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現在也沒有色膽包天好嗎!
如果說是在金融峰會上求婚的話那她確實是膽子大的沒邊了:)
隻是,被陳時嶼這麼一打岔。
原本悲傷沉重的氣氛似乎全都沒有了。
“至於離婚,想都別想。”陳時嶼慢悠悠繼續:“跟我結婚了就要對我負責,懂?畢竟離婚後,像我這樣的二婚男人在婚戀市場上已經是一文不值了。”
那,那她也二婚了嘛。
(。)
陳時嶼問她:“還打算離婚嗎?”
大有一種還想離婚就繼續掐她臉的冷酷無情之態度。
徐青桃頓了頓,鼻尖一酸:“不想了。”
其實她本來就很不想很不想離婚的。
隻是,那顆死去的心跳忽然間又狂跳起來。
她的所有不安和不確定,好像因為他的一個肯定就可以充滿無限勇氣。
晚上連綿的一場小雨終於停了,露出晴朗的夜空。
徐青桃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剛才似乎,後知後覺的告白了。
啊啊啊啊什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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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要離婚了才破罐子破摔說喜歡他的啊!!
這場景和她幻想中的告白完全不一樣好嗎。
顯然,陳時嶼似乎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哂笑一聲:“徐青桃,這就是你追人的水平?連一點持之永恆的決心都沒有嗎。”
徐青桃:“。”
雖然早就知道陳時嶼可能猜出那個“我的一個朋友”其實就是“我”了。
但被他挑明,還是有一點點不好意思。
她剛哭過,聲音還悶悶地:“剛才那個不算。”
過了會兒,四下沒人說話。
她正覺得奇怪,抬起頭撞進陳時嶼的雙眼中,丹鳳眼藏著笑意。
“那你現在可以重新組織語言告白。”
沒等徐青桃開口,他就先回答了,慢條斯理地:
“我願意。”
第53章 神魂顛倒
陳時嶼這一句突如其來的我願意,直接把徐青桃還沒醞釀好的情緒打的猝不及防。
構思了一半的表白詞頓時卡殼,說出口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你答應的會不會太快了啊。”
哪有人自問自答的答應別人的告白啊?!
“快嗎?”陳時嶼似乎沒有意識到有多快,頓了下:“我怎麼覺得還行?”
他還挺理直氣壯:“我不是都考慮了三秒。”
哦。
三秒。
難道你覺得三秒很慢嗎?!
但是心情好像就隨著他這句話莫名的變得好了起來。
徐青桃嘀咕了一句:“那也挺快的。”
陳時嶼偶爾冒出來的溫柔向來是續航不到三秒的,聽到徐青桃這話就隨口回了一句:“徐青桃,沒有人跟你說過,男人是不能用快來形容的嗎。”
徐青桃:“……”
忽然意識到自己話裡的歧義。
她原本蒼白無比的臉上染了一層緋色。
結結巴巴地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也是。畢竟凡是都講究個證據。”陳時意有所指:“你也沒試過,對我有誤會很正常。”
徐青桃:……
不要再剛告完白之後就開黃腔好嗎!!!
隻是,想起告白,徐青桃的心情又冷靜了一瞬。
陳時嶼答應的快,不代表她就會這麼敷衍過去。
錯過的那些年,她想要一點一點補償給他。
空氣安靜了片刻。
徐青桃抬起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隻剩下那雙顧盼生輝的狐狸眼,此刻真堅定又認真的看著他。
“陳時嶼,雖然就是,你已經答應我了,但是我還是想認真地跟你說一遍。”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真的很喜歡你,不是隨便跟你玩玩的那種,也不是因為想氣前男友。”
喜歡他的這句話剛開始說出來還有些生澀,說到後來好像越來越順暢,有一種無師自通的愛意緩緩地填滿了胸腔。
“我真的很喜歡你,愛你,想要跟你過一輩子的那種,就算以後恆嘉破產了,我都能偷電瓶車養你。”說到這裡,徐青桃仿佛回過神來,去找自己的包包。
不過她今天來參加晚宴,穿得是一條很薄的長裙,外面天冷,陳時嶼早在之前就把外套脫下來給她了。一摸隻能摸到男人的西裝口袋,翻到迷你的手提包時,裡面也隻有手機個一張身份證。
徐青桃鄭重其事地把手機放在陳時嶼手裡,對方挑眉看著她。
她默默開口,但聲音特別堅定:“我支付寶和微信裡面加起來還有一萬塊,密碼是我的生日,銀行卡在家裡沒有帶出來,等一下回家的時候給你。”
似是要證明自己不偷電瓶車也能養得起他。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強調一下自己的優點,“就是,我現在的工作也很穩定,工資每個月都有一萬二了,還會有季度獎和年終獎,公司的福利也很好,我領導說,我隻要再努努力,過幾年就可以當副主編了,我——”
