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道:“好。”
段白月溫柔親住他眼睛,堵回一片湿意。
衣衫被悉數丟在地上,年輕的肌膚火熱貼合在一起,常年練武的身體漂亮到沒有一絲贅肉,親吻纏綿火熱,分不清是誰更加主動。楚淵黑發散在枕上,在他唇舌間沉淪迷迷亂。
段白月在他耳邊問:“有東西嗎?”
楚淵指指床頭的小抽屜。
段白月伸手拿過小瓷罐,順勢含住他的耳垂,曖昧不清道:“受不了就告訴我,知不知道?”
楚淵隻當什麼都沒聽見。
段白月對他一向都是耐心細致,此番自然也不會例外。
楚淵眼眶有些紅,卻一直咬著牙沒出聲,即便是痛楚如同整個人被撕裂,也依舊想要繼續下去。
隻要身後那個人是他,那便什麼都能忍。
段白月在他脊背細碎親吻,一直等到那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方才慢慢開始動作。從初始的小心翼翼到最後的抵死纏綿,楚淵與他十指相扣,從始至終都未放開過。
四喜公公在外頭,將周圍一圈御林軍都遠遠打發開來,自己挺著肚子,樂呵呵喝茶。
直到後半夜的時候,段白月方才又要了回熱水,替他將身上擦幹淨後,又換了新的裡衣。
楚淵臉頰潮紅,微微皺著眉頭,看上去極累。
段白月躺在他身邊,伸手試了試額頭的溫度,又握過手腕試了試脈相。
楚淵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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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白月問:“難不難受?”
楚淵點頭。
段白月將他抱進懷裡:“睡一晚會好些。”
楚淵好笑:“你這叫什麼大夫。”
“我可不是大夫。”段白月道,“是你的……唔。”
“我累了。”楚淵收回手,嗓音沙啞。
“自然應該累。”段白月道,“不逗你了,睡吧。”
楚淵閉上眼睛,過了陣子又睜開,道:“明早太傅大人要來。”
段白月道:“交給我便是。”
楚淵低低“嗯”了一聲,便重新睡了過去。
段白月卻是困意全無。
掌心在他背上輕拍,也不知自己腦中究竟有多紛雜。
愛了這麼多年,卻也未想過要真的做什麼,覺得能替他守住江山便好。並非不想做其它,隻是在金蠶線入體之時便知道,自己應當也活不了太久。一旦練了菩提心經,便是死而不僵半人半鬼,沒有體溫亦沒有心跳,容貌猙獰,連血裡都帶著毒,金蠶線雖說會因此斃命,隻是人也會毀了大半。
如此自顧不暇,似乎理應如師父所說,一走了之才對,可……當真是不舍。
哪怕是抽離血肉,也敵不過要離開他。
就自私這一回也好。
段白月眼眶泛紅,將他緊緊抱在懷裡。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天辰砂,誰都說不準,虧得還有些時間可以慢慢去找。可要當真沒有,那便隻有去練菩提心經,練成之後將西南府交給瑤兒,自己來王城尋一處不見天日的角落,日復一日守著他。
沒人想變成怪物,隻是若能一直遠遠看著他,也好。
拖了這麼久,也該狠下心做個了斷。一直想著金蠶線不會發作,便能在他身邊多待幾天,可又能再拖多久。這回頂多替他除去藍姬,除去賽潘安,除去那伙心懷叵測的潮崖中人,餘下的事情,便交給他自己去做罷。
段白月在他脖頸落下一個親吻。
守了這麼些年,也該放手試試看。
楚淵睡得不算踏實,連睫毛也微微顫抖。
段白月握住他的指尖,湊在嘴邊親了親。打定主意待這回熬過金蠶線之蠱後,便帶人去南洋翡緬國一探究竟。
第二天方才蒙蒙亮,便有鳥兒在窗外婉轉鳴叫,楚淵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未來得及睜開眼睛,卻已經有溫暖幹燥的掌心輕輕覆上雙眼。
“還早。”段白月在他額頭落下一個淺吻,“出門不用上早朝,再睡一陣子。”
楚淵握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翻身虛壓住他。
段白月問:“身子不難受?”
楚淵下巴抵在他胸口,懶洋洋看著他。
段白月手指梳過他的黑發,嘴角揚了揚。
寢宮裡頭鴉雀無聲,兩人誰都沒說話。楚淵像是在出神,段白月也便沒有打斷他的思緒,隻是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拍著他的背。
過了許久,楚淵才道:“要喝茶。”
段白月將他放回被窩中躺好,自己踩著軟鞋下床。隻穿了一條裡褲,黑發隨意束在腦後,愈發顯得身形高大,後背肌肉線條明利,肩頭還有些許……抓痕。
楚淵別過頭,看牆壁。
“四喜還未奉熱茶上來,先喝點水。”段白月扶起他,“嗓子會舒服些。”
楚淵啞聲咳嗽,就著他的手喝完兩杯水,方才覺得舒服了些。
段白月問:“再睡一陣子好不好?陶仁德若是來了,打發走便是。”
楚淵拍拍他的胸口:“不許對太傅大人不敬。”
“說真的,若哪天我當真和陶大人打起來,你幫誰?”段白月和他蹭了蹭鼻尖。
楚淵道:“自然是太傅大人。”
段白月道:“舍得打我啊?”
楚淵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嗯。”
段白月抱著他躺回床上,抱怨:“昨晚可是拼了命在侍寢,為何連一點聖恩都沐浴不到?”
