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眾,裡面多半混了司家的手筆。
鬱白含動動手指挨個點了投訴:休想散播不實信息。
他投訴完,繼續歲月靜好地看書學習。
…
大概是那天陸煥答應了要回家,這幾天他都沒在公司留宿。
雖然時早時晚,但基本會回家栽栽蘿卜。
外界關於陸氏的傳言愈演愈烈,不過司延停和司巍都還沒來找過他。鬱白含估摸著應該是還沒到最終階段。
就這麼過了五六天。
鬱白含照例在家蘿卜蹲,等陸煥回來給他松完土再上床睡覺。但今天陸煥回來得格外晚,一直到凌晨一點多,陸宅門口才亮起了車燈。
他朝窗外望了一眼,然後推門出了房間。
剛走到樓梯口就碰到了陸煥。
陸煥神色比往幾日還要疲憊,他抬眼看到鬱白含時,腳步一頓,接著幾步走過來抬手捏了捏鬱白含脖頸。
力道輕飄飄的,隻捏了兩下便收回手,“還沒睡。”
鬱白含嗯了一聲跟著他走回屋,揣摩著他的神色,“我們陸指揮今天好像特別累。”
陸煥垂眼推開臥室門,唇角輕微地牽了下,“沒給我們白蘿卜松好土是嗎?”
鬱白含伸出援手捏上他肩頭,“沒關系,到了蘿卜反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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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下的肩膀有些僵硬,他捏了兩下,手就被拎開。
陸煥轉過身,“回去睡吧。”
他面色看起來相當累,是倒頭就能睡著的程度。
鬱白含便收回手,“晚安,瑪卡陸煥。”
…
第二天是工作日。
鬱白含昨夜蹲得太晚,今天就睡到了九點。
他出門準備吃早飯,路過陸煥的臥室時看見房門還緊閉著。平時陸煥隻要出門上班,都會把臥室門打開。
鬱白含停了一下,隨即推開門——
屋裡拉著窗簾,光線一片昏暗。
床上鼓鼓的,陸煥竟然還沒起來。
鬱白含心頭莫名一緊,幾步走進去湊到陸煥床邊。陸煥雙眼正緊閉著,眉心微蹙,呼吸間帶著一股灼熱的氣息。
鬱白含:?
他趕緊伸手摸了摸陸煥的額頭,手心下方溫度熱得驚人。他心頭咯噔一下,撲撲拍打,“陸煥,你發燒了。”
陸煥睫毛一抖,隨即睜開了眼。
眼底濃稠如墨,混著熱浪撲面而來。
鬱白含松了口氣:還行,還能叫醒。
他起身道,“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叫鍾醫務人員。”
最後五個字已經說得相當絲滑。
陸煥細密的睫毛似乎又抖了一下。
鍾秉棲趕到陸宅時已經是二十分鍾後。
馮叔跟著他一起進了主臥,滿臉自責,“我以為先生早出門了……我該上來看看的!”
鬱白含坐在陸煥床邊,拿了根吸管給人懟熱水。陸煥被他牢牢按在了被子裡,嘴裡嘬著根吸管和站在床邊的鍾秉棲對視了一眼。
虛弱的臉上透出了輕微的抗議。
鍾秉棲,“……”
他及時開口,“我先幫陸先生看看。”
鬱白含就拿著杯子讓到一邊,陸煥掀開被子撐起來,低垂的臉上一片潮紅,抿起的薄唇沾了水,更顯得殷紅如血。
鍾秉棲神色嚴肅地坐過去,“看著是高燒了,有沒有哪裡不適?”
陸煥淡淡開口,“沒事。”
鬱白含目光直直對向他,“不要在看病的時候講客套話。”
鍾秉棲是請來做客的嗎?
