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節當天,我 cos 成了鬼新娘。女裝效果拔群。
當天夜裡,一頂紅色小轎入夢而來。
稀裡糊塗地就和一個男人入了洞房。
結果第二天。
一個高大的男人抱著牌位。
敲開了我的門。
1
今年的萬聖節異常精彩。
各種網絡上的熱梗,都化成了人物走在你的身邊。
搞笑又奇怪。
我小心地提著裙擺,偷偷地掀開頭上的紅蓋頭往外看。
對面正學著著名女歌手的經典臺詞,從妝造到嗓音都仿佛一比一復刻。
我抬手掀著紅蓋頭,一抬眼和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對視上了。
隨後他就跑過來,舉著手機,紅著臉問我:
「小姐姐,可以加個微信嗎?」
我意外地瞪大了眼睛,沒有說話,伸手擺了擺手。
Advertisement
被拒絕的他有些不甘心,舉著手機又問了一遍。
「交個朋友。」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最後無奈地開口:
「不好意思,我是男的。」
心裡一驚,正好趕上人流突然湧動起來,我一手拎著裙子,一手撩著蓋頭,彎著腰趁他不注意溜了。
這年頭,男孩子一個人上街,也要保護自己啊。
2
人格外地多。
我的裙擺有些大,紅蓋頭有些遮擋視線,鞋子被踩了一腳,我一個沒站穩,就往旁邊摔了過去。
腰上一緊,被拉著轉了個圈,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裡。
周圍的人發出了一陣驚呼。
蓋頭垂下來蓋住了臉,我看不到他的長相,隻是從衣服下擺來看,是男裝。
「謝謝你啊。」
我伸手要掀開蓋頭去看他,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一隻骨節分明、五指修長如白玉的手,緩緩地、自下而上地掀開了我的紅蓋頭。
那人穿著一身大紅的袍子,有些看不出年代,結實的腰間吊著塊玉墜子。
再往上,寬闊的肩膀,修長的脖子,然後是一塊覆住下臉的面具。
長發梳了個高馬尾,兩條紅色的帶子飄在身後。
似笑非笑的眉眼,在掀開蓋頭後,讓我看了個分明。
果然人長得帥,就算蓋住臉也能看出來。
我在心裡一陣吸溜吸溜,斯哈斯哈。
果然,我妹那個肚子疼的小廢物,在家裡是體會不到這種快樂的。
「那個,剛才謝謝你啊。」
見他一直不說話,我隻好再次道謝。
卻沒想到,他伸手從腰上把玉墜子隨意的拽了下來,放到了我的手上。
目光幽深,姿態帶著魅惑,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讓我心頭一跳。
「娘子甚美,可願與我共連理?」
什麼?
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一想,怕是看我們都穿紅衣,想要和我組個短暫的 CP,拍拍照片什麼的。
於是,我點了點頭:
「好啊,那我們一起走吧。」
心裡還盤算著,這小哥哥這麼好看,加完微信回去了,還能用微信坑我妹妹的零花錢。
誰知道走出幾步,沒了聲音,我回頭去看。
剛才那個紅衣小哥哥,早就沒了蹤跡。
我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都沒看到人影,隻剩下手裡的玉墜子還捏在手上。
看來,人家是逗我玩的。
唉,騙不到我妹的生活費了,挺可惜的。
不過這玉墜子看起來挺好看的,應該不是真的吧?
想了想,要是真的肯定不會隨意給路人,又放下了心。
3
當夜,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準備入睡。
一向夜貓子的我,今天卻覺得格外地累,一閉眼睛手機都還沒放下,人就昏睡了過去。
夢裡我一身大紅的嫁衣,坐在房間的床上,手裡捏著玉墜,頭上蓋著紅蓋頭。
我心裡一驚,我不是睡覺了嗎?
耳邊突然由遠及近地響起了喜樂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我的窗外。
渾身一個寒戰,我家可是十六樓啊,怎麼會有喜樂聲在我的窗外?
