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這兩人現在關系尷尬,也不知道他去勸會不會起反作用。
果然,兩人初步對話後,軟飯男看起來情緒很激動。
喊聲清晰地傳過來:「他那麼折磨你,你為什麼還要幫他說話!你他媽是受虐狂嗎!」
主角攻不知道又說了什麼,忽見軟弱男猛地舉起雙手捂住耳朵:「你給我閉嘴!」
下一瞬,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扭向後側的身體晃了一下,驟然間失去平衡,向下滑去!
樓上樓下的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下一秒,軟弱男在空中懸停了,身體危險地小幅擺動。
向上看去,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
主角攻扒在頂樓邊緣,抓住了軟弱男的一隻手。
他大半個上身都探出了邊緣,看起來下一秒就要翻下去了。
有人在尖叫:「消防怎麼還沒來!!!!真的要死人了!!!!」
18
軟弱男墜樓後被抓住的瞬間,我沖出人群,將一間臨近教室的窗簾嘩啦啦扯下一大片,而後穿過回廊,飛快朝對面樓跑去。
教學樓有五層,樓底下救援人員剛剛到場,從我這邊出發算是最近的。
我幾步跨上三段樓梯,側身撞開通往天臺的厚重鐵門,一眼望見天臺邊緣的裴延。
他一手抵著矮矮的圍墻,身體還在危險地往下滑動。
「裴延!!!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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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撲到他身邊,將扭成繩的窗簾拋給下方的軟弱男。
「抓住!」
我和裴延一起把他拉了上來。
我出了一身的汗,彎腰撐著膝蓋平復呼吸,心有餘悸。
一旁躺在地上的裴延喘息著,側過頭看了我一眼。
罪魁禍首軟弱男渾身癱軟地靠在圍墻邊,話都說不利索了,還在沖我叫囂:「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想都別想!」
聞言,我直起身,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拽離地面。
他驚慌失措地鬼叫起來:「你要幹……」
他話沒說完就被我一拳打偏了臉。
迎著他驚恐的目光,我嘲弄一笑,低聲道:「要不是怕裴延被你害死,你以為我會在乎你的死活?」
他呆呆地看著我,我松開他的衣領往前一送,他一下跌回原地。
「不是說我霸凌你嗎,口說無憑,我給你證據。」
我看了眼入口處匆匆趕來的救援人員,將手插進兜裡,最後道:
「去吧,裝作無辜然後將一切責任推到別人頭上。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19
我轉過頭,驟然對上主角攻復雜的眼神,不由得愣了一下。
當著他的面打人,好感度指定要跌了,我頓時心涼了半截。
想想又覺得很氣,軟弱男是救過他的命嗎,值得他又是幫還債又是舍命相救。
還差點把我也搭進去。
我心裡煩躁得很,索性無視他的目光獨自下樓了,有人喊我我也沒理。
剛走下一段樓梯,突然聽見熟悉的叮聲,我下意識放慢了腳步。
好感度減少也有播報嗎?
系統:【死亡威脅已解除,從今以後,宿主可以安心在這個世界生活了~】
我口中喃喃一聲「臥槽」。
就在這時我的手突然從後被人拉住。
我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主角攻的臉。
他微微喘息著望著我,眼神急切而擔憂。
我一怔,問:「怎麼了?」
「你怎麼不讓醫生看看就走了?」他說。
我端詳他片刻,才道:「我又沒受傷。」
我瞥了一眼他那條脫力的胳膊,說:「還是讓醫生給你看看吧,英雄。」
聽到我的嘲諷,他臉上浮現出難堪的神色。
我抽回手,最後望了他一眼:「走了。」
等到身後灼人的視線消失不見,我不自覺加快了下樓梯的腳步。
心臟在胸腔內狂跳,身體輕飄飄的好像要飛起來。
沖出大樓重見天日的那一刻,我在心裡大喊:
我自由了!!!!!!
20
跳樓事件驚動了紀重霄,他專程去了學校一趟,在校領導陪同下見了見另外兩位當事人。
走時誰也沒通知,落地才發了個帶定位的朋友圈。
底下一眾狐朋狗友刷屏罵我不夠意思、無情無義。
我統一回復:【爸爸會想你們的。】
然後他們罵得更兇了。
我在歐洲學習生活了五年,中間沒有回去過。紀重霄給我配了保姆和司機,我的日子過得很舒坦。
每年聖誕節和我的生日,紀重霄都會飛來同我一起過。老紀家的房產遍布世界各地,每年度假地都不重樣的。
其實除了這兩個日子,他平時也沒少往這邊跑,為了配合行程大都坐的私人飛機,感覺會被極端環保人士列入暗殺名單。
我很想勸他少來看我,有空多操心一下自己的個人感情。
近兩年裴延和他的公司越來越頻繁地在外語新聞中出現,每次紀重霄聽到都會立刻關掉,然後若無其事地問我晚餐想吃什麼他來做,搞得我毛骨悚然。
沒事兒吧你們倆!感覺很詭異啊!
但我也隻敢在心裡吐槽,在紀重霄面前總是十分嘴甜乖巧,偶爾撒嬌任性也都點到即止。
畢竟他可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大的金手指。
而且,他是真的弟控啊!
