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信埋著頭在她脖頸間,無奈嘆了口氣:“這也不是我想的,你當我就不難受嗎?我要是個好人,都不用你說…”
他捏著她耳垂,輕聲說:“我早就給了你,也不等到今天了。我的心是什麽時候的,你不知道?”
馮憑不愛理他。
楊信說:“你不能將就一下?除了我,也沒人陪你了,要不給你找那楊駿?”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不想要。”
她些許無奈,不太高興道:“你把我當什麽了。”
楊信湊到她耳邊,道:“我用舌頭。”
她仍舊搖頭:“不要了。”
楊信說:“沒事的。”
她堅持道:“不要。”
楊信說:“我服侍你,又不要你受累,你隻管高興就是了。”
馮憑不願意。
她覺得這樣不好。
這種事,是講究個相互的。她知道楊信的心思,一直是想要她,但她並不願意跟他那樣做,心底裏不接受。她無法滿足他的願望,而一味的讓對方付出,她也覺得過意不去。
楊信捏著她臉:“弄你怎麽就這麽難。我要不舍棄了這一塊肉,又不能和你朝昔相處,讓你親近。親近了吧,你又嫌我不是個好人。”
馮憑聽他說的十分真誠,隻感覺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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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終不曉得楊信對她這麽深的感情是打哪來的。
他像是不曉得自尊似的,在她面前說這種話。但他的語氣又不像是失去自尊,隻是單純的信任喜歡她。
信任這個詞,她不敢在楊信身上用。主子和奴婢,他信任她什麽呢?若說兩人利益一致,她利用他,他依附她,這還差不多,說信任喜歡是哪跟哪兒呢。
若是為了取悅她,這也未免太過了。而且,似乎也沒有那個必要。
她心中尋思著,感覺想不通。
楊信對她的迷戀,在她看來純屬“有病”,總像是腦子不正常。
楊信忽然拍拍她臉,道:“你聞著我臭嗎?”
她愣愣的:“什麽?”
楊信說:“我臭嗎?”
他身上也是熟悉的燻香,很香,衣服的香,還有面頰頭發的香。還有她自己身上的香,和他混合在一起。
她搖頭,很不解說:“不臭,問這做什麽?”
楊信說:“那你瞧著我髒嗎?”
他將臉伸到她面前來,說:“瞧瞧。”
馮憑笑了,感覺他這個動作有點孩子氣了。他偏過頭,將衣服領子拉下一點,脖子和耳後根露給她:“你瞧瞧我身上髒嗎?”
馮憑感覺他問的很有趣,是故認真去瞧。他脖子顏色非常白,白的幾乎刺眼發亮。年紀雖然不輕了,但身體還看不出有變老,脖頸連著一段瘦削鎖骨,竟然還挺誘人。她伸手去拉開一點領子,眼睛隱約能看到平坦結實的胸膛。
身材也相當好。
雖是宦官,他在宮中的地位,也可謂是養尊處優了。
她背靠著枕,坐起來,笑道:“給我看看手。”
楊信坐近了,挨著她,伸出一雙手來。
男人的手,骨骼感很明顯,五指修長,論形狀是很漂亮的手了,一抓一握,很有力量。皮膚很白,保養的是極好。
她笑回答道:“不髒。”
楊信說:“那你再看我醜不醜呢?”
醜,這人自然是不醜了。一度靠臉吃飯的人,能醜那還得了。他比馮憑要大個十來歲,年紀很不輕了,但也並沒有怎麽見老,還是很精神的樣子,舉止言談很活力,一雙眼睛精氣湛湛。正當盛年。
她笑說:“也不醜。”
楊信雙手握著她兩邊肩膀:“我倒奇了,我又不髒又不臭又不醜,那你嫌我做什麽?就為了那個?”
