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愣住:“咋回事?”
廖三喊道:“還管咋回事呢!此時不衝更待何時啊!”
“衝啊!”水賊們推開鐵籠的門,舉著匕首就往外跑,那鬥志昂揚的模樣就特像一部電影大片。
《逃離瘋人院》
老大抓住楚熹的手,緊緊跟在他們後面。
土匪們還納悶那頭究竟出了什麼事,這頭就亂了起來,被打個措手不及。
廖三奪得大刀,更猖狂驍勇,一刀一個小土匪,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楚熹一看他有這本領,趕忙捧他臭腳:“三哥真是英雄好漢!”
廖三大笑:“小意思!”
統領們兩手空空,靠著廖三打怪爆裝備,也有了迎敵之力,可土匪不見少,反而越來越多,四面八方的都往這邊湧,將一行人團團圍住。
原來屠老六發覺出了事,第一時間便帶人來捉楚熹。
楚熹沒想到他們動作這般快,心中不免慌張,很怕自己莽撞行事反倒害了一眾水賊和統領們的性命。
就在這時,另一批布衣打扮的人殺了過來,嗚嗚泱泱的,足有幾百之多。
廖三一喜,對楚熹道:“我們有救了!是沂江上的弟兄們!”
“太好了太好了。”楚熹嘴上敷衍著,心裡卻想,狗屁弟兄們,當我不知道沂江水賊都是小團伙作案,能這般齊心合力,還能有夜襲蟠龍寨的能耐,八成是廖三的最強召喚獸在背後作怪。
一想到西北軍已經收攬了沂江水賊,楚熹就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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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跟著廖三走了,否則落到這幫水賊手裡,轉頭便會被送去丘州。
剛出狼窩,又入虎口,純粹的傻子行為。
楚熹趁廖三不注意,扯著老大轉頭就跑,一眾統領急忙跟上。
“這下可好!咱們不用跳崖了!少……欸?人呢!”廖三張望一圈,不見楚熹蹤影,不由怒吼:“楚熹!狗日的楚熹!”
楚熹在蟠龍寨遊蕩多日,比自己家還熟悉,帶著老大東跑西竄,轉眼就到了後山豬圈。
拿了麻繩,穿過小路,並不見土匪。
隻有仇陽一人。
楚熹其實沒有和他說自己的計劃。
統領點燃了柴禾垛,那柴禾燒的極快,火光衝天,截住了追來的土匪。
楚熹在一片火光中按下老大手裡的刀,眉眼彎彎的對仇陽笑道:“咱們走吧。”
即便楚熹原本的計劃裡並沒有仇陽的身影,仇陽仍舊是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說:
文案上那句狗日的楚熹,想必大家也能猜到是誰說的了
第42章
後山懸崖說是不高,也有足足十幾米。
統領將麻繩緊緊系在楚熹的腰上,略有些緊張的問她:“少城主,能行嗎?”
這種時候,哪還有什麼不行的,楚熹回頭看了眼那於她而言深不見底的懸崖,睫羽輕顫著對仇陽道:“你可一定要抓住呀。”
“嗯。”
底下傳來老大的聲音:“三妹妹,盡管下來吧!我接著你!”
楚熹深吸了口氣,仿若成龍附體,手抓著麻繩,腳踩著石壁,橫在半空中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她每退一步,仇陽便向下放一截繩子,粗劣的麻繩從掌心劃過,洇出鮮紅的血跡,統領在旁看著都覺得疼。
幸而楚熹平平安安的落了地。
柴禾垛火勢漸小,餘下眾人也紛紛順著麻繩往下滑,他們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動作自然比楚熹快得多。
“人到齊了?”
“嗯!”
“那好,咱們先去找謝燕平。”
正值夏季,又是黑夜,這山林裡草木繁密,地勢復雜,老大不敢貿然行動,便笑著對仇陽道:“勞煩這位義士帶路。”
仇陽盯著老大與楚熹相握的手,視線上移,很認真地說:“山路難行,我背你吧。”
雖逃出了蟠龍寨,但難保土匪不會追上來,楚熹不願拖後腿,遂放開老大,利落的爬上仇陽的背。
一行人在夜色彌漫的山林中一路狂奔,不知跑出多遠,東方亮起一縷微光,楚熹抬頭望去,隻見遠處蟠龍寨餘火未盡,黑煙滾滾,赫然一副哀涼景象。
楚熹知道,不會再有土匪來追她了。
輕輕拍了一下仇陽的肩膀:“放我下來吧。”
老大自覺仇陽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對仇陽很是客氣,趕忙說道:“跑這麼遠,義士肯定累了,換我來背。”
仇陽本是要放楚熹下來的,聽老大這麼說,手臂又勒緊了楚熹的腘窩:“沒事,我不累。”
“你是不累。”楚熹笑道:“可我要方便一下。”
“哦。”仇陽紅著臉將她放下來。
這山裡蚊蟲小獸不少,楚熹怕蛇,不敢一個人走遠,便扯了扯老大的衣袖說:“大哥,你陪我。”
她很刻意的叫了一聲大哥,仇陽猛地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關系,臉火辣辣的熱,幹脆背過身去。
老大剛逃出生天,驚魂未定,完全沒發覺有仇陽的異樣,隻領著楚熹去別處方便。
眾人繞了大半座山,直到旭日初升,才狼狽不堪的趕到了沂都兵馬的營帳。
昨日夜裡水賊潛入蟠龍寨,事先壓根沒有和雙生子商量,雙生子看到蟠龍寨火光大作,意識到出了事,急忙率兵殺上山,和土匪廝殺一夜,不見楚熹蹤影,那些水賊也不知去向,還以為楚熹是被水賊拐跑了,氣得咬牙切齒,正準備點兵整將去找水賊討說法,忽聽手底下人來報:“三少爺!四少爺!楚三小姐在外求見!”
