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忘形,車頭邊失控地往邊上撞去,所幸宛喬反應迅速才沒有沖到綠化帶。向來淡定的沈博延卻驚出一身冷汗,他低斥:“別鬧!”
不笑的時候,沈博延的樣子已經夠嚴肅的,此際板著臉教訓人,那模樣還真的有點可怕。宛喬偏偏不怕他,甚至還氣沖沖地對他說:“你跟霍晟一個樣,都是大壞蛋!”
沈博延直言不諱:“其實我比他壞多了。”
宛喬又一次轉頭望向他。他唇角微揚,眼角輕挑,那英氣又硬朗的輪廓在忽明忽暗的燈影下徒添了幾分邪氣,一如引誘世人走入歧途的魔。
這一次,宛喬沉默了,明明像是一句玩笑,她卻覺得這是一個真真切切的事實。
他們所就讀的高校是相鄰的,沈博延一直將她送到學校門口才停下來。
宛喬也跟著剎車,晚風拂亂她的長發,她隨手撓了一下,隨後聽見他說:“進去吧。”
還有半個小時就到門禁時間,校門人流雖然不算密集,但那個長著一副好皮囊的沈博延還是很惹人注目的,隻是停留了一下子,就引起了一場小小的騷動。
路燈不算亮,大家雖覺得這男生長得帥氣,但不敢肯定他就是隔壁學校的風雲人物。
宛喬不想節外生枝,正打算趕緊把車歸還就跟他道別,結果他卻說:“先替我保管,改天我再找你拿。”
說完,他便掉頭離開,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最終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裏。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大魔王很早就見過喬喬了,隻是喬喬早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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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高校聯合藝術節如期而至。
為了促進本地幾所高校的交流,藝術節期間,大家都可以到鄰校參觀遊玩和旁聽學習。除了開設一些頗具特色的公開課,校內各個社團和組織均會設立攤位,攤位主題包羅萬象,活動精彩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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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道上熙熙攘攘,宛喬原本跟幾個同學結伴而行,逛了三兩個攤位就隻剩下姚霜霜。
姚霜霜是古典音樂與古典文學的狂熱愛好者,剛才在文學社的攤位裏一展身手,贏得了一個半個人高的兔子布偶,可惜她對毛絨絨的東西不感興趣,轉手就送給了宛喬。
那隻兔子布偶可愛極了,宛喬喜歡得很。然而抱著它走在擁擠的人潮並不太方便,她打算先將它帶回宿舍安置,姚霜霜卻拿著手機說:“論壇上的人都說現在在禮堂演講的榮譽校友很帥啊,我們趕緊去看看吧,再晚就看不到了!”
多得幾位榮譽校友的資助,今年藝術節的資金特別充足,所舉辦的慶典亦隨之盛大起來。依照一貫的慣例,這些榮譽校友將會受到校方嘉許,並受邀回校為師弟師妹發表演講。
她們趕到的時候,禮堂已經人滿為患,宛喬被姚霜霜拉扯著前行,受了無數個白眼後,終於擠到了前排。
站在臺上的榮譽校友確實是長得不錯,姚霜霜看了兩眼就把人認出來:“原來是畢師兄!”
在南韻管弦樂團裏,畢宇旻就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在校期間,他曾任學生會主席、樂團團長,在市內省內乃至全國的賽事中獲獎無數。畢業以後,他前往維也納繼續進修,如今在世界聞名的交響樂團YCC任小提琴首席。
宛喬沒有應聲,注意力甚至不在畢宇旻身上,她的目光四處搜羅,卻沒有找到想找的人。
畢宇旻所演講的內容,宛喬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禮堂響起熱烈的掌聲,她湊近姚霜霜的耳邊說:“我們回去吧。”
成功拍下畢宇旻的演講照,姚霜霜心滿意足地答應。回宿舍的路上,她一邊欣賞畢宇旻的俊臉,一邊對宛喬說:“難怪老師讓我們好好表現,原來除了楚揚以外,還有畢師兄這位重量級的來賓。今晚他應該會來看我們演出吧,喬喬,你說我用什麽色號的唇膏比較搶眼呀?”
抱著兔子布偶的宛喬神遊般地前行,直至姚霜霜敲了她一記,她才如夢初醒地發問:“你說什麽?”
“我問你覺得我用什麽色號的唇膏比較好。”姚霜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算了,我還是自己決定吧。”
宛喬哪有心思顧這點小事,當姚霜霜捧著化妝箱認真地選著唇膏時,她則站在衣櫥前面發呆,好半晌才隨手抽了一襲黑色禮服作為今晚演出的戰衣。
六點二十分,大夥集體搭乘校車前往藝術中心。這路上,指導老師還絮絮叨叨地說著注意事項,宛喬安靜地聽著,忽然包裏的手機震了震,她摸出來一看,是一條短信。
“喬喬,我在藝術中心三樓的休息室等你,演出前抽時間來一趟。”
南韻管弦樂團的出場次序比較靠後,抵達藝術中心,大家才不慌不忙地換衣與化妝。宛喬跟老師打了聲招呼,便放下自己的禮服和化妝包,靜悄悄地搭乘電梯前往三樓。
站在休息間門前,宛喬深深地吸了口氣才敲門,結果前來開門的人是今天在禮堂見過的畢宇旻。雖然意外,但卻又在情理之中,她擠出微笑,對方已經率先跟她問好:“小師妹,好久不見。”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深紫色束腰長裙的女士也走了出來,她的聲音不緩不疾的:“是不是喬喬來了?”
