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仁德道:“但也能看出來,並非什麼玄妙功夫,最大的作用,無非是壯陽而已。”而西南王壯陽與不壯,與皇上,與大楚並無任何關系。
不足為懼。
江懷咳嗽了兩聲,問:“末將冒昧問一句,大人是從何處拿到這本……秘笈?”
劉大炯心說,街上一文錢兩本,想要多少都有。這都信,估摸著是腦子進了水。
陶仁德道:“前些日子追影宮的人來王城,恰好在街上遇到,老夫便問了幾句關於西南的事,最後花重金從諸位少俠手中購得此書。”
江懷站起來:“末將還有些事,就先告辭了。”
陶仁德繼續道:“追影宮乃蜀中第一大門派,離西南近,秦宮主又年少英雄無所不能,想來該極為靠譜才是。”
劉大炯唉聲嘆氣地看著他。
還在這絮叨。
沒見江統領都被你震飛了。
早說莫要時時刻刻端著一品大員的架子,偶爾也要出來走走,看看小話本,聽聽說書人胡吹亂侃,才能開闊見識,不被坑。
花重金從追影宮手中買小話本,這事一般人還當真做不出來。
因為著實是太蠢。
真不知在洋洋得意個啥。
楚淵自然也聽到了傳聞,段白月道:“再陪你兩晚,我便去蘇淮山莊了。”
“那名潮崖的女子呢?”楚淵問。
Advertisement
“暫時關押在小院中,有段念看著,不會出事。”段白月道,“回去再審也不遲,橫豎宮裡還有一大堆她的同伙。”
楚淵道:“也好。”
“當初我就說過,線索總會越來越多。”段白月道,“所以不必煩心,所有的事情都會往好的方向走就對了。”
楚淵拍拍他的臉:“又開始講道理。”
“是寬慰你。”段白月環住他的腰肢,讓人靠在自己懷中躺好。
楚淵叮嚀:“過幾日等你住去蘇淮山莊,太傅大人也就要來了,你可不準氣他。”
段白月道:“為何不能是他氣我?”
楚淵想了想:“倒也是。”
“安慰一下?”隔著衣服戳戳他。
楚淵道:“不要,還難受。”
段白月眼底有些笑意。
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楚淵拍他一掌,轉身面對牆。
段白月替他蓋好被子,心說還難受啊……
下回再注意著些?
睡了一陣子,楚淵轉身,一聲不吭,用被子將他整個人都埋了起來。
西南王很是無辜。
又怎麼了,自己分明一直在裝睡,什麼話都沒有說。
楚淵又往上壓了一個枕頭,方才轉身,重新閉眼睡覺。
段白月在一片黑暗中嘆氣。
謀殺親夫啊這是……
第56章 究竟是誰 好人該有好命
蘇淮山莊位於雲德城以南,也算是皇家行宮之一。不大卻很精巧,修建的工匠全部來自江南,因此宅子外觀不像北方粗獷,白牆黑瓦雕花木窗,看起來頗有幾分婉約小女兒情態。
這日子夜時分,南摩邪與段瑤從大街上晃回來,照舊想去那處荒涼小院,卻好巧不巧恰好遇到段白月。
段瑤果斷後退兩步,躲在了師父後頭。
段白月皺眉:“三更半夜,要去哪裡?”
南摩邪也皺眉:“三更半夜,你又要去哪?”
段白月道:“這裡是回寢殿的路。”
“那便趕緊去。”南摩邪挽住小徒弟的手往回走,“我們也要回去歇著了。”
段白月道:“站住!”
南摩邪跑得飛快。
段白月飛身擋在兩人前頭,眼神一凜:“說!”
段瑤迅速抱住頭。
南摩邪清了清嗓子,坦白:“去那處小院裡看看。”
“這晚了,去找那位老前輩作甚?”段白月不解。
段瑤眼神飄忽。
南摩邪憤憤道:“瑤兒這幾晚,在同他學功夫。”
段白月更加意外:“學功夫,師父能同意?”
那自然是不同意的。南摩邪扯了扯破爛衣角,道:“嗯。”
段白月眼底狐疑。
段瑤解釋:“隻學十日,不是什麼復雜的功夫。”
“叫什麼名字?”段白月問。
南摩邪胡謅:“明月指法。”
“點穴?”段白月搖搖頭,“也罷,想學便去學,難得前輩願意教。隻是後天便要搬去蘇淮山莊,師父可要與瑤兒一道前往?”
