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西洲是上流圈裏出了名的笑話夫妻。
他為白月光,怒追高鐵出車禍廢了雙腿。
我暗戀竹馬十年,卻始終不敢表白。
婚後,我倆天天做恨。
我嘲諷他:「站都站不起來,還想學人家追妻?」
他譏諷我:「誰像有些人,連表白都不敢。」
再睜眼,我穿回了高中時期。
這一次,我鼓起勇氣準備和竹馬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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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雙腿健全的少年卻紅著眼將我抵在牆邊:
「真要和他在一起,你當我死了?」
在某音上刷到個高中清純校草當眾表白青梅的視頻。
我激動地抱著平板嗷嗷點贊。
「嗚嗚嗚,青梅竹馬YYDS!」
「等我19歲了,也要談個這樣的!」
坐在輪椅上的陸西洲合上文件,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沈漾,你能不能小聲點?」
似是想到什麼,他輕嗤一聲:
「當年連表白都不敢,你能談上個屁。」
我刷視頻的手猛然頓住,鼻尖微微泛起酸澀。
從小,我就暗戀竹馬周渡。
可我太害怕告白失敗後,落到連朋友都沒得做的地步。
直到五年前周渡不告而別,去了國外的公司發展。
我也因為家族破產,意外嫁給心裏早有白月光的陸西洲。
至此十年暗戀無果。
越想越難過,我起身打算回臥室睡覺。
路過陸西洲時,越想越氣。
忍不住伸腳輕踢了下他的輪椅:
「誰像有些人非要學人家追妻,現在站都站不起來。」
「你!」
陸西洲瞬間氣得臉色鐵青。
和陸西洲結婚這三年來,我倆除了床上以外怎麼都看對方不順眼。
懟得他啞口無言,我心情瞬間順暢。
連帶著睡覺都愜意了些。
2
不知睡了多久,胳膊似乎被人輕輕撞了下。
我蹙眉,語氣煩躁:「陸西洲,今晚別折騰我了好不好?」
耳邊忽然傳來陣陣哄笑聲。
「哈哈哈沈漾上課睡覺睡糊塗了吧。」
「看來校貼吧那個傳聞是真的,她真的喜歡學神陸西洲喜歡的發瘋。」
「是啊,前些天哭成那樣,今天又口出狂言。」
上課?校貼吧?什麼鬼?
我迷糊著睜開眼,卻看見了身穿校服的陸西洲。
他白皙的臉龐染上一抹緋紅。
直到被老師丟出教室外罰站那一刻我才隱約意識到。
我好像水靈靈地就……穿越了?
穿回了十年前的學生時期。
天邊殘陽如血,教室內讀書聲朗朗。
透過窗戶玻璃,我看向了陸西洲桌子下那雙健全的腿。
以及他腳上那雙脫膠的乾淨白鞋。
誰能想到,這個一貧如洗,話也不多的少年。
未來會成為雷厲風行,叱吒商界的頭號人物。
3
穿回來的第一件事,當然是美滋滋抱大腿啦~
哪怕抱不上大腿,刷個好感度也行。
中午在食堂吃飯時,我徑直坐到了陸西洲對面。
少年抬起漆黑的眸,和我目光相對。
「有事?」
我拿出手機,打開了校貼吧翻出一條帖子。
推到陸西洲面前。
「校花徐央央攔路表白學神陸西洲,沈漾疑似失戀,趴在旁邊的草坪地裏哭得要 死不活的。」
貼吧評論區蓋了幾百層樓。
早上的時候,高中時的記憶在我腦海裏越來越清晰。
第一件想起的,就是這篇莫名其妙的帖子。
也不知道哪個缺德校友腦洞大開取的標題。
想像力這麼豐富怎麼不去寫小說啊?