不懂她為何說這些。
但陳時嶼卻很安靜的聽著。
“我其實還挺努力工作的,也算挺有前途的。”徐青桃說到這裡,又覺得她的工作比起陳時嶼來,似乎不值一提,於是話題漸漸地拐了個彎:“然後脾氣也挺好的,吃的也不多,不會太麻煩人……”
可是話說到這裡,徐青桃又止住了聲音。
其實她的脾氣也沒那麼好,總是喜歡撒嬌粘人,偶爾還愛小作一下。結婚短短幾個月,就已經給陳時嶼添了無數麻煩,因此越說越小聲,越沒有底氣。
說到最後,聲音有一絲哽咽。
眼淚毫無預兆的蓄滿了眼眶。
年少時寄人籬下的不安頃刻卷土重來,她知道隻有不給人添麻煩才是最好的。
越害怕被拋棄就越想證明自己的價值,讓自己看起來似乎也沒有那麼一無是處。
人類說不可以拋棄一條小狗兩次,在第三次的時候它會選擇死亡。
徐青桃被程家拋棄過一次,也被宋嘉木拋棄過一次。
她短暫的幾十年好像從來沒有被人堅定的選擇過。
所以每次看到一點希望,就像溺水的人抓著浮木一般死死不肯松手。
“我就是想跟你說。”用力吸了吸鼻子:“我會變得很好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和我結婚。”
她說完,陳時嶼好長時間都沒開口。
小姑娘穿著他的外套,因為身形纖細的原因,被裹在男人的衣服裡,看上去平白無故的小了幾歲。
大約是哭過一場的原因,臉色還有些蒼白,眼眶一圈泛著紅色,精心打理過得頭發有些凌亂,脆弱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刮走。
似乎太陽升起的時候。
她就會變成泡沫消失一般。
這是他的姑娘。
放在心裡藏了很多年的姑娘。
就這麼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的所有,像是害怕他一時興起答應她又將她拋棄一般。
心髒好像被某種柔軟又尖銳的刺扎穿。
讓他連呼吸都有些發疼。
風吹過海面,然後聽到他的聲音。
“徐青桃,你記不記得我高中的時候說過要來看你的演出。”
話題跳躍的太快,徐青桃有點沒回過神。
印象裡,是有過這麼一件事。
但是因為自己當初被程嘉怡反鎖在家中,再加上後面又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一連串的事故就像是巨大的隕石一樣把她本來就雪上加霜的生活砸的千瘡百孔。
即便是年少的心裡對某某有著難以解釋的情愫。
也在生活和命運的巨輪下被碾壓到了塵埃深處。
她連自己都活不好了。
怎麼還敢去愛別人。
那天因為她的缺席,為了順利的完成演出,胡小椿不得不選了安夏作為女主演。
也是從那天開始,她害得程嘉怡雙腿殘疾的魔咒,就像一把巨大的鎖鏈一樣將她鎖住。
她發現她再也無法跳舞了。
像小美人魚用漂亮的魚尾換取的那雙筆直雙腿。
跳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痛苦。
小姨的詛咒,同學的輕視,漫天的流言蜚語。
似乎所有人都在指責她,是她害得程嘉怡失去了雙腿。
她已經因為你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你還有什麼資格跳舞?你還有什麼臉跳舞?
你再跳舞,就是吃你姐姐的人血饅頭。
像無形的刀,每一刀都削骨割肉。
心口發悶。
徐青桃努力甩開這些沉重的回憶,面對陳時嶼的視線,她點點頭。
“我記得。”徐青桃聲音因為哭過,帶著一點軟糯的鼻音:“但是那天我——”
那些沉重不堪的過往,她人生最狼狽的時刻。
不想讓他知道。
“我有事,就沒有去參加演出。”
所以陳時嶼如果買票去了。
看得也應該是安夏的那一場。
“我知道。”陳時嶼垂眸,視線落在她臉上:“但我來看你跳舞了。”
猝不及防的回憶忽然闖入兩個人的記憶裡。
她記得那晚高燒不下時,她壓抑的極為痛苦的聲音,委屈到極致的質問。
-你沒有來看我跳舞。
意識到了什麼,徐青桃驟然抬頭。
撞進他的視線,沉沉一片,像海。
他聲音溫柔:“隻跳給我一個人看的舞。”
那天的夕陽似乎就這麼傾瀉而下,少女翻飛的裙擺像海浪。
她死死攥著僅剩下的珍珠耳墜,在無人在意的堤壩上嚎啕大哭。
他站在很遠的陰影處一言不發,手中是沒有檢閱的門票。
她哭了多久,他就在後面站了多久。
少年的神情藏在陰影中。
隻有捏成拳頭的手在輕輕的發抖。
她的眼淚好像落進他的心裡。
變成尖銳的利劍,成了殺死他一遍又一遍的武器。
直到暮色四合,平海歌劇院的首演圓滿成功。
那幾乎掀翻了整個劇院的掌聲沒有一聲是屬於她的。
他那時候還沒有資格可以光明正大的給她一個擁抱。
所以才會跑遍了平海的每一個大街小巷,買到了能買到的所有煙花。
那天晚上平海沒有一顆星星。
但是後來點燃的絢爛煙花照亮了整個夜空。
有什麼東西代替了星星,少年時熱烈的愛隻一眼就可以心動一生。
震耳欲聾的聲響仿佛在為這一段不為人知曉的舞蹈歡呼,將純粹又盛大的心動點燃到了極致。
他答應過看她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