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楚淵道:“敗家皇後。”
段白月道:“哦。”
“以後你還在安安生生待在後宮繡花吧。”楚淵替他整好頭發,“乖。”
段白月伸手戳戳他的腰。
“喂!”楚淵拍他一巴掌,“皇上在訓話……四喜!”
段白月將他壓在身下,剝落半邊衣衫,低頭在肩頭印上一個吻。
四喜在院門縫裡偷眼打量,趕緊又站直,沒聽到。
“急色。”楚淵雙手擠住他的臉。
“幾個月沒碰你了,這算哪門子急色。”段白月替他整理好衣裳,抱著放在自己腿上,“再不把身子養好,皇後可就要出牆了。”
楚淵一臉嫌棄:“哦。”
“再親一個。”段白月道,“而後便叫裁縫來量尺寸,喜服要在兩天裡改出來。”
楚淵隨口道:“這麼急?”
“對。”段白月在他鼻尖上親了一口,“因為我們三天後成親。”
楚淵:“……”
楚淵道:“多久?”
段白月握住他的雙手,一字一句道:“三,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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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成親 據說王爺要娶皇上
楚淵盯著他看了大半天。
段白月警覺:“別告訴我你想反悔。”
楚淵道:“嗯。”
正有此意。
你管我,我是皇帝。
段白月拍拍他的臉頰,轉頭對外大聲道:“來人!”
“喂!”楚淵一把捂住他的嘴,自己趕忙坐起來,胡亂將半敞的衣領拉好。
“逗你的。”段白月帶著一丟丟欠揍的笑意,咳嗽兩聲道,“外頭沒人,怕打擾你睡覺,隻有一個四喜。”
“……”楚淵心砰砰狂跳。
“這副懶洋洋的小模樣 ,我如何會讓旁人看到。”段白月手指劃過他的鎖骨,手臂一攬將人抱進懷中,低頭重新深深吻了上去。
安靜的竹院裡,空氣中有蒸騰而出的草葉香,微涼的風和微暖的陽光,閉起眼睛便像是躺在溫柔的花海裡。恍惚間,像是又回到了當初在北行宮的那個午後,一樣是最好的景,最好的人,唯一不同的,便是總算能將心頭那沉甸甸的負累卸下,全心全意毫無羈絆地去愛他。
“三日後成親,好不好?”段白月問。
楚淵將臉埋在他頸窩,聲音裡透出濃濃笑意:“好。”
四喜在外頭聽得喜上眉梢,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
是挺好。
裁縫是從江南請來的織錦婆婆,帶了紅緞樓十八名繡娘,再繁復的料子與樣式,也能在三天內改出來。雖說並未邀請其餘賓客,但僅僅是西南府裡的人,便已足夠熱熱鬧鬧坐一大桌。外頭街上也擺起了流水席面,百姓隻當是慶賀楚軍大捷而回,擠來擠去也挺樂呵。
葉瑾:“……”
葉瑾:“……”
葉瑾:“……”
段瑤及時道:“我帶你去看蟲!”
葉瑾問:“什麼蟲?”
段瑤伸手比出一尺長的距離:“這麼大!”
葉瑾果然很有興趣:“在哪?”
“後山,怕咬到皇上,我藏起來了。”段瑤拖著他的手就往外跑——這當口,隻要別在府裡搗亂,莫說是看蟲,就算是要將整個百蟲洞都搬回日月山莊,那也不是不能商量。
畢竟哥哥一大把年紀,難得成一回親。
晚上吃飯時,楚淵用勺子攪攪湯碗,道:“段白月。”
“怎麼了?”迎面喂來一勺青豆炒肉末,拌了一大口米飯。
於是楚淵不得不先嚼了半天,咽下去後方才繼續道:“我們當真三日後成親嗎?”
段白月道:“自然,你若嫌慢,改到明天也成。”
楚淵:“……”
“我說認真的。”段白月笑,“西南府等了這麼多年,成親該有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隻消拿出來擺好便是,再趕都能來得及。”
楚淵道:“哦。”
“方才想說什麼?”段白月問。
“想說若西南府人手不夠,還有楚軍能幫忙。”楚淵替他擦擦嘴,“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
“西南府什麼都不缺,隻缺一個你。”段白月握住他的手,“隻管安心等著便是。”
段瑤在外頭聽得感慨萬千,這麼多年,他哥說話總算是有了些長進。
也不容易。
晚些時候,楚淵帶著四喜在西南府中散步,恰好遇到小滿從外頭回來。
四喜識趣退下,片刻後泡了一壺茶送上來,輕手輕腳放在了涼亭桌上。
“去哪玩了?”楚淵坐在石凳上,抬手將他叫到自己身邊。
“三拐橋。”小滿道,“許多大理城的百姓都聚集在那,聽楚軍講打仗的故事,天黑才會散,可熱鬧了。”
“你喜歡聽打仗的事?”楚淵問。
小滿道:“在府裡闲著也沒事,不如出去透透氣。”
“數年前在關海城第一次見到你,還是個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小家伙。”楚淵感慨,“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
小滿坐在他身邊,拿了塊點心慢慢吃。腰間掛著一把長劍,閃著幽幽寒光,看上去已經有了些年份。
過了陣子,段白月忙完手裡的事情過來找人,小滿站起來拍拍衣襟上的餅渣,道:“義父。”
“你怎麼會在這。”段白月笑道,“金嬸嬸方才還在找,說怎麼天黑了還不見回家,廚房還溫著湯呢。”
“剛才恰好碰到,就多聊了幾句。”楚淵道,“快去吃飯吧。”
小滿點頭,轉身跑出了小院。段白月扶著楚淵站起來,道:“你覺得他怎麼樣?”
