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宋老師哪次演出不是壓軸?”
宋樂嵐斜他一眼,又指指令琛:“老了老了,被拍死在沙灘上了,現在都是令琛壓軸了。”
令琛聞言隻是笑了笑,立刻起身幫她拉開身旁的座椅。
今天這場飯局算得上大咖雲集,但絕大多數都是張瑜眀這樣的幕後人員。
真正在臺前的藝人,隻有令琛和這位最後到的宋樂嵐。
不同於令琛這種後起之秀,宋樂嵐紅了十幾二十年,即便現在產出少了,也沒人會質疑她的地位。
粉絲經濟時代,什麼打投榜上見不到宋樂嵐的身影,但她的老歌卻常年霸佔各種音樂軟件收聽榜。
不過宋樂嵐嘴上雖然說自己被拍死在沙灘上,實際對晚輩很照顧。
尤其是令琛,她很欣賞,平時完全把他當弟弟在看待。
跟張瑜眀打了招呼,宋樂嵐脫下外套,坐到令琛身邊。
抬手的那一刻,令琛注意到她手腕上帶著一條亮晶晶的鑽石手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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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飯局輕松自在,推杯換盞間,連向來不沾煙酒的令琛也陪著喝了兩杯紅酒。
當然,他不喝酒的原因除了保護嗓子外,也是源於他酒量是真的差。
這才第三杯下肚,他便已經上了臉,連脖子都透著一股紅。
“令琛,你怎麼回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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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宋樂嵐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量說道,“從我進門開始你就盯著我手鏈看。”
令琛低頭笑了笑,“很好看,哪兒買的?”
“買的?這你就瞧不起我了,這可是巴塞洛繆沒公開的設計款,專門送我的,上哪兒買去?”
令琛淡淡地“嗯”了聲,“確實很特別。”
宋樂嵐:“怎麼,想買一條送人?”
令琛:“嗯。”
宋樂嵐把聲量壓得更低,“女朋友?”
令琛:“不是。”
“嗐。”
宋樂嵐覺得挺好笑,自己在娛樂圈泡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提到“女朋友”會臉紅的男明星。
但她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隻是摸著自己的手鏈,笑吟吟地說,“其實這手鏈有兩條,一個是我手上這雙鏈的,還有一條單鏈的,適合年輕點兒的女生。我本來想送我寶貝,但你令琛要是開口呢,也不是不可以送你,多大個事兒。”
“不用送,我給你錢。”
隨後,令琛端著高腳杯,輕碰她面前的酒杯。
然後抬頭,一飲而盡。
“感謝割愛。”
“咱們這麼熟就不談錢了,但你姐這可是全世界唯二的東西,你一杯酒就打發我啦?”
宋樂嵐憋著笑,“起碼得三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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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天連吃兩場席的令琛不同,祝溫書回到家後,就沒再出過門,晚飯也是外賣解決的。
雖然是周末,但年輕教師身上壓著各種職稱壓力,上周剛結束了一次賽課,緊接著又要準備新的公開課。
這次祝溫書又是作為實驗小學的青年教師代表,不敢有一絲馬虎,備課提綱都寫了一遍又一遍,確認無誤後才開始動筆寫正文。
夜裡九點,她正寫得投入,桌邊的手機突然響起。
見是令琛的微信語音來電,祝溫書有點懵。
不知道這麼晚了,令琛找他還有什麼事。
“喂?”
接起來,對面遲遲沒有說話。
又喂了兩聲,還是沒聽到回應,祝溫書以為他是不小心摁到了手機。
正準備掛掉,他卻開口了。
“祝溫書。”
就三個字,祝溫書隔著屏幕都聞到了濃重的酒味。
她問,“你喝酒了?”
“嗯,喝了點。”
你自己聽聽你那聲音,是隻喝了點嗎?
“噢……”
祝溫書說,“什麼事啊?”
令琛又沒說話。
過了會兒,才問道:“你在幹嘛?”
“我在備課。”
“哦。”
聽筒裡,祝溫書聽到了呼嘯的風聲。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你喝多了嗎?”
“沒。”
嗯。
那就是喝多了。
祝溫書嘆了口氣,“你要不喝點水,早點休息。”
令琛:“祝溫書。”
“啊?”
祝溫書應了之後,他又沒聲兒了。
沉默許久,祝溫書看著自己電腦上隻寫了一小半的備課文檔。
“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
令琛似乎是猜到了她要說什麼。
“別掛。”
許久,祝溫書才低低地“哦”了一聲。
房間的窗戶半開著,偶爾有風吹進來,裹挾陽臺上零落的花香。
屋子裡沒有說話的聲音,電腦自帶的鍵盤也沒有再被敲打,隻有手機上的通話時間再一秒秒跳動。
“祝溫書。”
令琛突然又開口。
“嗯?”
“你喜歡鑽石嗎?”
