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狗皇帝,開口:「你讓王翠花下次換個湯燉,十全大補湯,我喝多了也不合適,過猶不及。」
狗皇帝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那就讓她燉其他的。」
王翠花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本來是想要燉個補湯,拉攏狗皇帝的歡心,結果……
把自己整成了我的廚娘。
是的。
那湯,是王翠花親自燉的。
第二日,王翠花端著一蠱紅棗木耳湯,來了。
她讓宮女將湯往我跟前一放,冷哼一聲:「薛念念,有本事你就喝,死了可別怪我沒提醒。」
扔下這句話,王翠花就氣呼呼地走了。
我樂了。
王翠花要是哪天真的敢在湯裏下毒了,那我倒要佩服她的勇氣了。
何況,雖然我被打入了冷宮,但我還是貴妃,所以,身邊有伺候的人。
他們會給我試毒。
王翠花想要看我被毒死,那可能真的有點難度。
我喝著熱乎乎的紅棗木耳湯,再次感嘆了一下王翠花的手藝。
她的這個好手藝,我一連喝了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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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日都是氣呼呼地來,氣呼呼地去。
不過,今日有些不一樣。
她將一蠱湯放在我的跟前,笑了:「薛念念,冷宮已經修好了,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我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是啊,是啊,我的好日子到頭了。」
但是我更好的日子,要來了。
王翠花看著我喜笑顏開的模樣,愣了很久。
大概實在沒理解我在高興什麼。
最後,她隻能當做是我在苦中作樂,嗤笑一聲:「我倒看你還能樂呵多久。」
那我樂呵得還是挺久的。
狗皇帝修的冷宮不錯。
完全按照我的要求,並且超出了我的期待。
狗皇帝大概還怕我無聊,還特意從冷宮裏扒拉出了三位太妃,讓她們住在我的隔壁,陪我說說話。
三位?
那可不巧了嘛。
「這位便是薛貴妃了吧?」
「許久沒見像貴妃這樣標致的人了。」
「我們雖是棄妃,但在冷宮也待了些時日,算是有些經驗,貴妃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們的地方,盡管直言。」
我看著這三位太妃,開口就是一句:「打馬吊嗎?」
06
狗皇帝忙完後,來冷宮看我的時候,我正在和三位太妃打馬吊。
打得風生水起,熱熱鬧鬧。
「碰!」
「胡了!十三麼!」
狗皇帝一進來,就聽到了我高昂而又激動的嗓門,沉默了很久。
最後實在沒忍住,走了上來,打斷:「薛念念,我忙得要死,你在這裏打馬吊?」
三位太妃,看見狗皇帝,都是愣了一下,隨後趕緊要起身行禮。
「算起來,你們才是長輩,給晚輩行個什麼禮?來來來,我們繼續。」
說著,我就繼續搓牌,頭都不回,順便回了狗皇帝一句:「後宮不得幹政知道不?而且,我還是被打入冷宮的,你那事,我也幫不了忙啊。」
不用看,我都知道那狗皇帝估計又被氣得吹鬍子瞪眼了。
三位太妃也沒想到我和狗皇帝之間是這個畫風。
她們對視了一眼後,果斷入座,繼續搓馬吊。
狗皇帝也不在意。
他氣過了之後,就讓人去搬了個椅子,往我旁邊一放。
「薛念念,你什麼手氣啊,牌這麼爛。」
