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中藏了什麼人,便立刻大喊出來。”
那丫頭是個小姑娘,聞言臉都嚇白了!
重華公主的惡行她可是從小聽到大的,在六尚局時就沒少被姑姑們嚇唬過,眼下居然要她直面這種大惡人,她怎麼敢啊!
連忙擺手:“不不不,殿下,奴婢……奴婢不行啊。”
“那可是別家主子的住處,奴婢不能擅闖的。”
宇文姝瞧她這副不爭氣的模樣,耐著性子開導:“你不用怕,我人就在外面給你撐腰,她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再說了,那是宮女的下人房,她又不在裡面,若聞聲來了,我替你攔著便是。”
可對方還是搖頭,那腦袋都快搖出殘影了,驚恐萬分,一時都忘了用謙稱。
“殿下,我、我怕……我一想到重華公主,腿都打顫,您看——動、動不了。”
宇文姝:“……”
她轉眼又瞥向屋裡的人。
幾乎是同一瞬,所有婢女都緩緩往後退了一步,齊刷刷地低下頭。
畢竟都是在宮女處聽四公主的鬼故事聽大的,童年陰影厚如皇城根兒下的拐,誰能不畏懼呢?
她隻好嘆著氣收回目光。
怎麼自己手邊就沒個今秋雲瑾那樣忠心耿耿的奴才可用。
最後柔嘉公主隻好親自出馬:“罷了罷了,你們都不去,那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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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活在鬼故事裡的宇·文·笙。
三公主捉奸去啦!希望她這次也能兢兢業業的幹活兒。
今天愚人節,講個好消息吧,明天我們能看見音音和隋寶兒愛的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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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
楊秀昨夜盜汗一宿, 裡衣全被汗水打湿,看樣子是沒法穿了。
雲瑾把他換下的髒衣袍拿方布一裹,打算找個地方清理掉。
她打起帳簾時依舊戒備地先探頭四顧, 眼見附近並無可疑之人,這才朝今秋囑咐說:
“你照看好他, 我出去一趟。”
裡面的人嗯了一聲,回應:“放心。”
前不久的幾場雨, 把天氣下得比早些時候更熱上幾分, 她走在午後的日頭底下幾乎睜不開眼, 隻步伐匆匆地垂首, 飛快朝偏僻處而去。
不能明目張膽地洗這衣物, 便隻能編個理由就地埋了。
當雲瑾的背影徹底隱沒在圍門之後, 宇文姝才從樹蔭旁不緊不慢地現了身。
她等了老半天,就是在等這個時機, 知道現在下人房中應當隻有今秋一人。高等宮女要貼身伺候主子,平素的吃穿用度自也比別的宮婢寬裕, 大多是兩人住一處,不至於擠大通鋪。
眼下自己突然造訪,他們未必瞞得住。
柔嘉公主遂收回目光, 領著侍婢來到了商音的下僕營帳之前。
感謝隋小將軍對羽林衛的特別“吩咐”,這近處半個禁軍也無,她們此刻駕臨, 連個能出聲見禮的都沒有, 真可謂是出其不意。
午後的冬陽燦爛得刺目, 宇文姝朝旁略使眼色, 小宮女便慌忙扯著嗓子喊:“雲、雲瑾姑姑在嗎?”
她故意打草驚蛇:“我們家三殿下有事尋姑姑。”
說完貼近了營帳, 豎著耳朵靜聽。
果然,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回答:“……她剛出門去,三殿下是嗎?等回來我會替她轉達的。”
小宮女趕緊上前對宇文姝悄聲道:“公主,有響動。”
她不露聲色地點頭。
對方八成手忙腳亂地正在轉移遮掩,她也不著急,繼續讓宮女傳話:
“不要緊的,我們殿下說,她曾託趙尚服讓雲姑姑給改一份花樣子,這幾日來拿,姑姑既然不在,倒也不麻煩她跑一趟了,我們自己取就好。”
帳中之人聞言,分明慌張:“這,不合適吧?”
宇文姝適時開口:“沒什麼不適合的。”
“是我親自來,姑娘放心,不會折了雲姑姑的臉面。”
末了又示意小宮女朗聲補充:“今、今秋姐姐,那就打擾了——”
對方脫口而出:“诶等等啊!……”
宇文姝料到時機已成熟,哪裡還管她等不等,猛地一打簾子鑽進其中。這宮女的住處到底不及主子的講究,迎面便是一張吃飯的桌案,四周擺滿了日常用的雜物。
她視線倉促又匆忙地環顧室內,第一眼居然沒看見人,但很快的,眼風就掃了回來。
床榻在屏風之後,隔著紗絹,上面隱約有光影攢動。
對了,那個野男人好像還受了傷,躺在床上不良於行,當然一時半刻脫不了身。
她見狀,嘴裡說著:“外面似乎沒尋到,我瞧瞧可是在床邊……雲姑姑的睡榻是在哪裡來著?”
