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看之前的資料,一切就不言而喻。
阮齡一直盯著葉景池,發現男人的眸光似乎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也跟著閃了閃。
隻是她不確定,是不是由於宴會廳上方的水晶吊燈在晃動。
葉
景池這樣的人,也會心虛嗎?
阮齡冷不防地問:“那份資料裡是怎麼寫的?就情感經歷那一欄。”
她的思維一向發散,聽葉景池說完,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找工作的時候,費了不少心思寫的那份簡歷。
阮齡突然間就開始好奇,葉景池手裡的那份資料是怎麼寫的?
難道也和她簡歷裡的“教育經歷”一樣,哪哪年到哪哪年,和誰誰在一起?
葉景池的眼神一直落在阮齡的臉上。
此時她的眼中好像純粹隻有好奇,完全沒有要生氣的跡象。
葉景池輕咳了一聲,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沒有專門的情感一欄。隻是資料裡的某一頁,列出了和你接觸較多的人。”
阮齡有些失望:“哦。”
如果真的是和簡歷裡的差不多,她還想讓葉景池給自己也看看呢,肯定比系統講的要清晰多了。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葉景池忽然低聲開口:“生氣了?”
阮齡看他一眼:“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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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沒有什麼憤怒的情緒在,因為她對徐辰延這個人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但葉景池明知道她的“前男友”會來,卻沒有提前告訴她。
阮齡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表達一下不滿,免得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葉景池也不和她說。
葉景池沉默了一下,忽然抬起筷子,夾了一小塊糯米排骨,放進阮齡的碗裡。
一桌子的菜,阮齡剛剛吃這一道吃得最多。
“抱歉。”葉景池緩緩開口:“沒提前和你說,是因為我不確定你介不介意提起這個人,又是不是想和他見面。”
所以在看到表演人員名單的時候,他也沒有通知主辦方換人。
葉景池原本想當作不知道的。
但剛才見她往臺上看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阮齡在心裡感嘆了一下,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她都還沒有說出口,對方就已經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了。
想了想,阮齡問葉景池:“那如果我說想見面呢?”
葉景池沉默了一下:“表演結束後,演職人員不會立刻離開。你如果有想法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系。”
阮齡眨了眨眼,驚訝地說:“沒想到你這麼大度。”
就算他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難道葉景池就完全不介意?
葉景池的眸色微暗:“……沒有。”
阮齡不解:“嗯?”
葉景池沉聲道:“我沒有那麼大度。”
阮齡:“那你為什麼……”
葉景池:“我隻是不想讓你失望。”
阮齡:“……”
“其實。”阮齡說,“我和那個徐辰延已經見過面了,還說了好幾句話。”
葉景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愕然的神色。
剛好,葉栩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或許是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少年的腳步一頓,猶豫著要不要找個理由,再去別處走走。
阮齡已經眼尖地看到了葉栩,順口補充:“當時葉栩也在。”
葉景池:“……”
葉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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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栩直接別過了臉,躲過了來自父親的復雜目光。
阮齡把自己和徐辰延的對話,撿重點和葉景池概括了一下。
聽完之後,葉景池的神色有些微妙。
“然後……”葉景池問,“他就走了?”
阮齡點點頭:“是啊,不過走之前,他還說……葉栩,他和你說什麼來著?”
葉栩面無表情地接話:“他讓我小小年紀,不要多管闲事。”
“對對。”阮齡忍俊不禁,“是這麼說的。”
徐辰延大概是以為葉栩是恰好出現在附近,看熱鬧的,於是倉皇離開前還警告了一句。
“看來,他是真的很怕被人聽到。”阮齡沉吟道,“難道是我無意間說中了?”
阮齡低頭思索了一下,問葉景池:“這個徐辰延多大年紀啊,你知道嗎?”
葉景池微怔,然後答:“虛歲三十。”
男人的記憶力超群,前天看過一次資料後就記住了。
阮齡疑惑地看了葉景池一眼,心想這個年代資料上還寫虛歲的嗎?
不過她沒細想,繼續喃喃道:“那就是其實還不到三十了,這麼說來,應該也不至於……”
這句話說完,空氣似乎凝固了一些。
阮齡抬眼,發現已經超過了三十歲好幾年的某個男人,正神色不明地看著自己。
另一邊,十六歲的少年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地盯著桌布。
阮齡:“……”
她清了清嗓子,去看舞臺的表演。
過了幾秒,阮齡眉梢微動:“這跑調跑得有點厲害啊,莫不是之前被我打擊得太狠了?”
徐辰延一開始唱的時候,雖然聽起來和專業歌手有差距,但至少調還是在的。
然而現在阮齡隻認真聽了短短的十秒鍾,已經聽到他跑了三次調了。
主辦方給葉家安排的座位是最好的之一,幾乎正對著舞臺中央,離表演者很近。
阮齡探究地看過去,恰好和舞臺上的徐辰延對上眼神。
徐辰延身子一僵,聲音明顯地抖了一下。
阮齡疑惑:她有這麼嚇人嗎?
