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野獸,就算馴服了也不可能在一個籠子裡相安無事,隻是把獸性和野心藏起來。等到合適的時機,再互相殘殺,一擊斃命。”
李稚驚恐而擔憂:“姐,你別想不開。現在是法治社會,有什麼我們都交給警察。”
李東薔眼神古怪:“你以為我要殺人?”
“嗯吶。”
“小乖!”李東薔語氣嚴肅:“少看電影多看書。”
李稚撇撇嘴:“小說是最沒有法律意識的東西。”
“我是讓你看法治類文學書。”
“哦。”李稚轉轉眼珠子:“姐,你還沒說,你結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李東薔低頭抿茶:“徵服大海,開拓疆土。完成霸業,一統天下。”
李稚:“……”
翻轉過身體,趴在沙發上,李稚雙手撐著下巴,兩眼烏黑晶亮如同藏著星光。
“姐姐——”
“語氣正常點兒。”
“……我以前這麼喊你,你什麼都會答應我的。”
還會親親抱抱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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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變了。
“你以前也就四五歲,現在是二十四、五歲了。”
李稚滿臉無辜:“多了二十年而已嘛。”她伸出食指戳戳李東薔的大腿:“姐,是時候進行一場心靈交流的時候了。”
“跟梁墨交流去。”
“交流好多次了,沒有秘密。現在是咱姐妹倆,姐,梁墨說你是因為感情受挫,才和關燕生契約婚姻。”
“梁墨?”
“嗯吶。”
李稚滿臉乖寶寶表情,儼然是隻小乖乖。毫不猶豫的出賣梁墨,半點心虛都沒有。
“梁墨被你賣得挺快。”
“夫妻本一體。”
有難全他當。
李東薔垂眸,盯著茶杯裡一抹茶葉。茶葉在茶水裡起起伏伏,看得她有些恍惚。
“說起來,是情傷也沒錯。”
“真的?那個男人是誰?是不是那天藏在你臥室裡的人?嚯!你和那個男人藕斷絲連,關燕生則和鄭培寧談戀愛……關系好復雜,你們真會玩兒。”
李東薔沒忍住,彈了一把李稚的額頭。
“別瞎說。上次……是個意外。”
“那你們還有聯系?”
“有聯系。”
“哦豁,舊情復燃。”
“沒有。”李東薔眼神冰冷:“永遠都不可能舊情復燃。”
李稚愣了一下,看得出李東薔態度堅決。
想必,是真被傷得很重。
“能……說一下嗎?要是不想說的話,那、那就不說了。”
李稚既想知道,又害怕揭人傷疤。
苦惱得不行。
“也沒什麼。就是年輕不懂事,好男人不愛,愛上壞男人。”
再提起當年事,卻沒了心疼的感覺。
李東薔神色淡淡:“他風流,身邊女人多,我自己送上門,勾引他、誘惑他,以為能捕獲他。最終失敗了而已。”
李東薔從小到大,越是難得到的東西,越能激起她的徵服欲。
自見比她大了十歲的榮遠恆,就起了強烈的徵服欲。從十九歲到二十四歲,兩人糾纏不休,既像獵人又像是獵物,雙方都想徵服對方。
雙方都視自己為獵人,對方為獵物。
那時候的李東薔,比起現在無論哪方面都稚嫩許多。所以注定要輸給比她多走十年路的榮遠恆。
榮遠恆本來就是個風流浪子,招惹了不少女人為他生為他死,至始至終沒人能留住他的腳步。他還是個天生的冒險家,骨子裡全是強烈的徵服欲,明明背靠榮氏這棵大樹,偏偏白手起家。
他的榮氏科技成為南城無人能夠撼動的電子科技大樹。
“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身邊還有其他人。不是我自甘下墮,隻是那時候我太自信。”
自信能夠徵服一頭野生野長的狼,那是頭猛獸,馴服不了。
“我有過一個孩子。”
李稚猛然站起:“孩、孩子?在哪兒?”
