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你就是太子妃,我是皇上,那你就是皇後。」
這是沈致宴對我說的。
到了我爹面前,沈致宴又換了個說辭:「薛叔,我和念念早有婚約,我既已登基,中宮也需早立。」
我和沈致宴是兩情相悅。
我爹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冊封大典很麻煩,要很多時間準備,所以,我和沈致宴暫時還得分開。
沈致宴這人有時候也有點離譜。
狠心的時候,讓我在邊疆待三年,音訊全無。
現在嘛,我都在京城了,他反而一日不見就吃不好睡不香。
好好的皇上不做,天天晚上跑我這當竊香賊。
而且,還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小賊。
三更半夜,跑我閨房,就是拉拉小手。
拉了三四天小手,終於忍不住了,抱了抱我。
就這?
「狗子你到底行不行啊?」我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沈致宴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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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親了我。
親著親著,這手放的位置就不對勁了。
我琢磨著,氣氛都烘託到這了,有些事總是順理成章了吧?
然而……
沈致宴突然放開了我,轉身就從窗戶那跑了,連句話都沒留。
我:「……」
狗子你是真不行。
我覺得不能這樣。
於是,第二日傍晚,我偷偷溜到了廚房,從廚房偷了壺酒。
我爹每晚都要小酌兩杯。
聽說酒不錯。
嗯,給某個狗子用來壯膽,剛剛好。
沈致宴每日都格外準時。
這一日也一樣。
「念念,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杏花糕。」沈致宴熟門熟路地翻窗進了屋。
他將糕點放在桌上,看到桌上的酒壺時,「咦」了一聲:「怎麼還有酒?」
我轉過頭,幽幽地看著他:「如果某個狗子喝了酒還是不行,我在思考,為了我的幸福,我是不是換個夫君比較好。」
「薛念念!」沈致宴的臉都被我氣黑了。
他走上前,沖著我腦門就是一敲:「都瞎說些什麼,事關女兒家名譽,怎可莽撞?」
我看著他,發出會心一擊:「那你現在在幹嘛?」
沈致宴:「……」
「孤男寡女,夜黑風高,私相授受。女兒家名譽,哦?」
見沈致宴臉黑得差不多了,我又嘆了口氣:「而且,這事得怪你。」
「怪我?」沈致宴面色古怪,「怪我沒睡你?」
說出這句話,沈致宴自己先咳嗽了一聲,意識到不妥。
我倒是不在意。
畢竟狗子時期的沈致宴,說話比現在離譜多了。
「我這三年在邊疆,男女之間的事聽得太多,也瞧得太多了。」我說。
這還是隱晦說法。
都是一堆大男人,聚在一起,就愛開些黃段子。
一開始,我還有些不好意思,但三年下來,我已經習慣了。
我甚至有些好奇那檔子事。
反正,我和沈致宴的婚事是早晚的事。
我也不怕他欺負我,他要是敢拋棄我,我就閹了他!
既然如此,註定是我的人,早幾日也沒關系吧?
「喝不喝?」我拿起酒壺,倒了一杯,直接撲到他懷裏,將酒杯遞到他嘴邊。
沈致宴還沒接,我又補充了一句:「實在不行你要不還是別來了?看得見吃不著,你不難受我難受啊。」
沈致宴:「……」
10
沈致宴大抵是覺得,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總之,他喝了我的酒,一口飲盡。隨後,咬住酒杯往旁一扔,便就低下頭親我。
我以為就沈致宴這別扭的性子,這事肯定得我主動。
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年輕了,見過的場面不夠多。
事情的發展,有點一發不可收拾。
還好。
練武之人,扛得住。
結束後,沈致宴開始扶額:「我真是中了你的邪。」
「怎麼說話呢?」我不樂意了。
沈致宴失笑,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明日我去催催禮部,將大婚盡快提前。」
我倒也不在意。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沈致宴忽然面色一變。
他已經刻意避開,但是當他吐出一大口黑血時,還是有不少濺到了我的臉上。
鮮血滾燙。
「沈致宴,你……你怎麼了?」我整個人都蒙了。
沈致宴還有一絲神志,他拿起袖子擦我臉上的血,柔聲地安慰我:「念念,別怕。」
怕?
