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ABO 文裡的 beta。
我照顧了三年的植物人 alpha 醒了。
所有人都告訴他,這些年照顧他的是我的 omega 弟弟。
父親說:
「你隻是個 beta,他是帝國最有前途的少將,你跟他沒結果的,還不如讓你弟弟頂替你與他聯姻。」
我忍辱負重地離開。
後來,少將卻對我說:「如果是你,我倒挺樂意的。」
1
衛珩醒了。
就在我請假的第二天。
說來也是天意,我貼身照顧他三年,頭一回請假,他就醒了。
我回到衛家大宅時,管家用同情的眼神看向我。
「林先生,老爺吩咐,少爺那裡暫時不需要你照顧。你……要不先到客房休息?」
我困惑:
「這些年一直都是我照顧他的,是請了新的護工嗎?」
管家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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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
「星澤,我已經幫你解約,以後你不用來這裡了。」
我錯愕地看向站在二樓的中年男子——我的生物學父親林東。
林東把我帶到角落,語重心長道:
「衛珩而今恢復意識,就不用你來了,月源會代替你照顧他的。
「你的物品都打包好了,到時候給你寄過去。」
我握緊拳頭。
林月源,是我的異卵雙胞胎弟弟。
我是個平平無奇的 beta。
他是集萬千寵愛的 omega。
我爸和林東未婚生子,我爸生下我倆後,林東將有利用價值的林月源抱走了。
扔下我爸和我,多年不聞不問。
直到我 15 歲時,我爸重病,林東才不得不將我帶回林家。
而衛珩,他是帝國第一大家族衛家的長子,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
我跟他本是沒有交集的兩根平衡線。
三年前,衛珩執行星際維和任務,與蟲族展開拼殺。
後蟲族被擊退,衛珩立下一等功,被晉升為帝國最年輕的少將。
但同時,他被蟲族的神經毒素所傷,被宣布腦死亡。
原本好幾個世家想和衛家聯姻,一聽衛珩變成植物人,紛紛退縮了。
這些世家裡,林家最為沒落,原本是最沒勝算的一家。
林東見機不可失,即刻自告奮勇,要送林月源來聯姻。
為了給衛家一個交代,林東這老奸巨猾的家伙把我推出來擋槍。
他與衛家簽訂協議,隻要衛珩不醒,我會一輩子待在他身邊。
這跟讓我嫁給他沒差了。
我爸病重時欠下巨額債務,林東威脅我,要是不去衛家,他就不幫我還債。
那些錢,我打工一輩子都還不起。
我配合地來到衛家,成了衛珩的貼身助理。
有衛家作後盾,林家很快就收復失地,東山再起。
衛家對我也不薄,每個月都支付我高於行情十倍的薪水。
犧牲我一個,就能讓兩家各取所需。
我也認命了,將衛珩看作我餘生的伴侶。
想不到,他醒了。
而林東,卻理所當然地讓林月源頂替我。
我心生不忿,譏誚道:
「林先生,你的寶貝兒子懂得照顧人嗎?你不怕他露出馬腳來?」
我從未將林東看作我的父親,我向來稱呼他為「林先生」。
林東不耐煩道:
「不用你操心,衛珩看不出來就行。
「我必須提醒你,要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
「你隻是個 beta,他是帝國最有前途的少將,你跟他沒結果的,還不如讓你弟弟頂替你與他聯姻。」
我也沒想過和衛珩結婚,不過自己三年的勞動成果被搶走,心有不甘罷了。
我不想如他的意,明知故問:
「我要是沒這個認知呢?」
林東語調一沉:
「那我就隻能用強硬手段了!」
我挑釁。
林東冷哼:
「那倒不至於……」
說話間,一旁傳來陣陣電子音樂提示音——是電梯下來了。
我和林東所在的位置,正巧在電梯口側面。
電梯門打開。
林月源與一名僕人推著輪椅出來,輪椅上坐著的,赫然正是衛珩。
衛珩的爸爸也跟在後頭。
兩撥人不期而遇,個個面露錯愕。
2
林月源見了我,臉色一白,求助地看向林東。
衛珩的爸爸葛雲心理素質較好,他若無其事地跟我們打招呼:
「林先生,你們怎麼在這兒?」
林東忙恭敬道:
「我們在談事情,抱歉,擋到你們了。」
林東扯著我胳膊往側面退讓,同時飛快朝我投來警告的一睞。
我沒心思理他,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衛珩吸引去了。
見慣了他緊閉雙目沉睡的樣子,如今看到清醒的衛珩,我竟有些不習慣。
盡管他的氣色不算好,但雙目有神,腰桿挺直,相信很快就能恢復當年的風姿。
我本以為自己不在乎,可看到林月源以守護者的姿態站在衛珩身後,我就覺得格外刺眼。
衛珩的頭發和指甲是我幫他剪的,身子是我給他擦拭的,鼻子口腔都是我給他清潔的……
我照顧了他足足三年!
林月源憑什麼坐享其成?