“隻說了幾句家常,能看出怎麼樣。”楚淵道,“不過你教出來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的。”
“打算何時帶他進宮?”段白月問。
“若小滿願意,十日之後。”楚淵道,“隨大軍一道班師回朝。”
段白月點頭:“我會抽空和他講。”早些將這江山託付出去,才好早些將人拐回家。
又過了兩日,司空睿帶著妻兒抵達大理,風塵僕僕,喜氣洋洋。
段白月伸手:“賀禮。”
“放心,這個兄弟自然不會忘。”司空睿拍拍他的肩膀,命家丁拖進來一架板車,打開罩布後裡頭都是搓衣板,用繩子捆著一個摞一個,用十年都綽綽有餘。
……
於是眾人便眼睜睜看著自家王爺拔刀出鞘,把前來賀喜的賓客趕了出去。
“攔住他。”段白月穩穩落到地上,隨手將手中長刀插回一邊的兵器架,對秀秀恭敬道,“弟妹這邊請。”
秀秀抱著兒子,頭也不回說說笑笑,跟段白月去了住處,留下司空睿一人蹲在刀陣外,雙眼悽楚迷離。
快些放我進去,尿急。
第二天就要辦喜事,這晚西南府中自然不會消停,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家丁與丫鬟,鬧哄哄的,隻有楚淵住著的小院還算安靜。
“皇上,還是早些歇著吧。”四喜笑呵呵道,“已經不早了,按照規矩,今晚一對新人可不能見面,王爺也說了不會來。”
楚淵全無睡意,卻也找不到別事情可做,隻好被他伺候著沐浴上床。結果輾轉反側一個多時辰,依舊在睜著眼睛看床頂,腦子裡亂七八糟,也不知要想些什麼,最後索性踩著軟鞋下榻,想去院子裡去透透氣。
葉瑾此時恰好推門進來,見狀被驚了一下,為何大半夜要穿著裡衣到處亂跑,是中邪了嗎。
楚淵解釋:“屋子裡頭悶。”
四處漏風的竹樓,還悶。葉瑾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目光幽怨,和一個禿頭成親有什麼可緊張的,一國之君,稍微有點氣勢行不行。
“你……找朕有事?”楚淵被他盯得後背發麻。
“沒什麼事。”葉瑾撇撇嘴,伸手在自己頭頂上畫了個圈圈,“那個誰,讓我來陪你說會話。”
楚淵失笑:“若是困了,就回去歇著吧,不必在這陪著。”
葉瑾到底不死心,一把握住他哥的手,態度誠懇道:“你想逃婚嗎?”現在還來得及。
楚淵將手抽回來,忍笑:“不想。”
葉瑾長籲短嘆,覺得自己很需要冷靜一下。過了好長一陣,方才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布包:“喏,送你的。”
“賀禮?”楚淵有些意外。
“也不算。”葉瑾道,“打開看看。”
楚淵拉開抽繩,裡頭是一枚很小的黑玉雕,刻成老虎的形狀。
“六歲那年,皇娘原本打算將它送你,據說是西邊進貢的稀罕物。”葉瑾道,“結果你那時鬧別扭不肯回家,我又恰好去了錦繡宮,便隨手賞給我了。”
“還有這回事?”楚淵笑笑,“多謝。”
“留個念想吧。”葉瑾站起來,“那我回去了,你也早些睡。”
楚淵點頭,目送他一路往外走。臨到門前,葉瑾扶著門框驀然回首,目光殷殷,雙眼爍爍,真的不要閹掉嗎,快速,安全,不收錢。
楚淵冷靜道:“四喜。”
四喜公公笑容滿面,神兵天降,將九殿下半推半拉,強行送到了沈盟主身邊。再回竹樓院裡已經沒了人,屋裡安安靜靜的,輕手輕腳掀起簾子看了眼,就見楚淵側躺在床上,枕邊擺著一隻小小的墨玉虎雕刻,睡得正熟。便也笑呵呵回了隔壁,心裡盤算著明天可是個了不起的大日子,得早些起來做準備。
一夜花香伴著微風揚,第二天中午,陽光暖融融撒進小院,楚淵剛一睜開眼睛,四喜笑容滿面的臉就出現在上方:“皇上,該起來了。”
“這麼早。”楚淵皺眉坐起來,有些迷糊。
“可不早了,外頭午飯都吃過了,眼瞅著王爺就要來了。”四喜扶著他坐在椅子上,擰了熱水帕子遞過來,“府裡一大早就開始鬧哄,據說還有人徹夜沒睡,就怕今日出紕漏。”
楚淵洗過臉,又用青鹽漱了口,方才覺得清醒了些,轉身便眼底便撞入一片紅,四喜手中抱著喜服,險些笑成了一朵花。
……
紅緞樓的針做武器能殺人,用來繡花制衣卻也是天下一絕。段白月先前特意叮囑了樣式要簡單,因此並無多少繁復花紋,四喜替他穿好喜服系好腰帶,又將頭發束整齊,一時間不知怎的,竟有些熱淚盈眶。
楚淵哭笑不得看著他。
“皇上見笑了。”四喜趕忙抹去眼淚,又去傳了早點。連饅頭上都點著紅豔豔的花瓣,粥裡煮了紅米,小菜也是緋紅色的泡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