我薛念念天不怕,地不怕,但那一刻,我真的怕了。
「沈致宴……」我喊他的聲音,都已經開始發抖。
沈致宴還在安撫我的情緒:「念念,我的人在將軍府外,去叫他請太醫,沒事的。」
說完,他就倒在了我的身上,人事不知。
那一刻,我所有的思緒都停住了,我所能做的,就是照沈致宴的話去做。
太醫來得很快。
探過沈致宴的脈搏後,太醫面色沉重:「皇上是中毒了。好在毒素尚淺,保住一命。」
「中毒?怎麼可能?」我震驚,
沈致宴吃的東西都有人會試毒,怎麼可能會中毒?
等等——
我猛然看向那壺酒。
他是太信我……
「他喝了一杯酒。」我說。
太醫立刻上前檢查,不多時就有了結論:「毒就在酒中。」
李公公聞言,立刻問道:「薛姑娘,這酒是何處而來?」
何處?
我忽然面色大變。
酒,本來是我爹喝的!
「太醫,你跟我去見我爹!」
沈致宴生命無憂,我便直接拽了太醫往我爹院子跑。
然而,我還是晚了一步。
我趕到時,我爹躺在地上,黑血蔓延在他身下,觸目驚心,而我的好娘親,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太醫!」我沒有心思去關注其他,拽著太醫往我爹身上推。
太醫也嚇了一跳,趕緊去探我爹的脈搏。
然而——
「薛小姐,薛將軍……老朽無能。」
「轟!」
怎麼可能?
我撲到我爹身前,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爹!你看看我!我是念念。」
爹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勉強睜開了眼。
見是我,他露出了一個笑。
「念念,不要報仇,弒母之罪,太重,我的念念,是要當皇後的。」
11
我爹死了。
沈致宴蘇醒後,得到消息,立刻就趕來見我。
「念念。」沈致宴輕輕抱住我。
我看著沈致宴:「我爹死了。」
沈致宴有些心疼地輕輕拍了拍我:「沒事了,我在,睡一覺就沒事了。」
我實在是太累了。
精神、體力,兩者的疲憊,此刻在沈致宴的懷裏,很快就睡了過去。
而等我睡醒後,沈致宴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
我從李公公口裏知道了所有。
我爹時常在邊疆,年盈耐不住寂寞,與隔壁的王興好上了。
年盈懷了孩子,她想生下來,但是那麼一來,我爹必然會察覺,所以,她生了毒計。
毒殺我爹,讓私生子以我爹遺腹子的名義,還能繼承我爹的人脈和家業。
還能讓我這個做了皇後的姐姐幫襯。
她打了一手好算盤。
唯一的意外就是我拿走了第一壺毒酒。
牽連了沈致宴,卻沒有打斷年盈的計劃。
她準備了第二壺。
我爹從沒懷疑過她,以致堂堂大將軍,死得如此窩囊。
「皇上的意思是,薛將軍是救駕身亡,年盈的罪責公開,於姑娘不利,也累了薛將軍身後還要被人說三道四,索性就瞞下了。要折磨人,法子多的是。」李公公說。
我理解。
一個大將軍,被妻子綠了後毒殺,實在難堪,救駕身亡,好歹死得其所。
而我,未來的皇後,也不能有一個這樣的母親。
李公公又道:「皇上原是想陪著姑娘,隻是早朝耽誤不得,等下了早朝,皇上便會來陪姑娘。」」
「好。」我不知道還能回答什麼。
沈致宴下了早朝就來將軍府陪我,要處理政務,要照顧我的情緒,還要安排我爹的後事。
第二日,又要一大早回宮準備早朝。
每日都是如此。
他很累,我知道。
但是我在這個時候實在離不開他。
「沈致宴,我是不是很自私?」我問他。
沈致宴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我很高興我的念念能依賴我。」
12
我無比慶幸,我有沈致宴。
我渾渾噩噩過了大半個月,總算是回過了神。
沈致宴沒有動王興和年盈,因為他覺得這兩個人,我親手處置會比較合適。
不過,年盈的孩子已經打掉了。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收拾他們,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
沈致宴擔心我的身子,怕我太傷心,所以讓太醫每日給我請平安脈。
這一日,太醫探完脈象後,一臉茫然:「薛小姐有喜了。」
