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狹窄道路,三輛車狹路相逢。
合作下,安無咎用接近送命的方式將蒙面人的車一把撞向路邊,兩輛車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直接衝入路邊的一間商店,玻璃櫥窗瞬間粉碎。
無數的玻璃碴濺出,扎進安無咎的身體,巨大的撞擊力將他的五髒六腑都要撞碎,這輛破車早就沒了高等級的防御系統,他的頭就這樣狠狠地撞出去,眼前黑了一瞬。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安無咎不是普通人。
他艱難睜開眼,視野裡全是血,是他頭頂淌下來的血。安無咎抬起手背擦了擦,手背傳來遲滯的鈍痛,他這才發現,手背在撞擊下被變形的車刮傷,皮肉綻開,直接能到裡面的金屬骨骼。
不光是手,右腿也是一樣,膝蓋的金屬髌骨裸露在外。
來不及包扎,安無咎拿起槍,踹開了已經嚴變形的車,一步一步,踉跄著朝蒙面人的車裡走去。
他還在裡面,安無咎到了他試圖扶住車的手。
蒙面人受到的衝擊應該遠遠大於他才對。
安無咎端起槍,對準了蒙面人的後腦勺,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靠近。
這一次,他一槍命中,是不知道對方的死活。
痛感持續蔓延,安無咎的內髒受損,呼吸變得困難,他垂下手,思考是否要去補槍。
但他害怕己進入對方的圈套。
他了四周圍,靜得可怕,不像是會大批汙染物埋伏的地方。
可萬一的呢?
保險起見,安無咎站在原地,對準那個昏迷的身影連續射擊,直到他還剩最後幾顆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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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個靶子,現在也被打穿了。
安無咎轉身,拖著一瘸一拐的腿朝外走,離開這裡。
就在他即將走出這已經被毀掉的商店大時,身後突然爆發出群聚汙染物的嘶吼。
果然還是來了。
這些汙染物和他一路遇到的都不同,他們的心聲一句話。
[殺了99安無咎。]
這驗證了蒙面人的確能夠操控汙染物。
是他還不知道它們是蒙面人生前召喚的,還是他根本沒死,現在都來不及思考,他必須找到的載具,否則一定會被困死在這裡。
安無咎沒回頭,拼命往前,但他能感覺到一觸手就要觸及己的後腦。
“無咎!”
他聽到了鍾益柔的聲音。
一顆子彈帶著風穿過他耳側,直擊他的身後,將那觸手擊穿。
汙染物爆發出痛苦的哀嚎,安無咎到拿著槍的鍾益柔。她們的車停到他面前。
“快車。”楊爾慈向朝他們撲來的汙染物。
“好。”
車是開著的,安無咎立刻進了後座,關,車夾住了一個汙染物的利爪和觸手,觸手還在不斷分裂,引得鍾益柔尖叫。
“快快快!”
安無咎拔出竹葉青,斬斷了這些趁虛而入的東西。
鍾益柔坐回副駕駛的椅子,長長地舒了口氣,“嚇死我了。”
楊爾慈勾了勾嘴角,“準頭不錯。”
“那是,怎麼說我這雙手也是做手術的手。”
安無咎望著兩人,些失神,現在的己能夠和她們在同一輛車裡,聽她們說話甚至嬉笑,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鍾益柔得意地笑著,說話間轉頭查安無咎,到他一身的傷,心疼不已,“天哪,無咎你、你傷得也太了,怎麼辦我們現在也沒拿急救箱……”
“沒事。”安無咎搖了搖頭,臉色蒼,他己壓迫著不斷出血的手,“你們沒事就好。”
“我們沒事啊,好著呢。”鍾益柔還是擔心他的傷,“這樣不行的,先回我家,我拿工具這樣也好給你弄一下,不然會變嚴的。”
聽到她說要回家,安無咎的心裡立刻出現一次回溯的陰影,“不要回去了,我剛剛和沈惕南杉還吳悠分開,他們現在正往l城開,準備去沙文。”
“沙文?”楊爾慈眼睛觀察著路況,詢問道,“連夜去?”
