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霹雷閃電,烏雲滾滾。
時序更替,歲月倒流。
她先是怔怔地咬了咬他的手臂確認,很快又哭又笑,嗚嗚咽咽道:「你怎麼回來了?臨淵,你不走了嗎?」
他灼熱的眼淚落在她顫抖的睫毛上。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珍重地吻住她的眉心。
「嘉懿,我再也不走了。」
「打雷了。」
她緊緊揪住他的袖子。
「不怕,有我。」
如果落雷,有他頂著,如果下雨,有他撐著。
世上風雨,有季臨淵,替他的長公主殿下擋下。
這一次,決計不會讓她失望了。
巨雷劈天開地,大雨滂沱。
他們在暴雨和轟雷中接吻。
番外(二)
她在半道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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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懿?」
他很驚喜。
明明已經做夫妻有一段時間了。可每次見,還是每次都欣喜。
夜也頃刻變得溫柔,可愛了。
「噓……」
她把他逼到偏僻宮道拐角,手肘支在他胸膛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抵在他蜿蜒柔軟的唇中央。
唇間是饞人的柔軟,隻是堪堪落在那,不進不退,心弦也跟著繃在半空。
「嗯哼?」
尾音未斷,他曲起手臂,按住她深陡的後腰,稍往前一壓,她整個人就陷在他身上了。連帶著,他的唇,被她的指尖,壓出紅褶來,清俊的臉,平添了幾分艷色。
她望著他,濃秀長媚眼彎成一湖笑眼,沒有作聲,隻是踮著腳,拿唇去蹭他下頜,蹭著蹭著,忽然就輕輕一咬,舔了舔。
頓時,他眼潭比夜還深,粗糲的指腹撫著她的唇,啞著聲,「阿懿,別鬧。」
再鬧下去,會著火的。
文淵閣的人,都還等著他回去幹活呢。
她直接一口咬住他的指尖,含進檀香小口。
火上澆油。
他倒吸一口涼氣。
扶腰的手掌,在那深凹裡,又陷落了幾成。
最近政務繁忙,他在文淵閣,陪著阿年熬了幾夜。
她幾天沒見郎君,因為想得過分,把孩子哄睡後,就偷偷跑來找他了。
她拿細膩的小臉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汪汪水眼睨著他,嬌嬌笑道:「安郎,我就是想你了,想親親你,抱抱你,抱完我就…….」
就走。
餘下的話,盡數被他鋪天蓋地的吻淹沒了。
他託著她的臀抱起來,掉轉個頭,把她抵在朱紅墻上。
兩條雪白筆直的長腿,蕩蕩漾漾地夾住他的腰。
她就像是,從朱墻裡走出來的,披金抹紅的艷鬼。
誰能抵擋得住啊。
他的正紅繡仙鶴朝服,和她的深紫金鸞華服糾葛纏繞。
溫熱粗糲的手指,探入羅裙深處,輕輕一點,抵住水澤豐沛幽谷。
水潺潺,往下淌。
她的腿窩,濡濕一片。
他故意咬著她耳朵輕笑:「唔,我的阿懿,好像,決堤了。」
幽谷需要根深葉茂的大樹來平洪。
「安郎,你學壞了。」她委屈地蹙起眉,嗚啞著聲,控訴他。
那被他掌控的腰,已經不是她的腰了,隨著他或輕或重的撩撥,搖曳起伏。
豐盈的胸,緊緊貼住他的胸膛,壓得雪浪澎湃。
想要更多一點,想要更近一點。
「因為,阿懿,教得好。阿懿,是不是不喜歡?那不要了。」
他忽然停下手上的動作,她更委屈,更難受了。
就像,甜糕放在眼前,可她因為牙酸,不能吃。
光看不能吃,心裡撓癢癢,饞得很。
她想要。
她咬了一口他的手臂,紅著眼,咬牙切齒,「安和煦!誰說不要……」
誰允許,你突然停下來的。
「哦?阿懿要什麼?」他笑得春風滿面。
她急壞了,扯著他的胳膊,「想要,剛才那樣。」
那纖白小臉,長眉眼,明明是素顏,可卻像染了胭脂,紅烈烈,嬌艷欲滴。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喉頭滾了滾,「阿懿,隻是想要那樣嗎?」