我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一個笑。
這是我近期內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沈致宴。
告訴他,狗子,你還是很行的。
然而這一日,我沒有等到沈致宴,而是李公公。
「姑娘,皇上……出事了。」
那是我第一次進宮。
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批奏摺,一見到我,他就沖了過來。
「薛念念,你可算來了,天吶,這當皇帝也太無聊了吧?」
我愣住,這樣的沈致宴……
沈致宴拉著我一起看奏摺,吐槽那些奏摺。
「這些人是不是有病?請安的奏摺都那麼多,我好累啊,薛念念,這些你給我批,寫個已閱就可。
「還有這些,為什麼連今年的花開得特別好,都要上個奏摺來說?」
「……」
等有大臣來見沈致宴時,我才得空去見了李公公。
「他是……」
李公公無奈:「皇上之前的毒素一直沒有完全清理幹凈,又過於忙碌,導致體內毒素再次暴發。倒不致命,太醫也說了無妨,隻是……」
李公公嘆了口氣:「皇上的記憶出現了混亂,那日發生的事,也全不記得了。皇上他現在認為,自己沒吃過一點苦頭,輕輕松松登上了皇位,和姑娘也是順順利利,這不,性子都變回以前了。」
我:「……」
一時之間,我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直到我再見到沈致宴,我忽然,有了個主意。
「沈致宴,我懷孕了。」我對他說。
沈致宴直接傻眼,沒多久,他就紅著眼氣呼呼地質問我:「哪個混蛋欺負你?我去砍死他。」
「嗯,是得砍,搞大了我肚子,結果人跑了,狗子,你說我咋辦?」我笑呵呵地問他。
見我還笑得出來,沈致宴狐疑了:「你真的懷孕了?」
「如假包換。」
沈致宴還是不信。
於是他喊了太醫。
得到了確切結果後,沈致宴一臉復雜地看著我:「薛念念,你先出去,讓我靜靜。」
我當然不會拒絕。
李公公把我送出了禦書房。
然後,他嘆了口氣:「姑娘,你這孩子,不是時候啊。」
我疑惑:「怎麼了?」
「以皇上對姑娘的重視,這孩子是那日留下的,哪怕隻有一絲可能,是帶著那毒的,皇上都不會讓姑娘冒險。」李公公嘆氣,顯然已經預見到了孩子的命運。
這下,傻眼的成我了。
這真是沈致宴能幹的事。
畢竟我咳一聲,他都能怕我是得了不治之癥。
而就在我糾結,是希望沈致宴在我生之前都不要恢復記憶,還是恢復後努力說服他,再或者我帶球跑的各種計劃時,李公公又來了。
帶著沈致宴的旨意。
嗯……沈致宴克服了自己頂著綠帽的辛酸,封我做了貴妃。
這偉大的愛情啊,感天動地。
13
不得不說,李公公是個有智慧的人。
他精準把握了沈致宴的小心思。
沈致宴醒了。
他不想要這個孩子。
我是不是得反思,我還沒有李公公瞭解沈致宴?
沈致宴見我沉默,小心翼翼地補充:「念念,這個毒素太強,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孩子,所以,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我直接沖了上去。
「你讓我做妾!還要讓我打掉孩子!沈致宴,你是不是還要跟我說什麼第一個孩子必須是嫡出?」我一邊說,一邊拿著我手裏還沒脫鞘的劍捅他。
沈致宴:「?」
「念念,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這麼想。」沈致宴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還得跟我解釋。
「我不管,你就是這樣想的,不然為什麼我好端端地怎麼降級成了貴妃?你就是個負心漢!你還不要我們的孩子!」
對付沈致宴,那就要比他有理,強詞奪理!
「貴妃是個誤會。」沈致宴已經開始到了頭疼。
然而我壓根沒給他機會:「誤會什麼?難道在你的眼裏,我是這種勾三搭四的女人嗎?明明答應嫁給你,還和別人有染!沈致宴,你根本不信我。」
沈致宴:「……」
自己的記憶中,自家媳婦沒睡過,但是媳婦又確確實實懷了孕,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