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堅勸道。
「時悅,我認輸,你想結婚,那我們今年就結婚。」
「你別跟他在一起了,你們才認識幾天啊,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怎麼還搞相親這一套?土不土啊!」
「我知道你心裏有我,不就是逼我退讓嗎?」
我嘆了一口氣:
「我說分手,那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我不信,那你為什麼還接我的電話,還不刪除我的聯系方式?不就等著我挽回嗎?」
我一向情緒穩定,從來不會動不動就鬧別扭,那段時間,剛覺察到江宴出軌了別人,我非常痛苦迷茫,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大鬧過。
我突然有點失望,談了八年,江宴,他是真的一點不了解我,也許他當初愛的,隻是我青春年少時的一副皮囊而已。
「你錯了,我隻是懶得刪。」
放下了,有關他的一切都沒有必要理會。
「如果你要求刪,也可以。」
舉手之勞罷了。
13
我朝沈淮舟走去,他朝我伸出手,我自然地將手放入他手中。
「為什麼變得這麼快?八年的感情,你竟然變得這麼冷漠?我說分手,你轉頭就找了別的男人?」
Advertisement
江宴仍然接受不了我有未婚夫的事實。
沈淮舟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夠了,分手難道還得給你守孝三年?」
「呵呵,我們談了八年,八年,不是八個月,你是不會理解這種感情的,我忘了,你們才認識多久啊。即便你們在一起,你也隻是我的替代品。」
江宴一臉譏諷,沈淮舟反唇相譏:
「那又怎麼樣,談了八年還在搖尾乞憐?抱歉,和她結婚的人是我。」
江宴在沈淮舟那裏吃癟,轉頭看向我:
「時悅,你對他瞭解多少?這麼快決定結婚,是不是太草率了點?」
我嘆了一口氣:
「江宴,你說錯了。」
剛進高中的時候,總是能聽到沈淮舟這三個字,當時我並不在意。
後來直到見到他本人,才明白所有形容他的詞匯有多蒼白無力,
我因著與方晴的關系,與他打過幾次照面,後來在學生會,又相處過一段時間。
喜歡上一個人,有時候隻需要一秒,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念念不忘。
我對沈淮舟,就是這樣的。
與他有交集的那段時間,我小心翼翼藏著自己的心事,即便是方晴,我也沒曾說過。
後來他畢業,考上了最高學府,我隻能默默祝福他,偶爾從方晴口中,間隙打聽到一些他的情況。
高中到大學,追我的人不少,因為一開始愛上的人太優秀,後來遇到的,都入不了眼。
大二那年,得知了他要出國的消息,我終於意識到我們的不可能,將他埋在心底,接受了江宴的表白。
「沈淮舟,他從來不是誰的替代品,要比認識久,我高一就認識他了,他一直是我心中獨一無二的存在,我認識他,比認識你早多了。」
「他以前沒有桃色緋聞,說明他潔身自好。至於他正不正常,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心裏有數。」
江宴的臉瞬間失了血色,眼神黯然,微微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沈淮舟摸了摸我的頭發,低頭吻了我的額頭:
「悅悅,你能這樣維護我,我真的很高興。」
身後響起玻璃碎掉的聲音,江宴直接捏碎了酒杯,手上鮮血直流。
「時悅,我受傷了。」
「受傷,應該去醫院才對。」
「你陪我去。」
他哀求般看著我。
「你是手受傷了,又不是走不動路,我能做的,最多是幫你的打120。」
他嘴角扯了扯,擠出一絲苦笑:
「你是真的不愛我了。」