將近半年未見,宛喬竟然覺得眼前的女士有幾分陌生,頓了半秒,她才喚道:“媽媽。”
畢宇旻以先到會場為由,貼心地把休息間留給她們母女倆說話。宛喬進門後,江雪霽就說:“這些天太忙,都沒空跟你說回國的事。”
“沒關系。”宛喬抿了抿唇,“我已經習慣了。”
江雪霽沉默了一下:“喬喬,你最近過得好嗎?”
“挺好的。”宛喬回答,“每天吃飯、睡覺、上課、練琴,過得很充實。”
江雪霽露出淡淡的微笑:“那我很期待你待會兒的表現,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自離婚以後,江雪霽就定居在維也納,並在當地的私立音樂學院任教。她是一位事業型的女性,當初跟宛忠平離婚,也是因為他給她太多來自家庭的壓力,就連宛喬的出生,對於她來說都是一種束縛。這些年來,她鮮少回國,即使見面,她也把女兒當作自己的學生一樣對待。
在學院裏,江雪霽是出了名的東方女魔頭,面對宛喬,她也同樣的嚴厲。宛喬從來未聽過她半句的贊賞,在她的記憶裏,每次拉完琴母親總是眉頭緊鎖,接著將她批評得體無完膚,最後甚至連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適合拉大提琴。
學院裏的老師都說自己很有天分,然而宛喬對自己卻不是那麽有信心,即使是今晚的演出,她也會怯場,加上母親在場,她便更加緊張了。
從休息室回到後臺,宛喬的心情更加忐忑。一看見她連衣服也沒換,指導老師就著急:“宛喬,你怎麽去這麽才就回來,趕緊換衣服,還有六個節目就該我們上場了。”
宛喬匆匆忙忙地跑去換禮服,剛走進更衣室,連門也來不及關上,伴隨著“啪”的一聲,眼前瞬間漆黑一片。她被嚇到了,隱約間,外面從來工作人員的聲音,告訴大家後臺的線路有問題,不過很快就會恢複通電。
由於時間緊迫,宛喬隻能摸著黑地穿上禮服。偏偏那禮服的後背是綁帶式,她怎麽弄也弄不好,急得鼻尖都冒出了一層薄汗。
就在她無計可施的時候,一把女聲由遠而近傳來,她挨個更衣室敲門:“同學,需要手電筒嗎?”
當自己那扇門被敲響時,宛喬第一時間把門打開:“同學,我很需要手電筒!”
禮服有點往下掉的趨勢,宛喬一手護著前襟,很不好意思地開口:“要是你能忙我綁一下綢帶就更好了。”
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宛喬感覺到來人走進了更衣室,她低聲道謝,而回應她的是門板被合上的聲音。
更衣室本身就不大,要容納兩人還是有那麽一點擁擠。她稍稍後退,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她忍不住提醒:“同學,麻煩你開一下手電筒。”
對方摸索了一下,似乎從口袋裏掏出什麽東西,更衣室內出現一點亮光時,她才發現那是一臺手機。她正納悶著,一把低沉的男聲在自己的頭頂炸開:“沒有手電筒,閃光燈將就著用吧。”
剛才斷電,宛喬沒有尖叫,此時此刻,她竟失控般叫出聲來,幸好沈博延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才阻隔了那高分貝的噪音。
“叫什麽。”沈博延的聲音並無波瀾,待她鎮定下來,他才緩緩鬆手。
宛喬驚魂未定,說話時還有點結巴:“怎……怎麽是你!”
沈博延打開了手機的閃光燈,同時回答她:“我看你進去那麽久都沒出來,以為你嚇昏在裏面了。”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宛喬眯起了眼睛,她連忙轉身背對著沈博延,語中帶有幾分抱怨的意味:“那你也不能進來啊!”
沈博延似乎低笑了聲:“是你要求我幫忙的,難不成你想敞著門亮著燈換衣服?”
宛喬耳根發燙,正要伸手扶額時,身後的男人將手機塞到她手裏:“拿著,我幫你系綁帶。”
在這裏幽閉的空間裏,宛喬即使有意識地屏住呼吸,但也控制不了那如雷般的心跳。她像燈柱般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每當沈博延的手碰到那裸-露的後背,她就會下意識縮一下脖子,或許這樣的小動作嚴重影響到他,他低喝:“別動!”
宛喬很委屈:“好癢。”
沈博延則說:“麻煩。”
宛喬撇了撇嘴,之後聽見他補充:“這裙子。”
此話一出,宛喬的嘴角便掀起了小小的弧度。她有點好奇:“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我們樂團就在更衣室隔壁的位置候場。”沈博延的手指靈活地擺弄著綢帶,蝴蝶結系好以後,他問,“緊不緊?”
宛喬理了理禮服:“還好。”
他說:“轉過來看看。”
或許是太過緊張,宛喬一時忘記自己身在何地,她轉身的動作有點大,結果頭頂撞上了沈博延的下巴。
聽見她低低地痛呼,沈博延本能地伸手揉了揉那顆小腦袋,那姿勢像是將人擁入懷般,一開口更是帶著濃濃的寵溺與笑意:“笨蛋。”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進入粉紅模式,大家準備好了嗎?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那輕緩的尾音如同一片羽毛撩在心間,宛喬微微失神,小片刻後才意識到沈博延正笑話自己。她擡起頭,不滿地望向他:“你才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