她沒有笑了,身體隨著他搖晃而前後波動,像失去了骨頭似的。楊信就勢將她抱在懷裏,她也就軟軟地靠在他懷裏,閉著眼睛默不作聲。
楊信手按著她後腦勺:“我真巴不得我有那個,塞到你嘴裏堵住你的嘴。”
她兩眼放空,忍不住又笑了。
馮憑不願意和楊信有超越尺度的關系。對於楊信,她其實說不上嫌棄。然而她再缺男人,也沒到那地步。她覺得那種事是殘疾的,病態的,有點惡心,她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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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觀望
馮憑陪著宏兒一道用晚飯。
剛提起筷子, 外面又有朝臣來求見,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馮憑隻得讓楊信將人請進來, 是高盛獨孤未。
“什麽十萬火急的事情?”
“兖州都督的魏桓和均州都督粱春前日聯合造反了。”
馮憑驚住了:“什麽?”
宏兒正坐在她身邊,自己拿勺子喝湯, 聽到她語氣忽然提高, 頓時擡起小腦袋來, 一臉懵懂看他們:“媽媽?”
高曜雖然說的是形同造反,但畢竟還沒有明著反, 然而魏桓粱春是直接打出了造反的旗號。這斷不能容忍。拓跋泓帝駕剛出平城, 沒能去攻打高曜, 而是直接南下去打魏桓和粱春去了。
馮憑站在殿中, 尋思著這事。
魏桓、粱春。
兩個小州的都督。
手下兵力,加起來也就幾萬,不是朝廷的對手。朝廷的軍隊她清楚, 戰鬥力絲毫不遜, 眼下國庫也充裕。這場仗看起來似乎並無難度,然而壞就壞在這個時機,正是拓跋泓欲圖改革的時候,各地方將領皆有異心,不光一個魏桓粱春。
那邊高曜已經反了,隻是還沒交鋒。
這仗不好打。
很可能會陷入泥濘。
而且,兖州, 均州,都離平城不遠。
在帝國的腹心打仗, 朝廷、百姓很容易恐慌,一旦戰事失利,很容易威脅到京城。拓跋泓……拓跋泓畢竟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他當這皇帝,無事還好,一有事,他要應付恐怕不易。
她轉過身,問道:“你們覺得這仗如何?區區一個魏桓粱春,當算不得什麽威脅吧。”
獨孤未道:“太後,魏桓粱春,他們明面上說是手下幾萬人,但實際蓄養了多少私丁,真正的兵馬數怕不止這點。而且高曜那邊,還在蠢蠢欲動,他到時候再插上一手,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馮憑道:“你們有什麽主意嗎?”
高盛道:“臣等也沒主意,所以來請太後的主意。”
馮憑道瞥了他們一眼:“我現在也沒主意。”
大家面面相覷一陣,未想著話說。馮憑道:“這件事,再觀望一陣吧,皇上既然已經帶兵去了,總會有個結果,咱們先看看戰情如果,等事態有變化,咱們再行斟酌。”
她道:“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還是繼續等消息。”
高盛、獨孤未告退離去了。馮憑看楊信立在一邊,若有所思,道:“你有什麽想法嗎?”
楊信搖搖頭:“臣沒想法,還是等消息吧。”
這種事,按理,是拓跋泓的事,要頭疼也是該拓跋泓去頭疼。然而馮憑既然在這個位置,又怎麽可能不擔心。
這畢竟威脅到朝廷。
馮憑受了一驚,心覺不大妙,然而還是得繼續吃飯。案上的食物已經放了一會,宏兒也早就沒吃了,聽他們說話。馮憑看那炙肉烤的焦香,剛才還覺得好吃,此時卻感覺顏色油膩膩的。
宏兒問說:“媽媽,父皇怎麽了?他是不是打仗遇到危險了?”
馮憑安慰他:“沒事。”
宏兒說:“可是我剛剛聽你們說,好像有危險。”
馮憑摸著他頭說:“沒事,那是朝廷外面的事,咱們在宮裏。”
宏兒說:“可是父皇在外面呀。”
馮憑道:“父皇自己會處理的。你還小,這事用不著你操心,咱們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