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國王移情別戀。蒙特利潘被指控……”
巫瑾繼續向衛時蠕動。
男人合上書,滅燈:“好了,睡覺。”
巫瑾一呆,憤憤把剛才蠕動的距離都滾了回去:“騙人!關鍵信息呢!”
衛時面無表情忽悠兔:“剩下一半會以起床故事的形式發送,你該睡了。”
巫瑾還待再說,冷不防被衛時按住懲罰性淺吻。
房間一片黑暗,巫瑾隻能做小瞎子哼哼唧唧掙扎。
大佬的聲音沙啞,像有電流掃過耳畔發麻:“情緒鎖後遺症,周楠醫師讓你一天睡幾個小時?”
巫瑾心虛:“7小時……不過比賽是特殊情況……”
衛時漠然:“我不是來給你解決特殊情況了嗎。”
巫瑾一愣,猛然想起第五輪淘汰賽,大佬一改往日風格,落地就清場了整個特裡亞農宮,兇殘程度與先前藏拙完全不符——
衛時下最後通牒:“睡覺。”
巫瑾趕緊閉眼,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淺淺亂動,直到灼熱氣息逐漸侵襲方寸之間。少年砸了砸嘴,最終擋不住疲憊陷入夢鄉。
十分鍾後,已經差不多熟睡的巫瑾又向前挨了挨,到和衛時貼在一起才舒適把自己團起。
衛時低頭看向巫瑾。
腦海中無數聲音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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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見過這樣的案例”、“最好的劍鞘”、“檢驗結果出來了,數值和常人完全不同,如果他本人願意,我們想跟進了解一點——巫先生有沒有在15歲前大量,準確來說,是過量、濫用MHCC類精神藥劑。”
國王寢宮開了一條縫的側門被吱呀關上。
巫瑾起初還未察覺,幾分鍾後呼吸逐漸急促。
“放松。”衛時在他額頭上淺吻,把人固到懷裡。
等巫瑾恢復睡熟再將側門打開。
夜風自門外透入。
藥劑殘留,聽覺過分敏銳,輕微幽閉恐懼。
衛時眼神鋒利如刺刀。
第123章 黑彌撒【已改】
清晨六點。
睡了整整七個小時的巫瑾愉悅蘇醒,在枕頭被子上軟塌塌蹭來蹭去, 心滿意足後才的赤腳跳下真·King Size大床。
大特裡亞農宮正廳, 薇拉把切好的黃油小面包分給巫瑾, 衛時從與巫瑾截然相反的房間方向出現。
克洛森秀直播間,血鴿也剛起床, 觀眾大多還在補覺,零星幾條彈幕在衛時出現後發出“唉唉~~”嘆息。
血鴿:“???”
節目PD把臺本遞給他,打了個哈欠:“不用管, 這些CP粉恨不得小巫小衛打一半幹柴烈火, 非得抱一起睡著才好……哎哎給我分根煙, 正好懶得刷牙……”
直播鏡頭再轉,已是切成昨晚8小時精彩打鬥集錦。
大特裡亞農宮。
衛時果然遵守諾言, 把資料遞給薇拉, 旋即和楚楚消失在了凡爾賽宮方向。
“他們是要去通關路易十四那張卡。”巫瑾思索:“很可能是比賽開場第一張通關紫卡。”
薇拉粗略翻了翻書籍, 猛然想起什麼心有餘悸:“還好是早上交易線索給咱們, 要是昨天晚上——等蒙特利潘的第二輪線索出來,其他選手看到卡牌, 都會不顧半夜往大特裡亞農趕。”
薇拉攤手:“就不能補覺啦。”
巫瑾被小面包一噎, 腦海中嗖的蹿出兩句“線索會以起床故事的形式發送”、“我這不是來給你解決特殊情況了嗎”。
少年趕緊埋下腦袋, 嘴角控制不住往上揚。
等兩人休整完畢,薇拉最後看了眼腕表:“305存活,舞會晚上20點開始, 還有13個小時。”
巫瑾點頭,動手在資料中飛速翻查。
“蒙特利潘夫人是路易十四最富盛名的情婦, 權力、儀仗都高於皇後,被稱為‘法國實質上的皇後’。”薇拉隨手反差一部太陽王情史野史:“蒙特利潘為路易十四孕育有7個子女,正式被驅逐於1680年。最終國王禁止子女與她見面,禁止任何人為她的死亡哀悼……”
巫瑾點頭,迅速捕捉關鍵詞:“1680……1680年蒙特利潘被警察指控參與一樁知名的……事件。”
巫瑾一頓。
薇拉湊過來看去,隻見一個法文詞匯赫然出現在記錄中:messe noire。
“這什麼意思?!”
