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涯客》, 本章共3162字, 更新于: 2024-11-07 13:33:32

隻聽那熟悉的、叫人恨得牙根痒痒的聲音說道:“周聖人師父,你如此匆忙,是為了哪般啊?”


兩人落地,周子舒忽然悶哼一聲,抱住自己的右臂,那灰衣人溫客行毫不客氣地一把撕開他袖子,還故意橫著撕,好像自己斷袖也要拖別人下水似的,然而下一刻,卻又皺起了眉——隻見周子舒右臂上,釘著兩個小小的傷痕,像是毒蟲蟄的一樣,泛了紫。


溫客行道:“我說你怎麼跑得這樣快,敢情是被毒蠍子給蟄了。”


張成嶺沒料到有這麼一出,明白了什麼似的回頭望了一眼那偷襲過他們的死人,臉色白了白。


周子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溫客行便出手如電地封住他幾處大穴,吩咐道:“你閉嘴吧。”


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磁石,小心地將那釘入他皮肉的兩顆牛毛一樣的小針吸了出來,然後俯身湊上去,竟毫不在意地用嘴去給他吸毒血。


周子舒剎那間便僵硬成了一塊石頭。


第二十二章 聖手


溫客行幹淨利落地吸幹了他手臂上毒血,手法熟練地替他處理了一下,解開周子舒的穴道,然後從懷中摸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兩粒丸藥,一粒塞進自己嘴裡,另一粒拿在手中,笑盈盈地送到周子舒嘴邊,淫聲浪語地拖著長音道:“來,阿絮,張嘴。”


周子舒面沉似水地看著他,溫客行定力十足,仍然笑得陽光燦爛,好像哪怕對方的目光化成錐子,也戳不爛他城牆一般的臉皮。他還意味深長地往張成嶺那裡掃了一眼,故意壓低了聲音道:“看也看過了,親也親過了,你還害羞個什麼?”


周子舒抬手接過藥丸,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溫客行這才對呆若木雞的張成嶺招招手,心情很好地說道:“你師父好不容易不跑了,怎麼還不跟來?”


此時天已經要黑下來了,張成嶺被那隻毒蠍一路從洞庭英雄大會處誘來,也不知道跑出了多遠,正經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那麼一個地方,十分不尷不尬。


周子舒去了片刻,拎回了幾隻大野兔子,他嘴上雖沒說什麼,卻還是連另外兩個人的口糧一起打出來了,隻聽溫客行笑眯眯地對張成嶺說道:“你知道世界上第二可愛的一種人是什麼樣麼?”


張成嶺抬頭望著他,覺得雖是師父受傷在先,可這男人竟能毫不費力地制住他,可見功夫是很高了,又加上人還有點瘋瘋癲癲,於是更敬畏他了,便順從沉默地搖搖頭。


溫客行說道:“是嘴硬心軟的人——那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愛的一種人是什麼樣的麼?”

Advertisement


周子舒幹淨利落地將幾隻兔子開膛破肚,聞言冷飕飕地掃了溫客行一眼,吩咐道:“別在那扯淡了,去撿點柴禾來。”


溫客行樂顛顛地應了一聲,轉身便要走,瞥見張成嶺仍以一種非常奇妙且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還以為是這孩子好奇心和求知欲太盛,於是好為人師地解釋道:“是腰細腿長並且嘴硬心軟的人。”


隻聽周子舒淡淡地接道:“小鬼,別聽他自誇。”


張成嶺又猶疑不定地把目光對準周子舒,心想莫不是自己理解錯了,可這位說得明明是……


周子舒接著道:“離他遠點,他想老牛吃嫩草。”


溫客行被枯枝敗葉絆了一個趔趄,委委屈屈地回過頭來:“阿絮,你太屈我的心了。”


周子舒指著幾隻野兔的屍體道:“你若是再不去撿柴禾,我就叫你和你這幾位兄弟一起開膛破肚。”


溫客行一驚,立刻捂住了肚子,真的像兔子一樣萬分警惕地跑了。


周子舒找了條小溪流洗了手,有些不自在地將被撕了大半的袖子在身上裹了裹,手臂上溫客行嘴唇的觸感好像還在似的,他方才清楚地感覺到,那人吸完毒血以後,竟然還在他的傷口上舔了一下,登時便叫他頭皮一炸——絕對是故意的。


周子舒於是憤憤地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扯下來,隨手丟在水裡,心道能把男色好得如此這般飢不擇食、如此這般光明正大、如此這般無處不發情的,他活了這麼多年,還真就認識這麼一朵狗尾巴花一樣的奇葩。


他轉過臉去,張成嶺便又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孔了,驚喜交加地叫了一聲:“師父!”——好像他才認出來的似的,小狗似的跟在他身後轉來轉去,又好像怕惹他煩,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一定距離。


周子舒拿眼角瞥見,心就軟了,對他招招手:“你過來。”


張成嶺屁顛屁顛地湊到他跟前,諂媚地叫道:“師父。”


周子舒想了想,道:“以你的腳程,今日恐怕回不去,得露宿一宿,明日一早,我再送你回去找趙大俠。”


張成嶺的眼神剎那間便暗淡下去了,他也沒說什麼,隻是垂頭喪氣地看著自己的鞋尖,悶悶地不言聲。周子舒自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這套,隻得幹咳一聲,皺眉道:“你這又是幹什麼?”