“你是傻子嗎,還不快叫她進來!”
陸遊一邊罵,一邊快步朝外走,沒走幾步,忽停下來,轉過頭看陸深。
陸深眸色沉靜道:“你去吧。”
思及再過半個多月,陸深就要與信州孟家的大小姐成婚,陸遊心裡怪別扭的,他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有那一點想撺掇陸深悔婚,也有那麼一點想勸陸深認命,既覺得無力,又覺得不甘。
定在那半晌,到底是一言不發的走出了營帳。
楚熹等人奔波一夜,實在難忍飢渴,正好趕上將士們晨起熬了米粥,熱騰騰,香噴噴,便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擠到一口大鐵鍋旁,捧著碗呼嚕嚕的喝起來。
粥很稀,沒滋味,楚熹卻喝得很香,剛要再添一碗,背後傳來陸遊的聲音:“你是幾日沒吃東西了?”
楚熹抹了一把嘴上的米粒,回過頭道:“瞧你這話說的,跟小仙女一樣,多不食人間煙火。”
陸遊打量她一通,忍不住笑道:“怎麼,又不是你昨天哭的時候了?”
老大放下碗,朝陸遊拱手施禮道:“多謝陸公子率兵相救。”
陸遊是打心底瞧不上庶子的,隻朝著老大點點頭:“不必客氣,你若要道謝,得去向燕平公子道謝。”
楚熹一聽這話,還有什麼不明了的,可仍是開口問:“謝燕平呢?”
“他大概還在蟠龍寨。”陸遊吩咐一旁的小將:“把燕平公子找來。”
小將領命而去,陸遊又道:“去營帳裡歇著吧,我命人給你們弄些吃的。”
老大在安陽是楚大公子,可在陸遊這是上不得臺面的庶子,處境略有些尷尬難堪,他猶豫了一瞬,對楚熹道:“我先回安陽報個平安,免得老爹憂心。”
楚熹看出老大的心思,點了點頭,問陸遊:“能否借我幾匹快馬?”
“幾匹馬也說得上借,你是瞧不起誰。”
陸遊一個眼神,立刻有人牽來幾匹高頭大馬,老大便帶著幾個統領先行回了安陽。
而後楚熹身邊隻剩下寸步不離她的仇陽。
陸遊這時才把視線落到仇陽身上,察覺到那雙眼睛裡的兇煞之氣,不禁皺起眉:“你是猴子山的土匪?”
雙生子的傲慢是從小養成的,哪怕沒有惡意,面對地位低下的人,也會不自覺流露出一種輕蔑。
“他叫仇陽,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出手相助,我恐怕就死在屠老六手裡了。”
“是嗎。”陸遊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轉過身道:“走吧。”
楚熹撇嘴,仰起頭小聲對仇陽道:“你別理他,他就是這脾氣。”
“對了。”陸遊背對著楚熹,嗤笑了一聲問:“聽那幫土匪說,我和陸深和你洞房過,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
“……”
“還有薛進,呵,你可真敢說啊。”
“我,我那不是……”楚熹握拳,盡可能的讓自己理直氣壯:“我那不是權宜之計嗎,哎,你是不知道我當時多威風,屠老六都被我氣昏過去了。”
“這麼威風,昨日為何還哭的死去活來?”
“我哭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幹嘛老說這種讓我尷尬的事。”
說話間,三人來到主將營帳外,陸遊掀開簾子,瞥了一眼仇陽,意思不言而喻。
仇陽微微垂著頭,停下了腳步,小聲對楚熹道:“我在外面等你……”
在蟠龍寨裡,仇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除了屠老六沒人能壓他一頭,可到了陸遊這等舉手投足間貴氣逼人的世族公子跟前,他就成了泥濘裡微不足道的墊腳石。
珠玉在側,對比之下,難免自慚形穢。
連老大都尚且如此,又何況他。
楚熹抿唇,環住仇陽的手腕。
陸遊冷哼一聲,“歘”的一下甩開簾子進了營帳。
楚熹不理他,隻緊盯著仇陽道:“你是我的人,看著我就好,不用在意別人怎麼樣。”
“嗯……”
“進去吧。”
於陸遊而言,仇陽不過一個土匪,即便對楚熹有救命之恩,也是很無關緊要的,可他莫名的就是厭煩仇陽,怎麼看仇陽怎麼不順眼。
見仇陽跟著楚熹走進來,立刻扭開臉。
陸深受其影響,也覺得仇陽十分礙眼,隻是他善於隱藏情緒,表現的沒有陸遊那麼明顯:“這是?”
楚熹鄭重其事的介紹:“仇陽,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