楚淵臉色先是一僵,耳根再是一紅,而後便開始盤算要叫四喜。
幸而這回西南王很是果斷,搶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唇瓣。
舌尖纏繞間,昨夜殘存的情愫被悄然喚醒。回憶起那蝕骨銷魂的滋味,兩人心間都有些悸動,動作便愈發激烈起來,連被褥都被悉數丟在地上。
外頭天已經光亮,耳鬢廝磨間,彼此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清晰可見。段白月在他的身體上漸次親吻,直到兩人的脖頸都泛上紅意,方才將人重重揉進自己懷中。
情到濃時,甚至連痛楚都是愉悅。
殿外,陶仁德正滿臉擔憂,道:“皇上又病了啊?”
“太傅大人不必擔憂,皇上這回出宮未帶九王爺配的安神藥,所以入睡有些晚,今日又是天亮了才歇下,不算生病。”四喜公公流利道,“大人若是沒有急事,便讓皇上多睡一陣子吧,現在醒了,便又要勞碌一日,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你看你,我就說。”劉大炯站在旁邊,聞言用胳膊肘搗了一下,滿臉嫌棄,“咱皇上出來是為了躲清闲,你這三不五時就抱著一摞折子來,縱觀朝中上下,也找不出有誰能更遭人嫌。”
“你懂什麼,這事極為重要。”陶仁德瞪他一眼。
“那可要老奴前去通傳?”四喜問。
“不用去,不用去。”劉大炯連連搖頭,“讓皇上好好歇著,城中鬧鬼也不是一兩日了,交給大理寺去查便是,何必回回都要來奏請皇上。”
陶仁德被他拖成踉踉跄跄,又想找皇上,又覺得似乎交給大理寺也無不可,幾番猶豫間,人已經被劉大炯生生拽了出去。
四喜公公總算是松了口氣。
“啊……”楚淵仰著脖頸,眼角有些許紅意水光。
段白月環住他的腰肢,一直等到他平復下來,方才低頭親了親那微腫的唇瓣,動作小心翼翼,憐惜而又深情。
第52章 機緣巧合 我教你如何才能破解焚星局
兩人相擁而眠,直到中午時分還未醒。四喜公公在外頭聽了聽,寢宮裡仍舊一點動靜也沒有,便吩咐下去,煮了些溫補的吃食燉著,待皇上起了再送過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外頭卻下起了夏日陣雨,一聲驚雷過後,楚淵猛然睜開眼睛,心砰砰跳了好一陣子,方才抬頭看了一眼。
段白月依舊在睡,睫毛有些短,鼻梁挺直,嘴唇很薄,下巴上有一小塊青淤,淡淡的,外人不仔細便不會發現,是兩人少時比武留下的傷痕,這麼多年一直就未褪。
許久之後,楚淵輕輕握過他的手腕,指尖下脈搏跳動堅定有力,覺察不出有任何異樣。
“這下放心了?”段白月問。
楚淵身子僵了僵。
“都說了,金蠶線不發作便沒事。”段白月看著他,“我也不會讓自己出事。”
楚淵收回手,道:“嗯。”
段白月試試他的額頭溫度,微微有些燙。
楚淵扭頭躲過,道:“沒事。”若是敢傳御醫,那朕便休了你,休了你,休了你。
“至少也要吃些東西,不然要餓暈了。”段白月道,“想吃什麼,雞湯面好不好?”
楚淵點點頭,身子酸痛,著實不願意動。靠在床頭看著他出門吩咐四喜,想了想又問:“太傅大人呢?”
段白月坐回床邊,道:“賣了。”
楚淵失笑:“誰會願意買。”
“你也知道那老頭遭人嫌。”段白月替他系好衣帶,“昨晚該是累狠了,好好養幾天,今日不許見他,明日也不許見他,天大的事情也不許見。”
楚淵捏捏他的下巴:“先前沒看出來,你還真有幾分禍亂朝綱的本事。”
“那是。”段白月很配合,“沒辦法,誰讓皇上喜歡我,自然要恃寵而驕。”
“皇上喜歡你作甚。”楚淵靠回床頭,撇嘴,“侍寢也侍完了,回你的冷宮。”
段白月環住他的腰,湊上去強親了一下:“不走,賴上你了。”
楚淵笑著躲開他,兩人又鬧了一陣子,四喜公公在外頭小心翼翼說膳食已經備好,段白月出門端進來,雞湯面倒是雞湯面,就是碗著實大,盆一般,兩個人也未必能吃完。
楚淵:“……”
段白月端著碗坐回床邊,道:“虧得是臂力好。”否則誰能端得住。
楚淵也往起靠了靠。
段白月夾了一筷子面,吹涼後喂給他,自己緊接著低頭吃了一大口。
楚淵:“……”
四喜公公在外頭笑呵呵地拍拍肚子,這頭頓飯,自然要在一個碗裡吃,將來才能恩愛齊眉,不分不離。
面條口味很淡,段白月卻是難得沒嫌棄,耐著性子陪他吃完了整頓飯,碗裡還剩最後一塊肉,楚淵道:“你吃。”
段白月搖頭:“你吃。”
楚淵皺眉,後頭卻又笑:“尋常百姓也沒你我這般落魄。”
“這就錯了,不叫落魄,叫疼你。”段白月偷吻了他的唇角,“將來若家中隻剩一碗米——”
“那便一拍兩散。”楚淵敲敲他的鼻梁,“才不要與你一道討飯。”
“誰說討飯了,聽我說完啊。”段白月將雞肉喂給他,“若隻剩一碗米,那我們便端著去大街上訛錢,看誰膀大腰圓綾羅綢緞,就上去撞他一下,我功夫好,至少也能收回來一擔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