張成嶺依舊低著頭,低低地道:“是。”


便又不吱聲了,隻是拿小眼神一眼一眼地偷偷瞟著周子舒,被發現了就迅速轉開,嘴往下撇著,眼睛眨巴眨巴的,睫毛上居然還沾著一顆淚珠。


周子舒靠著一棵樹,一屁股坐下,真弄不清該拿這小東西怎麼辦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張玉森張大俠命裡沒女兒,打小把這兒子當姑娘養,就養出這麼個東西來。於是假意不耐煩,皺起眉低喝一聲:“你站直了,抬起頭來!”


張成嶺一激靈,就站直了,抬起頭來,這麼一抬頭不要緊,眼眶裡晃呀晃的淚珠就撲簌簌地掉下來了,把周子舒看得糟心不已,不自覺地稍微放柔了一點聲音,說道:“你把臉擦幹淨了,還是不是男人了?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至於就哭麼?”


張成嶺用力抹了一把臉,沒抹幹淨,反而更委屈了,眼淚越擦越多,最後他終於忍不住了,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哽咽道:“師父……師……我也沒、沒老哭,我、我……我就是看見你,看見你才委屈……我、我……我……”


周子舒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不願再和他對視,勉強維持著漠然的神色,移開了視線。


這時溫客行抱著一堆生火的東西回來了,一看這陣仗,先怔了一下。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地平線上的光正慢慢湮滅,西方一片慘淡的灰白,昏星從樹梢上吊了上去,夜風起來,涼意慢慢滲了出來。


溫客行也沒說什麼,削了幾根木頭,升起了火,將周子舒處理好的兔子架了上去,耐心地烤著,嘴裡沒影沒調地哼著一首小曲,聽起來有點像十八摸,十分符合他的一貫風格。周子舒默然不語地坐在一邊,一條腿蜷起來,胳膊搭在膝蓋上,張成嶺在一邊拼命地壓抑著哽咽。


半晌,肉的香味飄出來了,張成嶺的肚子被勾得叫了一聲,少年一張小花臉紅了,溫客行這才笑著瞥了他一眼:“還得再等等,沒烤透呢。”


張成嶺乖巧地點點頭,溫客行覺得他簡直比小兔子還乖,便轉頭對周子舒道:“哎,我說,他願意跟著你,你就讓他跟著唄,你若是不待見他,又幾次三番的救他做什麼?”


周子舒慢吞吞地站起來,湊過來,將雙手放在火堆上烤著,胸口的幾處穴位微微地疼起來,這使得他有些畏寒。


溫客行便拿鞋尖踢了他一下:“問你呢。”


周子舒仍舊慢吞吞地說道:“我樂意。”


張成嶺卻突然說話了,他聲音裡還帶著點嘶啞,有點顫抖,低聲道:“師父還是別帶著我了,我是個麻煩,好多人想殺我,我……我功夫也不行,還連累師父受傷……”


溫客行安慰道:“沒事,他皮糙肉厚——你瞪我做什麼,別人都一張皮,你成天把自己包得粽子一樣,一層不夠還又糊一層。”


見張成嶺一愣一愣的,溫客行還很耐心地解釋道:“你瞧他那胳膊,手腕以下和手腕以上是兩個顏色吧,你這師父頂藏頭露尾了,到如今也不願意跟我坦誠相見。”


周子舒懶得理會他,自己動手從那正烤著的兔子腿上撕下一塊肉,放進嘴裡慢慢嚼著。


再要去撕,卻被溫客行躲開了,後者嫌棄地道:“你餓死鬼投胎麼,油還沒完全烤出來呢。”


周子舒不緊不慢地把兔肉咽下去,才看著他道:“你娘們兒投胎麼,身上一股子脂粉味、隨身帶著帕子也就算了,嘴還那麼碎,哪來那麼多廢話?”


溫客行就閉嘴了。


片刻後,兔子烤好了,皮肉都金燦燦的,外酥裡嫩,周子舒便把張成嶺也叫過來,兩個男人一個孩子,誰也沒客氣,都餓了一天了,相對無言地一通狼吞虎咽,沒過多久,那幾隻肥肥大大的野兔,便成了一堆幹幹淨淨的骨頭。


吃飽喝足了,三個人在火堆旁烤了一會火,周子舒便自行靠在一邊閉目養神去了,溫客行這才對張成嶺說道:“你功夫怎麼不行?你爹沒教過你麼?”