我看著眼前的牌,沉默了一下,還是沒忍住,懟了他一句。
「你沒來之前,我牌運特順,我說,要不你換個地挪挪?你的黴運黑到我了。」
狗皇帝:「?」
「朕是真龍天子,你管我叫黴運?」狗皇帝一臉不敢置信。
「那你挪開試試?」
「挪就挪!」狗皇帝也挺有志氣。
他直接把椅子往另外一邊一挪,直接遠離了我。
然後,沒有多久——
「胡了。」
我將牌一推,看著狗皇帝:「看吧,就是你黴運太大,你一走,我就胡了。」
狗皇帝直接傻眼了。
我忍不住彎了下嘴角。
我今天手氣的確不咋好。
不過,三位太妃大概是很久沒有打馬吊了,我純粹是牌技取勝,不過,忽悠忽悠狗皇帝剛剛好。
狗皇帝大概是被打擊到了。
但是很快,他就笑了。
「好啊,那就黴死你。」狗皇帝說。
然後,他直接又把椅子挪到了我的旁邊。
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狗皇帝真的自帶黴運,等他往我身後坐著不動了的時候,小半個時辰過去,我都沒有再胡一把。
這就很難受了。
「你到底來幹嘛的?」
我問他,我實在是忍不了了。
打馬吊不胡,就像是看話本沒有結局,不能忍。
狗皇帝原本還挺高興,聽到這話的時候,忽然頓了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忍不了他這磨磨蹭蹭的性子。
狗皇帝嘆了口氣,回:「你娘要見你。」
對此,我的反應是,直接掏出了我的劍。
直接往桌上一拍:「你說什麼?」
狗皇帝:「……」
「懂了!我立刻就去回絕!」說著,狗皇帝就趕緊站了起來,那是一點兒都不敢再逗留。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沒忍住笑了一聲。
但是一想到那糟心的玩意,我又有點笑不起來了。
怎麼辦?
有點想殺人。
07
我想殺的那個人,叫年盈。
嗯,我親娘。
可惜,我答應過我爹,不能殺她。
弒母之罪,太重。
可惜,年盈自己沒有一點點數。
在被狗皇帝拒絕後,她不甘心,又偷偷扮成了宮女,溜進了宮。
年盈摸進冷宮的時候,我正在院子裏,喝著小酒,吃著小菜,看月亮。
可惜文化不夠,否則,吟詩幾首,那氣氛就到位了。
我這邊才剛感慨,一轉頭,就看到了院子口,雙眼含淚的年盈。
「念念,你受苦了!」年盈見了我,就直接沖了上來。
得虧我反應快,直接掏出我的劍指著她,才硬生生地將她逼退在離我一劍之外的地方。
但這一點都沒影響她發揮。
她雙眼通紅,面色悲戚,心疼得仿佛心絞痛,立刻就要去世的模樣:「念念,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我:「?」
我進宮已經胖了一圈了!
認真?
當然,我不可能承認是我自己吃的,那必須是因為懷孕的關系。
年盈不在乎。
她還在說她早就準備好的詞:「你心心念念,不惜和娘決裂也要向著他,結果呢?他連一個皇後都不給你,居然讓你做妾!貴妃再好聽,也不過一個妾,我的念念,怎麼能夠受這種委屈?」
話頭一轉,年盈就振奮起來:「念念,你放心,娘已經聯系你爹舊部,後位,隻能是你的!」
我翻了個白眼,問:「怎麼進來的?」
「你王叔有一些人脈。」年盈委婉地說。
我又問:「就你來了?」
年盈「嗯」了一聲,說:「娘也隻是跟你說幾句話,馬上就要離開了。」
行。
那就簡單了。
我點了點頭。
我直接上前,年盈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一招將她給制服了。
「念念?」年盈有些不敢置信。
我壓根不搭理她,拽著人就往外走。
年盈有些慌了:「念念,你要帶娘去哪裡?」
我笑了。
「你擅闖皇宮,你說,我帶你去哪裡?」
去哪裡?