那段時間高三學習壓力大,我一放學就去教學樓後面喂流浪貓。
時間長了,它從一開始的戒備到主動蹭我的褲腿。
後來那隻貓被人投毒害死了,我埋它的時候忍不住就放聲大哭了。
全然沒注意到旁邊有人正在深情表白。
那個告白的女生是我的死對頭,陸西洲一生的白月光:徐央央。
嫁給陸西洲後,我聽他的私人助理說過,陸西洲是得知徐央央要去國外結婚 時,為愛追高鐵才出的車禍。
當時就算是陷入昏迷,他嘴裏也喊著兩個字。
「央央。」
可徐央央這個人我最瞭解不過。
她長著一張清純臉,卻最喜歡看貧困生們為她爭風吃醋。
私下裏更是當著眾朋友們的面說:
「看他們這種窮人為我一步步沉淪的樣子,總有種說不出的成就感。」
mm
解釋完貼吧事件後我口乾舌燥,拿起餐桌上的礦泉水淺淺抿了一口。 陸西洲卻面無表情,看不出來他是否相信我。
良久,他才淡然出聲:
「哦。」
「你喝的是我的水。」
我 : . . .
4
陸西洲很缺錢。
而我身上最多的就是錢。
我花高薪聘請他放學後幫我輔導功課。
每天特意躲著徐央央走。
這一次,我不想看陸西洲再斷一次腿了。
隻因和他結婚後,即使他不愛我,經常和我鬥嘴,卻從未虧待過我。
明知我跟他結婚隻是為了挽救爸爸即將倒閉的公司,還是一口應下。
到圖書館後,陸西洲好像有些不太舒服。
他長睫懶散耷拉著,修長的指尖輕輕揉著眉心。 我攤開書,八卦似的問道:
「你喜歡那天和你告白的女生嗎?」
陸西洲垂下眸,看不出情緒。
「問這個幹什麼?」
我搖搖頭,翻開筆袋。
「沒什麼,隻是想告訴你。」
「不管你有多喜歡她,以後也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哦。」
算是對陸西洲的忠告吧。
陸西洲黑眸沉靜,似乎不懂我到底想說什麼。
這一瞬間不知怎麼的,我內心竟升起一股自己很卑劣的情緒。
或許在我眼裏,徐央央不是什麼好人。
可萬一在陸西洲心裏,徐央央值得他付出一切呢?
氣氛有些尷尬,我隨手指了道物理題。
「不說閒話了。」
「這道題我不會,你能給我講講嗎?」
陸西洲拿起筆,掃了一眼題目後便在草稿紙上寫了起來。
細心為我講解每一步需要用到的公式。
窗外飄著雪,他握筆的手指節凍得通紅。
纖長漂亮的手上長了幾個凍瘡。
「好了好了,我看懂了。」
我快速奪過他手中的筆,順手將暖寶寶塞進陸西洲懷裏。
他怔愣了下。
回過神後,卻隻敢將手放在外面那層取暖。
少年時期的陸西洲這麼乖的嗎?
那跟我結婚的那個像是話嘮的陸西洲一定是假的吧?
做完一道,我又隨意指了書上一道題。
「這道物理題我也不會,陸西洲你幫我看看。」
陸西洲拿起筆,講解時隨口問道:「不是說,最討厭物理了?」
話落,他似乎覺得不合適,又找補了句「聽你每天都在和朋友抱怨」。
我低垂著眼眸。
「我想考去國外的大學,去找一個朋友。」
對面的人筆驀然停頓住,指節泛白。
陸西洲蹙眉,神色忽然就冷淡下來。
他放下筆,聲線冷漠:「後面的我不會做了。」
我:???
騙人,我剛看到他三分鐘就做完這道題了。
而且你可是學神誒。
開什麼玩笑!!
和十年後一樣,陸西洲的脾氣總是說來就來。
我從來都看不懂他。
氣氛有些冷,桌子上我的手機忽然響了兩聲。
是周渡發來的資訊。
「漾漾,我後天回國。」
「來接我好不好?」
5
周渡這此次回國,是受邀參加學校的優秀畢業生演講。
學校裏一多半的學生都到場了。
我坐在前排,看著講臺上那道焦點的身影。
身旁少女嘰嘰喳喳地小聲討論著。
「周學長好帥啊,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你就別想了,聽說周渡拒絕過的女生都能從這裏排到法國了。」
「他這麼帥,誰能忍著不心動啊。」
..」
我也喜歡周渡,也和大多數少女情竇初開一樣。
自記事起,周渡就是我所有玩伴中最耀眼的那個。
學習,長相,家世,人品,無論哪樣他都是拔尖的。
我認識的女孩子幾乎都向他表白過。
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我們的玩伴中有個女生當眾向周渡表白了。
周渡煩躁地靠在沙發上,伸手勾著我的脖子。
「你們一個個接近我,都是目的不純啊?」
「看來,也就隻有我們漾漾真心把我當哥哥。」
我吸著果汁,愧疚地垂下了腦袋。
其實……我才是最目的不純的那個,隻是因膽子小不敢表白罷了。
看著那個女生黯然傷神的表情,我隻覺得更加心酸。
表白失敗,就代表連做朋友的資格都失會失去。
....