“對。”安無咎打算等會兒再好好解釋,“總我們現在先去和他們匯合。”
楊爾慈點頭,規劃了行程,又開口:“剛剛那個蒙面的那家伙,他好像想殺我們,我一開始以為他是打算搶奪我和益柔的時間,但起來不像,你認識他嗎?”
“對。”安無咎盡可能簡短地告訴她們前發生的事,沒沈惕這個外掛,他沒辦法直接給這兩人傳輸一輪回的記憶,能口述。
聽完他說的,鍾益柔愣了好幾秒。
“這是的嗎?你可以穿越?”
安無咎點頭,“可以這麼說,總而言,那個蒙面人非常危險。”
“豈止是危險,是這樣的話,他也算是你的宿敵了。”鍾益柔無條件地相信了他,聽完了個輪回徹頭徹尾失敗的故事也不沮喪,依舊樂觀,“那這一次你救下了我們,也算是改變了歷史吧。這麼一想,我現在心境都不一樣了,覺得好幸運啊。”
“但是每一次改變都可能會造成其他的災難,這都是說不準的。”安無咎說。
楊爾慈低聲道,“抓緊當下就夠了。”
她後視鏡了一眼安無咎。前的那麼多危機裡,他都表現如,掌控全局,很弄得像現在這樣渾身是傷,滿臉是血,整個人起來就像是打碎了但還粘合在一起的精美瓷器。
“謝謝。”
聽到這句,安無咎慢半拍地抬眼,在鏡子裡與楊爾慈的雙眼對視。
“辛苦你了,無咎。”
那張沾著血的臉原本是平靜至極的,在這句話後,清冷的眉眼彎了彎,露出一個明朗的笑。
她一次到安無咎這樣笑,甚至帶了些孩子氣。
“他們到你們平安匯合,一定也會很開心。”
楊爾慈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她想,或許安無咎可以被打倒很多次,甚至打碎很多次,滿身碎痕,但他也可以完整地來一次。
明明是個聰明絕頂的家伙,可又執著到笨拙的程度。
“對了。”安無咎想到什麼,臉的笑意斂去,忙詢問道,“你是不是收到了你父親的郵件?遊戲開始前。”
楊爾慈點頭,“沒錯。”
“蒙面人好像非常想要這封郵件。”安無咎告訴她,“一次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會把你殺了。”
楊爾慈明了,“的確是我爸發來的,按照你說的,可能就是平行世界的某個還活著的父親陰差陽錯發給了我。其實郵件內容我還沒完全破解出來,時間根本來不及,該死的遊戲就開始了。”
她毫無保留地將己已知的內容告訴安無咎:“這封郵件大概是父親收集到的關於沙文和聖壇的信息,二年前一個所屬於沙文的義體制造工廠被叫停,原因是因為一位沈姓研究員發現了碼中的一處bug,認為不應該繼續執行,所以當時被叫停,但是據我爸的調查,這個工廠裡制造出來的義體事後全部被一個人處理出去,低價售賣,流通到市面。那個人好巧不巧,是我們的朋友馬奎爾的父親。”
安無咎皺了皺眉。
“那是他追溯到的最早一批問題義體,包含了植入式內骨骼、義眼、義肢這些品類,流通度非常廣泛,並且由於義體的聯網使用,這些義體內的‘病毒’就在這些彼此串聯的神經網絡裡流通,而那個連接彼此的載體,幾乎每個人身都會。”
安無咎想到了,他也早該想到。
“公民芯片。”
“沒錯。”楊爾慈沉聲道,“這才是現在聖壇能夠入侵所人的原因。”
第147章 神的晚餐 “這個‘神’其實已經不是第……
原來芯片。
安無咎始終覺得, 如果聖壇隻通過那些被汙染的義肢,絕對做不到將這麼多拉入聖壇的,但他沒有往公芯片這一點考慮。
當他想母親之前挖去他和妹妹的芯片時, 以為母親隻想斷去其他找到他們的途徑,好讓他們可以順利逃走, 但現在看來, 她考慮的恐怕更多。
“這一招很毒啊。”鍾益柔嘖一聲,“雖說有一些沒有公芯片的,但這些生存都很難, 為錢很可能铤而走險主動進入聖壇,剩下的有公芯片又不參到聖壇虛擬遊戲的, 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被汙染,真好大的一個局。”
楊爾慈開著車, 點點頭, “之前不願意相信這些,但越查下去, 就會發現越多超自然的事件出現。那封郵件裡除提到這件事, 還有兩個很重要的信息:一個關於‘’的,在許多離奇死去的研究員家裡都出現過奇怪的陌生文字, 爸都有留檔,他為搞清楚究竟寫什麼,查遍有史記載的文字,並且拜訪很多的文字學家。”
“一個古文字研究學者告訴他,這些文字和公元前的某個短暫繁榮過又滅絕的古文明所創造的文字非常相似, 甚至可以說同源,而古文明所使用的文字簡化版。”
鍾益柔有些驚訝,“這不意味著, 這個‘’,其實不第一次來地球?他該不會生活在宇宙裡的某個更高級的星球吧?”
