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娛樂管理公司,這裏的員工的打扮都十分前衛而性感,時不時有人經過,宛喬都會聞到從她們身上散發的濃烈香水味。她的鼻子受不了,一下沒忍住就重重地打了個噴嚏,霍晟看了她一眼,而她終於有機會反擊:“你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公司。”
霍晟也不惱,他語帶戲謔:“那叫做女人味,你這種長著小學生身板幼兒園智商的黃毛丫頭是不會懂的。”
又是一個衣著清涼的女人經過,她明目張膽地給霍晟送秋波,那聲問好甜膩得可以滴得出蜜糖。霍晟隻是微微頷首,接著又轉頭對宛喬說:“在學校有沒有看上什麽男生?要是有,我建議你向她們請教一下,不然你這副樣子……”
聽出他話中的諷刺之意,宛喬從牙縫裏擠出五個字:“不關你的事!”
直至拿到宛忠平的身體檢查報告,他們之間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才有所緩和。霍晟親自給她沏了茶,之後緩緩開口:“你爸嗜煙又嗜酒,他那毛病,是長年累月積聚下來的,一時半刻肯定好不了。”
報告裏全是讓人看不懂的數據,宛喬皺起眉頭翻閱著,翻到最後的總彙分析,她的眉頭又緊了幾分。
霍晟告訴她:“我跟醫生談過,他說你爸的身體還不算非常糟糕,隻要他注意飲食,定期檢查,肯定不會有大礙的。對了,醫生還特地跟我強調,一定要留心病人的情緒,你也知道,其實很多病都是憋出來的,要是你繼續惹你爸生氣,說不定下次見他就是這重症室裏。”
宛喬被刺激到,她一邊粗魯地將檢查報告塞進背包,一邊說:“你不用這樣嚇唬我!”
雖然她擺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但霍晟還是發現她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微抖著。將背包關上後,她從沙發站起來,他目隨著她:“說兩句就發脾氣了?”
宛喬將背包背在肩上:“我要回學校。”
“你又沒課,”霍晟邀請道,“怎麽說我也替你盡了當女兒的義務,你就算不道謝,跟我吃頓午飯也不過分吧?”
宛喬執著要走:“我練琴不行嗎?”
“練琴?”霍晟嗤笑了聲,“那更沒必要了。”
聞言,宛喬停住腳步,很不解地看向他。
霍晟坐直了身體,臉上還是掛著那不正經的表情,但語氣卻是認真的:“跟你說一個內-幕吧,這次跟楚揚合作的樂團,絕對不是你們。”
宛喬說:“我不相信什麽內-幕,我們樂團向來都是靠實力取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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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霍晟不屑地說,“你知道楚揚工作室裏的樂器是誰贊助的嗎?是通樂琴行,而和風樂團某位成員,正是這家琴行的少東家。楚揚是藝術家,但在利益面前,他也不過是個俗人,你說他會選擇價值千萬的條件,還是一個小小的樂團?”
宛喬怎麽也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她想起冼冬雯給她訂做的大提琴,心裏忽然亮堂了:“是沈博延?”
霍晟故意沒有指名道姓,不料被宛喬道破,他倒有點意外:“你也不笨啊。”
反正宛喬已經知道,霍晟也不介意讓她知道更多:“我記得你有幾把琴都是出自這家琴行,這家琴行有多大的影響力,你也不需要我多說。一直以來,楚揚跟通樂的關系都很密切,就是楚家不向他施壓,他也知道該怎麽選擇,而所謂的選拔,隻是應付幾位校長和教授的說辭罷了,你們再努力都是白費力氣,我要是你,我肯定不會傻乎乎地做這些無用功,有時間去泡泡吧、喝喝酒不是更好嗎?”
宛喬整張臉都黑了,霍晟似是擔心她不夠生氣,接著說:“周日阿延會到我們酒吧表演,你要不要來看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說不準會有轉機啊。”
那天宛喬什麽都沒說就氣沖沖地走了,而周日的傍晚,霍晟就竟然開車到學校接她。
高校聯合藝術節下週一就開幕了,宛喬跟團裏的夥伴完成了最後的排練,已經有些疲累,看見教學樓前那個總惹她厭煩的男人,她立即煩躁起來。
早猜到她會轉身走開,霍晟很有耐心地開車跟在她身後,不一會兒,走在校道的同學都好奇地看著她。
宛喬受不了來自各方異樣的眼光,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上了霍晟的車。
霍晟帶她去的是紐斯旗下最火爆的唐樓酒吧,酒吧的外建築是頗有年代感的唐樓,而裏頭卻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尚未進門,宛喬就被那震耳欲聾的樂聲吵得心緒不寧,看她這樣磨蹭,霍晟推了她一把:“進去啊。”
宛喬猝不及防地踉蹌了兩步,幸好霍晟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正門正對著舞臺,她定眼一看,瞬間就覓到那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還有一更哈,放我家的大魔王出來啦~
第七章
第七章
酒吧裏燈紅酒綠,雖不至於烏煙瘴氣,但也是一片吵雜。舞臺上的駐唱歌手唱得正嗨,他聲嘶力竭地叫吼,內場的氣氛熱烈無比。樂隊隱於舞臺一隅,聚光燈時不時掃到角落,而宛喬偏偏一眼就看見坐在爵士鼓前的沈博延。
學音樂的人,會多種樂器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宛喬自認懶惰,也精通兩種以上的樂器。讓她感到驚訝的,是沈博延這刻的模樣。
在和風樂團裏,沈博延負責的是定音鼓。這個位置有點特殊,他譜出的音符不似弦樂組的動聽,甚至連存在感都不強,不過作用卻不容小覷。他敲出來的每一聲“咚”,對整個樂團都有引領節奏的作用,有人也將這個位置稱作樂團的副指揮。以往在舞臺上看見沈博延總是一身正裝,表情嚴肅,像個學術派的音樂人。
然而此際,那個在數米之遙的男人,他穿著黑衣黑褲,上衣的紐扣有三顆沒有扣上,領口隨著他利索有力的敲擊動作而微微敞開,那線條優美的胸肌在昏暗的燈光中若隱若現。雖然表情還是一貫的冷淡,但眉梢眼前透著的全是張揚與不羈。
宛喬有點反應不過來,直至被霍晟撞了下手臂,她才回過神來:“他跟別人組建樂隊了?”