南摩邪頓時很為難,小徒弟眼瞅著就要被人搶,他自然是想時時刻刻守著的。但根據這幾日的脈相,金蠶線似乎也快要醒了,還不知那藍姬到底是人是鬼,放大徒弟一個人在山莊中也不成,思前想後,還是道:“瑤兒留在這北行宮,為師隨你一道去蘇淮山莊。”
段瑤立刻道:“我會保護好大嫂。”十分乖巧。
段白月拍拍他的腦袋,轉身回了寢殿。
段瑤松了口氣,又問:“為何不讓哥哥知道實情?”
“心裡頭壓得事情太多,能少一件便少一件吧。”南摩邪道,“倘若知道你是為了他才去學功夫,怕也不會答應。”
段瑤乖乖點頭。
南摩邪帶著他,一道在小徑上慢慢往前走,忍不住又長嘆:“你將來找媳婦,可要學著自私一些,千萬莫要再做情聖了啊。”
段瑤:“……”
哦。
又過了一日,段白月果真便帶人住進了蘇淮山莊,消息傳到雲德城中,原本就不怎麼敢出門的百姓,更是恨不得從早到晚都待在家中——畢竟那可是西南王啊,一直就狼子野心心狠手辣,保不準這回是為何而來,還是躲遠一些好。
南摩邪逛了一圈,道:“這山莊當真不錯,是個享樂的好地方。”
段白月拿起茶壺,還沒來得及吩咐下人去燒水,段念便前來通報,說是陶大人來了。
南摩邪摩拳擦掌。
段白月在旁道:“若師父敢出現,今後半個月便休想再見葷腥。”
南摩邪:“……”
段白月補充:“或許更久。”
南摩邪蔫蔫蹲在地上。
段白月整理了一下衣冠,推門出了房間。
陶仁德果真正在大廳中喝茶,念及在劉府叛亂時,對方曾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最近又頗為消停,因此態度尚且算是和善友好,站起來躬身行禮:“西南王。”
“陶大人客氣了。”段白月打趣,“本王前腳剛到,大人後腳便來拜訪,可當真是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
“如此著急,的確是失禮了。”陶仁德道,“隻是皇上心中一直牽掛西南王,怕這山莊內的下人伺候不周,方才命我早些前來照看,免得慢待諸位。”
“這山莊內景致倒是不錯。”段白月笑笑,“隻是還想請問太傅大人,不知皇上何時才會召見本王?”
陶仁德問:“西南王此行所為何事?”
段白月道:“送幾味藥材。”
“若隻是送藥材,交給老夫便可。”陶仁德道,“皇上最近龍體欠安,朝中又事務繁雜,西南王若想見皇上,怕是要等上一陣子。”
段白月道:“無妨。”
陶仁德:“……”
無妨?!
段白月繼續道:“正好最近西南府也沒什麼事,就當是遊山玩水。”
陶仁德頭隱隱作痛:“如此怕是不妥。”
“能有何不妥?”段白月失笑,“金泰能在王城一住便是月餘,本王卻不能在這雲德城多待兩天?”
“高麗王是為納貢才會前來大楚,而這回住得久了些,也是因為要替公主選驸馬。”陶仁德道,“並非闲來無事四處遊玩。”
段白月道:“本王此番前來,也是為了送藥。金泰隻是送金銀,隻是金銀再多,也買不來西南半根草藥。”
陶仁德有些猶豫,畢竟這批藥草是九王爺想要的東西,那般……溫和賢淑的性子,還是莫要招惹為好,否則頭疼的不單單有自己,還該有皇上。
段白月道:“陶大人可還有話要說?”
陶仁德讓步:“西南王路途勞頓,想來也累了,今日便早些歇著吧。”
段白月點頭,送他出了大廳。
南摩邪啃著果子從後頭出來,道:“他當真要住在這山莊裡?”
“既是負責看著我,又如何會住到別處。”段白月道,“此等一板一眼的性子,還當真是十幾年不變。”
南摩邪嘖嘖:“居然連頓接風宴也沒混上。”
段白月道:“這朝中官員,在局勢未明之前,怕是無人敢同西南府的人同桌吃飯。”
南摩邪道:“聽著便心酸。”
段白月不以為意:“如此反而更自在。”否則頓頓飯都要看著那位陶大人,隻怕山珍海味也吃不下。
天色漸漸暗去,夜晚淅淅瀝瀝下了雨。段白月靠在床上,枕著手臂還沒睡著,外頭卻傳來細微聲響,於是微微皺眉,起身推開門。
楚淵手中撐著一把寒梅傘,在雨中看著他笑。
“你……”段白月先是訝異,後頭便跟著笑,大步上前將人一把擁入懷中,語調有些無奈,“說了要在行宮裡頭好好歇著。”
“過來看看,太傅大人有沒有被你氣死。”楚淵肩上有些落雨,鼻尖也冰涼。
段白月將傘接到手中,拉著他進了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