安無咎接道:“甚至覺得他們不和們同一維度的生命體。對他們來說,連時空的界線都可以抹去,處在不同時空的們被揉在一,像不像將所有量子疊加態統統疊來?
所謂的們更像居高臨下的觀測者,而們所有類,都隻被觀測的某個粒子,時間對們來說有序的、單向一維的,對他們則無意義的,可以被隨意塗改的。”
安無咎的一番話令鍾益柔內心十分不安,她未想過會存在一群將他們視為觀賞物的生命體。
“他們應該不隻想看螞蟻搬家吧。”鍾益柔有些喪氣地詢問。
“你可以說他們享受幫助螞蟻搬家、再踩死螞蟻的樂趣。”楊爾慈繼續說,“那個古文明當時的建築技術和文藝發展都遠超同時期其他文明,可以說超越時代,但最終隻曇花一現,考古得到的結果隻存在99,滅亡非常徹底的,連他們曾居住過的那片土地都一沉沒在大海。”
鍾益柔越想,越覺得恐怖。
99的古文明,安無咎低頭,看到自己手背上染血的99。
喜好還真非常一致。
“感覺們現在的時代,和那個存在過的古文明類似的。”
安無咎低聲,如同自言自語般考著說,“他們扶植一群群居生物,培養出他們的文明體系,然後毀掉他們。們現在不處在一個被毀掉的階段嗎?”
“幹嘛費這麼大的工夫啊,有必要嗎?”鍾益柔不可理解。
“或許這隻他們的一次進食。”安無咎想到上一輪回拉塞爾說過的話,“他們想吃的,就類的集體瘋狂吧。”
進食。
安無咎不禁想到他進入第一個副時,地堡裡的那幅《最後的晚餐》。
那並非畫的意,沒有什麼背叛忠誠,那或許就隻那位邪的一次幽默的譏諷,一個預言。
他慷慨地告知他們,這一次,這一場冗長而瘋狂的滅亡,就他們文明的最後收尾,但隻不過他的一次晚餐罷。
車外,滿街都或汙染物的屍體,腥臭的空氣透過玻璃的縫隙鑽進來,令難以忍受。而車內,這些猜測讓空氣愈發凝重,仿佛死亡就在下一刻。
楊爾慈的手緊攥攥方向盤,將剩下的告訴他們,“其實不用這麼悲觀,因為這兩種文字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所以他和一些專家收獲一點隻言片語,關於的。”
安無咎抬抬眉,“嗎?哪怕有一點信息都好的。”
“就不知道真假。”楊爾慈有條不紊地說,“主要三點,一的長眠,似乎因為戰鬥,力量受損,他需要足夠多的獻祭才能蘇醒,這一點和你提到的,以類的混亂和瘋狂為食吻合的;後面兩點就很不完整,隻知道‘同源者的心髒’,還有就“不可直呼其名”。”
鍾益柔聽完,還苦作樂地笑一下,“感覺有點像電影裡要打大boss之前得到的提示呢。”
心髒……
安無咎聯想到之前血月副裡的那個宗教,裡面的確將心髒視為最重要的髒器,“靈魂的容器”。
至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