霍晟說:“玩玩而已,其實他不常來。”
正對著舞臺的卡座,是霍晟跟幾個合夥人的專屬座位。他們今晚也在,當霍晟帶著異性過去,他們的笑容都曖昧起來。
那怪異的目光讓宛喬感到膽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隻能靠近霍晟尋找庇護。幸好霍晟也很照顧她,他讓她坐到裏面的位置,隨後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這樣一來,倒把那幾個男人阻隔開來。
肆意地打量過宛喬後,汪尋終於沉不住氣說:“晟哥,把未成年少女帶來酒吧,不擔心警-察找你回警-局喝茶嗎?”
霍晟連正眼也不瞧他一下,隻對宛喬說:“拿身份證給他看看。”
宛喬還真打算翻背包找身份證,霍晟扶額,而坐在對面的三個男人都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汪尋笑得最樂,他問:“哪來找來的活寶?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吧。”
霍晟笑罵:“滾!”
聞言汪尋果真滾了,因為他看見他的紅顏知己來了,其餘兩個人也不想幹坐著,於是都下場獵-豔。
酒保端來霍晟的例牌酒飲,同時為宛喬遞來餐牌。宛喬看著那花花綠綠的品種,一時拿不定主意,霍晟問她想喝什麽,她隻能回答:“不知道。”
“算了,你還是喝礦泉水吧。”霍晟替她做了決定,頓了一下,他又對酒保說,“再拿一打-黑啤。”
宛喬仍舊低頭看著餐牌,她想也不想就拒絕:“我不喝那個。”
霍晟說:“不是給你點的。”
一團陰影投下來,恰好把宛喬用來看餐牌那點光線遮擋了,她緩緩擡頭,而沈博延正好拉開椅子,一聲不響地坐到她的對面。
舞臺上的表演仍未結束,有人接替了沈博延的位置,宛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臺上的人,什麽也沒說。
沈博延同樣打量著她,霍晟閑適地倚在寬大又松軟的沙發上,懶洋洋地說:“她就是我家那位野蠻公主,你認識吧?”
宛喬不可置信地望向霍晟,原來這家夥在外人面前是這樣抹黑自己的,從今天起,她又多了一個討厭他的理由。
沈博延笑了笑,沒做什麽回應,隻是百無聊賴地跟他閑聊:“今天這麽閑?”
霍晟隨手解了顆紐扣透氣:“帶她來見識一下你的厲害。”
宛喬假裝沒聽見,她低頭研究著汪尋他們留下的雞尾酒,那幾杯沒有動過的酒十分漂亮,紅的粉的黃的藍的,各式各樣,不知道是什麽名堂。
才聊了一陣子,酒保端來礦泉水和一打-黑啤,同時告訴霍晟vip專區有客人找他。沈博延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留在這裏陪自己,隨後他便跟著酒保走開了。
宛喬對那杯粉嫩嫩,面上還鋪著櫻花的的飲料很感興趣,霍晟一離席,她便端起了杯子。隻是,杯子剛離開桌面,一條手臂無聲無息地從對面橫了過來。
對方衣袖半挽,一截結實的小臂露出來,宛喬視線再往前移,是他覆蓋在杯口的手。他的手很好看,手指筆直又修長,指甲圓潤又整齊,完美得像一件藝術品。
當宛喬捨得將眼睛從他的手挪開時,沈博延才開口:“不是果汁。”
他沉默了下,又說:“要是醉了醒不來,明天還怎麽演奏?”
宛喬真沒想過這樣一層風險,她“哦”了一聲,乖乖地將手伸向旁邊的礦泉水。
發現霍晟不在,汪尋他們便邀請宛喬到舞池跳舞。宛喬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沒說幾句就招架不住他們的攻勢,最終隻能妥協。
在她將要動身前往舞池時,一直沉默的沈博延突兀地喚她:“宛喬。”
那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汪尋他們清楚地聽見。汪尋率先停住腳步,宛喬還沒來得及問沈博延叫自己做什麽,汪尋已經很激動地問:“你叫宛喬?你就是宛喬?”
不僅是汪尋,就連另外兩個男人也似乎很詫異。宛喬大大方方地承認,同時在心裏狠狠地咒罵著霍晟,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詆毀自己,才讓他們一聽見自己的名字就變了臉色。
汪尋尷尬地笑著:“原來是喬妹妹。哈哈,你還是別跳舞了,回去坐著,我讓人端水果盤給你。”
這樣的轉變實在讓宛喬措手不及,席間又剩下她跟沈博延,她無聲地向他詢問狀況,而他隻是聳了聳肩,一副他也看不懂的樣子。
宛喬忍不住望向舞池那三個行為怪異的男人,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沈博延慢悠悠地拉開了黑啤地易開罐拉環,明明語氣如常,話中帶著幾分莫名地壓迫感:“聽說你不喜歡我選的琴。”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魔王此刻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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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週末愉快~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