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敬禮]
“真好呀,還有男朋友可以報備。”河村新太在一邊蹲下打開箱子檢查了一下吉他,然後對著剛收起手機的塚原說。
“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啦……”旁邊的灰山幫她把行李箱拿下來,又順便搶了她的話,“就知道你又要這麽說了。”
“因為就是這樣啊,”塚原兩手接過行李箱,“謝謝前輩。”
“人家還是小姑娘,你們成天就知道說這些有的沒的,kaya走,我們不用理他們,”Clara踩著高跟鞋走過來,還指著河村說,“你和那個地下小偶像的事情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Sorry,我閉嘴。”河村做出投降的手勢,然後彎腰背上吉他。
跨大了步子才能跟上攬著自己肩膀的Clara,塚原費力地拖著行李箱,成田倒是單手拉過她的箱子走上了前,來不及說聲謝謝,Clara就拍了拍她的頭小聲說:“那位阿黑同學應該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子吧。”
聽到這句話,塚原先是一愣,接著便點了點頭,伸手摸上自己的耳朵,冰冷的手碰到的是發燙的耳尖,她不自覺笑了。
這邊黑尾放下手機擡起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隊裏幾個人都同時用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夜久眼裏的不屑就算了,山本那複雜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又被女隊的嫌棄了,至於百忙之中從遊戲裏抽空看向自己的研磨,黑尾覺得他完全可以猜到他想說什麽。
“阿黑你知道嗎,”研磨開口,“你看著手機的樣子就像懷抱耶穌的瑪利亞。”
“母愛光輝照大地。”福永非常及時地接了話。
“謝謝你的解釋,”黑尾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各位晚安。”
說完直接躺下,用被子蓋過了頭頂,閉上眼之前還在心裏默念著小夏演出成功明天一切順利,
第二日黑尾提前了一刻鐘起床,先拿著鑰匙去開體育館的門,平時合宿都是主辦學校的經理負責這件事的,既然塚原這次不在,本來就習慣了早起的黑尾便自然而然接下了這個任務,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還有人比他起得早。
正在晨跑的女生沒穿隊服,把淺色連帽衫的帽子扣著也看不見臉,直到上午練習賽開始了他才發現原來一大早跑步的就是青城女隊的副主將原澤千尋,黑尾作為一般男子高中生中並不特殊的普通人,時不時也會對女隊的選手們産生一丟丟的好奇心的。何況自從生田的事情發生之後,塚原似乎也比以前更在意女排了,原澤這兩年是怎麽複出的事情還是還是她講給他聽的。
當然了,五分鐘以後他絕對不是因為真的對原澤感興趣才上前主動說話的,黑尾隻是在偷看夜久和青城那個小個子自由人紅著臉說話的時候被原澤注意到了,所以就順便做了個自我介紹,不過畢竟是漂亮女生,去搭個話他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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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竟然成了唯一一個和其他學校的女生交換了聯系方式的人,山本又一次露出了複雜的神情,而至於夜久竟然意外冷靜淡定甚至拒絕交流此類話題,這讓黑尾表示自己很沒成就感,雖然這麽說很失禮,但他可是要到了難度系數為滿分級別的女生的電話號碼,這都不給點反應的嗎?
“今天一直和你說話的女生是你朋友?”不愧是海信行,一擊即中。
“是……是小時候就認識的,”夭壽了夜久竟然還結巴了,“對,是朋友。”
誰能想到今晚男生寢室的粉紅泡泡話題是從這位二年級自由人開始的呢。
研磨完全無意參與話題反倒是縮在角落刷手機,他翻了翻塚原的推特,先打開了kaya的大號,發了一張安可時的合照,配字是“謝謝大家,Day1結束,吃了好吃的拉面,Da2加油!”
點了個贊之後往下刷就看到她自己的賬號,照片上卸妝卸了一半的塚原喪著臉,發了一句“我今天真的好失敗,唱錯音了沒人發現但是還是好失敗啊!”
