別髒了你的手。”
佟穗:“……”
蕭野:“……”
柳初娘倆一起笑。
到了忠正堂,蕭野先跟老爺子抱怨親哥的“無情”。
老爺子懶得理他。
蕭延心中一動,悄悄問林凝芳:“我也陪你去那邊逛逛?”
林凝芳:“我要回趟旌善坊。”
蕭延:“行,我陪你去。”
林凝芳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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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化坊離銅駝坊有四裡地,春光明媚,佟穗與蕭缜直接騎馬出發了,因為就是出去逛的,騎馬慢行就可,出了清化坊後先往南走來到洛水河畔,再沿著河邊慢慢往東行。
楊柳依依,岸邊有百姓提著籃筐賣些小物件,專門做遊人生意,河面上也有遊船緩緩劃過。
蕭缜看向佟穗:“要坐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