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
靠。
好東西我都吃下肚了,沒道理再吐出來。
不就是抓鬼嗎?
我抓就是了。
大不了死了,就叫煞三川養我好了。
8
說幹就幹!
把煞三川的牌位,放到了我的床頭上。
我胸前掛著煞三川的召喚玉墜,左手手腕戴著寶光寺的佛珠,右手拿著手機查看「抓了嗎」
app 接單,背後還背著一把桃木劍。
最後在兜裡塞上一大把符咒,全副武裝地上了地鐵。
「抓了嗎」app,是入職的時候給我下載的。
「抓了嗎溫馨提示您,有您的委託已送達,請注意查收。」
點開任務信息:
目標地點:槐鞍山 444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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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原委:李大叔的兒子在一周前,和同學三人進行試膽大會,約定前往槐鞍山 444 號,消失了三天,再出現時,神魂不全,無法招魂。
委託訴求:要求查明槐鞍山 444 號人員消失真相。
是否接受:是 or 否?
槐鞍山 444 號?
雖然我特喵是新人,但是槐這個字,木頭加鬼看小說裡,也知道非常地不吉利。
再加上 444,真是想讓我死死死啊。
小心地瞄了眼四周,在地鐵上找了個角落。
「煞三川,要是有危險,你真的會來救我嗎?」
玉墜亮了一下,一道低醇悅耳的聲音,響在耳邊,讓人耳朵發紅。
「娘子若是怕了,喚我的名字即可。
「三川隨時等候娘子的差遣。」
我老臉不受控制地紅了。
行吧,你是懂召喚的。
9
下了地鐵,我果斷的打車前往槐鞍山 444 號。
反正可以報銷,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我這可是著急為人民除害!
出租車一停,我就後悔了。
「兄弟,最裡面那個就是 444 號。」
陳舊的老街上空蕩蕩的,仿佛鬼城一般寂靜,偶爾一陣風吹過來,鬼哭狼嚎的。
街頭的最裡面,是一扇漆黑的木門。
院中種了一棵高大粗壯的槐樹,枝條長得茂盛,遠遠看過去,像是有人掛在上面。
司機大哥聲音有些抖,卻好心地問了我一句:
咽了咽口水,我擺了擺手,鼓起勇氣開了車門。
剛一下車,一身陰風吹得我渾身一個嘚嗦。
還沒有動作,就聽不遠處的街角,傳來了一聲悽厲的貓叫聲。
嚇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靠,還是跑吧。
想回頭跑路,就聽身後的司機大哥一個飄逸倒車,腳下油門一踩,瞬間出去了十幾米。
我的爾康手僵硬在了半空。
玉墜裡響起一聲輕笑:
「有我在,怕什麼?」
就是因為你,我才這麼害怕的啊。
怎麼都覺得不安全,我把兜裡的符咒,不要錢一般地往我全身各處塞。
就連我腦袋後面的小揪揪,都被我塞了一張。
「保護我啊,煞三川。」
「不怕。」
我哭唧唧地攥著胸口的玉墜子,鼓足勇氣走進了巷子。
10
巷子裡空蕩蕩的,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四處都是破敗的痕跡,還有白色的蜘蛛網,地面的石磚上還有肆意生長的野草。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前進。
街角的墻頭上,什麼東西掉了下來,發出聲音嚇了我一跳。
我抬頭看去,一隻黑貓綠色的瞳孔緊緊地盯著我,貓嘴的附近滿是鮮血。
低頭看墻下,原來是隻吃了一半的死老鼠。
懸著的心松了些許,繼續朝著 444 號前進。
老舊的黑色木門,推開時發出吱嘎的聲響。
院子裡雜草叢生,依稀在中間,有一條人最近踩出來的小路。
應該就是李大叔的兒子和同學留下的痕跡。
我側頭去看院中的槐樹,槐樹生得很大,枝丫粗壯,甚至已經長到了二樓的窗邊。
一些黑色的布條掛在樹上,糾結成球,像是一個個人頭掛在上面。
瘆人得很。
隨意的掃過二樓一眼,就看到黑暗的室內,一雙漆黑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
脊背發涼,嚇得後退了兩步。
再仔細去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了。
我慌裡慌張地用眼神四處打量,很怕突然出現個什麼妖魔鬼怪。
「凝神,是人。」
煞三川的聲音這次響在了耳邊。
「是人?」
「算是。」
算是?
