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惕想自己親手了結吳悠,然後去幫他。
至少殺死伴的不讓安無咎做。
手裡的槍還剩下最後一顆彈。
沈惕將槍口抵向吳悠的。
可忽然間,他的體內生出一種奇怪的感受,就好像和眼前被汙染化的吳悠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關聯。
他甚至可以到吳悠的聲音。
[喂,我怎麼了?]
[我死了嗎?沈惕,你為什麼拿槍指著我?]
眼前的吳悠根本沒有張嘴,也已經無法說話了,可沈惕就是到了他的聲音,好像是從腦海裡傳來的。
沈惕放下槍,伸出手,手指碰上他額的瞬間,吳悠竟然眨了一下眼,盡管眼球還是全白的。
“吳悠?”
他試圖叫了一聲,竟然真的在腦海中到了對方的回應。
[到底發生什麼了?我真的死了嗎?]
“你……”
吳悠整個身體都仿佛活了過來,他的肢體扭曲地動了動,像是拼錯了手與足的玩偶,任何行動都顯得僵硬且怪異。
“你是不是到我說話?”沈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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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得到。]
沈惕明白了。
現在至少有一個好消息,不,是兩個。
一個是吳悠沒有死,二是或許是因為他的原因,吳悠的性被喚醒了。
和其他已經完全失去性的汙染物不,吳悠沒有發狂,可以溝通,是身體成為了汙染物。
[但我看不清,我感覺到南杉在我身邊,聞到他的味道……]
[南杉呢?他還好嗎?]
第136章 度過一夜 沈惕是安無咎渺小生命裡,唯……
沈惕一直偽裝成為可和他們共情的人類。
嬉笑怒罵, 每一樣他都學得很好,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除安無咎外其他任人的情感, 他都是無法理解,無法感同身受的。他不過是在憑借經驗, 做出還算正常的反應罷了。
但這一刻, 面對已經成為汙染、還懵然不知南杉已經死去的吳悠,沈惕感覺到了。
吳悠自己甚至還沒有覺得痛,因為他還不知道, 但沈惕感覺到了。
“他……”沈惕握緊了手中的符咒,“他去幫無咎了。”
這是沈惕從成為人類, 過最艱難的一個謊。
他看見吳悠用長的觸手支撐自己的身體,大概是試圖從車子裡出去, 沈惕主動將南杉扶起, 讓他盡可能遠離吳悠。
[可我感覺他就在身邊。]
吳悠的聲音從沈惕腦海裡傳。
“他的確就在附近。”沈惕的語氣確鑿,盡管他也還沒有想明白, 留下了吳悠, 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已經被汙染的吳悠,不突然切斷和他的聯系, 不發狂對其他人下手,這些他都無從判斷。
沈惕隻知道,如果是安無咎在這裡,他一定不願意殺掉吳悠。
“我要先告訴你一件事。”沈惕上南杉這一側的門,繞過車頭走到另一邊, 那些本打算圍上的汙染在沈惕的移動下也紛紛退散開,他們看起既不打算離開,也不敢輕易靠近, 一種源於同類的動本能令他們隻能停駐於此,觀察沈惕的一舉一動。
沈惕拉開吳悠這邊的門,試圖讓他出。他誠實地告訴吳悠,“你已經被汙染了,所你才看不見。”
[怎麼可能……]
吳悠無法接受這件事,他試圖憶昏迷發生的事,但腦子是空白的。
[可我還能和你話。]
“所你和他們不一樣。”沈惕解開困住他的安全帶,“所你也記住這一點。”
吳悠恍然間明白了些什麼。失去視覺的他其他感官靈敏度大幅上升,沈惕的聲音,周圍那些汙染發出的呼吸喘氣,一切都清晰至極。
他試圖伸手觸摸自己的臉,卻在這個時候發現,伸出的、觸碰到臉頰的不是人類的雙手,而是許多滑膩的觸手。
沈惕看他的樣子,知道他顯然是被自己嚇到了。
“別想這些了,你變的,這隻是暫時的。”
沈惕用另一個謊言暫時安撫吳悠。
不遠處,他看到了殺過的安無咎,他的臉上是血,手中的竹葉青沾滿了怪的粘液。
此同時,他也看見了安無咎發現吳悠之後愣住的表情。
沈惕收了槍,最後一顆子彈他終究是沒有用。孤寂的曠野起了風,卷塵沙拂面而,他看到那些汙染又一致地離開這裡,四處望去已經看不到蒙面人的蹤影,看是在這些棋子的掩護下離開了。
“吳悠……”
沈惕看見安無咎發現南杉之後蹙起的眉,他眼中揮之不去的難過和懊悔,仿佛眼這一切都是他的錯,都是他造成的。
鍾益柔一開始沒有認出吳悠,隻看到沈惕身旁矗立一個高大的“怪”,那些觸手令她頭皮發麻,所根本沒有注意到怪的頭顱,等她冷靜下,再仔細看過去,才發現是吳悠。
她不能理解。她不理解這個夜晚發生的一切,也無法接受。
“吳悠的理智值清零了?是嗎?”