這沒頭沒尾的問題讓祝溫書有點懵,但想到對面是一個喝醉酒的人,她也沒太嚴肅。
“誰不喜歡。”
又看了眼文檔,心想自己要是不喜歡鑽石,幹嘛這麼晚了還再加班。
“我恨不得用鑽石來造房子。”
電話那頭的令琛輕笑了聲。
“你這麼說,我得去賣身才買得起。”
“……”
醉漢,醉漢。
祝溫書一直在心裡提醒自己,醉漢的話不要往心裡去。
但心跳還是不可避免地漏了一拍。
為了不讓長久的沉默暴露自己,祝溫書轉著眼珠子,張口就說:“你賣身能有你賣藝賺錢嗎?”
“那可不好說。”
令琛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醉意,沒平時那麼沉,聽著有點輕佻,“畢竟有兩個人選我,四千萬這不就到手。”
祝溫書:“……”
她看向窗外,緊抿唇,壓住嘴角的笑意。
“祝溫書。”
他又叫了她的名字。
“嗯?”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
祝溫書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令琛再問什麼。
兩千萬,和睡到令琛,選哪個?
哪兒本尊把這種事情問出口的啊!
果然是醉漢。
“我堂堂人民教師,為人師表……”
祝溫書胸腔裡砰砰跳,“我但凡猶豫一秒,都是對那兩千萬的不尊重。”
第27章
深夜。
林立的住宅隱在夜色裡,隻有零星幾家開著燈。
雖然令思淵的臥室在整個房間最裡面,但令興言開門的動靜還是很小。
既怕吵到兒子睡覺,又想著萬一那臭小子還沒睡,豈不是被他抓個正著。
等進了門,發現整個房子鴉雀無聲,客廳黑乎乎一片,這才放了心。
他輕手輕腳地穿過走廊,推開臥室門,見令思淵睡得正香,便在一旁安靜地坐了會兒。
這才出來,準備吃點東西就去睡覺。
誰知回到客廳,一股冷風吹來,惹得他打了個寒顫。
這肖阿姨也真是的,這麼冷的天居然大開著陽臺的門。
他連忙朝陽臺走去。
經過沙發時,卻聽到窸窣的翻身聲。
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沙發上還躺著一個人。
縱使是三十來歲的令興言也被這場景嚇了一跳,拍拍胸脯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沙發上的是誰。
他彎下腰,低聲問:“你怎麼在這兒睡了?”
沙發上的人沒回應。
令興言又湊近了點兒,聞到一股酒味,嘀咕道:“哎喲這喝得……”
他了解令琛的生活習慣,知道他平時連辛辣刺激的食物都不會碰。
剛出道那兩年,也常常被當時的老板帶著出席各種應酬飯局,卻從沒醉成這樣過。
也不知道今天是心情太好,還是太差。
令興言沒再多跟醉鬼說話,脫了外套,便打算把他架去臥室。
剛俯身抬起令琛的手,便聽到“哐當”一聲。
一部手機滑落地上。
令興言沒管,想著先把令琛弄去床上再說。
然而這時,靜謐的客廳裡突然響起一道女聲。
——“喂?是令興言先生嗎?你回來了?”
這詭異的聲音令興言又嚇了一跳,往四周看一圈,又聽到一句“喂?”,才反應過來,這聲音來自哪裡。
他彎腰撿起令琛的手機,一看屏幕,忽然無聲地笑了。
“嗯,是我,祝老師還沒睡呢?”
“你回來了就好。”
電話裡,祝溫書的聲音有點疲憊,“剛剛令琛突然沒聲兒了,我還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沒事,他就是睡著了。”
令興言看了眼一旁睡得死沉的男人,“他在家呢,我剛剛才回來。”
“行,安全就好。”
祝溫書說,“那我就先掛了?”
“哎!”
令興言重重嘆了口氣,“真的太麻煩您了,我家這大的小的都不省心,這麼晚了還讓您操心。”
“不客氣。”
嘴上這麼說著,但祝溫書也嘆了口氣,“我們當老師的,習慣了。”
掛了電話後。
令興言歪著頭看屏幕,見通話記錄顯示,足足有三十七分鍾。
他又看了眼睡在沙發上的人。
呼吸綿長平穩,面容看起來很放松。借著月色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他嘴角有淺淺的弧度。
令興言把手機放到一旁,艱難地把他往房間拽。
“嘖,光會做美夢。”
-
第二天中午,令琛醒來發現自己渾身都有點疼,像被人揍了一頓。
昨晚的酒是好酒,不至於有這種醉後反應,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麼傻逼事。
他去浴室洗了把冷水臉,刷了牙後,開始到處找手機。
令興言正在餐桌邊上吃午飯,見令琛穿著寬松的衛衣,在客廳繞了一圈又一圈,“嘖”了聲,開口指點。
“在抽屜裡。”
怕令思淵早上起來抓著個手機就開始亂鼓搗,所以昨晚令興言給他收進了茶幾抽屜裡。
令琛聞言,隻是“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