憤怒、不甘的情緒,在胸腔堆積翻騰。
我死死咬住牙關,才強迫自己別說出真相。
衛珩感受到我直白的視線,他開口:
「這是哪位?」
話音剛落,林月源立時大為緊張地瞪我。
林東搶先道:
「這是我家養子,他過來找我有點事,我們就不打擾了,衛將軍多多保重。」
林東生怕我在衛珩面前胡說,拽了我就走。
剛走到衛家的停車場,林東就甩了我一巴掌。
啪!
alpha 的臂力不容小覷。
我被他打得跌倒在地,一邊臉頰迅速腫脹。
林東居高臨下,氣勢洶洶地俯視我。
「清醒點沒?認清自己沒?下次再遇到衛珩,管好自己的眼睛!別讓他注意到你!」
我的臉疼得失去知覺,但我就是倔強地不去碰觸。
我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不卑不亢地爬起來。
林東接觸到我的眼神,臉上竟閃過心虛,他語氣復雜地低喃:
「跟你爸一個性子!」
我拍拍手上的灰塵,頭也不回地走出停車場。
林東在我身後吆喝:
「站住!你要上哪去!」
我置若罔聞,從出口離開,沿著山路往市區走。
直到來到公交車站,我才靠在座位上,合上疲憊的雙眼。
不管是讓我進入衛家,還是如今趕我離開,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尊重過我的意願。
我隻是個任他們擺布的提線木偶。
我悽苦一笑。
其間,林月源居然打電話給我。
「你給衛珩唱過什麼歌?」
我愣住。
「什麼歌?」
林月源煩躁道:
「他說他昏睡期間總聽到有人給他唱歌,他讓我唱給他聽!」
我反應過來。
陪伴衛珩那段時間,為了解悶,我偶爾會哼唱小時候爸爸唱給我聽的民謠。
邊唱邊給衛珩做推拿和按摩,每到這種時候,他的肌肉都會特別放松。
看來這首歌刻入他腦海中了。
我內心升起惡意,裝傻道:
「醫生讓我放古典歌曲給他聽,可能是那些歌吧。」
「哪一首?他說隻有一首!」
聽得出林月源很著急,怕露出馬腳,我可沒義務替他蒙混過關。
我冷哼:
「我給他放的歌可不止一首,我哪知道他指哪個?別為這種事煩我!」
我不留情面地掛斷。
不久後,衛家的人找上門來。
對方說葛雲要見我,我赴約了。
見面的地方是帝國最負盛名的八星級酒店。
「星澤,這些年你盡心盡力照料衛珩,我們都看在眼裡,我們全家,都很感謝你的付出。」
葛雲說著滴水不漏的對白,我冷淡道:
「不必感謝我,拿錢辦事而已。」
葛雲沒有為我無禮的態度惱怒,他疏朗一笑。
「衛珩能這麼快醒來,你功不可沒。星澤,你是個頂級聰明的孩子,有些事,不需要別人明說,你都懂的。」
我支著下巴,故作天真地看他:
「我不聰明,我隻是個連大學都沒念過的平庸 beta,葛先生有話不妨直說,不然我聽不懂。」
葛雲仍舊笑得風輕雲淡。
「說實話,比起你弟弟那種矯揉造作的性情,我更欣賞你這樣的,真是可惜了,你要是個 omega,我是真不介意衛珩娶你。」
3
語氣挺平和,說出來的話卻自帶一股傲慢。
我攤手:
「謝謝葛先生賞識,可惜我無福消受。您時間寶貴,咱直接入正題吧。」
「就喜歡你的爽快。」葛雲點開手環裡的個人終端,道,「你開個價吧,當作是這些年給你的補償。」
主動給我送錢,當然還有別的要求。
「開個價,然後呢?」
「然後,找個遠離首都的城市,好好展開新的生活。嗯,最好是,去一個衛珩不可能去的地方。」
葛雲笑瞇瞇道:
「你可以做到嗎?」
意思就是讓我再也別出現在衛珩面前。
我伸出兩根手指。
「可以,給我兩億。」
三秒鐘後,網銀信息提示,我的賬號進賬兩個億。
「電子合約也發給你了,一起簽了吧。」
我完成電子簽約,站起來道:
「感謝葛先生慷慨解囊,我這就打包走人。」
葛雲挽留:
「倒也不用這麼急,過幾天衛珩和月源訂婚,你不出席嗎?」
我打趣:
「葛先生心可真大,不怕我搶婚嗎?」
葛雲咯咯一笑:
「怎麼會呢?你沒有這能耐。」
說什麼更欣賞我這樣的,實際上葛雲打心底裡瞧不上我。
笑面虎。
我心裡嘟噥。
葛雲強調:
「參加完訂婚宴再走吧,我們都希望你去。」
服從性測試嗎,看我是不是真的妥協?
剛收了人家兩個小目標,我當然不會拿喬。
我爽快應允:
「那就感謝葛先生的邀約了,我定如期出席。」
訂婚宴選在衛家別墅的宴會廳舉行,這也是衛珩醒來後首次亮相。
宴會現場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場內擺滿從農業星球運來的弗洛伊德玫瑰。
盡管我是林家這邊的客人,但席位被安排在犄角旮旯裡,隻能通過實時轉播的 3D 大屏看到舞臺的現況。
臺上的交響樂隊正在表演,還沒到衛珩和林月源登場的時候。
周遭都是我不認識的客人,我吃了幾口前菜已沒了胃口。
感覺自己像小醜似的,被衛家和林家耍著玩。
橫豎我露過面了,算是配合他們了吧?
我扔掉擦過嘴的餐巾,兀自起身離席。
宴會廳外面的長廊,一頭連通衛家的主宅,另一頭連通花房。
過去照顧衛珩時,我時常推著輪椅帶他去花房散步——因為我喜歡花房裡養的蝴蝶。
可惜以後沒機會去了……我惋惜地想著。
我正要往出口離開,前方突然冒出三個 alpha。
「這不是林星澤嗎?好巧啊。」
開口的 alpha 牛高馬大,一頭自然卷。
我正努力辨認著,自然卷朝我俯身。
「怎麼?不認得我了?」
這輕佻的語氣,立即勾起我不愉快的記憶。
是我高中的同學。
十五歲以前,我跟爸爸生活在遠離繁華都會的小漁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