沈惕點頭。
“那南杉……”
沈惕她搖了搖頭,眼神示意她不要。
安無咎垂下眼,眼眶幹澀。
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的發展變成這樣,難道他這一次的決定也是錯的。
那究竟怎樣才是正確的?
[無咎哥?]
忽然聽到吳悠的聲音,安無咎訝異地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地望過去,走眼這個已經被汙染的吳悠。
“吳悠?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聽得到。]
吳悠伸出長長的觸手,觸碰到安無咎的肩膀。
[無咎哥,南杉去哪兒了?我找不到他。柔姐呢?還有爾慈姐……]
“益柔在我們身邊。”安無咎看到沈惕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南杉和爾慈,他們分頭行動了。”
[為什麼要分開?他們要做什麼?]
吳悠一開始有些不相信,但忽然間,他想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竟然害怕被南杉看到。
他已經是個怪了,南杉是個道士,他的職責不就是要除掉像他這樣的怪嗎?
[那他……他什麼時候和我們合?]
“明天,”安無咎反握住他的一隻觸手,“明天中午。”
鍾益柔這時候發現,安無咎似乎是在和已經成為汙染的吳悠對話,而她隻能聽到安無咎的話,憑反應看,吳悠似乎能和他溝通。
這裡已經被蒙面人發現,不能算作安全區,盡管不知道為什麼蒙面人逃走,但他們還是打算先上了車離開,但暫時不知道目的地在,隻能遠離城市,往偏僻的地方走。
沈惕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間隙透過後視鏡看安無咎。
安無咎的手臂受了傷,滴滴答答往下淌血,臉色不佳。鍾益柔背槍,埋頭抖手打開她從家裡帶出的醫療箱。
“我先給你打一針鎮痛。”鍾益柔拿起一支安瓶,正要掰開,聽到安無咎不用。
“不要浪費了。”安無咎告訴她,“直接幫我縫上就好,我不怕疼。”
沈惕握在方盤上的手攥得更緊了。
鍾益柔隻好同意,放了鎮痛劑,為他消毒和縫合。
“對不起。”
安靜的車廂中,安無咎低聲開口。
“為什麼道歉?”鍾益柔檢查包扎的傷口,眼楊爾慈的臉揮之不去,但她還是安慰安無咎,“這不是你的錯。”
沈惕隱隱能感覺到什麼,安無咎恐怕和他們不一樣,從販賣機那裡開始,安無咎的眼神裡就透一種區別於從的感情,像個悲觀的先知者。
安無咎望窗外,心中掙扎了一番,還是決定將自己輪的事告訴他們。
他整理了情緒,從頭出自己經歷的一切。
聽完這些,鍾益柔皺起眉,“也就是,你上一輪因為時間到期被突然出現的怪殺掉,但你沒有死,反而到了之。可為什麼隻有你有這種能力?”
安無咎搖頭,“我不知道。”
[那……這種能力還可再用嗎?]
吳悠問出口,安無咎所的話為他死寂的心點燃了一絲希望。
他真的不想成為怪。
“我不確定。”安無咎如實告訴他們,“不過我還有一張時間溯卡,這可能是我最後的底牌。”
他已經想好了,就算是把自己的生命值耗到隻剩最後一點,他也用掉這張卡,他不能讓南杉和楊爾慈就這樣消失。
他們路過一座加油站,沈惕開得很快,但他還是親眼看到了變成汙染的工作人員吞食了其他的人類,他的手臂和加油的管道融合在一起,狠狠地插入了人類的胸膛。
“先不談這張卡的事。”沈惕直接跳過了安無咎的話,也截斷了他冒險的想法,“我從之就覺得不太對勁,你的那些事,我感覺我也有一些記憶,比如你的手臂被腐蝕,還有吳悠,他被割喉,包括那個工廠,我都有印象。”
他想知道是不是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感受,這樣或許是他們都有溯,隻是安無咎的記憶最清楚。
但討論後的結果是,吳悠和鍾益柔都沒有任於“上一次”的記憶,一丁點也沒有。
“這就奇怪了。”鍾益柔想了想,告訴他們,“不光是這件事,吳悠被汙染後,我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但是好像你和無咎還能和他溝通。我猜吳悠也聽不到我的聲音。”
驗證過後,他們發現事實的確如此。
這些現象無疑都指了一樁事實——安無咎和沈惕是特殊的。
他們有不同於其他人的能力,且從表現程度,安無咎要略強一些,他是整個人都進行了溯,而沈惕隻是保有了一部分的記憶。
這一點從邏輯上不太合理,安無咎清楚沈惕是什麼身份,他的能力都必然是高於自己的。
“面好像是個農場。”沈惕對眾人,“要不要在那裡停下,休息一下。”