陣陣鼓掌聲將我生生拉回現實,演講結束了。
6
周渡朝我走來。
「講了半天,肚子都餓死了。」
我和周渡一起去了食堂。
吃飯時,不少人朝我們這桌看過來。
我討厭極了這種打量的眼神。
就連收拾餐盤也要被人來來回回的看。
走出餐廳,我嘟囔著小聲抱怨。
「喜歡你的人也太多了,走哪都像是動物園裏的大猩猩一樣。」
儘管聲音很小,可還是被周渡給捕捉到了。
他忽然問我:「那漾漾呢,你喜歡嗎?」
我不可置信地抬頭,對上周渡帶笑的眼眸。
這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我心裏忍不住生出一個錯覺。
他會不會..…也是喜歡我的?
就這麼一個分神,我忘記了自己正在下臺階。
腳下一滑,狠狠朝著地面摔了下去。
7
階梯很長。
如果不是周渡眼疾手快拉住我,今天我怕是要進ICU 裏喝小米粥了。
好在隻是腳踝擦傷掉了塊兒皮,還有點崴到了。
校醫給我塗抹擦傷藥膏,疼得我眼淚直掉。
擦好藥後,校醫讓我們留著觀察會兒。
周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裏翻看起我最近的試卷。
「你的成績進步挺快的,有心儀的大學了嗎?」
「我還聽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周渡有我們學校的貼吧。
我尷尬地搖搖頭:「不是,他們亂說的。」
「大學的話,我還沒想清楚..
周渡合上我的試卷,嘴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你以後來我這邊上大學吧。」 「我可以等你的,漾漾。」
幾個字砸得我頭暈目眩。
趁著他出去接電話,我才微微緩回過神來。
周渡這話什麼意思啊?
如果說摔倒之前是我幻聽的話,這次總不會是了吧?
就在我腦海裏一團亂麻時,一道緊張的女聲在校醫務室門口響起。
「校醫叔叔,陸同學頭疼得厲害,麻煩您快來幫他看下。」
是徐央央,緊接著就傳來陸西洲的聲音。
「不用,我躺著休息一節課就好。」
徐央央著急得像是要哭出來了。
「那怎麼行?」
那邊傳來寒寒窣窣的聲音,似乎是醫生在給陸西洲檢查。
借著校醫拿藥的功夫,徐央央有些嬌羞的聲音又隔著窗簾穿了過來。
「陸西洲。」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沈漾,所以才拒絕我的表白?」
空氣沉默幾秒,我捏著床單裝作自己是團空氣。
良久,陸西洲幹啞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他說:「不是。」
徐央央高興地勾起唇。
「那我就放心了。」
那一瞬,我莫名感覺嘴裏傳來一陣苦澀。
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楚由來。
8
傷口感染,第二天早晨時我發燒了。
是周渡帶我去請的病假。
我站在樓梯走廊口,腦袋昏昏沉沉地等他送我回家。
下課鈴響不久,陸西洲從走廊另一頭的教室走出。
手裏捏著一張數學競賽的報名單。
我垂下眸,隻是盯著腳踝上包紮傷口的白色紗布發呆。
忽然,一片高大的陰影將我籠罩。
陸西洲乾淨清冽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馬上期末考試了。」
「需要我放學後去你家裏幫你補課嗎?」
我抬頭,嗓音嘶啞得不像話:「不用了,謝謝。」
正巧,周渡已經拿著請假條從主任辦公室走了出來。
他攙扶著我往前走。
和身後站著的那人背道而馳。 我想。
重來一次,我們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吧?