很好,安靜了。
我一手提著年盈,直接去了乾清宮。
「念念?」年盈的聲音就變得尖銳了起來,「你真的要做到這種地步?我是你娘,你要害死我?」
但這一次,我走到門口時,卻被李公公攔了下來。
「娘娘,還是讓咱家通報一聲吧。」
年盈暈了過去。
我嫌她吵,一手朝著她脖頸上一砍。
我本來是想直接進狗皇帝的寢殿,以往一直如此。
我愣住,好一會才張嘴問道:「他醒了?」
我忽然就沒了心情。
李公公點了點頭,隨後嘆了口氣,進了殿。
手一松,直接把年盈扔在了地上。
那一刻,想要殺她的心,更濃了。
不過,李公公很快返回,倒是打斷了我的這個念頭。
「娘娘,皇上請您進去。」
落地的聲音,讓我下意識地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嗯」了一聲,隨後一人進了殿。
狗皇帝此刻正盤坐在羅漢床上看奏摺。
他不再是往日裏那個吊兒郎當,和我嬉笑打鬧的那個人,此刻的他,面色嚴肅,眉眼之間,藏著鋒銳、冷意。
見了我,倒是笑了。
「念念,過來。」他對我說。
我反而止了步。
他見此,也不惱:「我剛知道,你懷孕了。」
我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
「孩子,不能留。」
08
他叫沈致宴。
當然,我更習慣於叫他狗子。
我和他,青梅竹馬。
先皇後臨死前,給我們定了個口頭婚約。
如果順利的話,等我及笄後,我們便會成婚。
可世事無常。
先皇後去世後,沈致宴在宮中的處境便就艱難起來,我和他之間的聯系,也越來越少。
直到三年前,沈致宴偷偷出宮。
「薛念念,我們的婚約,不作數。」
那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咋咋呼呼的狗子,也會有嚴肅冷漠的一面。
當時,我以為他在開玩笑。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呵呵的:「狗子,你裝模作樣還是蠻唬人的嘛。」
「薛念念,我是認真的。」沈致宴面色嚴肅。
我愣了一下。
「你爹手握兵權,我一旦娶了你,我就會成為父皇的眼中釘,肉中刺,薛念念,我娶了你,我會死,你也會。」沈致宴說得格外認真。
「我能死,你不能。」沈致宴又補充。
我張了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致宴說的是對的。
先皇後在世的時候,有她在中間中和我爹和先帝的關系,矛盾沒有那麼明顯,可先皇後去世後,先帝容不下我爹了。
「薛念念,讓你爹去邊疆,你也去,別回來,至少,在我沒有辦法保護你之前,別回來。」
我問他:「沈致宴,你要我等你多久?」
沈致宴沉默了一下,回我:「不用等,如果……有中意的人,就嫁了吧。」
他扔下這番話就離開了。
我差點沒被氣死。
去邊疆是吧?老子要跟你老死不相往來!
我跟著我爹去了邊疆。
而那之後三年,我都沒有見過他,但也聽說了很多關於他的事。
說他變得沉穩了,也變得冷漠,心狠手辣。
我又氣又心疼。
氣的時候想要找幾個大漢玩玩,綠了他,心疼的時候又恨不得提劍把欺負他的人都殺了。
好在,他如願了。
他謀劃多時,終於在三年後,找準時機。
先帝去世,沈致宴登基,我爹被召回京城。
我回京的那一日,他換了私服,親自來了城門口接我。
「念念。」他喊我。
我冷哼了一聲,不搭理他。
我也是有點脾氣的。
不好好哄哄怎麼行?
我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皇上,她就是被臣養壞了脾氣,您別同她計較。」
沈致宴笑:「薛叔,私下不必如此,念念這樣,很好。」
他走到我身邊,用指尖輕輕摳我的手心:「生氣了?」
我沖他翻了個白眼。
這不是明知故問?
「皇上你走開點,你會影響到我找意中人。」我故意懟他。
沈致宴見此,突然湊近我:「你要找的意中人,有我好看、有我討人歡喜嗎?」
說完,見我不語,他嘆了口氣,而後委屈巴巴地開口:「念念,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沈致宴長得可好看了。
每當他示弱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我根本就受不住他這樣的神情!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
我那股子氣,瞬間就消了。
但我還是嘴硬地懟他:「不都說你變沉穩了嗎?怎麼還是這麼個狗樣?」
沈致宴笑得開心:「因為是念念啊。」
這一句話,我就被徹底哄好了。
09
沈致宴說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