兩人面面相覷,在翻查了所有指控資料後卻隻得到寥寥幾語。
“如果這是一樁皇家醜聞,國王第一情婦被指控,”巫瑾合上書籍:“路易十四很大可能會採取一切措施替蒙特利潘夫人洗脫,抹去相關記敘。線索不在這裡。”
薇拉揉了揉眉心,看著巫瑾翻開大特裡亞農地圖。
“我們去蒙特利潘的房間,”巫瑾指向一處:“還有,我們需要知道她是如何失寵。”
粉色大理石堆砌的走廊上,巫瑾快步走在前面。
整座大特裡亞農宮在陽光下如夢似幻,粉色晶體折射出絢爛的光芒,草地點綴鳶尾花與橘樹。
——這兩樣都是波旁皇室最推崇的自然圖騰。
整座宮殿都曾經是路易十四送給蒙特利潘夫人的禮物,她的榮耀沒有任何一位法蘭西皇後可以比擬。
路易十四對情婦相當大度,很難想象這位夫人最終是如何被國王驅逐的。
身後,薇拉翻書聲不斷。這位風信子秀女選手動態視力異常強悍——能在長跑速度中精準、無負擔分辨出書頁上的小字。
“1669年,蒙特利潘夫人為國王誕下第一個孩子,並聘請了一位家庭女教師。這位教師不能是年輕貌美的少女,所以她選擇了一位年長的寡婦——也就是後來的曼特濃夫人。”
巫瑾一頓:“曼特濃夫人?”
調香室的配方記錄中,與路易十四、皇後、蒙特利潘夫人同時被提及的就是這位女家庭教師,曼特濃。
薇拉往後翻了幾頁,一愣:“後來,國王無可救藥愛上了女教師曼特濃。”
書本啪的合上。
與此同時,特裡亞農宮國王寢宮一側,蒙特利潘夫人房間終於打開。
濃鬱的香草、茉莉與桔梗混香襲來。紅色天鵝絨帷幔自高聳的房頂垂下,打在繡工精致的床被上。正對著這座大床的是女主人的油畫。
法蘭西第一美人,蒙特利潘女侯爵。
畫中的婦人年輕貌美,有著在幾十年、乃至幾個世紀後都不會過時的衣著品味。她蘋果肌高聳,高傲、尖刻,卻無法阻擋骨子裡的迷人。
“任何國王的情婦最終都會失寵,”薇拉聳肩:“介於國王下一任情婦是她聘請的家庭女教師,蒙特利潘手裡依然是一副好牌。雖然——”
薇拉嘆息:“不僅國王愛上曼特濃,比起母親,孩子們也更喜愛這位家庭女教師。”
巫瑾看向畫中的貴婦人,點頭:“心理落差。”
兩人卷起袖子,開始著手翻找蒙特利潘的房間,薇拉表示:“國王的寵愛沒了也就沒了,大特裡亞農宮的房產拿在手裡才是最重要的!31世紀最重要的是什麼,房呀!”