「隻要你肯回頭,我們馬上結婚都可以,時悅,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說你不喜歡我和其他女孩有過多接觸,以後我改。」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一拳一拳捶打著墻壁,渾然不覺得疼痛,徐堅勸說,也無濟於事。
我淡漠地看著他,隻有沉默。
實際上,直到現在,他並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他以為我不知道他和林思思的事,因為即便遇到他倆在一起,我也從不追問。
不追問,不表示不介意,隻是心涼罷了。
實際上,林思思早就加了我的微信,洋洋得意跟我炫耀過江宴對她的偏愛。
不過,我並不打算告訴他。
也不打算跟他說,我看到他發的帖子。
一切都沒有必要,本來他有無數次懸崖勒馬或者挽回的機會,但他並沒有,他隻是暗自慶幸我沒發現。
現在江宴終於慌了,可是已經晚了。
14
我的生日是在六月,沈淮舟那段時間一直很忙,他本來就是知名的工作狂。
自從我們確定關系後,基本每天都要見面,但最近他實在是太忙,到處出差。
而我最近在沈淮舟的鼓勵下,重拾年少時的繪畫興趣,我曾經學了十年的繪畫,但是家裏希望我學工科,他們覺得藝術不靠譜,我聽從了家裏的意見。
上大學後,我也一直堅持繪畫,並輔修了設計專業,畢業後,我做了獨立設計師,但因為經常圍著江宴打轉,浪費了很多時間。
我上個月剛剛接到一個大單,時間比較趕,所以沒空陪著沈淮舟去應酬。
方晴約我出去,說是為我慶祝生日:
「悅悅,晚上碧海酒店,不見不散。」
酒店在海邊,我驅車來到酒店時,方晴已經等在那裏,神秘兮兮地說為我準備了驚喜,她將我的眼睛用絲巾蒙上,帶著我走向沙灘。
「當當當,到啦,悅悅,可以睜眼啦!」
絲巾摘下來,沙灘上搭起了一個巨大的夢幻城堡。
夜幕下煙花璀璨,地上鋪滿了玫瑰花瓣。
多日不見的沈淮舟,如天神般從高空降落在我眼前,深情款款牽起我的手,領著我走向城堡中心,玫瑰花瓣雨從空中灑落,瑰麗又浪漫。
他舉著戒指,單膝下跪,向我表白求婚,我喜極而泣,抱著沈淮舟的腰問他怎麼想起要辦求婚儀式的,他吻著我的臉頰:
「別人有的,我的未婚妻當然也要有。」
「悅悅,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我有多開心。」
「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你說你第一次見我是你高一的時候,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和晴晴在一起,你在畫竹子,那年我初三暑假來姨媽家玩,你記得你畫畫時的那股勁,溫柔又倔強,我一眼就心生歡喜,高中的時候,與你共事,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最遺憾的事,是沒早點向你表明心意,高中時怕影響你學習,等你考上大學了,我其實去過你學校看你,那時候你大一,看到你和江宴走在一起,我以為你談戀愛了,很是遺憾,所以我去了國外。直到年前,得知你和他分手的消息,我欣喜若狂,讓方晴安排了相親,無論如何,我不想再錯過你了。」
江宴當初追我,確實用盡心思,每天跟在我身後,噓寒問暖,他這些舉動趕跑了不少我的追隨者,也讓沈淮舟產生了誤會。
還好,兜兜轉轉,我們終是走到了一起。
我以為的一次普通的相親,原來是一場歷經十年的等待。
求婚儀式空前盛大,現場視頻被人上傳到網上,很快所有人知道了一個叫時悅的女孩要和沈淮舟結婚了。
15
江宴看到沈淮舟求婚時悅的視頻。
是在半夜,沒有時悅的房子,空空的,像是沒了生機。
他晚上睡不著,其實他好久沒睡過好覺了。
半夜起來刷著手機,全網絡都在圍觀一個求婚視頻,隻一眼,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視頻封面是時悅那張燦爛的笑臉,他是有多久沒見過她笑得這麼開心了?
