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倒是讓王隊渾身一震。
邵司勾勾手指示意顧延舟將電話貼在他耳邊, 緩聲道:“想想看,對他來說,什麼最重要?”
……
[這些事情,跟你給我的關鍵詞‘徐桓揚’到底有什麼關聯?]
回病房之後,有些地方邵司始終想不太明白:[除了小黃鶯那次徐桓揚在場之外,其他案件都跟他八竿子打不著。而且音樂節錄制的那天,他根本就沒去過廁所。]
不過清場之後,他和朱力兩個人重返體育場的奇怪舉動確實引人注意。
但這也說不得什麼。
系統:[這個我不太懂, 不過有一點我覺得蠻奇怪的。你還記不記得,音樂節那天, 徐桓揚唱的歌?]
邵司:[什麼歌?]
[你們錄制的時候,他不是負責唱兩句嗎?當時你就站在他旁邊,聽起來沒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嗎?]
[你的意思是……]
系統隔了一會兒才說:[感覺不像他唱的。]
[聲音傳出來的方位有點偏, 跟收音效果無關,不像是從他麥克風裡發出來的……你們可能沒聽得那麼清楚,嗯……你懂我意思嗎?]
系統也算是“機器”的一種,它對電流、各種電子設備、包括被“設備化”的聲音十分敏感,如果他覺得不太對勁,基本上就真的是不對勁。
邵司:[我不懂,我也不懂唱歌。]
系統:[……]
Advertisement
邵司又道:[別人真唱假唱我都分不出來,這是真指望不上我了,我們不妨換個角度思考問題?]
他這段時間都在醫院裡待著,沒空跟進徐桓揚那條線——而且自從音樂節拍攝過後,他便沒什麼理由去接近他。
徐桓揚整日在公司裡錄音準備新專輯,他總不能也跟著跑去出個專輯。就算他想,也沒什麼靠譜的音樂制作人願意找他……高的看不上他,水平低的他又看不上。
[出專輯可能不太行,]邵司抓了抓頭,計劃道,[但是這兩天我隨便寫首歌出來,找人編編曲,發個單曲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等出院了,再找徐桓揚所在的唱片公司,商量時間錄歌。稱自己沒經驗、唱不好,順理成章找徐前輩聊聊天,這種套路用得多了,邵司熟得不能再熟。
系統:[嗯……可為什麼我覺得這個方案聽上去也很不太行。]
不管是專輯還是單曲,這都得唱啊。一唱不就要命了嗎。
[哪裡有問題?最遲三天時間,絕對拿下他。]邵司伸手在床邊果盤裡拿了顆蘋果,咬了一口繼續道,[大不了多看幾天《基本樂理簡明教程》。]
系統:[……顯示出你是一個身在演藝圈心在歌壇,有音樂夢想的年輕人?增加共同話題,拉近彼此距離?哇,那你真是厲害了。]
邵司不置可否,想起另一個問題,反問道:[最近徐桓揚都有些什麼通告?]
系統:[我哪知道,問你的私家偵探去?]
邵司啃兩口不想吃了,隨手擱在一邊,拿紙巾仔仔細細順著指縫擦過去,等擦完手,這才翻起手機聯系人來:[那我問問。]
系統隻是隨口一說,誰能想到他還真的找了私家偵探,感慨道:[你這招真是用不膩啊……]
徐桓揚這兩天就是家、公司、健身房,三點一線。具體工作內容是準備新專輯《倒影世界》。
《倒影世界》是徐桓揚今年的回歸專輯。他出專輯的速度並不快,平均一年一張,但每次出都絕對是精品,介於他已經連著快兩年沒有發過新歌,粉絲們將這次的專輯以“回歸”兩個字定義。
總結四個字就是:備受矚目。
說話間,李光宗正好過來和顧延舟換班:“顧影帝,你忙你的,這裡有我呢。他這屁大點事,整天吃好喝好都快長膘了……”
他看他家邵爹完全是愛上住院的感覺了,整天躺著不是睡覺就是玩遊戲,還有顧延舟給他解悶。
李光宗毫不懷疑,可能就是邵司一直夢想的生活,除了醫院的消毒水味比較難聞,時不時地有醫護人員查房。
顧延舟:“沒事,我喜歡看著他。一天見不著心裡痒得慌,跟毒癮差不多。”
李光宗:“……”
狗糧說灑就灑,你考慮過狗的感受嗎?
“我去趟警局,”顧延舟說完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道,“大概兩小時之後回來,這邊就先交給你了。”
李光宗‘好好好’連應幾聲,才覺得哪裡不對勁:“去警局幹啥啊?”
顧延舟沒有明說,但是眼眸之間卻是稍稍暗了下來,隻道:“有點事要處理。”
.
李光宗每次過來都得帶上一摞劇本,還有好幾份合約:“你看看,這些都是。挑吧。”
邵司寫歌中途休息休息,活動了一下手腕關節,道:“這麼多?”
“你住院那麼多天,他們可都盯你呢,就等著你出院就把你搶過去。這兩天我電話都快被打爆了。”李光宗休息休息喝口水,順順氣,接著道,“我跟你說一個玄學,自從你出櫃了,片酬也漲了。”
邵司本來三個月檔期排給方導,現在出意外空下來,人人都想鑽空子。
“你仔細挑挑,我覺得有兩部打鬥的不錯,弘揚中國功夫……”李光宗說話聲戛然而止,”你是不是又沒在聽?”