正準備在私信對話裏安慰她,但打了幾個字就刪掉了,最後隻是給她在電郵裏通報了一下今天的合宿軼事
——唱片已經幫你交給赤葦了。
——白天阿黑雖然搭訕失敗但還是要到了電話。
——聽說夜久前輩有女朋友了,是小時候認識的朋友。
——白福前輩說我的頭很像布丁。
——演出辛苦了,早點休息。
她不是喜歡撒嬌的人,甚至都不是個喜歡說關於自己的事情的人,塚原不管什麽時候似乎都隻會把好的事情說出來,失落的事情自己消化掉,在這點上研磨還挺佩服她的,要知道她加入樂隊初期的時候雖然大多數歌迷都表示了接受,但SNS上關於她的過激言論並不少,那時她常常是皺著眉頭刷了刷手機,然後當作沒看見似的又去做其他事,在他面前還能念叨兩句,在黑尾那兒絕對是一個字都不提。
隔了好一會兒才收到了回信,塚原不愧是塚原,她對上面每一條都做了特別詳細的回應,然後才多加了一句,“我可不會再安慰那個失戀的家夥的。”
研磨沒忍住笑了一聲,擡頭看其他人還在纏著夜久說話,又低頭開始打字,“知道了,你不會的,他也不會的。”
屬於黑尾鐵朗的初戀和其他人好像沒有什麽差別,也是差不多十四歲的光景,是課間故意爬了兩層樓的偶遇,是訓練時變得刻意的動作,是放學後在車站的徘徊,這種眼裏有喜歡的人的樣子,研磨還是第一次見到。畢竟雖然小學時候似乎就有女生偷偷給黑尾的抽屜裏塞卡片或者情人節的巧克力,但他總是看起來興致缺缺,禮貌地退還以後,就當什麽也沒發生了,
所以他和塚原才會覺得那時候阿黑有點兒不同,但具體是哪裏不同,他們兩個剛上中學的小屁孩也說不清楚,隻記得那個三年級的漂亮學姐反過來先和黑尾告白的那天,他們三個剛好一起回家,塚原站在邊上緊緊抓住了研磨的手,特別用力,研磨現在想起來還會隱隱作痛,晚上他打開窗戶還聽見她趴在窗臺上哭的聲音,扔了一團紙輕輕打了一下她的頭。
“我不知道為什麽,”塚原淚眼汪汪擡起頭,“我就是突然覺得阿黑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他不會的。”研磨那時和這次說了一樣的話。
盯著手機屏幕好半天沒再說話,塚原關掉和研磨對話窗口,又看到了黑尾傳來的郵件,“見了真人反而才開始佩服原澤了,還有一天也順利,等你回東京。”
這樣說似乎也不合適,但塚原確實是松了一口氣,但又說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松了一口氣,可能是因為今天唱了《驛站》,所以樂隊所有成員都變得格外感性了吧,剛剛沢城還在樓下酒吧裏喝得七葷八素被灰山扛回房間去了。
表演的時候他們更是唱出了哭腔,一句都過去了說起來很輕松,可她記得自己看到臺下的粉絲,他們也一起紅了眼眶,接著前輩哽咽唱不下去的歌詞唱下去,成員們同時回頭看了她一眼,安可前下臺平日裏和她幾乎不交流的成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說了一句謝謝你。
塚原想,她已經真的喜歡上這個樂隊了,不再是他們的樂隊,而是“我的樂隊”。
至於面對黑尾時內心的種種不安,就和研磨總是能果斷地說出“不會的”一樣,有的人有的事會一直留下來,不會走遠的。
第 10 章
說起這塚原一家,塚原宗介在大學裏是指揮系客座教授,平日裏就是和樂團全世界各地演出,而塚原京香原本也是同一個樂團的,生了女兒之後選擇留在東京本地的樂團,一邊教琴一邊照顧家,結果女兒上了高中成了搖滾樂隊鼓手,每年夏巡和冬巡下來,總有很長時間不在家,有時候要是丈夫和女兒同時都有演出,她反而變成了最清閑的人。
雖然塚原每次都會給父母留票,但大多時候他們都不會來看,支持女兒做什麽是一方面,但搖滾樂對於夫妻倆還是稍微過於刺激了一點。
接到媽媽從維也納打來的電話,塚原一點兒都不吃驚,這是他們倆往年的傳統活動了,就是以前總會帶著她一起,今年因為有演唱會所以肯定不能跟著出國了,於是塚原就被十分瀟灑的父母託付給黑尾和孤爪兩家輪流照顧了。
今天是平安夜,學校剛放了假,大約是她平時性格不錯,校園祭時候也負責了班上的節目,離校之前書包裏被塞了不少聖誕賀卡,加上以往她都會提前準備好卡片在放假前放到全班每個人的抽屜裏,不過這些日子又是錄音又是新專輯宣傳又是演唱會排練,壓根來不及準備,最後隻是烤了些似乎不太成功的姜餅人分給了排球部的大家,黑尾明知道她能順利做出來不把廚房炸了就是最大進步了,嘴裏還是嘲諷了兩句。
結局是他在隊長和領隊的監督下負責一個人吃完了所有的餅幹。
這讓塚原非常滿意。
盤腿坐在客廳裏把每封賀卡都拆開,塚原對著落款的姓名在聯絡簿上找每個人的郵箱再一條一條編輯祝福郵件。
研磨正拿著媽媽剛做的蘋果派站在門口,他進門前在院子裏就看到她在低頭讀賀卡,塚原思索的時候會皺著眉頭,她其實是個比看起來更在意別人的人,倒是不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她隻是很在乎別人在想什麽,以至於她的行為處事始終看起來都像個標準的乖寶寶。
敲了兩下門,擰了門把手就開了,研磨探進半個身子,背對著的大門的塚原毫無反應,進來把盤子放在茶幾上,他開口道:“記得鎖門。”
“我這不是想著阿黑和你都要來嘛,回來的時候就沒鎖上。”似乎並沒有被突然的訪客給嚇到的塚原笑著回道,接著確認了一遍編輯的內容再點了發送,最後一封也完成了。
點了點頭,研磨應了一聲也在她旁邊盤腿坐下,從連帽衫的袋鼠口袋裏拿出了switch打開剛剛出門前的那一關又玩了起來。
“幫你開電視?”塚原起身把自己的主機拿出來。
“你確定?是恐怖主題的遊戲。”研磨一邊按著手柄控制人物一邊回話。
“那算了。”塚原打了個寒顫,彎腰拿起一塊切好了蘋果派吃了一口,順手拿過了沙發邊的電腦,把脖子裏的耳機戴上準備再對一次編曲,畢竟下一周冬巡就要在武道館收尾了。
才調試了兩首歌,她的耳機就被誰強行摘了下來,不滿地回過頭去,黑尾左手拿著研磨的遊戲機,右手拿著她的耳機,故作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著他們兩個人,三個人這個對視了一會兒,黑尾先開口說話了:“今天是平安夜。”
研磨沒理他,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了手機,點開了另外的遊戲。
“我知道啊。”而塚原則是跳起來想去夠自己的耳機,最後還站到了沙發上,隻是黑尾身高條件過於優越,他伸長了胳膊,她就怎麽也碰不到,甚至連手腕都摸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