還是說,男人真的會被這種事情打擊得這麼深?
阮齡轉頭剛想問葉景池,就發現他也正看著臺上的徐辰延。
葉景池的眼眸深邃,面色陰沉,散發著一種“取敵將首級於千裡之外”的強大氣場。
阮齡:“……”
破案了,不是被她嚇的,是被葉景池嚇的。
為了觀眾的耳朵著想,阮齡好心給葉景池夾了一塊排骨:“嘗嘗。”
下一秒,臺上的徐辰延又破了一個音。
……
徐辰延的表演結束之後,主持人開始宣讀捐款的名單。
阮齡已經大概摸透了規律,每過一個節目,主持人就會公布三到四名捐助者的姓名。
這次
第一個宣布的是蘇家,蘇琴女士為兒童基金會捐款一千萬元。
阮齡好奇地望過去,可惜葉家的桌子和蘇家隔了兩個,她隻看清一個模糊的側影。
接著主持人念到了“葉景池先生”,並且在念完之後頓了一下。
葉景池風度翩翩地站起身,揮手致意,四周響起了前所未有的熱烈掌聲。
阮齡仰頭看他,正在心裡感慨男人確實有成功人士的風範。
下一刻,主持人又念到了“阮齡女士”。
阮齡略微一怔,這才在葉景池帶著笑意的目光中緩緩起身,也揮了揮手。
主持人宣布兩人共同捐贈了兩千萬,是目前為止最多的。
阮齡這才意識到,這麼平均一下,自己也是給基金會捐過一千萬的人了。
果然無論是什麼數據,就怕平均。
不過無論怎樣,她沾了葉景池的光,也是做過慈善的人了。
這種感覺還是挺奇妙的,尤其是在主持人念出“阮齡女士”幾個字的時候。
阮齡在心裡體會了一下這幾個字,看向葉景池。
之前主持人在念到夫妻二人共同捐款的時候,大多都是以男方的名字加“先生”,以及男方的姓加“太太”來分別代指兩人。
主持人會特別念出她的名字,應當是葉景池的安排。
果然,葉景池見她看過來,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
這一組的捐款名單裡,最後宣布的是孟家。
阮齡稍微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公布的順序,應該是按照各家的財力來的。
也就是說主辦方孟家不計入排序的話,葉家和蘇家的實力應該是獨一檔的。
這麼說來,蘇君若和葉栩確實是十分的門當戶對,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所有捐助名單都公布完畢後,臺上又開始進行主辦方致辭的環節。
發言的孟家老爺子看起來精神矍鑠,完全不像七十餘歲的老人。
老爺子說話非常慢,很有領導範。
阮齡剛好吃得有點飽,聽了兩分鍾就開始昏昏欲睡,頗有種高三上數學課的感覺。
想睡,又不敢睡。
她看了眼“老領導”的發言稿,發現後面還至少有兩頁。
現場比之前安靜了許多,大家都默契地不高聲講話,隻是偶爾交頭接耳。
不過阮齡觀察了半分鍾,發現還是偶爾有一兩個人起身去洗手間的。
想了想,阮齡將手從桌子底下伸過去,輕輕觸碰了一下葉景池的手。
葉景池眸色一深,側頭看她。
阮齡用指尖在男人的手背上輕撓了兩下,示意他靠過來一些。
葉景池果然立刻會意,略微湊近了些。
阮齡傾身在葉景池耳畔,低聲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嗎?好困。”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男人的耳畔。
葉景池的身子一頓,看阮齡
一眼,隨後眼底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輕點了一下頭,然後給葉栩遞了一個眼神。
早在兩人湊近交流第一個字的時候,葉栩的目光就已經飄了過來。
眼神閃爍,一副有些好奇,又不忍直視的表情。
在看到阮齡緩緩站起身之後,葉栩也立刻明白了,跟著她一起站了起來。
……
“啊!”走出會場,阮齡伸了個懶腰,長嘆一口氣。
“果然,還是外面的空氣比較新鮮!”
剛進會場的時候,她還感嘆不愧是頂級豪門主辦的晚宴,連空氣中的燻香都高級的不得了。
但再好的燻香聞多了也會膩,再加上會場裡的人多,混雜著包括各種香水味在內的無數味道,待久了還是會覺得悶。
阮齡覺得自己剛剛那麼困,除了吃飽了血液都去胃裡消化的緣故,多半也是因為空氣不夠流通。
來到宴會廳外面,阮齡瞬間就感覺神清氣爽了不少。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
舉行晚宴的地方是孟家的酒莊,前面就是一片小花園。
“走!”阮齡指向一個方向,回頭叫葉栩,“咱們去那邊看看。”
葉栩本來就是被派來陪著阮齡的,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
兩個人向著花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