“丟了。”
“丟了?”
李稚腦袋有些混亂,良久才算屢清楚。
丟了,不是流了。
說明曾經生下來過。
可是,擁有過、切切實實抱在懷裡的孩子,丟了。才是讓人無法承受的絕望和痛苦。
所以當初李東薔才會哭得那麼絕望,因為丟了親生骨肉。
“找到了,對嗎?”
李稚蹲在李東薔面前,握住她的雙手,抬頭直視李東薔。眼裡盛滿淚水。
“哭什麼?”李東薔抹去李稚的眼淚:“找到了。他找到的。”
“那是他應該做的……他是誰?”
“反正以後沒有什麼交集,不必知道也好。”
李稚抽噎了一下,說道:“要是知道,我就能偷偷蓋他麻袋,揍他一頓。”
“那你得找專業打手,至少十個以上。”
榮遠恆年輕時在南城一些幫派裡混過,逞兇鬥狠,在最出名的時候急流勇退。
好像參加幫派、快意恩仇都不過是一場有意思的冒險,當覺得沒意思了,就迅速抽身離開,毫不留戀。
突然樓下傳來喧哗聲,好像有人在樓下打架。
李東薔皺眉:“在這裡等吧。免得被誤傷。”
李稚側耳傾聽:“姐,我好像聽到關燕生的名字。”
一個女人用悽厲的聲音喊出這個名字。
“還有鄭培寧。”
李東薔起身:“去看看。”
第54章
樓下是一個陌生高大的男人在和關燕生打架,說是打架,其實是單方面壓制。
關燕生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鄭培寧在旁捂著嘴,滿臉擔憂。
她正要過去阻止,李東薔拉住了她。
鄭培寧回頭,一見是李東薔愣住:“李、關太太……”
李東薔笑了一下:“過不了多久要換個稱呼了。小心些,有孕在身就該當心。”轉首說道:“小乖,把鄭小姐扶到邊上休息。”
李稚便過去,扶著鄭培寧到邊上沙發坐下。
原先她對鄭培寧懷有敵意,現在知道前因後果,敵意就都消失殆盡。
“鄭小姐,我們女孩家就坐一邊,別去湊合男人間打架的事兒。”
鄭培寧表情有些懵,似乎沒料到李東薔對她的態度可以這麼和善。以至於一時竟忘了關燕生被打得悽慘。
李稚看過去,發現打關燕生的人是榮遠恆。
榮氏科技總裁。
這人在南城,可算得上是個傳奇人物。
年輕的時候混黑的,大賺一筆急流勇退,轉頭響應國家號召辦了個科技公司。一躍發展為國內數一數二的科技公司,之前大火的《恐怖》遊戲也是榮氏科技買了國外版權又自主開發。
看榮遠恆暴打關燕生的架勢,好像對方綠了他似的。
榮家跟關家沒什麼仇恨吧。
正在思考時,李東薔站在兩人面前,輕描淡寫的一句:“榮遠恆,鬧夠沒?”
打得跟頭猛獸似的,毫無理智的榮遠恆迅速停下動作,回頭看見李東薔,眼裡迸發出驚喜:“寶寶!”
隨即看到李東薔冰冷的眼神,嗫嚅著嘴唇又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想到自己好像還打了李東薔的丈夫,一時間驚慌不已,手腳無措的松開關燕生。
李東薔走過去,細長的高跟兒在地上砸出‘叩叩叩’響亮清脆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一樓婚紗店,冰冷無情如同審判的鼓點。
她扶起關燕生,細聲詢問:“燕生,哪裡傷到了?”
關燕生搖搖頭,抹了下唇角的血跡。疼得‘嘶——’了聲。
“去看醫生吧。讓鄭小姐陪你去。”
“不行!”