什麼意思?
可這裡,不是已經好幾年沒有人住了嗎?
進入一樓大廳,空蕩蕩的大廳裡,出乎意料不是太臟。
「有人嗎?」
聲音空蕩蕩地在一樓回蕩著,我從包裡掏出個手電筒,往裡照了照。
11
沒發現人,突然樓上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好像什麼東西掉在了地板上,又彈起。
「樓上有人嗎?我……我剛才看到你在二樓了。」
我嘚嗦著手臂,連帶著手電的燈光也顫巍巍地,抬步往樓上走。
腳步踩在有些年代的木樓梯上,吱嘎吱嘎地作響。
原本帶著陳舊印記的房間煥然一新,似乎裝修不久。
走廊上的燈光暖黃,給人一種溫暖的安全感。
我剛放松了一點,就見燈光瞬間熄滅,隻有走廊盡頭的燈光還亮著。
我緊緊捏著玉墜子,剛想開口問煞三川怎麼回事,就見唯一亮著的門裡的玻璃上。
一個女人被一隻手狠狠地按在玻璃上,渾濁的眼球抵在門上,和我對視。
心臟猛地一揪,下意識後退一步。
燈光昏暗,屋內裝飾重新變得陳舊,鼻尖甚至能聞到一股腥臭味。
腥臭味?
我的呼吸幾乎停滯,顫著雙腿不敢轉身。
一隻冰涼枯槁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上面還帶著幾塊屍斑。
耳邊傳來煞三川的聲音,狠厲且帶著命令的語氣,讓我僵硬的肢體下意識地跟隨指示。
「跑!
「一直跑!
「絕對不要回頭!」
12
我順著煞三川的指令,竭盡全力地往前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奇怪的是,我在的地方是二樓,但跑起來成年人的速度,怎麼也得幾千米了。
身後不知道什麼的東西,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最遠的距離不過幾米。
需要的空氣越來越多,腿下越來越沉重,我實在是跑不動了,咬了咬牙跑的路上,伸手隨便拉開了一扇門。
喘著粗氣趴在門上,聽著門外的動靜。
見一片安靜,準備回過頭看看房間。
剛要回頭,就感覺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固定在看向門的方向不讓我回頭。
我太累了,怒從心頭起,從兜裡掏出符咒,反手就往身後猛貼。
「你有完沒完了?我特喵的跑了一路了,打死你打死你!」
被推在門上,一隻大手狠狠地捂住我的嘴,帶著悶笑的聲音自我耳邊響起。
「噓,要被聽到了。
「那東西就在門外。」
本來聽出煞三川的聲音,和目前的姿勢還挺旖旎的,但是聽他這麼一說,我鼓起的勇氣又消失殆盡了。
一想到和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玩意,臉對著臉,就隔著一層門板。
心裡還是怕得要死。
太害怕了,牙齒哆裡哆嗦的,發出了咔咔咔的聲音。
煞三川嘆了口氣,把食指塞到了我嘴裡,堵住了我牙齒的碰撞聲。
「娘子,我說一二三,你就推開門往外跑,去開剛才亮著的那扇門。
「記住了嗎?」
聽到還要出去,我慘白著臉點了點頭。
「一、二、三,跑!」
我伸手猛地拉開門,頭也不抬地往外沖。
門外空蕩蕩的,好像本來就什麼都沒有,我扭頭想去看一眼煞三川。
視線卻在看向屋內時,兩眼一黑頭皮發麻。
那間屋子的房頂上,密密麻麻地掛著無數屍體,他們的朝向背面扭到我的方向,眼神死死地看著我。
和我在院子裡看向二樓時,看到的眼睛一模一樣!