一道沙啞高亢的唱聲響起。
悠長陰森帶著深深的寒意,讓我背脊發寒。
我望著外面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哪裡良辰美景啦?哪裡花好月圓啦?
你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啊,學語文很難的,我學這麼多年語文,我難道不知道嗎?
床邊的窗戶明明是拉拽的,卻在一瞬間由玻璃,變成了古代的雙開扇,由外推了進來。
一個面色慘白,臉上帶著兩個喜慶大紅點的喜婆,突然將頭探了進來。
借著屋裡慘淡的燈光,我一瞅之下,嚇得三魂不見七魄,險些尖叫出聲。
大氣也不敢喘,扭頭去握門把。
想跑出去,去隔壁把我妹叫起來。
有福同享,有難共當。
結果,就見那喜婆朝我揮了揮手上的紅色帕子。
我眼前一晃就坐在了四四方方的轎子裡。
手上冰涼的玉墜也變成了大紅的卷軸,我屏息凝神大著膽子,拿起來一看。
上面方方正正地寫著兩個字:婚書!
我手上一抖,婚書掉在地上打開了,上面明晃晃地寫了兩個名字:顧言,煞三川。
顧言是我,那這個煞三川到底是誰啊?
4
我心驚膽戰地坐在轎子裡,沒去管地上的婚書,我小心地掀開轎子上的窗簾往外看。
轎子的最前面,是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開路,接著是喜婆儀仗,帶著吹吹打打的樂手。
中間是轎子,後面還有一隊長長的隊伍,抬著沉重的大箱子。
轎子的前後左右四方,各有一個七八歲大的幼童,梳著喜慶的朝天揪,手裡拎著小筐子,一把一把地撒著錢。
轎子再往後,就是一大群人,跟在後面撿地上的錢。
可我分明就看見,那錢幣撒在地上後,變成了一張張黃色的紙錢。
一群人組成了龐大的人流,洋洋灑灑,差不多有好幾裡長。
隨後我僵在了原地,隻感覺一陣涼意,從腳底板沖到了腦瓜頂。
因為我看到,不見頭尾的路邊,豎著一塊石碑,上面有歪曲的兩字。
黃泉!
我直接軟在了轎子裡。
我特喵被綁架到轎子裡也就算了。
黃泉路是什麼鬼?我才二十啷當歲,我風華正茂,我儀表堂堂,我……嗚嗚嗚嗚,我特喵還是個魔法師啊。
童子雞就這麼莫名其妙死了,說不過去啊。
陷入悲傷的我,根本就沒注意到音樂聲早就消失不見。
隻剩下滿片的寂靜。
轎子被咣當地踢了一腳。
隨後,一道低沉的男聲從轎子外響起。
「娘子,三川請你下轎。」
三川?煞三川?
可這聲音……不是……萬聖節那個扶我的男生嗎?
「煞三川?」
聲音帶著些許笑意:「是。」
我小心地掀開轎簾,偷偷往外看,抬轎的人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煞三川沒有戴面具,露出一張好看得讓人流口水的臉,修長的指尖送到了我的面前。
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把手放上去,被他帶著走到了大門口。
大門上無數嘶吼痛苦的鬼臉雕塑,看上去頗有些駭人。
門上一個大大的牌匾,上書:酈都鬼府。
腳軟得不成樣子,我牽著煞三川的手,恨不得把全身都掛在他身上。
就在這時,身後的嗩吶聲突然響起,嚇得我原地起跳。
隨後,直接伸手抱上了煞三川的腰。
「嗚嗚嗚,煞三川,我害怕……」
「抱緊我。」
我把臉埋在他胸口,死都不肯松開,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彎腰抱起我。
一個閃身,再睜開眼。
紅鸞疊帳,床前兩盞龍鳳燭。
我被他放躺在大紅喜被上,下意識伸手去摟他脖子,被他一隻手按在胸前,按倒在了床上。
仰躺著,看他寬衣解帶,露出健壯的上半身。
「婚嫁……不是三書六聘?我們都沒拜堂……」
他曖昧的指尖從我臉上劃過,聲音滿是笑意:
「婚書已換,娘子莫要推辭了。」
腰上的帶子被扯開,頭腦暈眩,唇齒相依。
一夜荒唐。
5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一起身,隻感覺渾身酸軟無力。
想到昨夜旖旎的夢境,臉上一紅。
啪啪啪地給了自己幾個巴掌。
顧言啊顧言,你也太不要臉了,街上就見了一面,你居然半夜做夢和人家拜堂成婚。
還……還入了洞房!