腳下卻半分不遲疑,迅速地行至屏風後面,一把撩開了搭在上頭的衣物。
“是不是在這兒——”
緊接著她便和一雙男人的眼睛,大眼瞪小眼地撞上了。
那一刻,雙方都很驚恐。
她預想中的野男人的確在此處,如假包換——可卻不是“野”的,是家養的!
隻見坐在矮凳上的隋策半敞著鮮血淋漓的胸懷,震驚地注視著她,而一旁的商音則捧著藥膏和巾子,開始大驚小怪。
“哎呀你怎麼這樣啊!我都叫你別進來了,你還進來!人家正在上藥呢!”
宇文姝指著她,詫異之餘仍舊不甘心地質問:“你們……”
“怎麼是你們倆?”
重華公主晃了晃腦袋,懵懂地眨眨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怎麼不能是我們倆?不然你以為會是誰呀?”
她顰眉爭辯:“可這不是雲瑾的住處嗎?你為何會來?”
“哦。”對方不以為意,“我家阿策陪太子狩獵,不小心受了點皮肉傷。想著前日雲姑姑曾去太醫署討了一些,索性便過來取藥咯。”
“他受了傷?”宇文姝根本不信,“可雲瑾分明抱了一堆男人的衣服離開……”
商音望向她時,眼神愈發同情了,“雲姑姑是從御前調來伺候我的宮女,收拾我相公的換洗衣衫有什麼不對?姐姐您沒事兒吧?頭疼藥吃了嗎?”
宇文姝未及多想:“可那不是隋策的衣服!”
她事後派人去查過,雲瑾帶出去扔掉的服飾大多是粗布長袍,尋常老百姓用的布料,怎會是隋策的常服。
商音像是就等她這句話,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故作吃驚,“哦!你連我相公穿什麼都知道!”
“姝姐姐,作為一個待嫁公主,這般言行怕是不妥吧?你怎麼能覬覦別人的丈夫。”
宇文姝兜頭挨了她這麼大盆髒水,簡直百口莫辯,幸好周遭沒什麼外人:“我沒有!我隻是……”
她說不過,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不對,這屋裡肯定還藏了其他東西!”
言罷徑直繞到屏風後,來來回回地翻找。
可宮女的帳子就那麼大點,一眼便能看盡,哪還躲得下什麼人。
商音在邊上好心地提醒:“床底下要不要再找找?”
聽得她這話,宇文姝驀地直起身,思緒驟然清晰,瞬間就明白了什麼,指著商音地鼻尖後知後覺道:“你……你故意詐我的?”
後者眉梢一吊,眼眸一眨,換上她那副得心應手的嘲諷之色,盡管並未承認,可五官裡簡直寫滿了“就是詐你啊”。
三公主要炸了。
偏她還在攪渾水,語氣十分正義,“姝姐姐,我們家阿策怎麼說也是你的妹夫,他在這裡衣衫不整的,你如此盯著他看,合適嗎?我可還在這兒呢!”
言罷信手把隋策的胸口的衣襟又扯開了一些,好一片古銅色的勻稱肌肉!
饒是被她當工具使慣了,隋某人依舊感到很丟臉,生無可戀地轉過頭去,用掌心蓋住了自己的眉眼。
宇文姝登時大驚。
方才隻顧著吵架生氣,居然忘了這一茬。
她如遭雷劈地快步後退,仿佛自己名節受損似的,羞憤地漲著一張被氣得發紫的臉,逃也般甩開帳簾跑了。
三公主倘若有尾巴,可能這時候已經筆直向天。
身後的商音趴在隋策胸口上笑得樂不可支,一手還拍著他衣襟,拍得“啪啪”作響。
“你看她那表情,花花綠綠的,像覺得自己不清白了一樣。”
羽林將軍仿佛連嘆氣也深感無力了,抿起唇鳴不平:“我才是真的不清白了好嗎?”
她笑夠了才勉強收斂表情,垂眸有些不過意地看他,“你一個大男人,讓人家瞧兩眼又不會少塊肉。”
接著再申辯,“何況我就隻撩開了你衣服一點點,算不得什麼吧。”
“有你這樣的嗎?”隋策不可思議地偏頭盯她,“拿自己的相公當誘餌給人家下套。”
天底下聞所未聞的奇事!
想他隋策,堂堂一個大將軍!
……算了,不提也罷。
“我隻是給你‘換藥’而已,她非得闖進來那有什麼辦法,又不是我逼她的。”
商音說完,嘴角壓了下去,飛揚的神採沒入眉宇,嗫嚅半晌才撅唇開口:“你很心疼她啊?”
對方想也不想:“我是在心疼自己好不好!”
她不大相信,懷疑地往前湊了湊,“我看你就是喜歡她。”
隋策皺起眉,“怎麼在你眼裡我誰都喜歡?”
商音分析得有理有據:“因為你說你就喜歡她那樣的溫柔姑娘,咱們回宮第一天你就提過了。”
“你還替她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幫腔求情。”
隋策:“……”
“眼線的事,我們能不提了嗎……”
“不行。”
她伸出手,把他不太安分的臉捧住,像抱著隻大燈籠,十分不講道理,“你喜歡誰都好,就是不能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