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上賊船,悔之晚矣。
阮齡認命地走過去,拿起剛才被葉景池放在櫃子上的紫色瓶子。
她自己的頭發又多又長,平常用的時候,通常要擠上好幾泵。
葉景池的頭發也挺多的,至少目前為止看不出任何要禿頂的跡象,之前阮齡隻是故意奚落他。
但是和她的比起來要短上許多,最長的地方大概也隻有一指半。
因此阮齡沒有一次性擠太多,隻按了幾滴在手心,抹勻。
然後她衝著床沿揚了揚下巴,不客氣指揮葉景池:“去那兒坐著。”
葉景池坐下了,還問她:“這樣可
以嗎?”
阮齡:“……嗯。”
她走到男人的正前方,然後說:“低一點點頭。”
葉景池又微微地低下了頭。
看著這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乖巧的男人,阮齡的動作頓了頓。
然後緩慢地舉起雙手,觸碰到了葉景池的頭發。
比她想象的還要柔軟一些。
阮齡忽然壞心眼地想,如果她不由分說地將一整泵精油抹在葉景池的頭皮上,他會是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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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
據說直接抹在頭皮上堵塞住毛孔,是真的會導致脫發的。
阮齡還是有些舍不得。
想到這個世界上會因此少了一個頂級帥哥,多了一位二十多歲就禿頂的男士,她還是會覺得很可惜。
自己還是太善良了,阮齡想。
停留了幾秒之後,她終於開始用手心在葉景池的發梢上揉搓起來。
阮齡其實是個沒有什麼耐心的人。
她的發量又多,所以也不是每次洗過澡後,都會細心地保養頭發。
隻有心情愉悅並且有闲心的時候,她才會想起來抹一抹。
幸好葉景池的頭發不長,就算非常認真地都塗抹一遍,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而且這也是阮齡第一次幫別人抹,多少有一些新奇感。
有點像小時候用玩具梳子給娃娃梳頭,又有些像給她養的貓梳毛。
於是阮齡很好心,也很仔細地把葉景池的每一縷頭發都照顧到了。
甚至,比她給自己抹的時候動作還要更輕柔一些。
畢
竟阮齡也不知道葉景池痛不痛,隻能憑感覺,盡量不扯到他的頭發。
但動作再輕柔,手指還是會不可避免地碰到頭發之外的地方。
在快結束的時候,阮齡又一次不小心觸碰到了葉景池的頭皮。
男人的身體似乎是輕顫了一下。
阮齡的動作頓了一下,眉心微動。
這種體驗很新奇,仿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男人,忽然間處於她的掌控之下。
阮齡沒忍住,又用指尖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葉景池的頭頂。
沒有任何反應。
阮齡有些失望,決定結束這漫長的二分鍾。
下一秒,她的手腕忽然被握住了。
……
好像被發現了,阮齡想。
葉景池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
“你在做什麼?”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阮齡這才發現,原來兩個人之間靠得這麼近。
之前葉景池一直低著頭,以至於她都沒有察覺。
阮齡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開口:“怎麼了,扯到你的頭發了?”
葉景池隻是看著她,神色晦暗不明。
阮齡被他看得有些心虛。
手腕還被葉景池握在手中,她嘗試掙了一下,沒掙掉。
阮齡終於抵擋不住:“你先放開我。”
葉景池:“……”
他緩慢地松了手。
阮齡無聲地後退了一步:“已經好了(),之後隻要吹幹就好了。”
葉景池依舊不說話。
阮齡的眉梢動了動:“我可不幫你吹。”
半晌?()『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男人終於緩緩開口:“好。”
阮齡:“那我回去了?”
葉景池“嗯”了一聲。
……
直到阮齡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葉景池才終於收回了目光。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不規律的心跳,似乎在提醒著他剛才發生的一切有多麼的不同尋常。
而他,也遠沒有自己預想中的遊刃有餘。
.
第二天,阮齡和喬月約在了一家飲品店見面。
阮齡直接把自己和蘇琴助手的聊天記錄整理了一下,發給了喬月。
等喬月看完,阮齡又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買下你的設計稿,然後找人打版制作。”
喬月有些惶恐:“不用,阿姨,你要用就直接拿去就好了。我那也不是什麼設計稿,就是隨便畫畫的。”
阮齡笑了笑:“不用擔心,我會讓人幫忙估價,按市場價給你。”
喬月還是搖頭:“真的不用,沒關系的。”
“是這樣的。”阮齡說,“我今天之所以叫你見面,還有些別的想法。”
喬月一怔:“什麼想法?”