身後再次傳來腳步聲,運動天賦薄弱的我小腿酸痛,過度的驚嚇讓我腳下一軟。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雙指化劍點在了抓我的手上。
那鬼怪吃痛地哀嚎了一聲,抓住我的手松了。
煞三川身形一顯,彎腰抱起我,推開之前唯一亮著的門走了進去。
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睛。
我正站在黑木的大門口,和門上趴著的黑貓面面相覷。
13
嗯?
什麼意思?
老子特喵的都要嚇死了,你告訴我剛才都是幻覺?
我人都要沒了,居然還沒進大門?
我盯著黑貓綠色的瞳孔,開始懷疑人生。
靠!
欲哭無淚地往身後看了一眼。
毛骨悚然!
來時 444 號是坐落在巷子的最深處,可此時回頭看去,哪裡還有巷子的蹤跡。
四處樹木凋零,花草枯黃,細細聞起來,甚至有一種腐爛酸臭的氣味。
不敢再伸手去推門,我從身後掏出了桃木劍,頂開了吱嘎作響的木門。
比剛才還要荒涼數倍的,老舊別墅出現在了眼前。
草了!
視線往院中的槐樹的方向一看,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我險些昏死過去。
槐樹一改環境中的頹靡姿態,此時姿態延展,生機旺盛。
可這也旺盛得太過了吧!
枝條上密密麻麻地掛著風幹的屍體,有幾個眼熟的,好像還在幻境裡碰過面。
枝條插在屍體中的皮膚下,仿佛會動的血管般遊走。
我捂住嘴,險些吐了出來。
「這特喵的什麼鬼東西?」
「鬼槐。一種極其殘忍陰毒的活人手段。」
煞三川的聲音冰冷,帶著怒氣。
「什麼意思?」
「槐樹養鬼,屬性極陰,若是將慘死的極陰女子魂魄養在槐樹裡,物極必反,能使人還陽。」
「啊?那不是破壞了陰陽輪回?」
槐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枝條朝我伸了過來。
煞三川現身在我面前,至陽的存在,讓鬼槐感受到了威脅,立刻將枝丫收回。
蛇一般遊入了最中心的屍體處,似乎插進了什麼身體內。
「先走,你打不過它。」
煞三川護著我往外走,到了門口,我卻停住了腳步。
剛才鬼槐收回的枝丫,插進的不是屍體,樹根的最下面滴著幾滴血液。
風幹的屍體怎麼會有血液?
是活人!
「有人活著。」
大抵是李大叔兒子的,那三個失蹤的同學。
「鬼槐藏陰,險些被她騙過去了。」
但他看了一眼,又面無表情地拉著我繼續往外走。
「命數將斷,先管你自己。」
我瞪大眼睛看他:
「你不救人?」
煞三川以身鎮煞,應該本性純良,有活人怎麼能見死不救?
他見我停住,有些意外:
「他們目前和鬼槐融為一體,我若出手,他們馬上就死。
「我若不出手,他們還能多活片刻,命數將斷,是命數,三川不可改。」
我咬著唇皺著眉,看向地上的血液,低落的速度很慢,煞三川說得對,他們很快就要死了。
「那如果非要救他們,要怎麼救?」
「將鬼女從鬼槐中剖出來,切斷她控制鬼槐的能力,人還能救。」
我顛了顛手上的桃木劍:
「這個管用嗎?」
煞三川點了點頭,隨後皺著眉看我往樹前走。
「顧言,別去,叫青城山或者寶光寺的人來,也許還來得及。」
我扭過頭看他,壓下心中的恐懼,朝他笑著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