她六神無主地點點頭。
可是很快,她又搖搖頭,紅著臉,咽了咽口水,緊緊捏著他的領子,說:「我想要,安郎。」
沒有什麼,比被她需要,更催情了。
他咬開她頸窩間的系帶,紅兜覆在野草亂叢裡。
她還沒斷奶。
黑夜裡,泛著瑩潤光澤的胸乳,就像,永南盛夏的荔枝果肉,輕輕咬上一口,甜的、飽滿的汁水,在齒間、舌尖、心間,滋滋地濺開,灑得每一處都是甜的,怕溢出去,還要吮吸,汩汩地,把每一口香濃的、可口的、甜爽的汁液都卷入口腔裡。
沒有一處是閑的。
羅裳堆疊到腰間。
他一手揉捏著豐盈,一手託著她的臀,往前一傾。
驟然,擎天大樹,在幽谷破土而入。
幾乎是同時,兩聲喟嘆,細碎,不成調,輕忽忽地,是心滿意足的喟嘆。
他性格溫和,可是辦事,雷厲風行。
很快,勁挺樹幹,以勢不可擋的雄渾力量,劈開千萬重石巖,一下又比一下重,往最深處,狠狠扎根,開拓,幽谷有纏樹花,本在沉睡,被樹一驚,一擠,蘇醒了,從四面八方,瘋狂波湧過去,吮吸住,密不透風地,緊緊纏繞,不留一點縫隙。
她幾乎癱軟,全靠他的手掌託著。
他喘息著,啞著聲說:「阿懿,這回,要個女兒也不錯,阿衡可以保護妹妹。」
在臂彎裡的她,香汗淋漓,仰著臉,從前那白得沒有血色的臉,現在紅潤豐澤,她的眼睛雪亮雪亮的,泠泠笑著說:「好……但是,兩個也不夠,我想要生很多很多個孩子,把我們的家,住得滿滿當當的,不要有空房,無論什麼時候,總是熱熱鬧鬧,總有人親親熱熱喊我阿娘,那我每天都會很高興……」
他想象了一下,刮了刮她挺俏的鼻尖,朗笑道:「好……」
現在隻有一個小阿衡,家裡那麼多人幫著帶,她當然覺得養孩子很輕松,嗯,等生完一個軟綿綿的小女兒,有兩娃,左一個拉著她的手喊娘,右一個抱著大腿叫娘的,到那會,再說吧,阿懿現在誇下海口,他不忍心打擊她的積極性。
她有這個積極性,受益的,是他。嗯,很幸福。
他抱著她回家。
宮道很長,盡頭是黑魆魆的,幾點昏黃光影幽幽杳杳,今晚是沒有月的。
「啾啾啾」,「嘁嘁嘁」
高樹上,野叢裡,或者地泥下的百蟲,寂寂地,此起彼伏地鳴叫著。
其實是很悽涼的夜色。
可她卻不覺得半點悽涼,反倒覺得百蟲撒歡,人間安寧。
她窩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望著盡頭,忽然悄聲說:「我以前一直覺得,夜是沒有盡頭的,就算天會亮,可很快,又會黑,又是沒完沒了的夜,倒不如一直都在夜裡走,習慣摸黑,就不會不適應了……」
他靜靜地聽著,輕輕應和:「嗯,也不是沒有道理……」
反正,在他看來,她說什麼都很有道理,他對她,是相當盲聽盲信。
她的唇勾起來,俏生生笑道:「你就哄我。現在想一想,哪有什麼道理,憑什麼要為了逃不過的夜,就混丟了那麼多晝,太不值得了。現在,我想的跟從前可完全相反,一落日,我就想,日落了那就很快要日出了,天黑了,是為了天亮,這樣一想,好像這夜裡多黑,都顯得有些可愛、有趣,你說,是不是?」
人世,一半夜,一半晝。
日落了,是為了日出。
天黑了,是為了天亮。
這樣想,就永遠充滿希望了。
很理想,很樂觀,很好。
他看她眉飛色舞,溫柔地笑。
「是。也很有道理。」
她嘁了一聲,抓著他的手臂搖著,嬌嗔道:
「你還在哄我,我不說了,我聽你說。」
「嗯……我沒想過……」
她不依不饒,「不行,你得說……」
他想了想,溫聲說:「我確實沒想過。我覺得,晝也好,夜也好,都有各自的風景,我喜歡活在當下,在白晝就盡情享受陽光,在夜裡的話,有月光星光最好,如果沒有,那睡大覺也很舒服。」
管他什麼晝,夜。
管他什麼光,暗。
沒有誰規定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高興怎麼活,就怎麼活。
不就活一輩子。
不辜負晝夜,不辜負時光。
活到哪,就算哪。
盡興,痛快,享受當下。
就夠了。
安懿夫婦,就是這麼,恣意瀟灑、痛痛快快地度過餘生無數個晝夜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