陸煥,“……”
他看了鬱白含一眼,接著呼出口熱息,微沉的嗓音在屋內響起。
問診終於進入正軌,鬱白含在旁邊陪了會兒,揣在身上的手機忽然一震。
他低頭看了眼——
【pua大師】:[語音通話]
這段時間陸氏氣氛緊張,他大多數時間又把微信切回了舊賬號,以便及時知道司家在作什麼妖。
之前一直靜悄悄,這會兒陸煥一生病就冒出來了。
仿若和病毒如影隨形。
鬱白含看了眼陸煥,拿起手機走出臥室帶上門。
他走出幾米接通電話,“大哥。”
電話對面,司延停的聲音聽上去一如往常,“陸氏的消息聽說了嗎?”
鬱白含,“嗯。”
謠言滿天亂飛,他又不是聾瞎。
司延停,“陸煥最近有什麼動作?”
鬱白含如實回答,“他很忙。”
“狀態呢。”
“……”
他還沒編排好措辭,背後主臥的門便又打開了。鍾秉棲和馮叔走出來帶上了門,兩人的對話從門口傳過來:
“一方面,陸先生是積勞成疾;另一方面,他精神壓力太大,這次是由心病引起的高燒。”
“唉,那要多久才能好?”
“我先開點藥……”
聲音清晰地傳入話筒,鬱白含幹脆沉默了。
電話裡靜了幾秒,隨即傳來司延停一聲輕快愉悅的哼笑,“真是驚喜。”
他說完頓了頓,又道,“繼續盯著陸煥,有什麼狀況記得向我匯報。”
鬱白含,“好。”
等陸煥逆風翻盤,肯定第一個給你發捷報。
電話很快掛斷,那頭鍾秉棲也正好和馮叔交待完。看鬱白含走回來,馮叔問,“白含少爺在講電話?”
鬱白含言簡意赅,“送瘟神。”
馮叔若有所思,“喔,玄學祛病。也挺好。”
“……”
鍾秉棲回去開藥了,周姨在樓下做了點粥。
端上來之後,鬱白含在旁邊目光灼灼地監督著陸煥吃下。他目光太過強烈,陸煥吃到一半對上他的視線,動作一頓。
鬱白含察覺,“不好咽?”
陸煥餘光瞥見一旁水杯裡的吸管,警覺地加速咽下,“不會。”
一碗粥很快吃完。鬱白含接過空碗,開門時正好碰到上來收碗的馮叔。
馮叔接過碗,“白含少爺也回去休息會兒。”
“嗯。”鬱白含應了一聲,出門前又轉頭看了眼靠在床頭的陸煥。
拉了半邊窗簾的屋裡透入尺寬的亮光,昏暗的光線籠在陸煥面上。
後者面容沉靜,眼睑下落了一片陰影。
鬱白含驀地想起陸煥坐十個小時飛機回來的那晚,對方裹挾著一身風塵站在門口,於靜默無聲中看來的眼神。
他心口有什麼湧動了一下。
馮叔已經端著碗走下樓,鬱白含又轉身回屋關上了門。
屋裡,陸煥正要躺下,“怎麼了。”
鬱白含嫻熟地把被子掀開往裡一鑽,順便伸手把陸煥也拉回了被子裡,眸光亮亮地往他那邊靠了靠,“陪你困覺。”
“……”陸煥被他拉著,垂眼道,“今天是白含醫生?”
鬱白含糾正,“是白含護工。”
陸煥嘴角似乎牽了一下,接著伸手要將他拎開,“下去。”
鬱白含,“做什麼?”
陸煥低聲,“會傳染。”
鬱白含拍開他的手,蔑然一笑,“說這些沒用,今天我就要用強的。”
“……”
他說完往陸煥懷裡一鑽,將人牢牢抱住。
落在頭頂的呼吸很熱。陸煥推了他兩下沒推開,仰頭閉了閉眼,喉結一動,模糊的嗓音落下,“司白含。”
“在呢,親~”鬱白含靠在他懷裡,監督道,“別說話,睡覺。”
他說完,抬眼對上陸煥看來的目光。
漆黑的眸底似漾著微光。
一看就知道還沒睡意。
鬱白含無奈地伸手往他眼皮上一抹,手動合眼,“快睡吧。”
“……”
被手掌遮蓋的眼鼻下方,殷紅的唇動了動,“長眠?”