女選手推開一扇衣櫃,嘴角微微抽搐:“裙子少了好幾條。”
巫瑾立刻開口:“會不會是新線索——”
薇拉合上櫃子,搖頭:“不會,應該是楚楚順走了。能被楚楚挑走6件衣服,隻能說明這位夫人衣著品味非常出挑,至少是個聰明的情婦。”
巫瑾想起楚楚臨走時背的一大筐不知道什麼物資,神情恍惚點頭。等兩人揭開套間的第二重帷幕——
巫瑾蹬蹬倒退兩步。
這是一幅陳舊的掛畫,女性渾身赤裸躺在草地,背後用赤色畫出詭譎圖案。牧師將嬰兒遞給她——準確來說,是脖頸不自然下垂的嬰兒,臉頰甚至貼到了青紫的胸口。
“牧師左手。”薇拉突然顫抖開口。
那是一把滴血的匕首。
“這是什麼?!”薇拉幾乎露出作嘔的表情,畫面並不復雜,除去匕首、死去的嬰孩,對於那位貌美女性、神父和場景的刻畫與18世紀的爛漫肖像如出一轍。畫中陽光明媚,卻讓人脊背生寒。
巫瑾看向那位女性的側臉:“是蒙特利潘夫人。”視線上移,粉紅的大理石牆壁閃閃發光:“在大特裡亞農宮東側——”他眯眼分辨:“橘林草坪。”
話音剛落,巫瑾口袋中的卡牌一熱。
標識第二輪線索的紅點出現在線條簡略的地圖上。
大特裡亞農宮東側,E110。
兩人對視一眼,轉身向目標點奔去。
巫瑾在奔跑中飛速整理線索:“蒙特利潘1680年被驅逐,被指控的原因是意義不明的‘messe noire’——很大幾率和掛畫有關。在此之前她育有7個兒女,也就是女家庭教師曼特濃夫人代替了蒙特利潘的位置,估計至少有7年。”
“時間線上是得寵,失寵,被指控。”
“新提示是牧師,死嬰,法陣——”
巫瑾抿住唇:“獻祭。”
薇拉長大了嘴巴。
此時多數選手都在凡爾賽宮,兩人顯然是第一波趕到線索點。地上的布置幾乎能以假亂真,紅褐色液體凝固在腳下,泥土有新翻過的痕跡。
不遠處樹下,胡亂扔了幾把鐵锹。
“我來吧。”巫瑾毫不猶豫卷起袖子,讓薇拉在旁邊放風。
幹硬的泥土遠比巫瑾想象要難對付,幾乎過了有一刻鍾,才有一張羊皮紙顯露。
巫瑾彎腰撿起,像是手記破碎的一角:“她卻可以輕而易舉獲得他的心。而我十幾年間為了穩固路易的愛,每個月都會求助於凱瑟琳,以死嬰於彌撒獻祭,以祈求他回心轉意。——蒙特利潘。”
“凱瑟琳。”巫瑾皺眉:“我們要在蒙特利潘的手記裡面找到凱撒琳。她應當是一位皇後的常客,女性,知曉宮廷隱秘,地位不低,還有足夠的渠道去提供成千上百的死嬰,以供這位國王情婦,完成用於祈求固寵的——”巫瑾腦海中再次劃過幾個關鍵詞。
獻祭,牧師,彌撒。messe noire。
Messe。
“獻祭彌撒,黑彌撒。”
蒙特利潘將死嬰碾碎在赤裸的身軀上,利用血骨、皮膚組織溢出的粘液施法,以穩固國王對她的愛情。
薇拉倒吸一口涼氣,對於蒙特利潘夫人的同情終於盡數變成厭惡。
巫瑾看向硬土:“下面還有東西,我繼續往下挖——”
薇拉突然抬頭。
遠處,兩名選手快速跑來,當先一人身形如風。見到巫瑾拿了個鏟子,趕緊也去樹下搶了個鏟子,嗖的向巫瑾靠攏。
明堯笑眯了眼,看著就像隻大尾巴狐狸,和巫瑾一身同款情婦香水還沒消散:“小巫玩泥巴呢!一起一起唄!”
“……”巫瑾從沒見過蹭副本線索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薇拉不動聲色向明堯的隊友靠近,分割戰場。
巫瑾略一思索,想著泥土堅硬難破,索性點頭:“一起。”
換做明堯警惕看向巫瑾。
兩人你一鏟子我一鏟子挖了有幾分鍾,巫瑾不著痕跡把挖掘方向避開先前鏟頭碰到的硬物,明堯突然把鏟子一丟:“你偷懶!”
巫瑾狡辯:“我沒!”
明堯抱臂就要離開:“我不挖了,你自己玩。”
巫瑾樂意之極:“好鴨好鴨!”
明堯一步三回頭,眼見巫瑾凝神看向土裡,又於電光石火之間蹿回,拿著鏟子就要截獲戰利品。
土裡空無一物。
巫瑾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鏟子一扔,向薇拉一招手:“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