原來時悅還是能笑得這麼開懷的,原來是在他身邊笑不出來了而已。
她的幸福,全世界都看得見,可惜不是和他。
他突然覺得鼻腔酸澀,心空了一大塊,他真的失去了她。
他一幀一幀看完了整個視頻,心裏隱隱作痛,明明以為不愛她了啊,本來以為可以和思思在一起了。
可是真失去時悅,卻痛徹心扉。
林思思主動聯系了他幾次,他都沒有一點興致。
沒了時悅,他連快樂都沒有了。
他現在才想明白,時悅對於他,就像日常飲用水,平淡卻不可或缺,而林思思,就像可樂,讓人興奮,但卻不能當水喝。
哪有戒掉飲用水的?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她現在很幸福,不知道是為她高興還是為自己難過,他竟然流淚了,一個大男人,抱著視頻看了一整夜。
早上起來走到衛生間照鏡子,鏡中的人頹廢得像個流浪漢,滿臉胡茬,神色萎靡。
江宴對著鏡子,喃喃自語:「你真是活該啊!」
16
我結婚那天,大學同學都來了,包括江宴,原本我怕他再鬧事,我不願意再被他打擾,饒是我好脾氣,也不想一次次被他這樣糾纏。
沈淮舟卻讓我放寬心:
「他不會的,不放心的話,找幾個人盯著他就好了。」
婚禮的儀式很繁瑣,但有沈淮舟在身邊,好像一切都變得愉快起來。
更何況,我們婚紗禮服都是我自己設計的,穿著自己設計的婚紗,嫁給愛的人,真的好幸運。
那天所有人都在向我們說著恭喜的話,就連江宴,也非常配合地向我們舉杯,祝我們幸福久久。
後來他果然也沒鬧事,隻是一直埋頭喝酒,喝到最後,滿臉是淚,大家都在笑,隻有他在流淚。
他跟人解釋說是酒太烈,嗆到了。
他當然不會跟人解釋,他此刻有多麼後悔,明明兩年前,時悅是想嫁給他的,她主動問他:
「我爸爸不放心我,想我早點結婚,江宴,你什麼時候娶我?」
如果當初他答應下來,那麼是不是時悅早就成了他的妻子,甚至已經生下他們的孩子了?
想想這兩年他幹的荒唐事,除了後悔還有些心驚,幸好她不知道他與林思思的事,要不然要怎樣看他呢。
17
我們婚後,我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業,沈淮舟依舊很忙,是工作狂,但即便再累也會支持我。
直到五年後,我自己的事業發展穩定了,有了個小有規模的工作室,才生了孩子。
有了孩子後,身家千億的霸道總裁,每天想著的是,我家閨女今天喝奶乖不乖,悅悅今天有沒有休息好。
平時孩子是月嫂帶,一回到家,沈淮舟就搶過了月嫂的活,親力親為帶孩子,他堅信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感情才深。
誰都不會想到,他給孩子洗澡換尿不濕餵奶的手法有多嫻熟。
除了生孩子那一兩個月,我一直都有參與工作。
幾年後,孩子已經四歲,上幼兒園的年紀了。
沈淮舟帶著她來接我,我聽到他們父女的談話。
「爸爸,為什麼媽媽還要工作?她是不知道爸爸特別有錢嗎?」
沈淮舟揉了揉她的腦袋:
「當然不是,爸爸的錢都是媽媽的,她當然知道。」
「那她這麼有錢,還工作幹什麼?我們幼兒園的小朋友的媽媽,很多都是不工作的,這樣就可以一直陪著小朋友了。」
「媽媽,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媽媽,她有想做的事,她有自己的理想,我們是不是應該支持她?」
女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們乖乖等媽媽下班吧。」
看著這對和諧的父女,我感慨萬千,好的二人關系,一定是相互鼓勵相互扶持,共同進步的。
和沈淮舟結婚這幾年,這種感受越發明顯。
每次累了頹廢了,我們的家就是港灣。
他雖然身家高,但也有累和倦的時候,隻要他有需要,我也會及時安撫他。
至於江宴,我們後來沒有再聯系過,但我們共同朋友很多,偶爾也會從他們口中得知一些他消息,但有關他的一切,我不會再起任何波瀾。
終於我與風俱盡,與他再無瓜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