邵司沒否認,直接朝他招招手:“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李光宗將信將疑地湊過去:“什麼話?”
邵司隨手推開那堆劇本,然後反手指指著自己,另一隻手勾著李光宗脖子:“這些我都先不看了,其實我自己對自己就有個規劃。”
李光宗眼皮一跳:“你說。”
“我打算出院以後,出首單曲。”
李光宗:“……你真的沒有被砸壞腦子嗎?”
.
顧延舟去了一趟警局,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誰講電話:“嗯,沒事,現在挺好的,恢復得不錯……不用不用,您放心。”
李光宗見他回來了,收拾收拾東西準備撤:”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電話聯系。”
不同於李光宗,邵司則坐在病床上,咬著筆帽看他,等他掛了電話才問:“誰啊?”
顧延舟:“你媽。”
“……”
邵司張張嘴:“我說她這段時間怎麼都沒理我,以為她生我氣,翠花女士生氣就喜歡玩冷暴力。”
敢情現在偏心眼偏到女婿身上去了已經。
邵司說完又道:“她最近一直找你?”
面前這人這種不知道該不該用“吃醋”來形容的表情讓顧延舟哭笑不得:“我算算,也沒有一直,平均下來每天四通電話。”
邵司眯了眯眼:“早、中、晚,還有呢?”
顧延舟:“你大概忘了有個東西叫時差……別想了,基本都在半夜。”
“聊的都是你,瞎吃什麼醋。”顧延舟揉揉他腦袋,“你媽不舍得打擾你,就過來打擾我來了。”
邵司松口氣,放松之餘還產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得意:“……果然我才是親生的。”
顧延舟這才注意到邵司攤在腿上的那本本子,上面已經被塗塗改改塗花了一頁,又道:“你這畫的什麼,塗鴉?”
塗個鬼。
邵司:“你瞎啊,我在寫歌。”
顧延舟拿過那本本子,費力掃了兩行,去掉層層塗鴉和錯別字,才在幾道歪歪斜斜的張牙舞爪的句子裡找出一句完整的詞來:“失去了你的我,好像失去了生命,在空蕩蕩的夢裡長眠?……”
邵司挑眉:“嗯?”
顧延舟:“祖宗你這還是首苦情歌?”
“我觀察了一下國內外歌曲流行趨勢,”邵司道,“苦情歌比較好把握,你覺得怎麼樣?”
顧延舟毫不避諱:“我覺得?你想聽真話?——我覺得有點做作。”
“……”
“你失過戀?乖乖演戲不好嗎,非要互相傷害。”
邵司斜他一眼: “照你這麼說寫歌之前還要體驗體驗?”
顧延舟:“其他的我不知道,反正失戀這一項,你這輩子是體驗不到了。”
邵司一首歌憋了將近五六天,修修改改,寫的不知道什麼玩意兒。最後偷偷地聯系李光宗讓他幫忙張羅著幹脆買一首算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邵司在醫院裡呆了快半個月,無任何不良反應, 恢復得很好, 除了拆針那天搞得像是腦震蕩後遺症發作似的,捧著鏡子不撒手, 飯都沒怎麼吃兩口。
“這道疤……”邵司緩緩閉上眼,然後又睜開, “怎麼那麼長?”
最開始進醫院縫針的時候他還在昏迷,加之又打了麻醉, 所以當時沒什麼感覺。等再睜開眼隻看到從眉骨至額角貼著塊方方正正的紗布, 也就沒怎麼在意。
結果拆線的那天他就懵了。
聽到他抱怨,顧延舟放下手裡的東西, 走過去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細細端詳。
這道紅色疤痕本來沒有那麼顯眼,但是邵司膚色白,將它襯得尤為突出。這一道不長不短,掛在眉骨上反倒添了幾分病態的感覺。
顧延舟看著既覺得心疼,又覺得眼前這人怎麼樣都好看。他不太懂邵司腦為什麼會將它上升到‘毀容’這種程度,低頭親了親那道疤,隨口安慰道:“男人的勳章。”
邵司反手就是一巴掌, 直接把他推開:“盡瞎扯,勳什麼章, 醜死了。”
說完他撥弄幾下劉海試著能不能將疤痕遮住。
顧延舟看著他:“你不是一向自信心爆棚嗎——這時候多想想‘老子的帥氣一道疤怎麼擋得住’這種話。”
邵司面無表情道:“可沒有疤老子可以更帥。”
“……”
李光宗正好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問了關於出院的事情,記了幾個時間, 然後直接拐進病房裡門都沒敲,然而他一隻腳剛踏進去,迎面飛過來一隻枕頭:“我操……什麼啊。”
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枕頭上,壓根沒看病房裡頭,隻顧著彎下腰將其接住,又道:“阿爸你這暴力的習慣該改改了我跟你說,就這麼迎接我,我很寒心啊。”
邵司理好頭發,抬頭看他:“哦。那你呢,進門之前不知道敲門?”
李光宗一看到他那張臉就明白過來了,認識那麼多年,他當然知道邵司這人什麼臭毛病。之前臉上過敏的時候,就整天戴著口罩誰也不準看——天王老子都碰不得,誰揭他傷疤跟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