李東薔回頭看榮遠恆:“榮先生,你為什麼打我丈夫?”
‘丈夫’一詞從李東薔嘴裡說出來,榮遠恆瞬間覺得嘴巴裡全是蔓延開的苦澀,苦得他整顆心都在顫抖。
“他……我看不慣他。”
話音剛落,果然見到李東薔冰冷厭惡的眼神。
榮遠恆其實有更多理由解釋,隻是賭氣般的選了最愚蠢的理由。
他本可以說出真相,但他又怕李東薔猝不及防受到傷害。
她看上去那麼信任關燕生和鄭培寧。
“榮先生,我們聊聊吧。”
榮遠恆心裡陡生恐懼,害怕李東薔直接跟他攤牌,或者讓他別再靠近她,永遠滾出她的生活。
現在找到女兒,她完全可以將女兒帶走,讓他永遠都見不到。
反正……她要是想藏起來,誰都找不到她。
榮遠恆內心苦澀:“下回好嗎?”
“今天吧。”李東薔回頭叮囑關燕生,讓他立即去醫院,別覺得丟臉就不去。言罷,又說道:“抱歉,連累你。”
“不用。”
“謝謝。”
謝謝他即使被打了也沒解釋兩人婚姻不過是合作,感謝他明明和鄭培寧是自由相愛,卻要背負渣男名聲。
關燕生撓撓頭,這是他第二次得到李東薔鄭重的道謝。
第一次是結婚,第二次是現在。
老實說,他挺敬重李東薔的。能得到她一聲謝,莫名榮耀。
“我跟培寧的事情,我會主動跟我爸說的。”
李東薔挑眉,頗為訝異。
關燕生笑了笑:“那個,我也想在我愛人面前表現,讓我孩子知道,他爸爸很勇敢。”
“行吧。恭喜。”
關燕生傻傻的笑。
榮遠恆遠遠的看他們融洽的相處,嫉妒又心酸,心裡別提多復雜了。
李東薔起身,走向較為安靜的另一邊。
榮遠恆跟了上去。
看完全程的李稚大概知道大姐曾經的男人是誰了,榮遠恆。
她竟是半點都沒想到榮遠恆跟李東薔有交集,李家跟榮家向來沒什麼生意來往。而且李父對榮遠恆的態度也不好,不願提及榮遠恆。
李稚在知道李東薔可能受過情傷後,將南城所有大概符合條件的人都篩選了一遍,卻完全沒把榮遠恆考慮進內。
聽聞榮遠恆年輕時挺風流,但在她對榮遠恆有些許印象後,聽得最多的反而是他不近女色的傳聞。
嘖嘖,難道是在她大姐結婚後陡然發覺大姐才是真愛?
於是為她大姐守身如玉、可憐巴巴跟在後面求原諒?
李稚冷哼了聲,感動誰呢?
讓她大姐那麼絕望的男人,這輩子都別想踏進李家大門。
“我今天出門燒香了吧。看個婚紗都能撞見你們。”
李稚回頭,身後站著笑臉盈盈的關愛童。
“嘖,出門忘記看黃歷。”
關愛童笑臉一僵,隨即看向關燕生和鄭培寧,又看向李稚和榮遠恆,笑容詭譎。
“真是巧,遇到表哥和表嫂。”
“八竿子打不著邊兒的血緣,還是別亂叫為好。免得丟人現眼。”
“李稚,你嫉妒我姓關啊。你姐嫁進關家,就是關家人。說來,咱倆還是親戚。”
“信不信,關燕生看見你都想不起來你是誰。”
關愛童是信的,因此她不理睬李稚這句話,反而說道:“李稚,你怎麼不叫姐夫了?”
“你管人家未婚夫都管到床上去了,現在已經闲到來管我怎麼叫別人了?你就不怕……梁子齊被人搶了?反正他能被搶走兩次,應該還能再被搶走第三次。”
關愛童眸裡含笑,不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