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姨盛情邀請宋路去家裏吃飯。
我拼命對他下眼刀子,讓他別答應。
松松一臉驚恐:「姐姐,你眼睛怎麼了?」
宋路將他抱起來,一臉認真:「你姐姐朝我飛媚眼呢。」
松松一臉了然,伸出胖手捂住眼睛:「我什麼都沒看到,不過姐姐你飛媚眼有點嚇人。」
我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到家後,鄭姨把我跟宋路推到我房間:「你們好好聊聊,我做飯去了。」
她一走,氣氛變得微妙。
宋路清了清嗓子,拿起床頭櫃上的一瓶藥:「這是……」
我腦子一轟。
那是開塞露!
最近上火便秘,我昨晚買的,還沒來得及試。
我趕緊去搶,宋路把手舉高:「我幫你看看有沒有亂用藥。」
「不準看!」
小仙女用這玩意,多少有點羞恥。
我跳起腳拽著他的衣服去搶,幾個回合下來,我們一起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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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塞露脫了手,滴溜溜滾進了床頭櫃的縫隙裏。
我長出一口氣,這時才發現宋路的臉就懸在我頭頂。
他的鼻樑高挺,唇形美好顏色誘人,過去我總是喜歡躺在他大腿上,用手指一下下按著玩。
宋路啞聲問:「你兜裏真的有糖嗎?」
?
「沒有。」
「舅媽。」
我瞪大眼睛:「宋路,你……」
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我叫了舅媽,你又沒糖,那就讓我親一下。」他喉結滾動,眸中一片暗芒,「我記得以前跟你接吻,你的嘴每次都跟糖一樣甜。」
06
我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被刻意壓制的記憶湧了出來。
我們第一次接吻,是在下雨天。
那天約好七點見面,可他足足晚了一小時,電話也打不通。
我沒帶傘,雨絲亂飛,我濕了一半,委屈地蹲在公交站哭泣。
宋路舉著傘出現,笨嘴拙舌地解釋了幾句也不頂用,他索性扔掉傘,蹲下來吻住我。
那一刻,馬路上車聲人聲雨聲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唯有他身上的消毒水氣味,深深種在我的腦海裏。
此刻,那股熟悉的味道又強勢入侵了我。
宋路長長的睫毛覆住了雙眸,低頭朝我湊過來。
我的心尖兵荒馬亂,卻下意識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房門被一把推開。
松松興奮地說:「爸爸,六一兒童節……」
像是爸媽偷偷親熱被孩子撞破。
我趕緊推宋路,沒想到剛才倒下的時候,頭發不小心纏在了他襯衫扣子裏。
他剛直起一點身子,又被我頭發拽了回來。
痛得我眼淚汪汪。
松松大喊:「奶奶你快來,爸爸把姐姐欺負 哭了。」
鄭姨風風火火地來了,手裏還拎著帶血的菜刀。
我面紅耳赤,手忙腳亂地解著頭發。
宋路倒是氣定神閑,好整以暇看著我。
鄭姨一臉姨母笑地把菜刀藏在身後,拽著松松往外走:「叔叔不是在欺負姐姐。」
「那是在幹嗎?」
「是在跟姐姐玩親親的遊戲。」
「我也想玩。」
「大人之間親親,小孩不可以插嘴,咱們去看超級飛俠。」
我的頭發越纏越亂,急得我想一把拽斷。
宋路握住我的手腕:「我來。都當了人半個媽,怎麼性子還是這麼急。」
他修長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拆解,像是在對待病人,冷靜又溫柔。
隨著動作,他手掌的邊緣會時不時蹭過我的前胸。
心口有火在蔓延。
我的唇距離他的臉,僅僅隻有三公分。
隻剩下最後一小綹頭發了。
宋路停下動作,黑白分明的眸看向我:「你緊張什麼?」
「怕你蹭掉我的口紅,」我繃直身體,「很貴的。」
他垂眼看我,眼神像是拉出了絲:「如果我給你買新的,是不是可以隨便蹭了?」
07
我狠狠吞了下口水:「不行,你個連色號都分不清的直男。」
談戀愛那會,我帶他去專櫃試口紅色。
一連試了五六個,他很不理解。
「這在我看來,沒有分別。」
「隻要你別買那個正紅色就行,看上去像是塗了血。」
可那會最流行的,就是那個色號。
宋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個用力,我最後幾根頭發斷在了他紐扣裏。
「抱歉,解不開了。」
小心眼,他絕對是故意的。
他不顧我翻到天的白眼,老神在在:「得教教松松敲門的禮儀。」
要你管,又不是你兒子。
「另外,我幫你約一下我們醫院明天的號,看一下你的便秘。」
?
所以,他剛才已經看清楚了,還擱那裝呢。
「我不去。」
我氣咻咻埋頭往外走,手剛握住門把手,就被他一個大力拽到懷裏。
嗚嗚嗚……
他力氣變大了,胸肌也變大了。
「別諱疾忌醫,你要是不去,我現在就給你檢查一下,我輪科過,你放心。」
說著,他的手滑下,虛虛落在我的褲腰邊緣。
無恥!