花癡也不要花癡成這個樣子的吧!
嘖嘖嘖,還沒清醒過來,就聽我妹顧晴嗷的一嗓子,嚇我一大跳。
「我靠,顧言!你老公找上門來了!」
我皺著眉,不耐煩地走出臥室一看,煞三川還是一身古裝,戴著面具。
懷裡抱著個黑色木牌,正帶著笑看著我。
我臉瞬間紅了。
走到門口,在我妹一臉惋惜地看著煞三川的眼神中,我把人拉進了我的臥室裡。
「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他傾身到我耳邊,聲音聽在耳裡酥酥麻麻的。
「娘子與我洞房花燭,我自然找得到你。」
青天白日的,一聽到他這麼說,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後退地指著他的臉,聲音顫抖到不行:
「你怎麼知道我昨夜和你拜堂成親了?」
這邊還沒問出結果,就聽我妹顧晴再次喊了一嗓子。
6
我和顧晴坐在一起。
對面坐著兩個警察,一個青城山的道長,一個寶光寺的大師,還有一個拿著特殊安全局證件的便衣。
我左右看了下,和顧晴換了個眼色。
僵硬地伸手指了指,坐在我旁邊的煞三川。
「所以說,昨夜我真的和他洞房了?不是做夢!」
道長拂了下手上的拂塵,點了點頭。
「我還和他換了婚書,以後活著死了都是他老婆?」
寶光寺的大師口頌了一聲佛號,也點了點頭。
「而且,我特喵還得在人間,幫他抓鬼、修功德、化煞氣?」
便衣張子安點了點頭,隨後立馬拿平板給我看合同。
「煞三川原本是酈都大帝的弟弟,後來地府改革,有幾個地府人員收受賄賂,放出了幾個鬼王……」
說到幾個的時候,他的眼神躲閃了一下。
「地府大亂,連著咱們陽間這邊都不太平,煞三川不得不以身鎮了酈都煞氣。」
我瞟了眼煞三川,他正看著我,見我看過來,側著頭眉間一笑。
草,我臉紅了。
「最近幾年的陽間,煞氣太重,所以現在都是先消除煞氣,再帶入地府。」
我眨了眨眼睛,為難地道:
「他這麼厲害,為什麼不自己去抓鬼?」
「這……」
「我的本體至剛至陽,鬼怪碰到我會直接灰飛煙滅。」
煞三川少見地羞澀起來,伸手蹭了蹭鼻子。
行,懂了,抓不著活的。
「可是我隻是個普通人,我抓不到鬼的。」
說到這個,張子安突然更興奮了:
「顧先生,今時不同往日,你和煞三川交合之後,體內帶了他的至陽之氣,後續咱們物理抓鬼就行!」
物理抓鬼?你咋不說科技興國呢?
我一臉無語。
見我不信,清河道長摸了摸胡子道:
「肅清妖魔,乃是整個陽間界的事,後續青城山會為顧先生提供符咒。
「寶光寺也可以為施主提供法器。
「我也會用分身跟在你身邊的。」
好好好。
趕鴨子上架是吧。
7
當天晚上,我就被一臉興奮的顧晴踹出了家門。
「哥,合同都簽了,一隻鬼最少好幾萬,快去幹活!
「我要住大別墅!」
是的,在說明物理驅魔後,張子安帶著我回了龍國特殊安全局。
辦理了入職手續,成了特殊安全局的正式人員。
賺錢增加功德的同時,地府也會給我計算獎勵,等於是陽間陰間拿兩份工資。
面對顧晴興奮的臉,我翻了個白眼。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顧晴一聽,看了眼煞三川的臉,視線掃過身材,流下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