鬱白含轉而捏住他的嘴皮子,“童言無忌。”
燒糊塗了吧,在胡說什麼呢。
陸煥終於安靜了,閉著眼也沒再把人拎開。
昏暗的房間裡,鬱白含被陸煥摟著,感受到對方身上一片滾熱。過了幾分鍾,陸煥的意識大概沉了下去,身體稍稍放松,垂下的頭靠在了鬱白含的肩窩。
鬱白含搭在他背後的手拍了拍,“難受?”
“嗯。”頓了頓,低沉的嗓音又道,“還好。”
第一反應往往不會作假。
鬱白含了然地拍著陸煥的背:看他脆弱的陸指揮,還在故作倔強。
真是讓他狠狠憐愛。
不知拍了多久,陸煥灼熱的呼吸灑了他滿肩窩。房間裡沒有開空調,兩人身上還蓋著被子,鬱白含渾身上下也熱,被悶出一層汗來。
他動了動身子,稍微撤開了點上身。腿往前一支,頸側驀地落下一聲悶哼。
鬱白含,“………”
他微微睜大眼:!他們陸指揮,發著燒還這麼精神。
而且,似乎更燙了。
鬱白含臉上頓時熱烘烘的,他念著陸煥還是個病人,大發慈悲地準備撤開。
剛一動,環在他腰上的胳膊便一個收緊,又將他拉了回來。鬱白含的心髒在周圍熱浪的籠罩下怦怦直跳。
他輕輕叫了聲,“陸煥。”
陸煥沒醒,像是下意識般摟緊了他,把臉埋進了他的肩窩。滾熱的,挨了挨。
第37章 保衛蘿卜
鬱白含驚得一顫, 抓住了陸換的衣袖。
睡衣太薄,感覺格外清晰。
他盯著陸煥近在咫尺的側顏看了半晌:陸指揮還是個病人,不能……
不能讓人這麼不舒服~
鬱白含頓時小臉轉黃,心跳怦怦地抬腿動了動。
光滑的布料堆疊出幾道褶皺。疊起, 推平。
落在肩窩裡的熱息驀然重了幾分。按在他腰後的手逐漸收緊, 幾下過後忽地一頓。手掌轉而松開, 一把掐住了他的胳膊——
鬱白含動作一停, 看過去。
陸煥已經醒了過來,抬起頭。
四目相對, 那幽深的眼底燎了火,殷紅的唇幹得起了殼。
鬱白含在這道視線的注視下,頓覺自己像是被叼到了狼窩門口,一下不動了。但他臉還是紅紅的,窩在陸煥的肘彎裡問,“難受嗎?”
“司白含…”陸煥一手撐起來,一縷額發搭在他凌厲的眉骨前。他另一隻手將人鉗住,低眼看過去,“別鬧。”
胡說,他明明這麼敬業。
鬱白含仰在枕頭裡, 眸光被熱氣蒸得水潤,“今天是全方位服務的白含護工。”
“……”
悶出的汗水打湿了衣被,被窩裡一陣滾熱的潮氣。
光線昏暗的臥房裡,陸煥撐在他上方。兩人正一上一下地對視著, 房門忽然被“咚咚”兩聲敲響。
鬱白含和陸煥轉過頭。
門一開,馮叔端著藥出現在門口。
眼前的場景猝不及防闖入眼底, 馮叔端著藥碗身軀一震, “……”
接著, “唉呀。”
門又飛快地一關!老管家消失在了門後。
鬱白含:……
陸煥:……
房間裡默然半晌。
鬱白含呼出口熱氣,轉頭看向上方的陸煥,伸手在人胸口拍拍,故作淡定,“你是不是該吃藥了?”
“嗯。”陸煥頓了頓,也撐起身來。
他就跪坐在鬱白含上方,身前正對著人。
鬱白含一個低眼:……
好直觀,好厲害…!
腿突然被狠狠握了一下,像是警告。他視線上移,正對上陸煥眼底的兇光,“收好你的眼神。”
隻是對方那張冷峻的臉上帶了病氣,面色潮紅,又好像沒那麼兇。
鬱白含乖巧地抿住唇,“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