我怒目而視:「別以為你是前男友,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不為所動,手指捏住了褲腰。
我氣勢洶洶:「我本來也是要去的,我不是怕你!」
他挑了下眉,勾唇笑了:「知道了,回頭我把預約資訊發你微信。」
他湊近我,熱氣拂得我耳朵癢癢:「這次,該通過我好友了吧……」
屋外響起了松松小小聲:「姐姐,爸爸,你們親完了嗎?」
宋路愣神。
我趁機從他懷裏鉆出去,開門的那一瞬,不情不願地說:「等會就同意。」
松松完全無視我,滿臉期盼看向宋路:「爸爸,我們學校六一活動,你能來嗎?」
松松調皮,我要上班,鄭姨身體也不太好。
所以他兩歲後,就送了早託班。
幼兒園時不時就會來一點親子活動。
鄭姨從廚房裏出來:「松松,奶奶不是說了會陪你去嗎?叔叔很忙的。」
松松頭耷拉下去,低聲說:「可是他們每次都是爸媽陪著。」
他眼裏包著淚:「我也想要爸爸陪。」
08
宋路俯身,將松松抱起來:「行,我答應你。」
松松吧唧一口親在宋路的臉上:「謝謝爸爸。」
宋路皺了皺眉。
當醫生的都有點潔癖。
以前我塗宋路一臉口水,他都要嫌棄。
我把松松哄去搭積木,拿了消毒紙巾遞給他,忍俊不禁:「擦擦吧。」
擦好後,他陪松松玩樂高,我則去廚房幫鄭姨的忙。
鄭姨伸長脖子看了客廳裏一大一小兩個人,低聲道:「這男的不錯,長得帥跟松松處得也好。」
她意有所指:「男人就像驢,你得拿胡蘿蔔吊它眼前,它才有勁。你給他一口氣吃光了,它就犯懶了。你懂我意思吧?」
懂!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可我這根胡蘿蔔,他早就嘗過是什麼味了。
第二天,我按照預約時間去了醫院。
宋路給我掛的是專家號。
我一推開診室門,就見他穿著白大褂,倚在辦公桌上,手裏拿著兩張檢查報告瞧著。
我剛才在護士臺咨詢過,我這情況大概率要肛檢。
難道宋路要親自上?
救命……
我拔腿就跑,後衣領被勾住。
「跑什麼?」
我捏拳作答:「我早上一瀉千裡,已經好了,我覺得不需要浪費醫療資源了。」
他神色凝重:「便秘完就腹瀉,情況不容樂觀,更要好好檢查。」
?
宋路擠了消毒液,不疾不徐地在掌心手背勻開。
他瞧了我一眼:「愣著幹嘛,脫褲子,別浪費醫療資源。」
這人!
我緊緊抓著褲子邊緣,抗議:「我要換個醫生。」
醫生沒有性別,可醫生有前男友和不是前男友的分別。
太羞恥。
當年我們談戀愛時,我都沒被戳過呢。
實習醫生看著這一幕憋笑,臉都紅了。
宋路涼涼睨我一眼:「要換也可以,晚上跟我一起去參加聚餐。」
我震驚:「你用這個跟我談條件?」
他面色冷淡,拉開藍色的隔斷簾:「那就脫了褲子躺下吧。」
多年未見,他變得好無恥。
我咬牙切齒:「行,聚餐。」
反正白吃白喝,我也不吃虧。
診室門這時候被推開。
中年女醫生走進來,驚訝道:「小宋,你在我這幹嘛?」
宋路似笑非笑睨我一眼:「孩子媽第一次做肛檢有點害怕,我來陪她一下。」
什麼?
所以一開始就不會是他戳皮燕子?
女醫生笑:「小宋平時冷淡,原來這一腔熱情都給了愛人。」
「要麼你來給我打下手?」
我瞬間驚恐。
09
宋路睨我一眼:「不了,她害羞。我就把她交給原主任了。」
他站定在我對面,眉眼裏笑意春風:「鄭佳佳,答應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大約是為了緩解我的緊張,做檢查的時候,原主任跟我聊起宋路。
我氣咻咻控訴他剛才的行為。
原主任笑:「這就是你們年輕人的情趣?看來我是真落伍了。」
情趣?
這不是情趣,這是惡劣。
檢查結果出來,我是消化不良加上飲食習慣不好,所以才會便秘。
看完病恰好趕上他下班。
他開車帶我一起過去。
我還生著氣,不肯坐副駕駛,挑他後面的位置坐著,眼不見為凈。
他偏著身子從後視鏡裏找我的眼睛:「你現在氣性這麼大?」
我翻了個白眼:「你現在這麼狗?」
坑蒙拐騙都用上了。
宋路發動車子,毫不羞愧:「他們說,狗一點才能騙到小姑娘。」
他透過倒車鏡跟我對視,眼底笑意融融:「果然被我騙到了,小姑娘。」
心怦怦亂跳。
這人從哪兒學的,一套一套的。
車內溫度升高,這時一個女人敲窗戶:「宋醫生,能捎我一起去聚餐嗎?」
宋路回頭看我一眼,見我沒吭聲,便點點頭。
女人去開副駕駛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