張成嶺低聲道:“教過,隻是我資質愚鈍,又不願意用功,大多都不記得了。”


溫客行想了想,搖頭道:“小時候我爹教我功夫的時候,我也不願意用功,跟你差不多,不過我資質不大愚鈍……”


一邊周子舒沒睜眼,聞言卻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潛力新作

  • 高冷師兄變老公

    高冷師兄變老公

    "表弟嗓子發炎說不出話,求我幫他和遊戲隊友互噴。 我一緊張,把「老子」說成了「老公」。 對面的暴躁祖安人沉默片刻,嗓音突然變得茶裡茶氣: 「電子競技沒有愛情,菜就是原罪,別跟我來這套。」 「婚姻要慎重考慮,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算了,看在你這麼堅持的份上,也不是不行……」 「老婆,下午去買婚房來得及嗎?」 我無語凝噎,退了遊戲。 不久後,實驗室聚餐,大家都在談論高冷大師兄購置婚房的八卦。"

    拒絕雌競女

    拒絕雌競女

    "我弟談的女朋友原生家庭不好,敏感又自尊,我弟要求我和我媽讓著點她。 她穿我的高奢,戴我的珠寶,拿走我送給我媽的全套海藍之謎。 為了弟弟我們忍了,但她變本加厲。 陰陽我媽土肥圓,蛐蛐我霸道沒女人味,就連我三歲的堂侄女都沒有放過,被她暗示長得醜,配不上爸媽的愛。 後來我看到她在某平臺炫耀自己雌競成功的案例,我們家全部女性都在其中。 我和我媽對視一眼,雌競是吧? 都是我和我媽玩剩下的了!"

    毛絨絨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毛絨絨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老板讓我在他出差期間把他的龍貓接回家當作祖宗照顧。 我畢恭畢敬接過小龍貓,轉頭把它當成皮球頂在頭上顛著玩。 第二天,白毛球變成了一個英俊的男人,大大咧咧就躺在我床上。 我:「!!!」 我那麼大一隻胖球呢?"

    周先生今天按時吃藥了嗎

    周先生今天按時吃藥了嗎

    假酒誤事。我搖著將手腕和床柱拷在一起的手銬,金屬材質 嘩啦啦地響,對著一邊傻眼看我的中年婦女拼命嚎啕:「我 要錢沒錢,要色沒色!

  • 家長會和女兒聯手懲罰渣男丈夫

    家長會和女兒聯手懲罰渣男丈夫

    "剛剛,我發現老公有了個八歲的新兒子。 開家長會時他恰巧坐我旁邊。 我代表成績優秀的女兒,分享成功經驗。 他代表倒數第一的私生兒子,接受批評。 後來女兒上臺朗誦滿分作文,臨時發揮出一段催淚演講:《我的死人爸爸》。 老公在大家感動的淚水下,面色鐵青。 小三在後門躲著不敢說話。"

    離婚後,影帝前夫後悔了

    離婚後,影帝前夫後悔了

    "我是狗仔,靠著爆影帝黑料火遍全網。 他打球。 我說:【驚!影帝跟數個男子糾纏不清!】】 他深夜撸串。 我說:【爆!影帝竟然當街做這種事!】 深夜跟拍,影帝忍無可忍,抓住我怒道:「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京圈太子爺暴躁地給了他一拳:「你敢動我老婆!」 影帝甩出一本結婚證冷笑:「她是誰老婆,你心裡沒數嗎?」 我瞬間就興奮了! 天哪,失憶了就是爽啊!能有倆老公!"

    死了麼訂單請簽收

    死了麼訂單請簽收

    "我是“死了麼”公司的傑出員工。 入職多年,一直都被評選為優秀收屍員,次次獲得年度評優。 雖然其中有顧客默認五星好評的關系,但我覺得我的努力也不可忽視。 直到我碰見伊西斯,一個嘗試了幾百種死法依然沒有完全消失的吸血鬼。 即使系統判斷他已經死亡,我卻收不了他的屍。 因為吸血鬼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死亡。 他沒有消散,而我的五星稱號、我的年終獎、我的年度評優卻要消失了! “你一個吸血鬼用什麼死了麼?!”我憤怒道。 他面色無辜地眨眨眼:“我想死,你幫幫我。” "

    皇帝很好吃

    皇帝很好吃

    "我是隻饕餮,被當成狗送給了瑞帝。 他供我吃喝,還給我找了一堆公狗。 直到我當著他的面變成了如花似玉的女子,他瘋了。 從此他要我哪怕恢復真身,都得穿著衣服。 你見過穿衣服的饕餮嗎? 某人端出一盤剛出爐的炭烤腦花,我:「汪,見過。」 "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