阮齡:“其實這次,我是想先試試水。”
喬月看起來沒懂她的意思。
阮齡也不著急,不緊不慢地解釋:“簡單地來說,就是我想親自體驗一下將一張設計圖變成實物的整個流程,需要多少時間和金錢成本。如果效果好,那就可以考慮繼續,如果效果不好的話呢,也可以就此打住。”
喬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阮齡:“所以,這次我堅持要以市場價買你的稿子,也是考慮到之後可能還會繼續和你合作的原因。”
喬月終於聽懂了一些。
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問:“所以,阿姨你的意思是,如果這次成功了的話,你還可能還會從我這裡買其他的稿子?”
阮齡笑眯眯地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
果然是優等生,不用她解釋太多就能聽明白。
“你不用著急答應我。”阮齡又說,“可以先想想。”
會有這個想法,是蘇琴給她提供了思路,剛好她又看到了喬月的設計稿。
但現在的工作室也才剛剛步入正軌,因此她也不是說一定要做這個衣服。
而且商業合作這種事情,對於喬月這個年紀的學生來說可能還是太遙遠了。
所以阮齡也沒有急著讓喬月答應,大家都可以慢慢考慮。
喬月卻忽然開口:“我想好了,阿姨,我願意。”
阮
()齡詫異地揚起了眉毛:“真的?”
“嗯。”喬月點了點頭。
阮齡提醒她:“如果我真的用市場價買斷了你的設計稿,那你以後就不能再賣給別人了。而且,這也是我第一次嘗試,不保證有結果。說不定做到一半我發現成本太高,就不了了之了。”
喬月“嗯”了一聲:“我明白,就是我把設計稿賣給阿姨你之後,所有權和使用權就都不在我這裡了。”
“對。”阮齡肯定道,“所以你要想好才可以。”
喬月的目光很堅定:“想好了。”
阮齡笑了,發自內心地佩服面前的這個小女孩。
看起來柔柔弱弱,做決定卻比很多成年人都要果斷。
阮齡伸出手:“那,合作愉快?”
喬月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握上了阮齡的手,羞澀一笑:“合作愉快,阿姨。”
……
飲品店就在喬月的家附近,阮齡目送喬月離開,決定在周邊再順便逛逛。
剛好她平常也沒有機會來這附近,不如逛到中午,吃個飯再回去。
阮齡來到一家商場,隨意地掃視了一圈後,徑直走進一家香水品牌。
她之前就對這個牌子的香水感興趣,可惜是個小眾品牌,附近的商場都沒有專櫃。
沒想到在這裡剛好遇到。
“這位女士。”店員熱情地上前,“您想看什麼類型的香水?我可以幫您推薦。”
阮齡微微一笑:“我就隨便看看。”
“當然。”店員點點頭,也不再多話。
隻是在阮齡停下腳步的時候,會遞上一根試香紙,再簡單地介紹一句。
走到某個區域時,店員開口:“咱們店裡平常是沒有男香的,不過最近是七夕節,所以出了幾款節日限定男士香水,總共隻剩下不到十瓶了。您要是有男朋友的話,可以趁這個機會給他捎上一瓶。”
早在阮齡走進店的時候店員就已經觀察過了,這位女士的手上並沒有戴婚戒,因此用的措辭是“男朋友”。
阮齡的腳步頓了頓。
她有男朋友嗎?
沒等她想清楚這個問題,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在說話。
“哎,這不是明偉的大女兒嗎?”
“好像是有點像啊……”
阮齡看過去。
兩人對視一眼,傳遞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哎呀。”其中身著黃衣的婦人率先開口,“真是你呀,阮齡。聽美娥說你嫁人了,我還有些不相信呢。沒想到你比瀅瀅還早嫁人,怎麼不聽美娥的,多挑挑呢?”
另一人也說:“是啊,太突然了。對方是誰呀?美娥藏著掖著的,也不和我們說。”
阮齡沒理會這一連串的提問,隻捕捉到一個關鍵詞:“你們是林美娥的朋友?”
聞言,黃衣婦人做作地捂了下嘴:“呵呵,看來你還記得我們。當然了,我們和美娥都是十幾年的交情了。”
阮齡淡淡地問:“你們是來買什麼的?”
黃衣婦人清了清嗓子:“咳咳,聽說這個牌子的香水不錯,我特意來給我們家老丁挑個禮物。你呢阮齡,也是來買香水的?你還沒告訴我們,你老公是哪個?”
另一人也附和:“是啊,是哪家的?做什麼的?”
阮齡不再理會兩人,轉身對店員說:“辛苦,幫我把店裡的男士香水都包起來。”
頓了頓,她又強調:“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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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的七夕限定男香一共有三款,加起來不多不少,剛好十瓶。
作為小眾香水品牌,這家店的定位是中高端客戶,價格不算便宜。
阮齡買的所有這些,加在一起大約幾萬塊錢。
其實說起來也不是太多,隻是店員第一次見到一次性購買這麼多,還這麼爽快的顧客。
一愣之後,店員忙不迭答應:“好,好的!我這就讓人幫您打包,您稍等!”
店員暫時離開後,最開始的那兩人終於從不可置信,轉換為了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