但願我之前和陸西洲說的話他能聽進去。
9
新學期之後,老師重新分配了座位。
按期末成績自行選擇。 陸西洲是第一個選的。
他走進教室,徑直走到了原來的位置。
教室中排右邊靠窗。
輪到我時,我選了第三排最右邊靠窗。 轉眼看去是院子裏一棵棵的櫻花樹。
等到三月下旬開花了,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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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我再也沒有主動跟陸西洲說過幾句話。
有的隻是在表彰大會上聽說他數學競賽又拿獎。
今年學校的保送名額非他莫屬。
可他卻在拿到競賽獎金後,依然參加了高考。
拱手將保送名額讓給了別的同學。
大概是想和徐央央去一個大學吧。
不過,這些都和我無關了。
10
高考結束那天,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重來了一次。
鈴響,自由的風撲面而來。
走出考場。
看著身邊有女同學飛奔著撲向男朋友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我才恍惚間意識到。
我好像一場戀愛都沒談過,就和陸西洲結婚了?
「漾漾,這裏。」
周渡站在不遠處,和我的家人一起大聲喊我。
我驀然想起。
高考前放假那兩天,我的同桌學起了佔卜。
她說:
「漾漾。」
「這個月你宜戀愛,表白成功率高達80%!!」
這是不是老天在提醒物我,讓我彌補未來的遺憾?
那我就要大膽嘗試一次,不論結果。
11
結果就是,我和同桌時媛高考後出去放飛自我了好幾天,才想起來要表白這件事
0
還是周渡主動發來消息。
「今晚我帶你出去玩?」
「不行呀,我今晚有高中同學聚會。」
「那聚會結束發消息,我去接你。」
「好。」
夜晚,燥意浮動。
我特意化了個妝,穿著昨天和時媛逛街剛買的一條黑色公主裙。
是我從未嘗試過的風格。
到達包廂時,聚會早已開始。
我順勢找了個角落坐下。
時媛從人群裏湊過來,嬉笑著撞了下我的肩膀。
「天爺啊,我就知道你穿這條裙子肯定好看,平常穿著校服就像普通的乖乖女, 誰知道你身材這麼好的啊?」
「別說你準備表白的那個男生了,我都快愛上你了。」
「你還沒告訴我那人是咱們班上的嗎?」
她越說越激動,周圍不少同學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你小聲點。」
我趕忙捂住她的嘴,比了個「噓」的手勢。
慌張間目光四處亂看,卻和不遠處角落裏坐著的陸西洲對上。
他不是向來不參加這種同學聚會嗎?
不合時宜地,我想起婚後和他最後一次爭吵的場景。
陸西洲脫口而出的那句嘲諷:連表白都不敢,你能談上個屁。
關於我喜歡周渡這件事,我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甚至連周渡本人也不知道。
可,陸西洲又是怎麼知道我喜歡周渡的呢? 不等我思索,時暖又纏問我是哪個班的。
我端起桌子上的果酒抿了一小口。
「不是我們學校的。」
聚會舉行到一大半,我整整喝了三杯果酒。
夠給自己壯膽,卻也不至於醉的太厲害。
聽見有人嚷嚷著轉場去吃飯的時候。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
和主辦的同學打了聲招呼後走出了包廂。
正猶豫著要不要給周渡發信息時,一隻手將我扯進了樓梯間。
是陸西洲。
不是壞人。
我瞬間放下了警惕心。
他身上酒味兒很重。
我察覺出他情緒不太好。
「陸西洲,你是在生氣嗎?」
誰惹他了?
陸西洲忽然逼近我,嗤笑聲:
「你問的,是19歲的陸西洲,還是27歲的陸西洲啊?」
一瞬間,我的腦袋仿佛被木槌狠狠敲擊了下。
難不成陸西洲也穿回來了?
借著樓道裏微弱的燈光這麼仔細一看。
面前人雖穿著普通短袖,可那雙微紅的眼中卻沒有一絲少年感。
有的隻是怒火和屬於上位者的矜貴。
我甚至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攥著包的手微微用力。
「你什麼時候穿回來的?」
「剛剛。」
剛穿回來就聽到她要和別人表白的消息。
他心中鬱結起一股躁火,無處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