我上輩子父母早早離異,沒怎麼體會過親情的溫暖,在紀重霄這裡被加倍補足了。
等我把那麼多國家遊了個遍,體驗了五花八門的風土人情,再在地圖上看見那塊形狀爛熟於心的版圖,回國的念頭自然浮現。
是時候換個地方躺躺了!
回去順便關心一下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家裡破產了沒。
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想看熱鬧!
21
出乎意料的是,得知我想回國後,紀重霄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但他也沒反對,反而還替我籌備了在國內的首次油畫作品展。
行李和畫作先一步託運回國,我參加完最後一場送行派對後趕往機場。
過完安檢時間還早,我坐在貴賓休息區等候登機。
突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我接起來,聽見對面很激動地說:「阿瑄?是你嗎?」
這聲音似曾相識,我遲疑地問:「你是?」
我驚訝不已,狗友 1 號!
剛出國那陣兒我去巴黎玩在地鐵上被偷了手機,然後就跟他們失聯了,居然臨回國了又接到他的電話。
「別來無恙啊哥們兒。」我說,「你從哪兒知道的我的號碼?」
「你不是要回來開畫展?」
秦佑得意地說,「策展人跟我很熟,我問她要了你的聯系方式,然後馬不停蹄就來給大畫家請安了,其他人都沒來得及告訴。」
我笑起來:「少來,你要真這麼想聯系我,能現在才給我打電話?」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一言難盡起來:「你是不知道你哥紀重霄有多……我們根本打聽不到你的消息!這次要不是我認識給你辦展的人,連你要回來都不知道!」
我有些詫異地說:「真的假的,又沒人追殺我,我哥保密那麼嚴幹什麼?」
秦佑聞言奇怪地沉默了,我心裡咯噔一下。
不會吧,還真有人要追殺我?
不應該啊!
我緊急呼叫系統:【統統你在嗎?能幫我檢測一下裴延目前的好感度嗎?】
休眠已久的系統快速回應道:【距離太遠可能無法檢測哦……咦?好的宿主,檢測到目前主角攻好感度為 99%。】
我一愣,99%?
五年沒見,怎麼漲這麼高了?
看來不是他那邊的問題,我皺著眉問秦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說清楚點,不然這飛機我是上還是不上啊?」
秦佑連忙說:「你別急!你這麼長時間不在國內不了解情況。裴延,你還記得裴延吧,那小子現在牛逼大發了,全京市的人都知道你是他的白月光,你哥把你藏這麼嚴實估計就是為了防他!」
22
聽了秦佑的話,我沉默半晌,道:「我就多餘跟你廢話。掛了,以後有事也別聯系。」
秦佑急道:「哎你別不信!我說真的!裴延打探不到你的消息,還來問過我,我說我也聯系不上你。他不相信,結果我爸公司差點被他搞破產!發現我真不知道他才收手,轉頭就在行業峰會上當著所有大佬和媒體的面問你哥:『紀總當初說我不夠格追求令弟,現在呢?』我們都驚呆了!」
我聽得面部扭曲,狐疑道:「你他媽編的吧?小說看多了?」
這些事我壓根沒聽紀重霄提過,而且阻止外界同我聯系這種事控制意味太強了,根本不像是我這個成熟穩重的哥哥能幹出來的事。
再說了,我怎麼可能是裴延的白月光。
明明他跟我哥才是一對!
越說越離譜,我笑罵道:「有病吧你,還強取豪奪,你少以己度人,裴延知道你這麼編排他嗎,你就不怕我回去以後告訴他?」
話音剛落下,我忽然聽見話筒以外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告訴我什麼?」
耳朵像被羽毛刮搔了一下,我一怔,抬起頭,看見眼前站著一個西裝革履高大挺拔的男人。
他的面容英俊凌厲,漆黑的雙眸幽深莫測,此刻正靜靜注視著我,有零星笑意閃爍。
我緩緩睜大雙眼。
是裴延。
23
【叮!主角攻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 100%!】
我不由得呆住了。
電話裡秦佑聞聲靜默了一秒,沉重道:「兄弟,保重。」
然後迅速掛斷了電話。
「介意我坐你對面嗎?」面前的裴延彬彬有禮地問。
故人相逢,有種一笑泯恩仇的感覺。
我隻當是巧合,搖頭請他坐下,主動寒暄道:「好久不見,你過來出差?」
「不是,」他說,「我過來找你。」
我:「……」
沒想到你早就來了意大利。」
我詫異地問:「你怎麼不直接給我打電話?」
他靜靜地看著我,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真是我哥把消息保密了?」
「我應該早點找到你的。」他說。
本來我還對秦佑說的將信將疑,這下不得不信了。
仔細想來一切都有跡可循,但這也太狗血了!
我立刻就想打電話給紀重霄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做,我是個成年人,不是他養的小貓小狗,和誰交往不需要他來為我做決定。
結果剛拿起手機就被裴延扣住手。
我抬頭看他,不悅道:「怎麼?」
這時機場上空的廣播響起來,登機時間到了。
「走吧,先上飛機。」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裴延牽起手往登機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